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之江湖书》墨上伊人

2、奈何（1）

　　冷风抱紧无边的大雪吹着，冰天雪地里，那藏伏在雪窟中的男子脸颊被刮的生疼，犹如愈合的伤口又被生生撕裂，可这些都比不上心头的痛，他望着女子的远离。雪天中的女子却身着红色轻纱，衣着单薄，墨发在风中驱动，并未感觉到丝毫的寒冷。
　　她一手持长剑，一手握剑鞘，剑身是通红的血液所浸染过后的样子，鲜血早已在冰冷的雪天冻结在剑身上。而那剑鞘上红色的红血石煜煜生辉，红的刺眼，这红血石似乎是与剑身之气相通，正诉说着它不久前痛快的饱饮了那诱惑的血液。
　　……
　　御阳大街上，越来越多的武林人士聚集此地，连寻常冷的清净的客栈，也一改往常的客满为患。
　　“今年的武林盟主，怕是历来最为实力强盛的一代，东极画春堂，西极飞影阁，南极幻音楼以及北极龙啸山庄，这四大门派可谓是强中手，四派分别居于四方，往届武林大会时，从未露过面，可这次却奇迹般的全部接了帖子。”男人边说边用竹筷夹花生米粒丢进嘴里，又顺手端了酒杯一饮而尽。
　　而他对面的男人并未动筷，将扇子紧握手中，聚精会神听对面的壮汉男人说着，他对壮汉这话似乎很吃惊：“真是这样？那这样的话，确实是最强一届，可这四方门派为何同时重现江湖？”他很显然是一副书生模样，长相清秀也多些男人独有的成熟气息，若是说他亦是来参加什么武林大会争夺门盟主之位，但愿他能提起剑来，就已经是足以惊人的了，他那么瘦弱，像是一张薄纸。
　　“这还用得着猜忌吗？”那男人觉得竹筷夹得不过瘾，直接改手抓。
　　对面男子微微皱了皱眉头：“莫非……是它？”他心中已十有八九猜忌出来，又暗自嘟哝，“这不可能的，江湖早就相传，它已经消失匿迹多年，自从它消失后，江湖也跟着平定了下来，如今若是再现，恐是一场血光江湖。”
　　“你一个人在咕哝什么呢？跟个娘们儿似得。”粗壮汉打断书生模样男人的思路。
　　男人道：“没事，这酒菜钱我已经结了，你且吃好，小生便不奉陪了。”拱手作揖后退后三步才转身走去。
　　身后传来粗壮汉的声音：“多谢兄弟请客。”那书生身形单薄，却走路轻盈，如是飘离一般，看似普通，却不似常人。
　　这一切都被人群角落中身着白衣头戴白色幕篱的女子看在眼中，听在耳中，她不仅握了握那被包裹着一把剑，将腰间碎银放下，抓起剑也随身离去。
　　大街上，人来人往，头戴白色幕篱的女子不远不近跟随着一位书生，拐了三四条街后，男子消失在一处无人巷子内。女子追上去，只见巷子空空，哪里还有什么人影，连鬼影子也不曾有。
　　“跟了这么久，真是好毅力。”身后想起男人的声音，女子只是站着纹丝不动，这男人是何时出现在她身后的，她竟是丝毫未曾察觉。
　　“既是这样，便茶楼一聚，城中心春雪楼的敬亭绿雪茶不错。”男人先转身离去，当男人拐出巷子消失了身影后，女子才迈出脚步跟随而去。
　　靠窗的二楼上雅间呢，木窗外推而开，矮几对坐一男一女，矮几上清透碧绿色的液体因微风吹佛而微微晃动出微小涟漪。男子衣袍也随着浮动，女子的幕篱却纹丝不动，能看得出内力深厚，能掌控风的浮动。
　　“姑娘既是找在下，想必是有事相求。现对坐品茶，竟是不将幕篱去除，又怎的坦言相待？”男子端起清茶，很享受的饮了口。
　　女子依旧未曾开口，只是突然大风骤起，将雅间中帷幔撩拨舞动，像是灵蛇一样，寒冷气息吹的背后生凉意。帷幔再次落地，就似什么也不曾发生。
　　方才那阵风速度快的惊人，再停时，一身红衣女子，长至腰间墨发侧面竖起，七根扇形玉骨钗有序的排列在发髻上形成一把精巧的小扇子。
　　稀稀疏疏的幽灵花自空中降落，却又都准确无误的避开二人以及矮几上的茶盏，降落在该降落的地方。女子凤眼黛眉长，瓜子脸盘，诉不尽的孤冷与凄清。
　　一身红色轻纱更显妖艳，但着在她身上不觉庸俗，倒是有几分雅致。唯独领口上绣着的红似火，鲜似血的幽灵花，那红足以打败衣衫的红，花更为鲜活滴血之势。
　　“行若幽灵，花现人亡。血幽教的万花飞流果真名不虚传，只是这第一式小生便不能躲去，你们血幽教就真这般痛恨男人？”书生模样的男人将手中的折扇斜插后颈处，看着女子双指执着的幽灵花的一个花瓣停在距离他喉咙一寸之处。
　　“别小看了这花瓣，其上之毒，足以要了你性命。”女子眼睛盯着他，这双丹凤眼充满杀意，但方才那万花飞流一式并无杀意，是以，他并未去躲。
　　“血幽教乃是江湖头号诛杀邪教，这般待客，怕是不好。”二人对话间便能听出，双方都彼此了解对方的身世来历。
　　女子手指一松，花瓣落下，女子才收回手，“飞影阁乃江南一代书香世家，以精小暗器称霸一方，今时，第五代阁主之子燕双飞自称诸葛再世，人送小诸葛，是也不是？！”
　　“过谦，那只是江湖人的吹捧罢了。如姑娘此次亦是为它而来？”
　　“听闻这世上只有一人亲眼目睹过记载所有武器来历的《江湖书》，我此次前来，是想听血祭剑的身世。”
　　“小姑娘你说话我好生喜欢听，话说这世人都想一睹江湖书，听闻其上不知记录着百把名剑的特点，还有着百把名剑的剑谱，其中血祭剑谱更为人知。不知你想看，我可是也想看的很。”
　　“你……”女子欲动杀机。
　　燕双飞爽朗的笑声悠悠传来，抽出背后颈的扇子握在手中：“如此隆重的见面方式，如姑娘怕是太过抬举在下了。”
　　女子手放在剑上，手收紧握剑，铁器清脆的响声从裹布中传来，燕双飞耳朵很是灵敏，微微动了两下，随即眉头皱了皱：“如姑娘这把剑声音清脆，听声便知材质极佳，可否打开一观？”
　　冷如雪已起身，燕双飞几声告知：“我这一届书生，体形单薄，说习武不过强身作罢，玩儿几把暗器还好，若说挥剑，倒不是在下所能及，只是幼时对刀剑颇为有兴致，是以对刀剑材质略知一二，如姑娘若是不方便，那便是在下冒昧了。”
　　燕双飞喝了口茶，自责：“只顾说话，却是糟蹋了这么好的茶。”将已然冷却的茶放回矮几，走到冷如雪不远处，微微轻笑：“想知道血祭的来历也并非不可，只是，先跟我去个地方。”
　　冷如雪看着他，终是跟着他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