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人妾》十贞子

23、演戏

　　将近晚饭时，一个小厮来通告说是我“爹”“请”我去大厅询话，该来的总是躲不了的。
　　我怕有人为难晴儿，便让她留在了随心居只带了花浓前去。我到了大厅，那二夫人正哭的“梨花带雨”，口口声声换着“老爷你可要为雨儿做主呐”。我“爹”也是软言细雨的低低抚慰着。那二小姐见到我，前一刻还是端坐着喝着茶，下一秒便飞奔向我“爹”的身边，扯着他的袖子泣泪连连，还恶数我的罪状把我原来的“俩巴掌”演变成了“姐姐她仗了人多，毒打雨儿，雨儿被打的‘遍体鳞伤’”。我算是见识到了何谓“生动形象的夸张”，大概就是眼前这二小姐的唱作具佳了。
　　我“爹”见了，心疼安慰着她，拍了她的手应和着“好，乖，别哭了，爹是肯定会把事情查清了，不让雨儿受委屈的”，那二小姐也忒会“见风转舵”，一听我“爹”那么说了，立马就收了泪展开娇娇一笑，真是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演员还能耐，都能把眼泪收放自如到这地步了。
　　我“爹”也不给我来个开场白，不等我行礼猛的一拍八仙桌，沉声道“颜儿，雨儿说你与丫鬟合伙着毒打了她，可有此事情？”我压下心里的嘲讽，不动声色的站着，也不回答。那二小姐见我沉默，便沉不住气的了，“爹，你看看她大姐啊，她回答不上来，她这是默认了”。我爹更是恼怒了，气的把茶杯摔到了地上，茶水还溅到了我的裙摆。我仍是不说话，只是淡了一张脸静静地看着他。
　　我“爹”见我还是不说话，又是一记猛拍，震得桌上的茶壶都溢出水了。
　　“好啊你，我张中经养了个好女儿了，别的都没有突出，如今欺负自家的妹妹倒是顺了胆了。你说你有什么脸面对张家列祖列宗的。”
　　我听着真是觉得好笑，别说我打了那二小姐俩巴掌心里还特爽，丝毫没有歉疚感，没觉得哪不对。还可惜她丫不是个成年人，让我没打爽了去。现在又拿“列祖列宗”那么遥远的事情说事，这会倒是记得我“张且颜”这号人了。可我更没有愧疚感了，我既不是这张家的魂，更觉得要真是这张家祖宗显灵了也是要表扬我教育有功的。“教育从娃娃抓起”在我那世界可是至理名言。
　　我见着我“爹”也该是到达了怒火的“沸点”，再高也上不去了，便“扑通”跪在了他面前。做戏谁不会啊，横竖我都比那二小姐多吃了好些年的盐，表演只会更精彩。
　　我在来前特意换了件宽边袖口的衣服，把准备好的一个小瓷瓶藏在了里面。我趁自己做一个趴伏在地的动作将袖里的瓶子打开，把水倒在了掌心，偷偷抹上眼睛和脸夹。
　　当我再次抬头看向我“爹”的时候，估计已经达到了“泪流满面”的耸人效果。果然我“爹”面色一楞，整个怒气就哽了下来，我想着这还得归功于“张且颜”，谁都不会料到如此冷清性子的人会当众“痛苦流涕”，太不符本身的气质了。
　　我偷拧了把大腿，压抑了嗓门，出声时让人觉得是哽咽的很，“颜儿直错了，”说着我又做了一个抽搐的动作，继续表演，“颜儿自幼丧母，多繁爹爹拉拔，颜儿本就性子冷，爹也放纵了女儿的人性，还为颜儿定了门好亲事。女儿虽未曾表露，但对爹满怀感恩。颜儿深知爹对二娘一往情深，奈何我娘从中介入伤害了二娘。而我娘又是个福薄之人，无缘享受爹的恩泽，二娘平日也对颜儿多有照顾，颜儿也非不知好歹之人，对二娘也是打心里敬重，把她当作自己的娘亲看待。”
　　我停顿了下，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偷偷瞄了眼我爹，发现此时他已经平息了怒色，一脸严整的坐着看我，我心下明白事情成了一半，又再接再厉的演“颜儿既已把二娘当作自己娘亲，便更是将雨儿妹妹看做自己的亲妹妹般宠爱。平日惯着顺着，未曾做让雨儿不喜欢的事情，对雨儿也是说不尽的疼爱。只是女孩子家终究要长大，雨儿也不再是孩子，已经开始懂的情素。今日女儿便因此与雨儿产生了口角。
　　我见“爹”一脸沉思，神色严肃看着我的眼睛带了三分探究，我也不急。早就想过平日里就这二小姐欺压“我”颇多，恐怕别说府上的下人连我“爹”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怎会真不知晓。再加上“我”一向不与那二夫人三夫人的来往，也寻不出我话里的真假了，但也因“我”向来忍让了二小姐的行为，任她爬在“我”头上，大家现在听我这么一说便会自然的认为我是因为敬爱那二夫人才对二小姐多多忍让。
　　我暗自冷笑了一下，决定使用“杀手锏”。
　　我做了个规矩的大礼，对我“爹”深深一叹，“其实颜儿早是知道了雨儿妹妹的心里怕是喜欢迟哥哥，这翻折腾也都只是为了儿女之情。颜儿承蒙爹的厚待，可心知自己无才无貌，不及雨儿优秀的千分之一，又何德何能嫁给迟哥哥这样的好人家。颜儿请爹看在雨儿如此深情把雨儿嫁了林家吧，颜儿愿意留在爹的身边孝顺爹至终老。”说完掩了面呜呜的假哭。
　　果然我“爹”一听，神色一变，伸手又是一记猛拍呵道“胡闹，这亲事是说换人就换人的吗，又不是儿戏。雨儿也还未及并急什么，全都不知轻重了。”接着转头又对二夫人沉声说道“你也给我好好的管着雨儿，真是越发任性了。等来年及并了我就给找个好门户给她定了亲，省的不得安生。”
　　我听着严重鄙视我“爹”，分明是自己等不了那一年的差，怕林家这肥肉给别人叼走了，现在倒是说的一套一套的，连最疼的女儿都可以不管。
　　那二小姐见我“爹”非但没有苛责我，现在反倒把自己给迁怒了，心下不禁怒火冲脑，跳出来指着我激动的骂着“张且颜，你好样的，颠倒是非不要脸，下贱。”
　　“啪”这次不用我动手，我“爹”就已经捷足先登给了她一个巴掌，我内心那个得意啊。我爹怒呵“我真是宠坏你了，都无法无天了是吧。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爹吗？混帐话都说了，还嫌自己不够丢人。？”“爹，你竟然打我，呜。。”那二小姐一路哭了跑出去了，二夫人立刻追了上去。我爹有些不耐烦耙了下头发，挥手让我退下。
　　我低着头努力不让自己的小人得意表现出来，由于跪久了腿麻，一个踉跄还亏花浓及时扶了过来。等我回到随心居实在忍不住，呵呵的笑了开来，晴儿见了很是不解，便问我们原因。我看了花浓一眼，猜想她是早就发觉了我演的全套“感人至深的家庭亲情”闹剧，此刻也扬了嘴角一脸愉悦。
　　我把宽袖外衣换了下来，才发现袖口早就湿了一片，但因刚才大家的视线都呆在我的哭脸上，竟没有发现。不过这瓶子真没有“润洁”好使，塑料的小巧轻盈，轻轻一捏就一行“清泪”绝对逼真，想当初我就用了无数次这个方法帮连同学把驾照从民警叔叔那拐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