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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 5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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兆惠福晋揭开帘子,看着车窗外苍茫雪景,一脸忧愁,老觉得心里不踏实. 亦不是没随着这家男人在如此严寒的季节南迁北移过,只是这回德兰坚持即刻上喀尔喀提亲的拗执态度,不免让人心生疑惑.
一行人车,包括兆惠夫妇、札兰泰、德兰、众兵勇家丁,加起来也有二三十人,阵仗摆开煞是引人,也算给足了札萨克亲王面子.
德兰领在队前始终沉默不语,看在兆惠眼里,除了遗憾,亦是无可奈何. 他当然明白德兰不顾恶寒,执意前往乌里雅苏台提亲的原因. 这一切命定,除非早一刻斩去妄念,否则他断无获得幸福的机会.
皑皑白雪之中,出现了欲滴鲜红.
好熟悉的身影.... 德兰眯起双眼.
突然他扯住了缰绳,大队车马跟着停了下来. 兆惠与札兰泰相对一视,露出不解的眼神,福晋甚至探出了头,好奇地四处张望着.
娇艳的玫瑰红在马背上轻漾了两下.
认出是她,德兰立刻翻身下马,快步冲了上前,欠身说道: "天这么冷,郡主怎么会来到这儿?"
"我在草原上长大,好歹也顺顺坦坦地过了十五个冬天,还怕它冷么?" 傲云围着一条镶金的大红丝巾,笑得灿烂,矫捷一跃,漂亮下马: "倒是你,这时候来,才是奇怪! 什么事不能等到天暖了再说?"
便知,傲云并不清楚这群人为何而来,德兰反倒尴尬起来,支吾着转开了话题: "没想到竟于此巧遇郡主.... 请容德兰向郡主引见家父家母及家兄."
傲云大惊失色: "兆惠将军及福晋也来了?"
此时,兆惠同福晋、札兰泰缓步走来,早于一旁仔细打量过她的衣着装扮及与德兰交谈时的雀跃神情,他向傲云微微点了个头: "想必这就是札萨克亲王家的小格格了?"
"好漂亮的小格格,果然是名不虚传哪!" 福晋开怀地笑着,从头到脚细细端详着傲云,眼里满是欢喜.
傲云手忙脚乱地自怀里掏出了哈达,毕恭毕敬地高举过头,屈身敬献给面前三位贵客: "将军,福晋,札兰泰大人,傲云在此诚挚地欢迎您们...."
德兰一旁看得感动,她是一个如此真诚的姑娘,她的眼神她的笑容都是那么地坦直明亮. 他突然恨恶起自己,隐藏着深沉不可告人的秘密,甚至利用她来逃避对紫薇的感情,实在是令人无法原谅.
车队再次上路,傲云与德兰领路在前,她看着德兰,面容显得腼腆: "对不起,兰哥哥...."
德兰一怔,又有什么事要对不起了? 他转头看她,煦煦笑着.
"不知会来这么多人,平日身上也仅备着三条哈达,所以.... 没法儿为你献上了...."
德兰笑得更加和暖: "快别这么说,你瞧我阿玛额娘多开心...."
沉默了许久,她突然吶吶说道: "你以为我们是巧遇么?"
德兰瞅着她,眼里像是在问,要不呢?
傲云故意看向他处,小声说道: "那林子.... 你不记得了?"
"你...." 恍然大悟,德兰惊讶地看着傲云,原来,她在等他.
"知你今天会来...." 望着远方,傲云温柔说道: "只要你走在这条路上,来也好去也罢,是离是聚,我都会守在这里...."
德兰心头一揪,觉得自己辜负了傲云. 看着她纯洁无邪的脸庞,他恨不得立刻向她吐实,求她原谅,趁早结束了这场闹剧. 她这么美,这么年轻,这么讨人喜爱,不该将幸福断送在他手上.
片刻后,成衮札布领着大批人马列队出现,草原主人的热情与好礼,总在客人最意想不到之时华丽登场. 兆惠上前与他热情一拥,多年来沙场上的老战友再次相见,激动复杂的情绪无以言喻. 当晚,成衮札布为兆惠安排了一场丰盛的宴席,喀尔喀的台吉及赛音诺颜的旗长都获邀列席. 几年前兆惠曾率军驻防于乌里雅苏台,也参与了戡剿阿睦尔撒纳的历次战役,深获蒙古各部旗首长敬重,如今两位平准大将互结儿女亲家,早已成为草原上的美谈.
傲云华服盛装,脸上仅薄施粉黛却已惊艳四座. 她的面容细如凝脂,丹绯若樱,仪态更是袅娜妩媚,温婉绰约. 在大家眼中,她一直是个娇俏的小姑娘,现在才突然发现,这个小姑娘早在不知不觉中出落得动人心魂,惹人怜惜. 大帐子内,她远远地坐在德兰对面,却总是微微低着头,不敢瞧向前方.
踏入毡帐的瞬间,德兰怔了一下,差点儿就认不出那个曾在他面前落泪哭泣,使性子破口大骂的小女孩.
"这小格格,一点儿都不像索伦图说得那样嘛!" 札兰泰笑着看向德兰.
那又如何? 偏偏不是心里的人. 没回话,德兰淡淡一笑.
这一夜,面对所有的应酬,德兰依旧是儒雅彬彬不厌其烦,只是喝酒喝得没来由的猛郁. 不断传来的酣畅喧哗,令傲云禁不住偷偷瞟了德兰一眼,虽说满蒙二族生性豪放善饮,总觉得德兰的举止有异,心中也越发地不安了起来.
又是一夜辗转难眠....
冬日清晨,北地的阳光总来得虚弱无力.
腹胃的饱胀感未消,德兰草草喝了两碗奶茶便骑马出营去了.
虽然天色不开,所幸这日倒还无风无雪,仅是景致萧索了些.
驾马才没走多久,德兰便勒住缰绳,回头一望,轻哂道: "我就知道是妳!"
像是被逮到的小贼,傲云扮了个鬼脸,打发了尴尬: "可以跟你一块儿走走么?"
"明知我清早便出来骑马,何不开始就来问呢? 也许我们还可一同出发呢."
听他这么一说,傲云喜孜孜地策马前驱,只不过来到德兰身边,还是有点担心的偷偷瞄着他脸上的表情: "我以为你不喜欢被人打扰...."
"你总把我想得很古怪!" 话停半晌,他不禁莞尔: "我那么可怕么?"
"你板起脸来确实很可怕...." 她嗫嚅说道.
德兰笑了起来,注视着他半面侧影,傲云觉得他的笑容真是迷人.
"还以为今早你会头疼得爬不起来."
德兰明白她指的是前夜的狂饮.
傲云嘴里埋怨似地念念有词: "上回还拿不胜酒力的话来呼拢我,明明就...."
"是个酒糟头?" 德兰若无其事地笑问.
她急忙大声解释: "我不是这个意思...."
德兰才转头看来,傲云便慌张地收回了视线. 紧抓缰绳,她迟疑了许久方问: "兰哥哥,你是不是有心事?"
德兰怔了一下,旋即温润一笑: "你那爱胡思乱想的个性,还是没变!"
脸上闪过一道未曾有过的落寞,傲云仅是轻声说道: "下回,别再如此喝酒,我不习惯见到那样的你...."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便在不知不觉中来到那个凝霜的湖边.
"这里真美!" 德兰自马背上跃下,望着冰晶湖面氤氲袅袅,朝阳若有似无地隐现于连绵山皑之后,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来这儿是对的.... 我已经快要窒息了...."
傲云看着他,更是疑惑.
向前走了几步,凭眺远方,他没想到,背后那双眸子也在凝望着他,二人竟在同时呆怔了起来. 破冰而出的丛丛枯芦,像是这场沉默的见证者,只是在偌大的视野中实在显得寒伧而无奈.
警觉到傲云毫无动静,德兰突然想起上次她为了小花马伏膝大哭的事,心一惊,立刻紧张地回头找人. 四目相对,傲云仓皇地收拾眼神,兀地跳下马,栓了绳,扯了扯衣襬,东摸西摸一阵,才跟了上前.
信步走近湖边,四周静谧到只剩下二人踩在雪地上的脚步声.
"还继续在学汉文么?"
心头微喜,原来他还记得那件事.... 扯着肩上大红丝巾的流苏,她摇头.
德兰讶异地停下脚步,转身问道:"为什么?"
"我没信心!" 傲云耸耸肩,一脸无奈.
德兰不解: "怎么没信心呢?"
她拾起一团雪,捏成了球向远处丢去: "我曾写了字给人看,对方却没反应...."
"别在意,那人肯定不懂汉字!" 他的口气听来倒像是替傲云抱不平.
"不,那人懂得的!" 拍去了手中的残雪,傲云突然忸怩起来: "大家都说他文武双全,连你们大清皇帝都欣赏他!"
"哦?" 德兰一怔,终于明白她在埋怨自己,抿嘴一笑,便沉缓说道: "那人虽没直接表示什么,却要我转达郡主,您的汉字写得很好呢."
"真的?" 傲云猛一抬头,欢喜笑问,一双灵透的杏眼闪闪发亮.
德兰的神情依旧淡雅: "知道为什么吗?"
眨着浓密的睫羽,她的天真单纯,就像眼前的白雪沁人心脾.
"因为郡主找了个好老师." 他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半晌,傲云突然笑出声,这才明白自己被反将了一军: "结果全是老师的功劳? 兰哥哥也太不懂得害臊了."
"讲话拐弯抹角,就只得吃亏了." 德兰负手而立一派自得.
她斜着脑袋瞅着德兰: "真的写得好么?"
"真的!" 德兰这回倒是正经地回答.
傲云笑弯了眼儿,晰白的脸庞对映着颈上的大红丝巾显得更娇艳动人.
"只是...."
她的笑,因这二字冻结在半空中: "只是什么?"
德兰缓缓说道: "只是.... 那么斗大的两个凝字,吓了我一跳,还以为是哪个署名凝凝的人写了这封信."
"凝凝?" 转着滴溜溜的眼珠,傲云笑得灵精: "这名字好,我喜欢. 要不,从今天开始,你就叫我凝凝,也省得一天到晚郡主长郡主短,格格长格格短,听起来怪别扭的."
德兰一怔: "不行,这怎么成?"
"为什么不成?" 她霸道地笑着: "这算是我与你之间的约定."
"不可以,郡主就是郡主...." 德兰紧张了起来.
"违反约定的人要罚...." 傲云自顾自地说着.
"千万使不得,格格...."
"让我想想,该罚什么...."
德兰拉下了脸: "郡主,属下必须遵守礼法的规定...."
"什么? 礼法的规定?" 她甜美的笑容里带着倔强的语气: "好,那么礼法中关于郡主的命令怎么说?"
"下官必须听从." 德兰微微一欠身.
"又是下官? 听来真刺耳!" 傲云定定地看着他: "兰哥哥,这辈子,我只以郡主的身分命令你这么一次.... 那就是,请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
德兰一脸为难,这哪叫约定,这只有命令.
傲云狡黠一笑: "让我想想,该怎么罚?"
"格格...."
"罚....猎只什么给对方!"
什么对方,根本只有一方. 德兰拼命摇头: "格格...."
"警告一次!" 傲云笑着举起一根指头.
"格格...."
像是满心期待着接下去的游戏,她举起第二根指头,笑得更加妩媚: "警告两次!"
"这分明是为难我...." 德兰看着傲云好一会儿,忍不住又开口请求: "傲云格格...."
"三次!" 傲云立刻从背上的箭袋里抽出一支花翎箭,顺手递上雕花短弓,调皮笑说: "兰哥哥,接受处罚吧! 你得猎只什么给我."
德兰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虽然觉得傲云不讲理,见她眉眼含笑的开心模样,便也不愿再泼她冷水. 接下弓箭,他的神情忽然锐利起来,谨慎地搜索着四周的讯息. 两眼一瞟,转身就开弓出箭,数十尺处一只紫貂应声倒卧于枯树边. 德兰走去拾起猎物,才回头,就见傲云瞪大了双眼,惊愕地瞠着他.
一路走向傲云,还想着草原上多的是神射手,猎了只紫貂也不至于让人惊讶若此吧.
"怎么啦?" 德兰倾颈笑问.
傲云一脸木然答不出话来.
没想太多,德兰递上手中猎物,继续说道: "这只紫貂,可做条上好的围脖儿,保你度过一季寒冬."
傲云僵硬地站在德兰面前,也不伸手接下猎物,只是猛发怔.
这才意识到状况有异,德兰脸色微变: "没事吧?"
"你...." 她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指着德兰的手正在微微地发抖: "你是左射手?"
德兰心想不妙,只记得在蒙古不可以左手抓肉吃,难不成,以左手射箭也犯忌讳?
突然觉得口干舌燥,傲云的声音轻颤起来: "为什么.... 为什么上回你却用右手替我射下那只雁鸭?"
德兰一脸茫然: "当时我的左臂正负着伤...."
像是受到极度的惊吓,傲云两眼睁睁地瞅着德兰,胸口急剧地起伏着,大口大口的雾气不断地吐化成阵阵白烟. 她怔忪着倒退了好几步,突然一个转身,头也不回地就奔向坐骑.
"格格? 格格!" 德兰立刻追了上前.
踏上马镫,她一跃上鞍.
"傲云格格.... 凝凝格格...." 差一步就可抓住她的缰绳,只见傲云两腿一夹,马儿瞬间自眼前飞驰而去. 空追了几步,德兰终于定住身子,停在原地喘着气. 望着她惊慌逃离的背影,血红的丝巾飘荡在风中显得分外刺眼.
"凝凝...." 德兰喃喃念出这两个字,心中郁闷了起来.
傲云不再出现于德兰面前,所有的宴席聚会,甚至仪式典礼她都不寻常的缺席了. 札萨克福晋仅说格格身体不适,正调养于帐中. 其实德兰心里清楚的很,她是不愿意见他.
三天过去了,傲云像是完完全全消失了般,无声无息无影无踪. 德兰觉得纳闷,不知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竟惹得她如此生气.
见德兰神情不太开朗地独坐于帐前阶梯上,硬是埋头处理那只紫貂的毛皮,福晋走来,带笑问道: "在忙什么?"
"没什么,那日猎了只貂...." 他甚至连继续谈下去的意愿都没有,对于射猎之事的意兴阑珊,令福晋看了也感到不可思异: "怎么不大开心哪?"
"额娘多心了...." 德兰的回答显得有气无力.
福晋了然一笑: "我怎会不了解你? 是因为傲云格格突然躲着你的关系么?"
德兰不多说什么,只是勉强苦笑着.
"佳珲...." 福晋挨着德兰身边坐下: "额娘是过来人,看得很清楚. 傲云格格对你用情很深,她离不开你的. 只是她的年纪那么轻,根本还是个小姑娘,对于感情之事蒙蒙懂懂,总也有矜持害羞的时候. 因为爱得太深,有时反而会害怕得不知如何是好. 你要体谅她,多给她一点时间,更温柔地待她.... 知道么?"
德兰轻轻叹了口气,老实说,大老远地跑了这趟路,却落得这般难堪的下场,真是有些令人懊恼. 但再仔细想想,自己是真心诚意地到乌里雅苏台来么? 欺骗傲云在先,又怎能怪罪她什么?
申时许,天色一下晦暗了起来,群帐间点起串串火炬. 德兰来到傲云帐前,便见侍女自帐中匆匆走出,似乎早知他将来访: "兰将军,您来了? 郡主她...."
"我了解,她身体微恙,并无意打扰她." 递上傲云的弓与箭,德兰淡淡一笑: "这是郡主遗落的,请交还给她. 明日一早,我们便要离开了. 答应她的东西,我还来不及做好,但是,等到完成之后,我一定会亲手送给她. 请她,保重身体. 但愿下次见面.... 她已不再介意我的失礼...."
帐内一双深情的眸子,痴望着德兰的背影盈盈闪闪.
随侍一旁,年纪稍长的婢女,顺着傲云的眼光,同样凝视着远方逐渐离去那抹颀长又英挺的身形,语气显得有些不忍: "郡主,兰将军的丰采真是无人能比,他的温柔.... 大概没有一位姑娘抗拒得了.... 您为什么不见他呢?"
一提起他,她便无法克制地心慌意乱: "他就是太温柔了...."
天色未明,帐子里已是灯火荧煌,北京来的客人,今天终于要踏上归途. 一早起来风声吹得诡戾,帐外的景色狂乱恣肆,众人一度担心行程是否会因此受阻. 所幸,当天边露出第一抹疲弱的苍白,纵使看来是如此的靡靡不振,竟也让飞沙走石顿时定静了下来.
成衮札布率着大批人马,为兆惠一行人相送数十里. 双方家长于肃穆的仪式中欢喜成约,下次见面,应该就是在北京的婚礼上了.
告别了热情的主人,眼前的景致瞬间变得颓落寂寥.
德兰一马当先怏然不语,兆惠与札兰泰却一路有说有笑,对于此行的结果似乎相当满意.
"只要你走在这条路上,来也好去也罢,是离是聚,我都会守在这里...."
突然想起傲云说过的话,德兰心头一惊,张望起来: 树林子! 那树林子过了么?
他眯眼打量着四周,暗自估算起来,确定不过半个时辰,应该就会经过那个林子. 一心烦躁,被人厌恶的感觉真是不痛快,竟然连个问明白的机会都没有. 他突然期待经过那个树林,也许她会出现,给他一个说明的机会.
林子终于出现,不见期盼里的玫瑰,却绽着一蕊丹红,若有似无,迎风飘曳....
"那不是...." 德兰一怔,他认得的.
四周一片死寂,不见半个人影,可那挂在枯枝条上的,确实是她的大红丝巾哪!
车队通过树林,徐徐前行,像是毫无知觉地冷落了那条没人怜惜的丝巾.
德兰挣扎着到底该怎么做,就怕多事又惹得人家心生埋怨. 终究他还是收了缰绳,对兆惠说道: "阿玛,请您领着车队先走,孩儿一会儿就跟上."
驾马返回林边,枯枝前德兰一跃落地,跨步伸手便取下了丝巾. 原本该是柔软细致的巾子,现在摸来却是湿寒冰冷,不知被孤伶伶地遗忘在这个角落有多久了. 他确定这即是傲云的近身之物,甚至清楚地忆起,她站在湖边扭着丝巾上连串流苏娇纯的模样. 发现雪地上还留有清晰的马蹄印,德兰立刻跳上马背,仔细地循着蹄印绕到树林的另一侧. 前方忽传迅速奔离的蹄声,他却放弃了追逐,按辔伫立不愿再惹难堪,纵使不见隐者踪影,亦能判断来人是谁.
是你吧,凝凝....
将丝巾细细收入怀中,德兰回马转身,蹬腿疾驰而出,一时之间,竟无法抛却傲云的缱绻深情:
"只要你走在这条路上,来也好去也罢,是离是聚,我都会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