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思念成荒》中二病还没好

3、不能牵的手

　　最令我遗憾的是，在最美的时光遇见了最好的你，但我却不能牵起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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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来的陈老师在黑板上演算着复杂的步骤，而台下时常叽叽喳喳的女孩子们居然无比认真地听着平时认为最枯燥的数学，因为这个陈老师不仅是F大毕业的高才生，而且还长得非常帅，当然重点还是长得帅。花季的女孩子，大多都憧憬过年轻帅气的老师吧。鉴于同学们听得如此认真，陈老师也讲的愈加卖力，只是这样卖力的陈老师，偶然发现有一个学生一直低着头，没有看向黑板一眼，这让他有些在意。
　　“那位同学，为什么不看黑板呢？”陈老师终于还是问了几句。但那女孩并没有意识到老师说的是自己，直到旁边的同学提醒她，她才慌张地抬起头，长长的刘海几乎盖住了双眼，鼻梁上还架了一副黑框眼镜，神情中满是局促和不安，好像她真的犯了很大的错。她抬起头对上了陈老师的眼睛，然后又快速低下了头。
　　课堂还在继续，但那个女孩子的表现让陈老师更加在意，陈老师觉得这女孩很像初中时的自己，胆小懦弱，害怕与人交往，上课时最怕老师注意到自己，害怕在众人面前发言。至今对陈老师来说，这还是一段不愿想起的回忆，自己也好不容易克服了那些。无论如何都无法放任不管，陈老师决定要找那个女孩谈一谈。
　　下课之后，陈老师让班长叫来了那个女孩。女孩一脸局促地低着头站在办公室，连在门口喊“报告”的声音都小得几乎听不见。看她不安地扯着衣角一言不发，陈老师都开始有了莫名的负罪感。
　　“晓彤，是吗？”陈老师打破了这有些尴尬的气氛。
　　“嗯。”仍然是小的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同时还微微点了头。
　　“上课的时候为什么低着头呢？”陈老师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温柔，虽然他本来就很温柔。但是女孩的头更低了，就像在反省自己的错误，可明明陈老师并不是在怪她。这女孩的样子更像是当初的自己，就像是在同过去的自己对话一样。
　　“老师并不是在批评你，只是关心你，不要害怕。”不由自主地，陈老师开始安慰女孩，可是女孩始终不说话。“要是课堂上听不懂的话，可以随时来问我。回去吧。”谈话还没谈出个什么，可下课的时间就快要结束了。女孩点头，鼻梁上的眼镜却掉在了地上，女孩还没来得及捡起，陈老师替她捡了起来，这才发现这副眼睛是一副平光镜，没有度数的。大概只是用来隐藏自己的吧，陈老师心想。
　　把眼镜递给了女孩，女孩小声道着谢，陈老师说着不客气的同时，看见了女孩的眼睛。那是一双清澈、漂亮的眼睛，水灵灵的、弯弯的，好像会说话。陈老师居然愣了一下，这样漂亮的一双眼睛，隐藏起来太可惜了。上课的铃声响起，陈老师如梦初醒，而女孩晓彤早就回到教室去了。“结果我的谈话好像并没有什么用。”陈老师心想，一种沉重的挫败感油然而生，唉——
　　之后的第二天，陈老师一边批改卷子一边想着，到底要不要再干涉晓彤的事，此时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陈老师并没有抬头。
　　“我可以问你一道题吗？”小而怯怯的声音，是晓彤。这是一个好的开始，陈老师有些高兴。从那一天开始，晓彤几乎每天都会来找陈老师请教问题。晓彤做题的时候，会把镜腿有些松了的眼镜放在旁边，长长的刘海别在耳畔，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微皱的眉头，浓密而卷曲的睫毛微微颤抖着。陈老师很喜欢看着她解题的样子，他以为这是老师对于学生责任感的显现。
　　“你的眼睛很漂亮，为什么不把它露出来呢？”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心之所想说了出来，连自己也吓了一跳。晓彤抬起头，似乎陈老师说了什么难懂的话，然后她低头装作镇定的样子，脸颊却爬上了红晕。那之后，晓彤摘下了黑色眼镜，长长的刘海用发夹别在一边，露出了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和清秀的面庞，人也渐渐开朗起来。
　　渐渐地，陈老师开始期待晓彤来问题的时光，可他自己却未发觉。直到和同事偶然在饰品店看到精致的发卡，想着晓彤戴上一定很可爱，不觉拿在手上把玩了许久，笑容也在脸上开了花。
　　“哟，这面犯桃花的，有女朋友啦？”同事的话像是给了陈老师当头棒喝，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觉中对学生产生了这样的感情。内心不断地谴责自己，也开始刻意地与晓彤保持距离，时刻警告自己不要越界。晓彤自然感受到了老师态度的变化，她害怕老师会对自己感到厌倦，她想留在老师的身边。然后在某个周五的下午，下了班之后，办公室只剩陈老师一人在整理着学生的心愿卡，一张卡掉落在脚底，陈老师弯腰去捡，那上面只有两行字：
　　我想成为能配得上陈老师的女人。
　　晓彤
　　原本拾起的卡片，再次滑落在地面。
　　周一的数学课上，陈老师并没有出现，而是一个代课的女老师，说是陈老师请了事假。这样一直持续了一周，然后在某天学生们的追问下，女老师才说出了自己所知的。
　　课间，晓彤匆忙地跑向陈老师所在的办公室，跑楼梯的时候甚至摔了一跤。办公室里陈老师的位置已空空如也，只有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一脸狐疑地看着晓彤。女老师的话在晓彤的脑海中响起：
　　“听说陈老师申请支教两年，学校已经批了。”
　　晓彤试着拨通老师的电话，电话那头直传来了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靠在走廊冰冷的墙壁上，身子无力地滑落，汹涌的泪在脸上肆虐，他就这样离开，甚至没有留下一句告别。
　　将逝的残阳将光芒铺满了整条走廊，也照在晓彤颤抖的身体上，周围的人匆匆而过，向晓彤投去或探求或好奇的眼光，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陈选择了离开，把一种挚爱扼杀在一段故事的开始，因为他懂得，不是所有情深意切，都会迎来祝福；不是所有两心相悦，都可以长相厮守。不能牵起的手，不能亲吻的唇，不能开始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