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长春》逝水莫哀

9、奉旨招安

　　灵渊折了一回，还欲叫阵，却被那为首的红衣喇嘛灵通摆手止住了，唱了个喏，道：“既尔等定是要阻皇帝见玉阳真人，还有何神通，即便快快使将出来罢！”他汉语用词并不纯熟，兼之语调铿锵粗粝，听得其余从人心中既连呼古怪，又觉得好笑，只几个喇嘛确然凶暴得紧，纷纷低头俯首，生怕在脸上露出来了，叫这三人看到。萧道冲冷哼道：“上师要见识神通，原是不妨，只若是在皇帝面前血溅三尺，怕是不美。”灵渊喝道：“萧道士，你说要谁血溅三尺？”萧道冲冷笑不语，方才与他交手那道人微哂道：“大夫一怒，尚且尸横二人，流血五步，上师修为精深，自是不同了。”
　　灵渊听得一愣，继而大怒，喝道：“道士，你方才使妖法，做不得数！来来来，我再与你比试！”却见灵通喇嘛一展袍袖，又拦在他面前，背着手摆了摆，只得悻悻退了回去。只听灵通上师道：“这位檀越又是谁？”萧道冲并不理会他，向金朝章宗皇帝一折身，道：“叫陛下知晓，这是全真道重阳子座下长春子丘处机丘真人。”章宗“啊”了一声，抚掌道：“原来竟是玉阳真人的师哥，真乃天赐仙师予朕。”
　　道人正是丘处机。方才情势危急，灵渊喇嘛来势汹汹，他损耗未复，实难硬撼，未及多做思量，便将前世所精研的一路龙门绵拳施展出来。那原是他在龙门山修道之时，日日观望龙门峡水婉转曲折，激荡奔涌，千岩竟呼，心中渐有所悟，结合内丹功法，创出了这一路拳法。其拳路如流水飘花，逐浪随行，虽本意是作为修炼引导之术，然稍加变化，用之与人争斗，因势导利，后发制人，亦是极上乘的法门。灵渊不识得这门功夫，叫他一招之中，便将攻来力道尽皆还诸彼身，登时连呼妖法。
　　灵通喇嘛道：“我听闻中土道士的神通，有上刀山，下油锅的戏码，怎地不叫仙师演出来，也好令我等开开眼界？”萧道冲哈哈一笑，道：“陛下面前如何能耍这等粗鄙把戏，不若我来变个戏法，博诸位一笑。”广袖一拂，指尖已拈了枚玉符，屈指一弹。院中本有香炉，沉香袅袅，那玉符直飞出去，哧一声轻响，竟将烟气裁下一条，倏忽间化形作一只小小白鹤，仰首拍翅，栩栩如生，绕着香炉飞舞一匝，再飞到众人面前数尺，这才散去。这一下变化，不仅金庭众人啧啧称奇，连丘处机也不禁莞尔，心道：“太一道的符箓幻术果然了得！嗯，原先玉阳师哥也擅长这个，如何变化，我却不晓得了。”
　　萧道冲收势负手，笑道：“大师还要疑么？”灵通喇嘛叹道：“自是不敢再疑萧教主神通，只是尚有一事未明……”陡然跃在半空，大喝道，“只需看王玉阳死是没死，我等便皆是明了了！”他这一下发难突兀至极，张信真等人便不及阻拦。太一教主萧道冲距离最近，本可出手，眼角却瞥见身边那始终一言不发的灵慧喇嘛忽然转过头，两只枯槁无一丝生气的眼睛直直瞪过来，直叫他心中一寒，少一迟疑，已错过良机。丘处机见灵通来势，已知这喇嘛手印功力远在灵渊之上，再难以随手化解。眼见萧悟道与另几个太一道弟子首当其冲，掌力一抵，便即口角溢血，各自飞跌出去，他腰背一沉，一招“三花聚顶”，硬接灵通来势。
　　掌力匍然相接，丘处机便觉大力乍然推来，格拉一声，后背已直抵在门框上，只觉一股炎阳热力浩浩然直侵手少阴心经，端的难过已极，又觉对方内劲竟似将自己手掌紧紧黏住，欲要变化闪避，已是不能。他心中一凛，暗道这喇嘛好生恶毒，这般强行以炎阳劲力侵入阴属经脉，定是要对手死得苦不堪言才肯罢休了，当即运转坎离水火，也顾不得先前内炼损耗元基不稳，只勉力先将这股阳毒化散开来。
　　丘处机正觉要难以抵挡，忽然对方掌力全无预兆，陡然一缩，他立足不稳，向前跌了半步，眼前那喇嘛神色狰狞，结了手印，当头击落。他心中正自一凉，忽听身后传开声响，人影闪动，一股柔和劲力将自己带到一边，另一手与灵通喇嘛正正对了一掌。那喇嘛登时向后抛跌，蹬蹬退后几步，一跤坐倒。那人神彩奕奕，目光如电，扫视一匝，笑道：“上师请看罢，王玉阳是死是活。”却正是王处一及时功行圆满出关来，险险救了师哥性命。
　　灵通忍了一息，终是哇哇几声呕出几大口鲜血，眼见王处一神完气足，哪有虚弱之像，不觉面如死灰。章宗叹道：“不需再说甚了罢！”又向王处一讪讪道，“确是好容易见着真人！却不知真人飞神谒帝，结果如何？”王处一微微一笑，淡淡道：“陛下只需无为清静，少私寡欲，总能长久。”章宗叹息一声，点头应是，又吩咐左右将《大金玄都宝藏》及诸多赏赐尽皆抬进天长观中来，王处一像往常一般将赏赐辞去了，却忽听有人道：“陛下且慢，我等不服……”那声音嘶哑无比，又夹杂着说不出的嘶嘶声，如同毒蛇吐信，直教人听出一身白毛冷汗来，却正是始终未曾开口的灵慧喇嘛。
　　章宗眉头一皱，寒声道：“尔等屡次构陷，言道诸位真人并无神通，如今有何等话说？你还有什么不服？”灵慧打个喏，道：“这些道人总说些个无为的话，如今山东匪乱，不说教那些贼人度化了去，却要陛下无为，岂不是祸乱了朝纲么？总要这些道人莫弄些虚幻玩意，为陛下办成一二件实在事，我才承认他的神通！届时，陛下要杀要剐，我等都没有什么话说了。”章宗沉吟道：“总要教你心服口服！”望向王处一，诚恳道，“如今登州红袄贼已然平了，却仍有些贼人顽抗不休。朕本欲派遣驸马都尉仆散阿海率精兵征讨，然上天有好生之德，刀兵之祸，实非朕所愿。”目光又逡巡一番，道，“不若便由令师兄长春丘真人前往主持招抚，也免得人发杀机，惹动天怒。朕命我儿洪烈主办此事，丘真人但凡有何吩咐，一并说与他听便是了。”
　　王处一听得浑身发抖，事已至此，却不知还能说些甚么话去辞了这个差事，手中一紧，转头看去，丘处机对他微微摇了摇头。他把牙关咬紧了，盯着那灵慧喇嘛看了一眼，心中只发狠道：“若我师哥有个甚么意外，我挑了你的密宗去！”丘处机看向站在章宗皇帝身后的完颜洪烈，完颜洪烈哪敢与他对视，早低了头，只在心里反复想着：“这恶道如此本领，若要他发现了甚么，我还有命在么？总要设个法儿，取了他性命才是！”丘处机微一皱眉，暗道：“你却知我在哪处见过你？”心中陡然起疑。

作者有话说

　　话说。。。我想换西皮。。。。嗯，耽美。。。。
会不会有人想砍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