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白桑 - 天之骄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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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教育成一个不苟言笑的人。
出生在大道寺家，除却了没有家族成员担任过护廷十三番番队队长这点小小的遗憾之外，高强的灵力、不可磨灭的自尊与自信，还有对流魂街南区及北区长老们的绝对控制，让每一个大道寺家的人都有能力让人服从。
让他人服从的人必然不会有疑惑的时候。可是感情总是让人犯错。
不必要的同情、不确定的正义、不能拯救的怜悯。
无法分辨是非，因为是非本身就有是和非两部分组成。
大道寺家不在乎声名如何，只要尸魂界存在一天，流魂街至少会有七十个区听从他们的命令。
随心所欲地使用力量，符合了常世的期望就是英雄，违背了什么人的憧憬就是罪恶。
总有那么一些人是要被放弃的。
比如说，母亲。那个温婉、拥有强大读心的灵能力却情感纤细、总是与人感同深受的女人，为了给自己生命，付出了那么沉重的代价。又或者说，哥哥。那个按照父亲的期望成长却背弃了贵族枷锁选择平民的自由的男孩。
其实他们都在很久之前自由地离开了家。
那么潇洒地一走了之，留下一个小小的几岁的白桑，被选择成为下一届大道寺家的家主。
母亲护着哥哥离开的那一晚，父亲遣走前来劝说的长老和森严的戒备，只留下门口两个护卫。
然后这个一向被人信赖敬仰的家主在她面前喝了一夜的酒，没有半分醉意，却醉鬼一般不停地喃喃自语：“他们追求自己的世界，所以才选择走。不要怪他们亲近平民……贵族不能有自己的心愿。”
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父亲。没人教过。
看着她沉默，尚处于力量巅峰的父亲没什么表情，只是不停地喝酒，做了什么决定一般：“白桑，你答应我，留下来。我给你贵族的一切。”
不会醉，是因为不知醉。
没有感情，也没有了伤痛。
于是她一如往常地沉默着答应，好几十年。
有传闻说大道寺家的孩子是个无盐容貌，所以不曾吟诗出游，也不待见人。
也有说，大道寺家的家主受到打击，报复在孩子的身上。
还有各种风言风语，从大道寺家光滑盈白的家墙之外飘进四季百花盛开的花园小径。
她觉得挺好笑。仿佛别人的传奇故事被自己一个人占尽。
那位父亲和长老们总是带着期许宽容的目光看她做着所有的事情。
她挟着别人的软肋捉弄、利用别人。也偷偷触犯家法跑去流魂街过夜了解平民的性格。不屑于满足自己虚荣的小打小闹，她改变曾经的规则，胆大包天，无所不为。只要最后能想到不触及别人利益底线的方法解决自己惹下的麻烦就好。
她似乎能想象到，这群为了贵族而存在的贵族老人们，年轻时候，是怎样痛苦地离开了平民那种感情丰富的世界。
在这样的默许之下，她越发觉得，大概平民在享受着天伦之乐的时候，是永远不能理解贵族这般勾心斗角是为了什么的。
不久后，中央四十六室和流魂街元老院达成了某种协议，中央四十六室代表贵族让步，那个来自流魂街叫做叫山本的护廷番头领被赐予姓氏元柳齋和名字重国。
在种种内幕之下，她和长老们让大道寺家的族人拒绝进入新中央四十六室。随即，长老们和年轻的家长被“强制”迁往中央四十六室所在的居士塔清净林附近。
很快，一个名叫“净灵廷”的中心区域从居士塔辐射开。
流魂街长老院听从了大道寺家和松阳家的建议，把流魂街分等级分割，并且在大道寺家和松阳家的协力下暗中实行所谓的“人群分割”。
那些躁动的流魂被洗了记忆丢进所谓的混乱区域，粮食与水供给不足，任其在争抢中自生自灭。
那些安稳愿意接受改变的流魂则被欺骗着分进所谓安定的区域，好好养着听从命令。
至此，新的魂魄到达流魂街时必须接受检验被分离。
这一切变更只是因为白桑在“偶然”中发现了四枫院家的化刀灵力。四枫院家的人可以在灵力给予的时候将这种能力“送”给被给予的对象。而这些化刀灵力可以给灵魂打上“记号”。
当时四枫院家仅存的族人只是被四十六室赐予“天赐兵装备”的名号，并且“引入”隐秘机动部队。
她联合松阳家家主，整垮了旧四十六室，建立了新四十六室暂且不说。
新四十六室开始扩建护廷番队，在山本元柳齋重国的主持之下，新护廷番按照职责扩建为十三番队。
渐渐的，灵能力适合战斗的小贵族忽然崛起，而那些灵能力不出众的旧贵族悄然“隐没”。大道寺家也是“如此”。
志波、朽木等等，威压和战斗灵力都潜力都相当大，她与松阳家商量后示意新四十六室多多培养适合进入护廷番的新贵。
有了四大贵族，无与伦比的尊崇为榜样，连有些在变革中失了方向的老贵族终于彻底沦陷为随波逐流的墙头草。
“失了贵族的本心，让他们去做平民吧。”她这样与四十六室的贤者们开着玩笑。
结果，许多贵族成了平民，“获得”了自由。
那些被化刀灵力影响过的流魂渐渐地也有了战斗灵力。这些多余的战力在流魂街蔓延，治安迅速恶化——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好在那个山本总队长和流魂街长老院也不愿就此失去权力，硬是折腾出一个真央灵术学院以吸收平民的力量进入护廷十三番队。
四枫院家家主受到邀请进入真央灵术学院，教授鬼道和缚道——对于四枫院家灵力更加高深的应用，想当然是不可能被教授的。
于是，平民进入净灵廷，成为分离平民流魂的工具，名为“死神”。
化刀灵力成为了灵能力的主流，读心、同化、拟态等等统统不见踪迹。
四枫院家在死神中具有往日大道寺家和松阳家的崇高地位。
成就了这些的白桑悠闲地坐在大道寺家的本家，位于流魂街南区第四十区的郊外。
除去了往日的威名，只保留了实力的大道寺家，终于渐渐有了人气。族人可以自由选择，贵族还是平民。
这里不如往常车水马龙。
可是盛名如日中天的四枫院家的下一任内定家主有时候也会来坐一会儿。
他是个有着出色容貌和优秀头脑的好家主。也是算计了白桑，让她意识到四枫院化刀灵力的特殊之处的人。
结果当然比他预计的好得太多太多，他总算是让四枫院家摆脱了往日被旧四十六室打压的地位。
大道寺家也得到了什么。虽然白桑知道自己是被“利用”。不过不生气。
他应该是不知道她希望什么的。因为他是她口中的“平民”。
一个平民是不能理解贵族在想什么的。
所以他选择了当一个贵族一般的平民，因为他还追求着平民的幸福。
有空的时候，他就拉着白桑到这里来喝茶看天空。从太阳看到月亮星星。
很多时候，他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沉默到茶雾蔓延的时候，白桑就开始讲最近净灵廷内发生的事情，一些自己在事务处理上的疑惑。
他比她有经验，也更平民，有时候建议相当有用。
白桑这么说。
他对于这种贵族式的评价不置可否。只是温柔地一笑，讲讲平民的哲学，瞎编自己的感悟。
白桑或者嗤之以鼻，或者以“你没救了重新投胎去吧”的眼神看着他。
他总是说，白桑你这个兴风作浪的女孩子大概是有点累可是你自己却不知道，弄得挺可爱一小女孩（真实年龄150+啊150+）整天神神道道装神弄鬼不像个正常的女孩子。
对，你竟然知道。她喝一口茶，耳边的步摇坠子伶仃作响。
一开始意识到她是女孩子的时候，他都不自觉地嘴角抽搐。
后来，他开始带着点脸红傻笑。也说些什么“对对，我们都还是小孩子，为什么我给人的感觉比较像大叔”之类自毁形象的话。
多年以后，白桑终于确实地站在他身边。
她在父亲将她定为下一届家主的时候就封印了自己的灵能力，而不是当年如他和大多数猜测的那样，利用灵能力整得身边鸡飞狗跳。
他后来知道的时候开玩笑：“那是你唯一一次猜错，我马上就知道你封印了自己的能力。”
她不说话。没有解释的必要。
因为他总是因为她的沉默而不安。
那些贵族、平民的观点，顽固了几千年，还是不愿意放下。
只是说到底，他们还是互相仰慕的。贵族、平民之间。
也许不时地鄙视对方。偶尔附赠卫生眼一对。间或地陷入低级争吵。
再后来，他带着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出现在她面前。
她听过三月那个笨蛋说过，这是求婚里最洒狗血的举动。
连蓝染都忍不住转过身肩膀乱抖。
市丸银更加不客气地念叨着“乱菊大概会再也不跟我说话吧”这样的话。
她似乎也能听到三月那种好笑的“天哪，你从来都没告诉过我你有未婚夫”之类之类的尖叫，看到她下巴落地两眼呆滞的好笑表情。
这就是三月说的互相影响吧。
她也有像个平民一样的一天。
被所有人当作是天之骄女的自己。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白桑 - 天之骄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