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剑者 先行篇》戏子说

3、第1章 3

　　这日，天刚放光，李仲宣一脚踏入战区，与会云无繇。
　　“贵客临门，影怀有失远迎。”
　　“我要见的是云无繇，不是你。”四目相对，李仲宣皱眉，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你只说要见缟羽楼楼主，我的身份并无违和。”
　　“无赖。”李仲宣别过头，咬了咬牙，道：“阁下既为楼主，可是能左右缟羽楼今后动向？”
　　“我的决定就是缟羽楼的未来。”
　　“那楼主以为与后裔王朝联手，推翻朝廷如何？”
　　“抱歉，缟羽楼立足江湖，不涉朝堂，恕在下无能为力。”
　　“又是这句！究竟是无能为力还是无心出力？赵炅欠下云氏一族累累血债，堂堂一方龙首咽得下这口气倒也奇了。”
　　“你何必如此偏激？要报仇，兵临天下不是唯一的出路。”
　　“又要说活得比敌人好也是报仇方式的一种？少自欺欺人了！”李仲宣倏然大笑，听得人毛骨悚然，“你当然可以说的轻松，反正被牺牲的永远也不会是你顾影怀！”
　　“不是的！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一夜的血腥，那些被火舌无情吞噬的生命。”顾影怀一步上前，情绪愈发激动，“我更不会忘记的是你在火光透天的凄艳中唤我的名，兄长、兄长、声声兄长，是你对我的初次承认，但为何最后会演变至此？咱们是兄弟，血浓于水的亲兄弟！”
　　“够了！”李仲宣突然失控，冲上前揪住他衣襟，恶狠狠的警告他，“我此生最大的悲剧就是拥有你这个兄弟！这个名是我一辈子的耻辱，而你眼睁睁看着我被人羞辱欺凌，视而不见，你比那些将我推入万丈深渊的人更让我恨得牙痒。”
　　“杀了我你会觉得好过么？”顾影怀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出这种话来，也许真的是在情与义之间挣扎的太久太久。
　　“不会！”一声回答，答得斩钉截铁。
　　“我要你活得比任何人都好。我要你看着我如何一步一步颠覆你心中至高无上的信仰，将你引以为傲的姓氏踩在脚下践踏成泥！”

　　浑浑噩噩，顾影怀总算回到宿营地，见了云无繇更不知该说什么。
　　“一品堂世家子弟亲手炒制的一品忘忧，要来一杯么？”
　　“我更想喝酒。”顾影怀勉力扯了扯嘴角，只感觉自己笑得比哭还难看。切肤之痛从心底蔓延开来，全身的血液都受到了感染。
　　“无繇，你我联手剿灭四圣楼，可以么？”沉默许久，顾影怀再度开口，竟是要主动出击，“后羿王朝乃前朝遗珠，跟着隐太子，终有一日他会万劫不复。”
　　“我知道这么做很冒险，侥幸成功，你我也势必重伤，更有甚者能否同归都是未知，可我已经想不出其他办法来阻止他了。”
　　“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听他口气，大有助隐太子问鼎天下之势。”顾影怀眉头紧锁，生怕一语成谶，“他随时都有可能回转后羿王朝，雪山腹地不比四圣楼，易守难攻。这终究是我的私事，拖上你，已是惭愧，怎可再折损缟羽楼兵力。”
　　“无繇，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我不赞成攻打四圣楼。”云无繇放下茶盏，却放不开深锁的心绪，“毕竟曾为父亲效忠的对象，我不想赶尽杀绝。再者，四圣楼破，与后羿王朝之间便再无转圜余地，开战势在必行，朝堂、江湖虽说各自为政，但谁也不能保证对方不会坐享渔翁利。”
　　“明早你回楼里去吧，剩下的事我来处理就好。”最后，云无繇起身，对着窗口吩咐了几句，踏出帐外的时候，苑修已然执伞相候。
　　“回复隐太子，云无繇应邀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