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思念成荒》中二病还没好

6、一个人的思念成荒

　　关于我喜欢你这件事，也许从始至终，都只是我一个人的事。
　　其实所有的相遇都是千篇一律，但我和阿恒的相遇，却是顺理成章。在金秋九月踏进了中学的校门，我却在第二个学期才注意到这个人的存在。他的长相无论以任何一种标准来看待，都算不上是帅哥，黑黑的皮肤，圆圆的脸，倒是显得有些可爱，短但是有些自然卷的头发看起来总是像睡觉压乱掉的，各自不算高，但是在男孩子里面也是不矮的。当然，我也实在不是漂亮的姑娘，是女孩中普通的存在，要说什么不同，那就是在别人的脸上还干干净净的时候，我已经开始长青春痘了。
　　我们之间的熟识，开始于下学期老师把他的座位安排在我的前面，而那个时候，我喜欢隔壁班的那个高高帅帅的男孩，大张旗鼓地追求，搞得人尽皆知，然后被拒绝了，而阿恒对此很是不屑，他是这样说的，
　　“年纪轻轻地就学人家谈恋爱，我要是你爸，一定打断你的腿！”当时是在喧闹无比的自习课上，而他的话，不偏不倚正在那喧闹的空当中说出，他自己也没有料到。于是乎全班同学的目光就那样聚集在我们两个身上，那时一向锱铢必较的我，竟然也找不到话来反驳。那时候的他大约是讨厌我的，我想是因为他觉得女孩子应该矜持内敛，而大大咧咧地去倒追一个男生，是不知羞，是个放荡的女孩子。而那时候我觉得他的思维很神奇，也很搞笑，而且他的排斥讨厌未免太过明显，举个例子来说吧，如果是我同桌的东西掉在了地上，他会捡起来擦干净还给她，在她说谢谢的时候露出一口大白牙；而我的东西如果掉在了地上，他不去踩一脚已经是难得了，他的行为在我看来是幼稚可笑的，我也不当回事，久而久之，我和阿恒慢慢熟悉起来，竟然成了聊天说笑的好友，这大概也是所谓缘分的一种吧。
　　后来的某一天午后，我，阿恒，我的同桌乐乐，他的同桌阿阳，像往常一样打打闹闹，难得的是居然有别班的人找我，我懒洋洋地走到走廊，走廊里等我的不是别人，正是隔壁班的那个男孩，曾经我在梦中见过无数次的场景就这样在现实中出现了，曾经我憧憬着他会说出的话，竟然也从他的嘴里发出，让我以为自己在发一场梦。
　　“做我女朋友吧。”他说，脸颊上居然有丝丝红晕，我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紧张地几乎开不了口，就在我想回答他的时候，脑子里突然闪出阿恒的脸，和他说过的话，他用义愤填膺地表情说，我要是你爸一定打断你的腿，我不禁笑出了声。然后恍然发觉，面前的男孩一脸狐疑地看着我。
　　“抱歉，”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我不能。”等我发觉的时候，他已经满眼失落地转身离开，难以置信，我竟鬼使神差地拒绝了自己之前一直喜欢的人，我一定是脑子出问题了，虽然连自己都觉得奇怪，但没有后悔的感觉。走进教室，阿恒不知听了什么可笑的事，正笑得开怀，那笑容竟显得那样可爱。也许是今天的阳光太过明媚，连我也在不知不觉间勾起了嘴角，那是的我并不知道，对那个人暗生的情愫，有一天也会一发而不可收拾。
　　一年级的阿恒平凡无奇，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我们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我为我们之间小小的相似而欢欣不已；而到了二年级，原本平凡的他，也开始闪闪发光，那时候，无论是烈日当头的正午，还是日光将逝的傍晚，总能看到他在操场上打篮球的样子，操场上打篮球肆意奔跑的人，我总是第一眼就能看到他。看他收放自如地运球，投篮，我总觉得他运球的动作是极帅的，球在他的手下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的悦动，跟随着他奔跑的步伐，潇洒利落地上篮，引得一片女孩子的尖叫。可那尖叫的女孩子中从来都没有我，我只是在走廊透过窗子远远的看着，目光追随着那个身影，就已经是莫大的满足和幸福。开始时总是容易满足的，如果能够一直那么容易满足，也许就不会再有后来的许多。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那么甜蜜那么苦涩。
　　那时候的天总是水洗一般的蓝，总以为时间过得很慢。他喜欢干净，自行车永远都擦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丝尘土，而一向懒惰的我，竟也会随着他的样子，每天仔仔细细地擦着自行车，看它在阳光下发出光来，车棚里最干净的车是我和他的，这么一点小小的事也会觉得幸福；更不用说那次上课前，别班的同学把借来玩的球还给他，球被抛进教室里，直直地朝我头的方向砸去，然后像是我梦中幻想的那样，他轻轻地抬手稳稳地接住球，每个言情小说里都会有的英雄救美，然而不算帅的他尚且可以被称作“英雄”，我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被称作“美”……
　　我在本子里写下他会喜欢的歌词，我知道我说什么他一定会回头，他喜欢穿淡粉色的衬衫，他喜欢用蹩脚的日文说“阿里嘎多”，我用我自以为是的小小阴谋，计算着每一次邂逅每一次偶然，我以为至少在他心中我会是特别的存在，可惜这一切似乎早就有了注定。
　　那天，周四，下午。
　　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课，老师不在的自习课实在是闹得不像话，阿恒安静地伏在桌子上听着手机里放的歌，我在笔记本上撕下一角，给他写了纸条，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却压抑不住心脏的狂跳，紧张又忐忑的感觉要就将我淹没。然后，我的纸条回来了，下面是他的回答，字迹潦草，竟然写了半页纸，他说“对不起”，他说“我有女朋友了”，他说“谢谢你”，他说“希望我们像以前一样做朋友”……心口骤然缩紧的痛感，是窒息一般的感觉，我努力着不让泪水滑落，我知道，尽管他说希望我们是朋友，但是再也不会是以前的样子了，我后悔了，宁愿自己从来没有做过这件事。
　　哦，对了，我的纸条上面只有四个字“我喜欢你”，写在揉皱了的纸的一角，这大概就是我写的最草率的情书了，如果它可以被称作情书的话。他的女朋友是乐乐，她有着姣好的面容和甜甜的笑，其实我早就该发觉，他每次进球后第一个望向的方向，那么显而易见，我怎么就没有发觉呢？
　　然后他们兜兜转转分分合合，扣扣空间里他偶有的动态是我仅剩的思念，然后在最后的一年，这一切也终于被斩断。高三返校拿高考成绩单的时候，我下楼梯，他上楼梯，我感觉到他的目光，却始终不敢抬头说一声你好。
　　在大学浑浑噩噩的生活中，忽然地就怀念了那年纷乱的桃花，和你浅浅的笑脸，也许那时的时光太美好，才会无论如何都舍不得忘掉，可是我终于还是失却了你的方向，这世界那么大，何处才是有你的城市，我怕是永远也不能知晓了。

作者有话说

　　把自己的事说出来，果然还是羞羞的，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