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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二一章 玫瑰松子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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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牛肉面,若白和百草就回了松柏道馆,他们难得没跑步,并肩慢慢走回去。
百草走进房门,晓莹正在生闷气。
晓莹回家之后,迫不及待地打开新闻,想看到元武道采访里面百草大发神威的模样,但新闻报道里只有婷宜接受采访,还有显然是补录的,婷宜在贤武道馆做个人训练的镜头,不由大为气愤,然后闷闷不乐到现在。
晓莹迎面朝百草丢过来一个枕头,幽怨地说:“看你满面红光,很高兴是吧?知不知道你的镜头都被剪掉了?”
百草单手接住枕头,跟晓莹大眼瞪小眼片刻,才意识到她在说什么:“你说新闻采访吗?若白师兄已经告诉过我,不会播出来的。”
晓莹的脾气下午都已经发完了,扑在沙发上,恹恹地不想说话。
百草绕到她面前,举起手中的纸盒:“那,若白师兄给我买的生日蛋糕,你要不要吃?”
小蛋糕百草和若白一起吃了半个,剩下半个分开装,百草拿四分之一回去给晓莹吃,另外四分之一托若白带给亦枫。
晓莹瞬间跳起来:“要!”
她麻利地打开纸盒,然后面对那四分之一个蛋糕陷入沉思:“为什么这么小?”
百草不以为意:“我们两个人吃饭,要多大?”
八卦的熊熊之火抹平了晓莹受伤的心情,她拿起蛋糕开吃,一面热情追问:“你们去哪儿玩了,回来这么早。”
百草老老实实回答:“在训练基地加训,然后一起去吃晚饭。”若白师兄终究说晚上不用训练了,她可以回来念书,或者早点休息。
晓莹差点被奶油噎住:“不是说今天不加训吗?”
百草迟疑地说:“可我不知道干什么好,还是想和师兄一起训练。”
晓莹词穷,难以置信地看着百草,最终有气无力地搭住百草的肩膀,语气萧索地垂下头:“你要不要这么不解风情,若白师兄都给你放假了,你还满脑子想着训练,我该庆幸你们至少还一起出去吃了顿饭吗?”
百草咬紧嘴唇,若白师兄是说她可以出去玩,可是她没什么想玩的,只想和师兄一起训练。
晓莹还在满脸朽木不可雕地连连摇头,没有意识到其中的问题。在她看来选项是,和若白师兄出去玩或者和若白师兄训练,在百草看来选项是,自己出去玩或者和若白师兄训练。
比起做任何事,百草都更想和若白在一起。
吃了百草的生日蛋糕,晓莹总算恢复一点活力,招手叫百草过来:“来来,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我回来路上特地去买的。”
她把一个可爱的羽毛挂饰塞到百草手里:“这是手机链,看,我跟你是一对的,我可以挂手机上,你嘛,可以挂在书包上。”
百草没想到回来还能收到礼物,高兴得堪称有点感动,在韩国训练营她出去玩,给晓莹带的礼物也是一个挂饰,她们不愧是最好的朋友,选礼物都这么心有灵犀。
然后百草想起来新买的手机还没告诉晓莹,拿出纸盒给她看:“我有手机了。”
百草一边说一边拆了包装盒子,里面躺着一只黑色的手机。
百草怔了怔,这次和梦里不一样了,在置物间包装盒没有打开,若白随手拿了一个,拿走的是白色。
她觉得白色更适合若白师兄,可是师兄好像更喜欢黑色……百草忽地一皱眉,她突然意识到,师兄在她面前从来没有选择过他自己喜欢的东西,无论食物还是别的什么,他选了黑色的手机,或许因为当时她说觉得白色比较好。
晓莹见百草真拿出一部崭新的手机,惊讶地问:“你怎么舍得买手机啦?”
百草回过神来,回答:“还是有手机比较方便。”
晓莹摇头叹气:“以前多少有了比较方便的东西你都不肯买,到现在辅导书还是借我的看呢。”她有点担心地问,“你学费攒齐了吗?我看你现在连打工都不去了,天天和若白师兄训练。”
百草犹豫一下,还是决定告诉她,晓莹并不是会乱说话的人:“若白师兄会给我付学费,所以我不用去打工了。”
晓莹张大嘴巴,半响才闭上,感叹道:“这一定是真爱!”
百草轻轻抚摸一下手中的手机,低声说:“若白师兄一直都对我很好。”
晓莹回想一下,还真是,若白师兄对大家都很严厉,但对百草特别、特别严厉,相对的,若白师兄平时不会关心弟子们的私事,只会关心百草的。
晓莹不禁深思地看着百草,百草又不活泼又不热情,为什么能够让冰山融化呢?再想想若白师兄那张严肃端正的面庞,虽然很帅,但实在可怕,晓莹打了个寒战,如果若白师兄的特殊待遇里,关心照顾和魔鬼训练是成正比的话,还是让百草这个勇士去奋斗吧。
她们交换了手机号码,百草把晓莹的号码输进手机,然后想把羽毛挂上手机,但是看来看去,不知道怎么弄,晓莹劈手夺下来,说:“这个粉色跟黑色手机一点都不配,明天我们再去买个新的,那家店有好多呢,你也看看你喜欢什么。”
百草想要拒绝,她每天都要加训,没有多余的时间。而且这条挂坠她就觉得很好看,再卖新的太浪费。
没等她摇头晓莹就看出来,叉着腰佯装生气:“你都多久没陪我去逛街过啦!还是不是朋友?咱们就午饭的时候跑过去,十分钟就完了。”
百草只好点头答应。
晚上难得的空闲时间,百草帮晓莹补习了一下数学,范婶已经宣布,如果这次考试进不了全班前二十名,暑假就必须去参加辅导班,不许去韩国。
虽然百草知道,晓莹就算没考上,范婶最后还是让她去了,但百草觉得晓莹努力一下,还是可以到达这个名次的。
晓莹对于百草居然牺牲大好的生日夜晚给自己补课,又是感动,又是哀怨,把“百草你真是我的好朋友”放在嘴里唠念了十几遍,一半情真意切,一半咬牙切齿。
快到睡觉的时候,百草去给若白送汤,开门的是亦枫,懒洋洋地说:“生日都不忘了煲汤,真勤奋,回头我给你补一份生日礼物。”
百草摇头谢绝:“不用了,亦枫师兄,”她想了想,补充一句,“谢谢你平时照顾若白师兄。”
亦枫差点被口水呛住,百草这话说得居然很严肃、很老成,她还真是以照顾若白为己任啊。
百草进门放下砂锅,若白正在练字,她站在旁边看若白把一张白纸写满,注意到他用的正是她送的纸和墨,突然觉得心定了下来,今天喜悦之余的些许怅然消失无踪。
她终于还是做的比梦里好些,可以为师兄做些什么,而不是只接受师兄的照顾。
若白写完一张纸,挪到旁边,搁下笔,百草突然说:“师兄,这一张能不能给我?”
若白看向她:“要这个干什么?”
百草不好意思地说:“我就是觉得……很好看。”
若白看了看自己的字,重新拿起笔:“给你写一张新的吧。”
他抽出一张雪白的新纸,行云流水地写下四个秀丽遒劲的大字:百折不挠。
百草如获至宝,满脸郑重地说:“我一定会天天看,激励自己!”
亦枫在旁边看得无言,已经不想再对这两个人的相处方式腹诽什么了,人约黄昏后那是在练功,夜半私语时却是在训话,平生没有见过更能煞风景的人。
但是他不知道,若白第一个字落笔时,百草心跳蓦然加快了一下,她险些以为,若白师兄会写她的名字。
喝完汤正好新写的那张纸上的墨晾干,百草一手抱着砂锅、一手拿着纸卷回去,晓莹看到她带回来的纸,随口说:“若白师兄还给你写了个生日快乐吗?”
百草严肃地回答:“不是,是百折不挠。”
晓莹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看着百草展开那张纸,压平、去拿浆糊,打算把它贴在床头,才哑然无言地想,百草死活不开窍,可能不完全是她的错。
被晓莹用怨念猛烈攻击着的若白正坐在桌前,他执着毛笔,半响也没有写下一个字,待笔上的墨干了,才放回笔架上。
若白拉开抽屉,沉默地看着静静躺在里面的草莓发夹。
次日周一,中午放学后,百草和晓莹一起跑去那间饰品店,店里有满满一面墙各种用途的吊坠挂饰,让人看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不少女孩子挤在那里挑选讨论,店里一片热闹。
晓莹奋力挤到最里面,百草有些敬畏地站在外围,店里大白天灯也开得很亮,照在许多水钻和亮片上,让那面饰品墙光华璀璨,百草目光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忽然在靠近角落的地方,百草看到一支小小的毛笔,她凑过去,伸手把那个挂坠翻出来,原来是一只棕色塑料小猴子,抱着一支黑色笔杆的毛笔。
百草第一反应是,很适合若白师兄。
她禁不住取下来,放在掌心细看,晓莹见她主动拿了一个,跑过来问道:“我看看你选了什么?”看清之后大为奇怪,“你喜欢这样的?”没等百草回答,就福至心灵,“你想送给若白师兄?”
百草点点头,她是很想,但实在没把握师兄会收,他从来没带过这种小饰品。
晓莹说:“你等等,我记得有类似的。”
她在墙下面搜寻一圈,还真找出一个同系列的,棕色的小猴子,抱着一个粉色的桃子,晓莹把两个挂坠一起举到她面前:“看,可以凑一对情侣款哦!”
百草盯着两只小猴子,越看越觉得可爱,心里满是矛盾挣扎,就算现在不缺学费了,钱还是要攒的,买这种东西真的毫无意义。
可她很想给若白师兄买。
百草抿了抿唇,从晓莹手中拿过那个抱毛笔的小猴子挂坠:“我买这个就好了。”
“唉百草……”没等晓莹再说什么,百草就去结账了。
结果放学的时候,晓莹把那个猴儿抱桃的小挂坠递给她:“当当当当!”
百草惊讶地摇头,不肯收下,怎么能晓莹给她买。
晓莹满不在乎地说:“没关系啦,就当是你给我补课的酬谢吧,送给若白师兄的你必须自己花钱,我就不跟你抢了,这个必须是我来买!不收下就绝交,是真的绝交哦!”
百草不怕晓莹跟她绝交,晓莹都用这招威胁过她好多次了,完全是纸老虎,她知道晓莹对她好,把感动暗暗记在心里,决心一定要努力帮晓莹考到前二十名。
收好书包,百草跑步到训练基地,比晓莹先到一步,换上道服,她就去大众班外面看若白师兄。
到现在师兄的身体一直没有显露出什么异状,没有感冒咳嗽,没有容易累,没有体温太低,也没有体温太高。
可是师兄天天在训练,也没有静养。
百草很努力地去查若白病的资料,能得到的结果很少,电脑课高二的学生已经不怎么上了,学校的图书馆多半都是辅导书和小说,专业的医学书籍一本都没有,百草狠下心掏钱去了一次网吧,勉强找到一些零零落落的消息,却不专业也不严谨,还没有百草梦里知道的多。
她无可奈何,只好吞吞吐吐地请求初原师兄帮她查这个病,初原师兄读的是正规医科大学,已经在医院得到实习岗位,能接触到的资料肯定比她多。
初原被百草吐露的病名吓了一条,这个病简直是运动员的天敌,他还以为是百草得了,紧张得想拉她去检查,百草解释半天他才相信,患者不是百草,答应会帮她查资料,尤其是还没发病的前期资料以及治疗。
百草等消息等得患得患失,一时焦躁难安,一时奋发向上,她总是想做出一点好的改变。
幸好她在若白面前训练,很容易就能进入彻底平静的状态,不然以她现在浮躁多变的心态,恐怕又会把若白气得不轻。
百草怀着难言的希冀和渴望,顾叔叔生病就是在快期末考试的时候,算算时间差不多了,但现在顾叔叔一直很好,有若白师兄照看着,叔叔这次应该不会生病了,若白师兄应该也会好的吧。
她又想起若白两次失去联系的时候,然后想到那个梦里是在自己手里,现在则在若白手里的手机。
不知道若白师兄有没有带着那个手机,应该在置物柜里吧,要怎么样才能请他收下挂坠呢,今天已经不是她的生日了。
大众班下课,若白拿着水壶和毛巾出来,百草接过水壶,让他腾出手擦汗。
他们并肩走向正式班,若白突然问:“为什么不穿新道服?”
百草现在身上还是那一身加长过的旧道服,很柔软地贴着她的身体,颜色泛黄。
现在若白还没见过她穿着新道服畏手畏脚的样子,百草惭愧地说:“太贵了,看起来太好,我穿上就不敢像往常一样训练,怕弄破了弄脏了。”
在梦里她后来已经习惯了穿新道服,可是看到那簇新雪白的道服,尤其是想起梅玲说过的价格,还是觉得不敢碰。
太完美、太昂贵的东西,不适合她。
若白皱眉说:“道服就只是道服。”
百草点点头:“所以我的旧道服就很好啊。”
她已经有了最喜欢的,哪怕别的东西再好、再贵,也不是她最喜欢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