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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   第十六章充军

      王安将往南海子充军,这个消息来的太过突然朝野皆惊,随之而来的便是笼罩在这片宫城之上的层层暮霭。在这迷雾似的朝局中,大多数人选择了等待,王安获罪直接导致了东林党在宫中的孤立无援,天启的身边再没有自己人,这是个极危险但又无法挽回的事实。

      今日的信王府仍旧安宁详和,紧闭的府门仿佛将这座府邸与外界隔绝,诚如朱由校叮嘱的那般,做自己想做的事,其他的不要去管。这话里头还有层意思,想管也管不了,朱由检听的真真儿的,他记得的还是那句,无事不要入宫。除了该递的谢恩折子,信王府与宫里几乎没有任何来往,更莫论过问朝局。

      “靖忠,我记得你那笔字很是不错。”力沉于腕徐徐收笔,“前儿我听王承恩说要贴些对子,这写对子的活儿你可是逃不掉的。”朱由检清稚的声线里带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稳,笔方搁下另指了一案,对下面侍候的道:“把要用的纸拿来,笔墨就从我这拿过去。”转而又对赵靖忠说:“就这会儿写了,省得过几日他们又去烦你。”

      王安将离京城,日子便是今日,赵靖忠虽是心里藏着,但多少还是面上流露了些出来,朱由检找了个由头让他写字儿,这里面蕴着的心意赵靖忠自然都懂。躬身应过,待笔墨用纸一一备好,他方凝神于此事上,先在心里过了几回挑了些吉祥的句子,压下心头思绪沉下心来一幅幅的写着。赵靖忠习字仿的是赵子昂,笔法圆转周到入笔流利。十来幅字写下来,天光已过半,正是到了传中饭的时候,侍候的近前问是否摆饭,朱由检目光未收仍是瞧着赵靖忠写的字上,“就摆在这里。”

      府里事少,朱由检跟前侍候的人不多,这也是有意为之,人多嘴杂出了点事儿只怕人还没出门事情倒先要在京城里传开了。他又是个节省性子,府里开支自己时不时的也要拿来看看,多了短了也会过问。虽是节省却非吝啬,对侍候的人该给的都不会少,自打从宫里出来,无论哪个的日子倒都比在宫里还好些,至少舒心。

      城外,王安将走,他是被问罪发配,也是他人缘好平日对谁都心存厚道,领差的衙役都不为难他,有些过来送行的他们只做没瞧见,只是适当的提醒着时辰。来的人多是平日得了他方便的官员,大家说了几句以茶代酒全做送行,有些甚至还在想着或许不过是去段日子等陛下想明白了就能回。王安闻言只是苦笑,他深知这件事不过是将来一切的开始,就如他最后对叶向高说的,此乃天意。

      客氏身为朱由校的乳母,对于朱由校确有一定影响,然而这种影响在当下并不足以左右朝务,司礼监说是在内廷,但自从司礼监领批红权后,就只仅仅只限于内廷。朝中已然隐约为东林党的天下,齐楚浙三党不得不联手抗之,在这样的情势下,倾向于东林党的自己若再领司礼监,毫无根基可言的朱由校将要面对被内外架空的局面。但凡只要想到这层,便不难理解这次的改变,只不过,这样的改变实是出人意料,而由此造成的意料之外的影响,可能连天启都未能预见。

      王安转身投去一瞥,未见再有人来,安慰的笑了笑向在场诸人告辞道:“终须一别,诸公保重。”有的人不该来,或者说不来才是最好。既然离了那地儿,就该好好去过自己的日子,这趟浑水淌不得。

      王安的离去并没有令留下来的人彻底放心,朱由校能调他离开,自也能用一纸旨意再调他回来,内阁还是东林党人坐着,想必也十分希望王安能再回京。魏忠贤夜里留在了客氏居所,心里还有些忐忑不安,他想到的也是如此,万一哪天回来了怎么办?自己现在还未站稳,光靠客氏也不能与前廷抗衡。有着这样纠结的心思,自然事儿也办不好,事儿办不好客氏瞪着他半晌不愿意说话。

      他倒似无所谓的穿衣起身,倒了茶边想事儿边喝着,客氏憋了一肚子火没处撒,但也知道他心里烦恼什么,只得先按捺住情绪穿了衣裳撩起帘帐趿着鞋走到他跟前坐下,“既然怕他回来了,不如做的干净些,省得你这心日夜不安。”哂笑着望他。

      “改日陛下问起来如何说?”仍还是有些犹豫,杀人与撵人走是两回事,此时的魏忠贤还没想过要真的对王安下这个狠手。

      “不会问起来的。”客氏笑道。她去请见朱由校时,并没有说多的话,只是略提了提王安年事已高又身有疾,不若从其请由其去。后来霍维华的弹章乃是出自魏忠贤的授意,他们也没料到朱由校的反应会如此之快,但稍一联想如今朝局就不难理解了。客氏侍奉朱由校十多年,相较起来她算是最了解朱由校的人。

      魏忠贤横目看她,意犹未决,客氏见状又说:“想想李选侍,这会儿过的如何?”魏忠贤敛目静思片刻,意终定。客氏见他心意已定,心里却泛起点异样来,事情到这里进展的都很成功,每件事都是顺着他们的想法而进行,只不过未免太顺了些。

      “等他到了再说,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魏忠贤心内已有计策,南海子偏远在那里动手远比在京城周围动手来的方便。

      “你记着这事儿就行,找个妥当的人去,比什么都重要。”客氏取下发间簪子挑着烛芯,“信王出去有段日子了,情形怎样?”

      “怎么想到了这个?”魏忠贤与赵靖忠私下偶有消息传递,但这层关系他并没有告知过客氏,也不准备告知于她。

      “问问,那孩子看着小,心里倒是能装事的。”扭头瞧他,“再说了,陛下也时时问起,惦记着呢。”

      “总不过年岁还小,过几年再看看。”话还没说完,客氏便又缠了上来。

      是夜,赵靖忠刚下了值回到自己屋内,冠袍未去,向着王安离京的方向深深一拜,这个从自己入宫之时起便给予了无数帮助的人,只怕再也回不来。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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