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邪》爱睡觉的懒骨头

7、第七章 买个药人

　　“你可看清楚了锅里的并不是你所说的猪肉，而是他大腿上的人肉！”白颜说的话掷地有声。
　　古有佛祖割肉喂鹰，今有孝子削肉喂母，不可不说都是这乱世逼的。
　　“是下官一时不察……”刘大志还想多说几句自我检讨的场面话，只听一声“大哥！”打断了他的继续。
　　城隍庙里冲进来一个头戴宝钗的绿衣白裙女子，她抱住刘大志的腿大叫，“我嫁，我嫁给赵家公子为妾，大人不要为难我哥，不要为难我哥……”边说边哭，本就是一张极其标致的脸蛋，这么一哭更是楚楚可怜。
　　一双水光粼粼的动人美眸时不时地往刘勋茂身上飘，像极了想让刘勋茂为她做主，又不敢开口的模样。
　　白颜脸上浮现了然的神色，鄙夷的说道：“我说呢，他赵平这么有钱，什么时候还会为两块肉抓着不放，闹这么大一出，原来是想抢人家的妹子做小老婆。”
　　事实是这么一回事，可这话一旦说明白了，难免让人脸上无光，刘大志好歹也是个要脸面的，匆忙为自己掩饰，“太师明察，这女子纯粹是胡说八道，赵家公子风流倜傥，赵知州又身处要职，多少女儿家争着抢着要嫁给赵家公子，岂有要强抢民女一说？”
　　他们一开始就没明着说要用那男子家妹子抵债，此刻抵赖也算是能说得过去。
　　“风流倜傥？”白颜觉得这四个字用起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容易了，转头瞧了瞧刘勋茂，“放肆的挑了挑他的下巴，这些年除了你我还没看过几个好看的男子，要不我们上知州府去看看，看看那位赵公子是不是真的如这位官爷说的那般风流倜傥？”
　　刘勋茂无奈的笑了笑，一旦这女人对什么人感了兴趣，便是那人开始倒霉的开始。
　　“好。”要不是遇上了粥棚，他们现在就该在知州府的。
　　刘大志松了口气，这下麻烦可就转到了赵知州的身上了。抬头小心翼翼的窥视刘勋茂的表情，似乎太师的心情不算太差。
　　赵平也说过每年都往上头交了一定数额的孝敬费，太师应该不会对他太过吧。
　　他们刚要动身去赵知州的府上，刘勋茂的步子一滞，低头，自己的衣服下摆正落到绿衣女子的手里。
　　她跪在地上，对着刘勋茂千恩万谢，“多谢太师为民女做主，民女愿为太师当牛做马以报答太师的恩情。”
　　突然来这么一出，白颜简直要气笑了，为她做主的是她白颜好不好，对着姓刘的谢个什么劲。
　　忽然，她觉得不对，嗅了嗅鼻子，竟是一股冷梅香。
　　刘勋茂十分喜爱冷梅，原本白颜还觉得这股香味可能是从刘勋茂身上传过来的，只是刘勋茂长期服用她的药所以身上的药香要比冷美香强上不少，像是这般浓烈的必然不会出自刘勋茂身上。
　　目光落到绿衣女子的身上，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动身移到刘大志身边，她一个拐手，拽走了他的钱袋。
　　倒了倒，发现袋子里的银子足足装了有五十两之多。
　　上前几步，弯下腰，诱惑的往瘦弱男子面前晃了晃，“这些钱你想不想要”
　　男子连忙点头。
　　白颜挑眉，眼睛弯弯，“我把这些钱给你，你把妹妹卖给我如何？”
　　“你……你要我妹妹做什么？”男子有些犹豫。
　　“唔，给我当药人啊。”眼中掠过一丝狡黠。
　　“药人？”这是什么，他没听过。
　　白颜不厌其烦的解释，“就是让她给我试药啊，不过你放心，基本上是死不了人的。”
　　男子猛地惊叫，“让我妹妹试药，不行，绝对不行！”在他的印象里药这种东西可不能乱吃，一旦有差池，就是死的下场。
　　白颜继续蛊惑，“你看你和你的母亲都受了伤，你妹妹一个女孩子可是救不了你们的，不把她送出去，她就得跟着你们一起死啊，你忍心？”
　　直起身，她绕着女孩转了一圈，感叹，“啧啧啧，多好看的美人啊，真是我见犹怜，瞧瞧这手，这身段，真要是惨死路边了，我要是你家人，定得哭死。”
　　绿衣女人吓得瑟瑟发抖，忍不住往后退，看白颜的眼神仿佛像是在看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修罗。
　　“我……我不卖！”她咬住下唇，死死的说道。
　　白颜单手掩唇，惊道：“呀，刚才你不是还想委身给赵家公子的么，为什么换了我就不行，难道是因为我没那风流倜傥的赵公子好看？”
　　她走到刘勋茂面前，伸手往自己脸上一指，委屈的扁扁嘴，“刘太师你说我是不是很丑？”
　　刘勋茂抬手摸上了她的脸，触手极凉。
　　凝视白颜的面颊，心中划过一丝惋惜，这张脸美则美矣，就是少了点颜色，太过苍白，就跟她的名字一样，苍白的颜，精致如画皮的傀儡。
　　片刻后，薄薄的唇吐出真心的话语，“你很美，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
　　得到了答案，白颜躲开刘勋茂的触碰，疑惑，“那她为什么不愿意跟我？”
　　刘勋茂笑道：“大概是因为你是女的。”
　　白颜歪头，“女的怎么了，女的和女的处这才方便不是？”
　　刘勋茂似是无意地瞥了一眼绿衣女子，“大概是因为，和女人比起来她对男人更感兴趣。”
　　“这样啊。”白颜恍然，下一秒她不以为意地说道：“可我却对女人感了兴趣，我这人向来任性，今日我还就是要她当我的药人不可。”
　　转身，凑到瘦弱男子面前，“你说是你收了银子我把人带走好呢，还是你不收银子我直接把人带走？”
　　她的身后可是依靠着当朝太师，就是她强制性的抢人，谁又敢拦？
　　瘦弱男子被白颜这么一吓，也知道自己对抗不过白颜，语气有了松动，“你能保证我妹妹不死？”
　　白颜摇摇手指，“我只能说尽我所能保证她活着，毕竟这个女人也是我花了巨资买的，我也不想那么快把人折腾死，但是我能保证你和你的母亲活下去。”
　　刘大志抽了抽脸皮，这个钱明明就是他的这女人真不要脸，无奈人家有后台，他斗不过，不得不继续听着白颜的一番谬论。
　　良久，男子艰难的点了头，“好，我让她跟你。”
　　一句话吐出，男子撇过头去，再没脸面面对自己的亲妹妹。
　　丢下银子，白颜凑近不可置信的绿衣女人，她的嗓音带着丝丝坏事得逞的兴奋，“你哥不要你啦，快跟我走吧，我会把世上最美味的药给你吃哦。”
　　“不……”女子不甘心的抱住了刘勋茂的大腿，哭的满脸泪痕，“太师……太师救我，我不想死！”
　　刘勋茂皱眉，张嗔立刻上前拉人拖走。
　　白颜往她嘴里塞了一个药丸，拍了拍她的脑袋，“你现在可是我的人了，要是不想你这张脸在三日之内烂掉，自己去知州府上好好待着，我自会找你。”
　　说完，扬扬白绫便走了，这里还有那股人肉味，她可不想再多待下去了。
　　城隍庙离知州府衙还有一段路，白颜和刘勋茂上了轿子。
　　轿子内，白颜主动为刘勋茂点燃了暖炉，烟雾氤氲，燃得两个人都雾蒙蒙的。
　　白颜躺在狐皮上，懒懒的伸了个懒腰，状似无意地说道：“听说李阁老快要回京了？”
　　刘勋茂眼睑微抬，姿态从容，眼中闪过冷嗤，“他回来了百姓就该有好日子过了。”
　　“你就该倒大霉了！”白颜坐起来，倾身靠近，“你说要是他往彰磬帝面前参你一本，朝堂之上谁会保你？”
　　慈悲城的大旱，天灾人祸下，刘勋茂还往上火上浇油往灾民的吃食里面加沙土，这一则罪名下来，他可担得住？
　　重瞳幽暗，唇角浅浅的弧度带着丝丝苍然，朝廷之中除了趋炎附势的小人对他尚有三分敬意，其余人等自认清流，不屑看他一眼，一旦他有把柄落到了这股清流手里，就是血溅金殿，他们也必然是要把他除之而后快的。
　　至于那帮子小人，自是墙头草，断不会为了他豁出性命。
　　说白了，他所拥有的也只有皇恩而已。
　　只要皇帝有一丝想玩他的意思，他便会轻易的倒台，甚至于万劫不复。
　　“很多人都在盼着我死吧。”声音里带着些许自嘲的味道，抬眸，他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仿佛要望到她的灵魂深处，“你和他们一样吗？”
　　一个大奸臣，死了定然能大快人心。
　　可是你呢，白颜你是不是也想要我死！
　　他在赌，赌她的真心。
　　那一刻，她恨不得重重点头，是，她的确是恨不得他死，甚至恨他不死，可她舍不得他死啊。
　　这么轻易的就丧了命，怎么对得起那些因他死去的冤魂，怎么对得起她在他身上费的心思！
　　粉唇愔愔，她笑得媚如罂粟，“若是我真想你死，又怎会好心提醒你，回了京好好跟皇帝温存温存，他一定会保你的。”
　　刘勋茂是彰磬帝的娈.宠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娈宠这种人物，在上位者没玩腻之前自然不会让他们轻易死去。
　　她说她不想他死，半分虚情半分假意。
　　苦涩漫上他的眉梢眼角，刘勋茂低声应道：“本官可要多些白姑娘的提醒。”
　　若是她点了头，对他满怀恨意的说她要他死，或许他的心中还会产生一股快意，可她依旧用虚伪的笑容掩盖真情，他终是得不到她的半分真心，包括她的恨。
　　身体疲累，冻人的寒意侵袭心肺，闭目，知州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