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人妾》十贞子

24、婚前

　　时间一晃终究是到了我与林大妖成婚的日子。以前我是24岁的张且颜，大学刚毕业，没有男朋友，也打算就那么得过且过的混日子，没心没肺惯了也从不把别人给牵的红线当回事。
　　总以为自己还年轻，婚姻离自己还很遥远。谁知一觉醒来，就如同南柯一梦，我即将嫁为人妇，且还是个‘才’16岁的新娘子。
　　想想都觉得荒诞，用力拧了一把大腿，疼痛的感觉再再诉说着事实真相。初来时为测自身安危便不曾打算有个性的拒绝成亲，如今只是想着可以安逸平静的活在这个地方，不愿意徒增风波。
　　一大清早的，我爹就派了好几个麽麽过来给我做准备。我的头有些昏沉，前些日子那二夫人主动向我爹请缨要担当教导我“新娘礼仪与媳妇礼仪”的事由，说是“自己女儿”的人生大事，做“娘”的总要督促一翻以免嫁去了林家做的不妥当。
　　我本就没奢想这“二娘”会真关心起我来，怕是还怨恨我对她女儿所做的事情，想要乘机报复才是真的，但因为上次大厅上我那翻“感人至深”表露，对这个我“敬爱”的二娘只能是有求必应了。
　　果然，那些日子她“好心”的“教导”我女红，因为我“娘”早亡，也不曾有学过，我也就乐于把自己的生疏表现的光明正大了。但谁知道那活真不是人学的，每天天还没亮，我便要起的比公鸡还早的去那二夫人院子报到，也不见怎么明亮的光线却让我开始刺绣。
　　我常常是一个没有看准，就扎的满手包。从早到晚，除了三餐可以回随心居，其它时候都必须待在二夫人的“栏院”进行“女红养成计划”。原本这张且颜的手就不怎么漂亮了，现在被那么一折腾，把十个手指刺的红肿破皮，不成手样了。
　　每晚回了随心居还要完成那二夫人布置的一块花草绣帕，真正想让我不得安生。而我也实在是没有这刺绣的天分，横竖的绣什么都很“印象派”画家的成果。
　　晴儿花浓见我手指都没有完好了，每天还要那么辛苦的练习心疼不已，但又不能表示什么，便会时常帮我完成那二夫人布置的任务，当然都是以看似“我”的无敌水准完成的。
　　这么一翻折腾，我已经是严重的睡眠和休息不足。眼睛下方一到深深的眼袋，用眼过度眼白周边隐隐泛着的血丝，脸色苍白，唇色暗淡，估计没有一个新嫁娘像我一样狼狈的如同得了绝症。
　　我对那二夫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温和体罚本事算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还好我是料准了要离开张俯才敢放纵了那么一回，这也成了我对与林大妖成婚这件事毫无怨言的最大原由。
　　我就像个洋娃娃一样，坐在梳妆台前，任凭那些个麽麽在我身上鼓捣。经过了一翻的“铺天盖地”扑粉抹胭脂，捣腾着一头发髻上的钗子，终于在我快要散架的时候全部完结。
　　这时晴儿丫头捧了凤冠霞披进来，看见我一连的惊喜，囔道“小姐，您今天可真漂亮啊”说完围着我兴奋的上下打量着。
　　我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眼睛只盯着那个看着珠光灿灿华丽异常的凤冠，不是惊叹它的美丽，而是惊吓与自己竟然要顶着这个看着就好几来斤重的玩意完成婚礼，以这“张且颜”细长的小脖子来说，也太招罪了，很可能一个大动作晃动就把脖子给折了。
　　想到这，我后背不禁冷汗涔涔密布。
　　晴儿端了铜镜在我面前，瞪了双大眼睛嘻笑着“小姐，您自己看看，真是好看的不得了，包准啊林公子看了也着迷呢”。
　　我一听，不觉好笑，“我”长的如何是心里清楚的很，宽厚些说也算清秀，不人道了讲就是个毫无特色好不突出，平凡的比自己丫鬟还不如十倍的样貌。就算深知妆前妆后“人鬼疏途”，也没有变化到“好看的不得了，迷住林大妖”的可能。
　　我轻轻笑着摇了摇头，倾身看向铜镜。
　　“吓----”我被“自己”给吓了一跳，这镜子里是张全然陌生的脸。我有一瞬以为自己看到了日本的艺妓，那被扑的雪白的脸，淡淡的眉毛，薄凉的嘴唇上涂抹着鲜艳的红胭脂。
　　我已经能明白晴儿之所以说我好看了，在一张被扑的雪白的脸上重新描绘出新的好看的五官轮廓，估计“芙蓉姐姐”也能变成“天仙妹妹”。因为过于震惊，自己反倒“扑哧”笑了出来，一层细微的白色粉末掉上了嫁衣，在那鲜艳之极的红色上面格外的突兀，我心里不禁开始暗想那些麽麽不知刷了几斤的珍珠白粉在我脸上掩盖瑕疵，而其他女子成亲时是否也是如此的“隆重”，那些新郎吃进了那么些个粉抹就不怕会拉肚子么。
　　再仔细端看了一翻，真正觉得那晴儿还是小丫头性子，自己与晴儿之间有着时代所无法跨越的代沟，在我看来这个妆容修饰过分，除了“恶俗”竟不觉得有什么值得看的。一阵的胡思幻想，竟也就那么把梳妆准备的漫长时间熬了过去。
　　傍晚时分，一切都准备妥当。我“爹”携众“家人”来探望我，那二小姐我不用正眼看就可以猜想到那一脸的愤恨，而二夫人经过前些日子对我的“关照”，此时面色倒还算平和。那三夫人一如既往的将我从头忽略到脚，三小姐与他的双生兄弟倒是因“我”惊人的彻底“改头换面”的恶俗妆面给吓楞了一下，随即那三小姐换上一脸的不以为然和微微的鄙夷，那二少爷却是尴尬的红了脸在一旁，刹是可爱。我“爹”倒很是满意我的装扮，看着我点头称好打赏了几个麽麽，但我却觉得他看着的是件商品而不是女儿。
　　“颜儿今日就要嫁入林家，往后就是林家的人了，为人处事不可再如自己府上一般。出去了就是带着张家的脸面，也记得莫做让张家丢脸的事情。”
　　我“爹”一脸郑重的说着，颇有点警告而非抚慰。我暗自嘲讽，低垂了头掩饰眼里的不屑，心里想着出了这门，我只是张且颜，不再是这张家的大小姐，也不再是他张大老爷的女儿，以后这张俯是福是祸的端看那林大妖爱不爱理睬去，我定是乐得自在。想归想但嘴上依然还是轻轻应声道“颜儿知晓了。”
　　这时管家来报说是林家的迎亲队到了大门口了，晴儿与花浓上来给我整了整衣裳把凤冠小心的套上我的发顶，又盖了大红头盖。我看着头盖上的富贵牡丹，那原是要新娘子自己绣的，奈何我天资其差，才几天的抱佛脚终难拿出去见人，偷偷嘱了花浓给绣上去的。
　　看着精细的绣花便轻叹了口气，我这个一无长处的现代人，真要在这遥远的陌生国度里嫁人了。大姑娘上花轿真正是头一回啊，也许也是这一生唯一的一次了。
　　我被花浓和晴儿小心的掺扶着与众人移步大厅，只等着与林大妖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