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业打脸十八年》血糯米奶茶

6、遇见

　　楼上的谨舒也很是惆怅。
　　他默默地走下楼，赔偿了桌椅损坏费，强行无视了掌柜落在他光洁脑门上的淤青的眼神，带走了还愣在原地的谨言。

　　临近深秋，路旁的杂草都怂拉着个脑袋，蜷曲着，尖尖儿泛着黄，空气中似乎充斥着一种肃杀味。
　　蓝色长袍，手执折扇的男子面上带笑，脚步不急，前进速度却惊人的快。他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一名身着藕粉色襦裙的女子。那女子梳着丱发，看起来格外乖巧的样子。
　　谨言低着头，下意识跟着谨书走，脑子里想的还是刚才在客栈里发生的事，等她抬起头时两人已走出了城。
　　“谨舒师兄？”
　　前面的谨舒脚步不停，“怎么？”
　　“我们急着出城做什么？”谨言茫然地看着他的背影，他却连丝毫慢下脚步的意思都没有。
　　“你于闹市遇见三名地痞流氓调戏，周围人虽不忍却无人上前劝阻。要么那流氓太厉害，要么他靠山太厉害。既然你轻易地打晕了胖子，那么我想大概是后者，再不走我们可能会惹上麻烦。”
　　谨言听的一愣，她从未考虑过这种事情，嘴里轻声道，“不会吧……”
　　谨舒听到了她那句轻叹，苦笑一下，放慢了脚步，“我觉得要糟。”
　　果然，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了马蹄声，由远及近。不一会儿骑马之人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总共约莫有十多人，俱是一身劲装。领头之人左脸上的那道疤使他整个人透着凶悍之气。他对着谨舒一抱拳，不带任何起伏地说到，“二位远道而来，何不再多留几日。”
　　谨舒不动声色地挡在谨言前面，微仰头笑看他，“多谢兄台好意，只是在下与家妹急于赶路，怕是……”
　　“我家老爷请二位过府一叙。”说完十几人训练有素地将两人包围起来。
　　谨舒摇折扇的手一顿，“如此，那就得罪了。”
　　说话的同时左脚疾速踹向马脚，刀疤脸一提缰绳轻松避了过去，高扬起的马蹄看着就要落到谨舒头上，他不退反进，折扇点上马的脖子。那马尚未发出一声嘶鸣便向后倒去。刀疤脸利落地翻身下马，同时抽出了腰间的佩剑，直冲谨舒心窝而去。谨舒一脸笑意地使着折扇，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只仔细保护着身后谨言的安全。
　　其余人也都围了上来，配合默契，训练有素，一时间倒是与谨舒不相上下。但是他们很快就发现谨言武艺并不高强，虽然她一脸淡定地跟在谨舒身后，但从她的脚步与呼吸就可知道，她于武不精。很快，众人的攻击重心就从谨舒转到了谨言身上。
　　谨言挥舞着两根擀面杖，招架得稍显吃力，虽然大部分攻击都被谨舒挡下了，但是剩下的那些也够她喝一壶的了。
　　“师兄，我觉得我们逃不……”
　　“住嘴！”话未说完就被谨舒打断，谨言缩了缩脖子不再言语。

　　就在这些人的打斗范围之外，一名男子安静地倚在树上，双手环抱，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一副嫣然看戏的模样。
　　良久，他随意地站直身体，手持一柄软剑加入了战局。
　　先前两方人马就都注意到了他的存在，一直都暗中注意着他，如今见他持剑往这边走来，都警惕起来。
　　谨舒握扇的手一紧，眼睛微眯，手里的动作却不曾停下，顺着刚才抬手之势转身划出了一个大圈。希望是友不是敌，不然……
　　那人抬手挡住了刺向谨言的剑，站在她身边，默契地与谨舒一起将她护在中间。
　　“在下季舒鹤，不知两位贵姓？”
　　有了他的相助，局势一下子就轻松了许多，谨舒也放松下来，时不时地与他聊上两句。
　　刀疤脸率先停下了攻击，定定看了他们几眼，沉声道，“退！”
　　不过片刻，刚才还在厮杀的人就只剩了三人。
　　季书鹤收起软剑，转身面对谨言，“姑娘的武器倒是……别致。”话里是几乎掩盖不住的笑意。
　　谨言抬眸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默默地把擀面杖收到包袱里。谨舒恢复成俊公子的样子，笑着向他拱了拱手，“多谢季兄出手相助。”
　　他摆了摆手，“少林寺弟子有难，怎能不出手相助。”
　　谨舒脸上笑意加深些许，待问清他也是前往武林大会后便邀其同行，季书鹤欣然应允。
　　一直沉默地围观两人交流的谨言总觉得哪里变扭，却又不好说出来，想着等到只剩她与谨舒师兄两个人时再问不迟，想着想着……就忘了。
　　夜间三人在林中露宿。谨舒与谨言去周围捡些生火的柴火。估摸着离季书鹤够远了，谨舒敛去了脸上的笑容，“回镇安寺后自去领罚。藏经阁所有藏书眷抄一遍。”
　　捡柴火的动作一顿，谨言愣愣地看向不远处的谨舒，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谨舒扫了她一眼，“住持说的你都忘了吗，我们平日里教导你的你都忘了吗。”
　　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谨言却看着他打了个冷战。
　　“明知自己特殊，现在竟然想着用这个为自己谋利了？嗯？”
　　谨言知道他讲的是白天被人围攻时她未说完的那句话。以她的特殊性，一旦说完逃不掉了那句话，想来过不了多久就能全身而退。她心底有个地方酸了一下，有点小委屈，虽然那句话的确是她故意说出来的，但此时被谨舒这么说终归是有点不舒服的。她低着头眨了眨眼，看着自己手里刚才无意中被捏断的树枝，开始细细碎碎地念着大悲咒。
　　谨舒听到那声音眼角一抽，“你可知季书鹤是谁？”
　　声音一停，谨言茫然地看着谨舒。
　　“他口口声声说不能对少林寺弟子见死不救，但他又是出手之后才知晓我们的名字，此番自我矛盾。他所说的少林弟子，怕是对你那一番棍法的推测。能从擀面杖里面看出少林功夫，想来他对少林了解很深，或者对各家武林功夫都有所涉略。有机会接触各家武学，此时又赶去武林大会的只能是如今武林盟主的二儿子――季书鹤了。”
　　“可是……不是应该知道他名字就能想到武林盟主的二儿子了吗？”
　　谨舒瞪眼。
　　谨言撇撇嘴。

　　【某酒馆内】
　　“谨言姑娘，来尝尝这儿的鱼肉。”季书鹤格外殷勤地替谨言布菜，让她简直有点手足无措。
　　略尴尬地夹起碗里的鱼肉，一边缓缓向嘴里送去一面小声地拒绝了下一块他夹过来的鱼肉，“我不太喜欢吃鱼肉。”
　　从小在镇安寺长大的谨言吃的最多的就是烤鱼肉烤兔肉。寺中主持谨舒等人又不会什么特殊的烹饪技巧，每回那烤鱼烤肉都难吃的不得了，不是多放盐了就是焦了，然而每当问起好不好吃的时候，谨言都会点点头，他们就天真的以为自己在厨艺上有惊人的天赋，一时间自我满足的不行。一边是不能尝自己做的黑暗料理，一边是从未吃过正常荤菜，这个美丽的误会就持续了这么久。
　　谨舒甚至还以为前几个镇落脚时谨言都不点荤菜是体贴他，根本没想过是谨言对他们多年来做的鱼肉有了阴影。
　　此时谨言尝到了正常酒馆里的鱼肉，瞬间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梦幻。简直有一种幸福得想流泪的冲动。
　　季书鹤见她这样摇了摇头，细心地剔去了鱼骨，又为她盛了碗鱼汤。啧啧啧，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小姑娘。
　　坐在谨言另一边的谨舒近乎是一脸阴郁地看着自己面前的一盘炒青菜和一盘炝炒土豆丝。看看谨言碗里的大鱼大肉再看看自己碗里的两根菜叶，脸又黑了几分。最后目光落在季书鹤身上，看着他那殷勤的样子眯了眯眼。

　　【饭后悄悄话时间】
　　“他的出现是个绝好的机会。”
　　“谨舒师兄？”
　　“你可还记得我们此次出来的目的。”
　　“记得。”
　　“这不就有了个现成的练习对象。”
　　“等等，师兄，我们出来不是为了武林大会吗？”
　　谨舒看着眼前的谨言幽幽的长叹一口气。

　　“谨言姑娘，你看那边的花好看吗？”
　　屏息憋气脸红，一步搞定。
　　悄悄看了身后不远处的谨舒一眼，正好看到他欣慰地点了点头，谨言带点小骄傲和小雀跃地笑了笑。

　　“谨言姑娘，能遇见你们真是一大幸事。”
　　屏息憋气脸红。
　　谨舒咬了口脆生生的苹果点了点头。

　　“谨言姑娘，每当你脸红的时候就感觉不到你的呼吸呢。”
　　屏息憋气脸红。
　　“就跟死了一样。”
　　屏息憋……咦？
　　“在下很恐怖吗，每次都吓得姑娘不敢呼吸。”
　　谨言略睁大眼，有些意外和无措。不是说要脸红吗，不憋气怎么脸红，看他这样自己好像又错了？那什么正常的小姐到底是什么人，动不动就落泪，时不时要跺脚，经常扭腰，脸红都能自己控制。想着想着谨言的思绪就从“自己哪错了”转到了“千金小姐好厉害”上面去。
　　季书鹤无奈地看着在自己面前走了神的女子。这时一直在一旁观察谨言的谨舒走了过来，拍拍谨言的脑袋转身向另一边走去，还在走神中的谨言无比自然地就跟在他身后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