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人妾》十贞子

22、动怒

　　日子过的也算平顺，自“净台寺”回来之后，我便再未出过随心居。一来是心里依旧害怕与那洛神碰面，听晴儿说他这些日子似乎身子也有些不舒爽，这加重了我内心的自责。
　　再没几日便是“我”与那林大妖的婚期，张俯里渐渐有些“亲戚”前来道贺暂居府上，我并不热洛人际，于是也就任自己躲在随心居里过我的太平日子。
　　我这院子虽偏僻了些，人迹也少，但好在有独立的厨房，平日三餐均有一个叫王妈的人负责，外加晴儿丫头三不五时的兴起给我弄些小点心补身上的肉，我也觉得日子惬意非常。
　　这会子我正躺在晴儿丫头给准备的软塌上，手里拿了本周国列传之类的书籍边晒太阳边吃着小糕点边看着书。我很庆幸自己可以把这个世界的文字看个七八分，而那些不怎么认识的也都可以通过上下联系猜测个大概。正当我看的有些入神之时，却听得晴儿丫头在不远处紧张囔囔的声音。
　　“二小姐，是真的，我们小姐今儿身子不适正休息着呢，您改天再来吧，二小姐，你等等啊。。”
　　晴儿丫头边说边伸手想把那二小姐给阻拦下来，可惜那么小一人，被二小姐身边的俩个丫鬟一拽便拽到了地上。
　　我看着微微皱起了眉头，心里隐隐有些怒火。放下手上的书，轻轻站了起身拍顺衣裙的褶皱，一脸冷淡的看着那二小姐。
　　“哎呀，不是说大姐你身子不大好正休息么，怎么还那么有闲情的在看书呢。我就说定是那臭丫头胡乱碎嘴，飞儿，灵儿，好好教训那个该死的丑丫头，看她以后还乱说话。”说着那拽了晴儿的俩个丫鬟就上前给晴儿几巴掌。
　　我看着心里真正是动了气了，我都那么好心忍让了，也没见这些日子哪里去招惹了这位千金小姐的，她倒是好了，我给她三分，她就开起了染房，真当以为我是那原来好欺负的“张且颜”了吧。
　　我转身淡淡的看向正一脸得意挑衅的与我对看的二小姐，忽然微微露了一笑，她似是没有料到我会如此，楞了一下。我又转身走向晴儿，刚才没有出声制止，让这丫头给人狠很刮了俩耳光，此时正双手抚着脸轻轻抽泣着。
　　我把晴儿扶起，伸手触了下她的脸，皮肤有些泛红微微肿了，嘴角也有些破皮流血。我看着心疼不已，想到平日再厌她多话也都是忍着宠着，惯着她的性子任她一直天真可爱的发展，从不曾舍得打她一下，现在倒好，平白给别人打了，还是个无理取闹的。
　　我原不打算跟这张俯上的人杠上，尤其是这二房的，深知发起标来定是无理取闹的很，能清净的过也就都不计较了。但现下真是惹到我了，我冷冷的看着那打人的“飞儿灵儿”，什么也不说出手极快的甩了一人俩巴掌，把俩丫鬟给打的眼泪直流。
　　我又转身走到那二小姐身前反手也给了一巴掌，慢慢拿了帕子把手擦拭了一翻，仍在了地上。那二小姐估计是完全给我打傻了，张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我。
　　我倾身向她，一脸“亲切”笑容，缓缓说道，“妹妹，别说做姐姐的以大欺小了，这晴儿丫头纵是百般不如，也是我随心居的人，几个“外来”的闲人还当真是管不了的。既然出手动了晴儿，姐姐我又是个护短的人，自然不好让自己的婢子对我失去信心不是，把那些个“闲人”给打回来也是势必的。姐姐原也不是个刻薄的人啊，但想想二娘她“老人家”家务繁忙，定是对妹妹忽略的很了，这“长姐如母”啊，既然妹妹如此想知道被人甩刮子的滋味，姐姐又怎好让妹妹失望呢。姐姐就想代二娘给妹妹上一课，让妹妹知道这人心都是肉长的，谁都没那个“金钟罩，铁布衫”的能耐啊。”
　　说完，我神态自如的拿了边上茶几的茶浅唆了一口，润润喉。
　　那二小姐早是被我说的气涨了脸，浑身发颤。一手抚着被我打了的脸一手指着我颇有些激动。
　　“张且颜，你个不要脸的，你，你今天竟敢打我，你当真以为自己是谁？叫你声大姐就真以为自己是这张俯的大小姐吗？别笑死人了，谁不知道你就是个硬塞给人都没人要的贱女人的女儿，爹是可怜你，才让你继续在这府上的，你说穿了也是个下贱的命胚。你别以为能嫁给迟哥哥就可以嚣张了啊，迟哥哥不会喜欢你的，你嫁了也只是等着被休掉，你注定当人家的破鞋的。”
　　没等她说完，我又快速反手给了一巴掌，这一甩可比刚才那巴掌大力了一倍。我虽不是那“张且颜”，但我现在穿了她身上，承担着她的生活，不论我对她的亲娘或者她的遭遇有无感想，却容不得别人说我“张且颜”这三个字下贱，我也不是那么好脾气可以对这样的辱骂无动于衷的。再看看这二小姐，才多大一个啊，古人虽是早婚早育，可我就是横竖觉得这还是个小毛丫头，屁点的大就学人家一张嫉妇嘴脸，要在我那世界，早就给人灭了，哪容得了她嚣张。
　　我收起伪装，面色一寒，捏了那二小姐的下巴冷冰冰的看着她。
　　“我的好妹妹，姐姐当你是年幼无知，不知尊长爱贤。爹与二娘又对你疏于管教，姐姐这次就暂时小小教导你一下。也请妹妹记得往后莫要行事如此冲动。这随心居甚是偏僻，妹妹来此若是“迷个路”“出个意外”什么的，可会折刹姐姐的。姐姐深知妹妹“爱姐心切”有这份意就好，往后还是不用这么劳师动众操劳自己了吧”说完狠很一摔，让那二小姐往后猛退了几步，她似是被我冷列的神情给吓傻了，木然站着闪了神。我遂又挂起“温柔”的笑容说道“眼看这天色不早了，妹妹想来也是累了，飞儿灵儿你们这做丫头的怎么那么疏忽，还不带了你家小姐回去休息了。”
　　边说眼神往边上俩丫头一扫，那俩丫头浑身一个激灵忙上前扶了那还发楞的二小姐退下去。
　　我看那三人快走到院门口了，突然出声一唤，“姐姐忘了感谢妹妹对姐姐婚事的关心了，想姐姐我何德何能，长的不及妹妹一半，却能嫁入林家那样好的人家，且还能是个正室妻子，也真正是惊喜着，不知自己修了几世的福了。姐姐看妹妹也不小了，该是让爹给你定门亲了，虽说这燕赤城也该是没有比“迟哥哥”更好的人家了，但也不乏青年才俊。若妹妹也喜欢迟哥哥，姐姐自是不会介意与妹妹“姐妹情深”，只是不知这迟哥哥打算要几房“小妾”呢？”
　　说着我便轻轻笑了开来，对着那已经气的浑身发抖，做咬牙切齿状的“妹妹”的背影说了声“妹妹慢走，姐姐就不送了”。
　　待得那三人出了随心居，我赶忙看向晴儿，那脸比之刚才更红肿了些。原本天真可爱的小脸现在却惨兮兮的，看着就让人心疼。我轻轻的帮她揉了揉，问她是否很疼，晴儿丫头一听却不知怎么就哭了起来，且越哭越大声，最后变成了嚎啕大哭，着实把我吓了一跳，以为自己手力太大，弄疼了她了。我只能手足无措的抚摩着她的头。
　　等晴儿小丫头缓下了情绪，只是低低抽搐着了，我才问她怎么就哭了，是不是自己弄疼了她。晴儿丫头红着一双兔子眼，激动的看着我。
　　“小姐，晴儿是感动啊，小姐以前从来就是忍着任二小姐欺负的，晴儿老觉得小姐可怜，都不会为自己着想。可是今天，看小姐对二小姐出手，只是因为晴儿，晴儿才知道小姐对晴儿有多好，小姐对晴儿比对自己都好，让晴儿真的感动，忍不住就哭了，晴儿觉得为小姐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说着又要开始哭了，我上前轻轻环住晴儿的身子，拍拍她的手低低一叹。其实我自己本就性子淡了也就不与人争了，但本质上也不见得就是个善良的好人。只是我凡事有个底线，人不来犯我，我也就由着他了，若真是犯到了自己，恐怕真做出什么吓到旁人连我自己都不能预料吧。
　　想到这些不禁微微一笑，其实甩了那骄蛮的二小姐俩巴掌心里很是爽快，若不是看她还未成年怕觉得虐待了，我估计下起狠手能把她的脸给扇烂了也不手软，虽然这个身子的体质真不怎么样，到现在手掌心还有些疼。我感叹着抬眼看，却发现花浓早就站在一边，眼色有些欣喜有些感动有些担忧。
　　我想我能明白吧，那二小姐怕是不会这么就罢手了，估计暴风雨就要来的更猛烈了，它的名称就叫“二夫人”。我对花浓浅浅一笑，表示不用担心。既然已经让那二小姐怀恨走了，我也不会天真的以为就这么过去了。
　　只是现在的我暂时放弃了做乖巧的小猫，是只自愿觉醒的老虎，想来也该不是那么弱的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