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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直线的两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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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我们就像是处在一条直线的两边,就算出发在相同的起点,却只能一路向前,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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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书架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本旧时的相册,随手翻开,看到照片上怒气冲冲,穿着连衣裙的小女孩,那是小时候的我;而在我的旁边还有一个不知所措还有些无辜的小男孩,那是小时候的辰东,那张照片是辰东惹我生气的时候,妈妈偷拍的。手指抚上照片上小男孩的脸,久违的回忆浮现在脑海里,带着些甜蜜,带着些心酸。辰东,好久不见。
我和辰东是青梅竹马,六岁那年辰东因为家人的工作调动搬来我所在的小区,就住在我家的楼下,而我第一次见到他,对他很没有好感,他的个子比我还要矮,瘦瘦小小的常常躲在他妈妈身后,极少说话。开始的时候,我很喜欢欺负他,只要一抢了他的玩具,他就会哭,简直就像小女孩一样,一来二去,我觉得无聊,也就不在欺负他,而是把他当做我的跟班,虽然开始的时候他本人并不承认。
我开始的时候喜欢欺负辰东,是因为他瘦瘦小小的,看起来很好欺负,有这种想法的当然不止我一人,还有很多小孩儿也有同样的想法,比如五楼的二胖,再比如一楼的小黑,这当然不是他们原本的名字,是我给他们取得名字。那天我拿着妈妈给的一块钱蹦蹦跳跳地准备找辰东去买雪糕吃,辰东妈妈说他出去玩了,于是乎,我又蹦蹦哒哒地跑到了小区公园。
到了公园,只见二胖和小黑两个人拿着个皮球一边跑一边互相扔,而辰东就四处追着他们两个,一边追一边哭一边说着“还给我,还给我。”那两个小子非但没有还给他,反而笑的更凶了。我就不乐意了,打狗还的看主人呢,居然敢欺负我的小跟班。于是我大喝一声,不由分说地冲上去与那两个男孩扭打在一起,终于成功地把辰东的球夺了回来。与此同时,我的新裙子上沾满了尘土,还被二胖扯坏了道口子;二胖和小黑也没讨到便宜,小黑的脸上被我抓上了红红的五道指痕,二胖的胳膊被我咬得几乎要出血,两个人一边大哭着一边跑回家去。
胜利了的我就雄纠纠气昂昂地带着辰东买冰棍儿去了,然后洋洋得意了好一会儿,可晚上回了家,就看见二胖和小黑的妈妈分别领着各自的孩子来找我妈讨说法,我妈二话不说大骂了我一顿,还罚我三天不准出去玩。辰东对我十分感激,就趁我妈不在的时候,从门缝里给我递糖吃,我们之间的友好联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我一战成名之后,二胖小黑再也不敢找我和辰东的麻烦,别的孩子见了我都绕道走,一直到小学毕业之前,我都为此深感骄傲。
转眼间,就到了上初中的年纪,我也丝毫没有改变假小子本性,愁得我妈不要不要的,直到某天,小黑指着鼻子对我说:“我妈说了,你这么粗鲁的女孩子以后一定没人要!”我为此深受打击,连最爱吃的冰激凌都吃了两盒就吃不下了。我痛定思痛,决定把自己改造成一个彻彻底底的淑女,当我把我宏伟的淑女计划告诉辰东时,只换了辰东的一个白眼,于是我决心一定要贯彻落实我的淑女大计,在班级里树立优良形象。
“啊,毛毛虫,人家好怕哦!”在我第八次对毛毛虫表示恐惧以示自己的娇弱时,辰东终于受不了了。
“你能不能别这样,太恶心了。”辰东的话成功地激怒了我,我在全班同学面前对他大打出手,由此我的淑女大计宣告破产,为此我一个礼拜都没有和辰东说过一句话,后来他用一打冰激凌收买我,我才“勉为其难”地原谅了他。
鉴于再次一战成名,导致我直到初二身边还是只有辰东一个男生,如果辰东可以算作男生的话,我也迫于无奈接受了这个事实。就在我想相安无事地度过余下的一年时,偏偏天不遂人愿,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班里疯传我与辰东“早恋”,我当然是清白的,不过辰东的确早恋了,对象是隔壁班的小花,她还是全校男生票选出的最美校花top3,虽然我并不觉得她哪里比我漂亮。尽管我和辰东严词否定,我一直坚决地说即使这世界上的男人死光了我也不会喜欢辰东,辰东也发誓只要这世上还剩一只母猴子他就不会看上我。话都说到这份上,班里的人还是坚定地认为我们只是害羞不敢承认,我一直坚决地说即使这世界上的男人死光了我也不会喜欢辰东,辰东也发誓只要这世上还剩一只母猴子他就不会看上我。一来二去传言终于传到了班主任老师的耳朵里,于是我和辰东双双被“请”进了班主任老师的办公室。
班主任对我俩进行了为期一节课的循循善诱的教导,班主任对我和辰东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把自己感动得眼中含泪,我跟辰东也配合着班主任纷纷抽起了鼻子。基于我和辰东的认错态度良好,班主任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家长,这次我和辰东真的感动了,可以少挨一顿屁股。这件事之后,辰东“为了安抚”我“受伤的心灵”请我吃了二十串羊肉串,这是他的说法,实际上是为了堵住我的嘴以防我将他早恋的事告诉他妈。
我以为日子会这么平静地一直过下去,即使我没能成为淑女,身边至少还有个辰东,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们会分开,似乎理所应当的以为我们会一直在一起。这一切结束在初二的下学期,辰东再次因为父母工作的调动要搬家,还是从大北方搬到大南方。我为此感到很生气,即使我并没有生气的立场,班里为辰东开的欢送会,我都借故没有去,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不知怎地就开始掉眼泪。
辰东搬家的那天,我仍旧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出去,妈妈怎么叫我我都不应声。后来辰东来了,他站在我房间的门外跟我告别,他跟我他要走了,他跟我说我们永远都是彼此最重要的人,他跟我说会时常打电话,他跟我说他会回来看我,最后他说,再见……我靠在门的那头,早已泣不成声。当我终于想明白拉开门去和辰东告别的时候,他们家的车已经开出去了老远,我飞奔着去追,怎么也追不上,眼看着那车慢慢变小,然后消失在不息的车流中。
开始的时候,几乎每天都会给彼此打电话,后来慢慢变成一星期一两次、一个月一两次,约好了要见面却总是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不得见面。后来我们家也搬到了新城区的新式住宅区,换了号码,与辰东的联系越来越少,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像是自然而然地,就断了联系。
这世界那么小,小到茫茫人海中也会有人像是命中注定般相遇相知;这世界又那么大,大到一经分别,便再也无法相见。后来啊,我遇见了各种各样的人,却再也不能遇见那样一个辰东。或许我和辰东是有缘而无份,就像同根生长的树枝,即使生长在同一片天地,也注定无法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