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蛇舞姬》邈然然

4、姐妹闹

　　“刚才那曲子好听吗？”恨柳琴也不知自己为何这样问。这些年所有的事都只能在自己心里回味，不能说，不能露，除了这曲子——这曲子，是恨柳琴唯一的情感宣泄，也只在这清音阁。
　　任重点点头，道：“想必这就是传闻中的《相思引》了。”
　　“是……我和任天龙的定情之曲……哦，你不会生气吧？”恨柳琴有些犹豫，在一个晚辈面前承认自己的身份承认自己的过去，居然也是心惊胆战。
　　“啊，不不！其实这些年最痛苦的就是你和我娘了。”任重道。
　　恨柳琴听了极为欣慰，想这任待君到底还是教出了一个好孩子。
　　恨柳琴心情极好地拉着任重絮絮叨叨地问了许多，却不知席穆一干人等已经在外面等得焦虑万分，坐立不安。席穆见任重进了清音阁，叫也叫不出来，知道这下自己祸大了，心急如焚不知道如何是好。也不知是哪里跑上来的纨绔子弟，等会打扰了师父清修自己是肯定免不了被一顿责罚的。席穆心中懊恼担忧，扯下头上戴着的花环，把那花一朵朵揉碎了扔在任重藏身的假山上，一边还在想着刚才任重那模样，只觉又好气又好笑，连连跺着脚，却想不到此时应该怎么办。
　　“哈！被我抓到了！嫌弃我送的东西是不是，这样糟蹋，心里肯定是恨极了我！”不知何时碧水跑了过来，抓着席穆不放。
　　“哎呀！别闹了！出大事了！”席穆把手里仅剩的残花扔到碧水手里，道。
　　“啊！怎么了？是师父怎么了吗？”碧水看席穆的表情不像装的，原本玩闹的心也没了。但碧水关心的倒不是师父，而是之前跟着自己来的那个男子，莫不是他被席穆师姐发现了？峨眉禁男子，碧水记得可清楚了，在山上采点花，却遇到了任重，吓得她忙躲开去，连他在后面喊什么也没听清楚，隐约觉得他在后面追着自己跑，更是把她吓得不轻。师父恨柳琴就是为情所伤，所以才在自己名字前面加一个“恨”字，以示警戒。男人，是这世上最伤女人的动物。
　　所以柳琴会变成恨柳琴。
　　“你知道吗？”席穆拉过她，悄声道，“有个人跑进清音阁了……”
　　“啊？真的？那不是……要打扰师父清修了？师父……会怪师姐的。”
　　“而且……”席穆声音更低，“还是个男人！”席穆说完，还认真地看着碧水，好像想看看碧水会不会被吓到。
　　“啊？”碧水故意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不是说……不让男人上山么？”
　　“就是啊！不知道哪里跑来的野男人，一溜烟就……窜进去了……跟那……跟那老鼠一样。”席穆咬着嘴唇道。
　　“那……那你没有拦着？”
　　“怎么不拦？拦不住！我又不敢进清音阁。”席穆道，“要不……你进去看看？”席穆故意推了碧水一下。
　　“哼，我才不去呢？师父的训诫‘任何人不得在她清修的时候进入清音阁’，师姐这是诳我呢！”碧水道。
　　“哎呀，还不笨吗？那你跟我说说待会师父骂我我怎么办啊？”
　　“师父哪里舍得骂你呢，反正又不是你故意的。你这么紧张……是不是……那个野男人是来找你的啊？”
　　“喝！看我不撕了你这张嘴！看你以后还敢胡说！”席穆作势要打碧水，碧水跑到假山边上躲着，道：“师姐！那野男人长得好看吗？”
　　席穆见碧水躲的地方跟那任重躲的地方一样，心里有所触动，就道：“有道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我看有人是有缘千里躲一处！”
　　“师姐，我不懂，你这又是什么意思？”碧水探出头道。
　　“哼，我是说有人跟那什么野男人一样，喜欢躲在假山后面，然后像老鼠一样溜出来。”席穆洋洋得意道。碧水一听，知道那跑进清音阁的人刚才也是躲这假山后了，就道：“他躲他的我躲我的，你又何必搅一块说去！怎么？这会儿有心情取笑我，不担心师父责罚了？”
　　席穆数着自己的手指道：“反正我没看见，谁说我看见了，要罚也是罚私闯禁地的人。”
　　“狡猾的妮子，我告状去……”碧水笑道。
　　“哼，我还你没说某人偷懒不练功跑到那边采野花的事呢。”
　　碧水哎呀一声，道：“真是！好心的没有好报，白瞎了我编了大半天的花环了。”说着，也不躲了，甩着袖子走到席穆跟前，道，“现在怎么办啊？就这样等着？”碧水心思还在想那闯祸的会不会就是自己遇到的那个人，想必也是了，这峨眉有男子闯进来已是大事，总不能闯进来的不是一个？
　　“等就等呗，还能怎么办？已经这样了，总不能再闯进去，多加一重祸吧？”席穆倒淡定。
　　“嗯。”碧水握着手，低头道，“那……我先走了？”
　　“不准走！”席穆抓住碧水的手，峨眉弟子里面，她跟碧水最好，“你得陪我等，我一个人害怕。”
　　“害怕？害怕什么？”碧水笑道。
　　“你说那人……要是跑出来……你在这里，也好帮我把他逮住啊！”
　　“那好啊！不过……万一师父出来，问我怎么在这里，我怎么回答？”
　　“没事，我就说我饿了，你送东西给我吃。”
　　“随你，反正师父最疼你了，就算知道你在撒谎也不会怪你的。”碧水幽幽道。
　　席穆轻轻打了碧水一下，作为对碧水吃醋的惩罚。掌门最疼席穆，不出意外的话，将来峨眉掌门人必是席穆继承，因此席穆在众弟子的心目中的地位也是非同小可的。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看似无心的说闹着，可心里却都记挂着那个只看了一眼的不知姓名为何也不知性命如何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