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刀月》沐枫轻年

49、第四十九章 情势好转

　　“月儿！！！”
　　牧双惊骇欲绝地看着花轿内的人，整颗心都在一瞬间抽紧了，只见江醉月闭着眼斜靠在轿子里，胸口插着一支玉簪，鲜红的血已经将大红的喜袍浸透，红绸的盖头落在地上。她听见牧双的声音，眼睑动了动，微微睁开，空洞的目光与牧双极度恐惧的视线撞在一起。
　　“双……双儿。”
　　一定是太想她了，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幻觉，如果可以，哪怕只是一场即将成空的梦，她也希望牧双可以抱一抱她，这样，她就死而无憾了。牧双仓皇地将她搂进怀里，迅速出手点了她胸口上几处大穴，将血止住，而后焦急地在她耳边轻唤：
　　“月儿，月儿！你怎么这么傻！你别睡，千万别睡！我马上带你走！”
　　牧双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带上了哭腔，花轿外的离玉和离忧同时被牧双的声音惊动，离忧一掌推开离玉，冲到花轿前，他无暇顾及牧双，将视线落在江醉月身上，然而那暗红的血迹也骤然闯入他的视线，刺伤了他的眼睛。
　　“小月儿……”
　　“滚开！”
　　牧双把江醉月抱在怀里，冷眼盯着离忧，她的双眼里尽是血丝，其间埋藏的仇恨有如滔天的巨浪，她却强行压抑住内心不断翻涌的仇恨，因为她没有时间与离忧耽误。离忧脸色铁青，他没想到江醉月竟然会做出如此过激的反应，她竟然宁肯死也不愿意嫁给他！
　　离玉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他走到牧双身边，亦冷冷地看着离忧，离忧的嘴唇动了动，他终究一个字也没有说出口，但却没有再堵住牧双的路。牧双抱着江醉月，快步走过他身前，离玉随牧双离去之前，回头看了离忧一眼，离忧咬着牙，直直盯着离玉的眼睛，问：
　　“你明明喜欢她，为什么不将她留在自己身边？”
　　闻言，离玉唇角一勾，笑容讽刺：
　　“因为我和你，不一样。”
　　说完，他不理会离忧冷若冰霜的脸色，快步跟上牧双，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离玉手下的人见已经事成，也纷纷离开，片刻之后，刚刚还热闹喧嚣的大街，便只剩下离忧一个人。他闭上眼，眼前闪过江醉月小时候天真的笑容，心里的疼痛无法与人言说，但他终究是什么都得不到。
　　牧双带着江醉月去了最近的药铺，江醉月已经因为过多的失血陷入昏迷，离玉跟在牧双身边，不与药铺掌柜多言，直接取了外敷的伤药交给牧双，然后自己去抓了两副医治内伤的药，熬好了，着牧双喂江醉月喝下，忙了很久，才终于稳住江醉月的伤势。弄完这些，他们才把江醉月带去郊外的农院。
　　看着离玉为江醉月忙进忙出，牧双的眉头拧起来，她有些担忧地望着离玉，轻声询问：
　　“离玉，你的伤，怎么样了？”
　　离玉闻言，轻轻摇了摇头，回答：
　　“我没事，小伤而已。”
　　“真的吗？”
　　如果只是小伤，为何离玉的脸色如此难看？离玉从牧双眼中见到了担忧，他的脸上露出笑容，示意牧双安心：
　　“我真的没事，不用挂怀。”
　　牧双没法从离玉脸上看出什么，她低头，朝离玉道了一声谢谢。离玉笑着，道：
　　“你这句谢谢，我收下了，但是，往后，我不想你再对我说这句话。”
　　“既是如此，我以后便不与你说这些，若是你不介意，我称你一声大哥，勿再显得如此生分。”
　　离玉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牧双的脸，听她这样说，离玉深深看进她的眸子里，半晌过后，他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既然江醉月已经救了回来，离玉再没有理由和牧双待在一间屋子里，他向牧双招呼一声，然后转身推门离开了。牧双的视线落在江醉月苍白的脸上，抿着唇，神情哀伤。
　　从屋子里出来，离玉半倚着墙，深深吸了两口气，才勉强抑制住胸口不断翻涌的伤势，刚才他在同牧双说话的时候，随时都感觉喉头的血会涌出来。离玉面如金纸，神智有些涣散，那些疗伤的草药，对他而言，似乎已经没有用了。然而他不能让自己倒在这里，若是倒在这里，牧双大概，会为他担心的。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牧双站在门口，离玉一瞬挺直了背脊，牧双看着他，叹了一口气：
　　“离大哥，你的伤不能继续耽搁。”
　　离玉轻轻摇头，声音低哑：
　　“双儿，勿需再多说，我自会保重，因为我还不想死。”
　　说完，离玉的身影渐行渐远。牧双的心情十分沉重，但她却无法改变离玉的决定。回到房中，江醉月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了下来，牧双走到江醉月身边，轻轻握住江醉月放在身侧的手，她自己也是一身伤，如今终于再次将她的月儿找了回来。
　　“月儿，你快点醒过来，还有那么多的事情，你未曾与我讲。”
　　“月儿，你莫要忘记了，师爷还等着我俩去救，你快些醒过来，好不好？”
　　“月儿……”
　　牧双守在江醉月床边，不停说着话，但她身上的伤势却容不得她如此糟蹋自己的身体，时间未到午夜，她已经疲累地趴在江醉月身边睡着了。第二天清晨，牧双醒过来的时候，江醉月尚未从昏迷中醒过来，她推门出来，去找李家夫妇讨些清粥，一问之下，才知离玉竟然已经离开了农院。
　　“他什么时候走的？”
　　李家汉子想了想，回答：
　　“似乎是天不亮吧，他让我将这两样东西交给你，然后就走了，说是不会再回来，让你二人自行保重。”
　　牧双接过李家汉子手里一枚红色的玉佩和一个木匣子，她的眉头紧紧蹙在一起，牧双回了房间，将那木匣子打开，两枚棕色的药丸躺在匣子里，牧双见过这药丸，她记得这是离玉身上唯一两枚治疗内伤的丹药。蓦地，她想起了离玉昨晚离去时的背影，眼眶突然红了。
　　她不知道离玉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将要去做些什么，但他竟然将这药给她留下，这份恩情，非是一声谢谢可以抹消得了的。那一簪子没有伤到心脏，所以他们才能留住江醉月的性命，正当牧双发呆的时候，江醉月的手突然动了动，牧双瞬间便发现了，她将手里的东西贴身放着，一步迈到床边：
　　“月儿，月儿……”
　　江醉月似乎听见了她的呼声，颤动的眼睑慢慢睁开，朦胧的视线缓缓聚焦在牧双身上，毫无血色的嘴唇嗫嚅着，好半晌才断断续续说出一句话：
　　“我……这是，在做梦……吗？”
　　牧双抓住江醉月的手，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轻吻她的手背，道：
　　“月儿，你没有做梦，我在，我就在这里。”
　　江醉月动了动手，手掌贴在牧双被泪水濡湿的脸上，指尖扫过温热的泪，她才恍惚回神，她没有死，而且，牧双此刻就在她身边。泪水瞬间就涌出眼眶，江醉月没有说话，只愣愣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牧双，牧双心疼，伸手替她抹掉眼泪，俯身亲吻她的额头：
　　“月儿，不哭。”
　　“双儿……对不起。”
　　她以为牧双真的不要她了，因为她的胆怯，所以从前的事情全都绝口不提，因为她的懦弱，才让牧双受到如此伤害，哪怕牧双真的要离开她，她也无话可说。但牧双却没有离开，依旧守在她身边，依旧温柔地替她拭去眼泪，依旧像从前那般亲吻她的额头。
　　“为何要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若是我再努力一些，若是我足够强大，又怎么会让你被人掳去？”
　　牧双越说，心里越是难过愧悔，江醉月脸上的泪无论怎么擦都擦不完，因为牧双这一番话而止不住泪流满面，她紧紧咬着唇，却依旧无法抑制抽泣的声音。牧双心疼得无以复加，她伸手把江醉月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江醉月死死抓着她的衣襟，浑身颤抖难以自抑。
　　过了好久，江醉月才渐渐平静下来，等哭声消匿，牧双低头看时，江醉月哭累了，窝在牧双怀中睡着了。牧双松了一口气，她自己其实也还未睡醒，一大早哭了这么久，也累了，所以，牧双一个翻身，躺倒在江醉月身边，将她搂在怀里，然后才闭上眼睛，心满意足地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傍晚，牧双身上的毒解了，伤自然也就好得快了，除了右手经脉和左肩上的伤势严重些，内伤已经有了好转的迹象。但是牧双醒了之后没有立即起身，她依旧揽着江醉月，直到，怀中的江醉月也醒过来。
　　江醉月的眼睛因为痛哭过，所以还是红红的，醒过来之后，依旧能感受到牧双的体温，这对江醉月而言，是再幸福不过的事情了。牧双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然后翻身坐起：
　　“月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嗯。”

　　OK，这段过去了之后大概都没有很虐的地方了~欢迎各位继续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