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刀月》沐枫轻年

50、第五十章 一见钟情

　　牧双和江醉月一起在农舍住了两天，她们记挂齐洛的事情，所以不打算继续在望云城耽搁，第三天清晨，牧双雇了一辆马车，辞别农舍主人，朝旬都赶去。马车走的官道，一路上还算平稳，不多时，她们便出了望云城的地界。
　　正午时分，前边空无一物的道路上突然显出一个人影来，牧双拉住缰绳，眉头皱起来，神色十分凝重，因为那人竟然是离忧。牧双没有想到，她们都已经离开望云城了，离忧居然还是阴魂不散，他如今又出现在她们面前，究竟意欲何为？
　　“你来干什么？”
　　牧双双眼冒着寒光，一手抓着双月刀，沉着脸问。离忧尚未接话，这时候，马车里传出江醉月的声音，询问牧双发生了什么事情。牧双没有回头，只高声喊了一句：
　　“月儿你待在里面不要出来，前边有条狗挡了去路，我自会处理。”
　　江醉月明显愣了愣，她听出了牧双声音中的愤怒，如果真是一条狗，牧双又怎会如此，随即，江醉月便想明白了，她低低叹了一口气，掀开帘子从马车里出来。牧双见状急了，她瞪着眼，有些生气：
　　“我不是叫你别出来吗？你……”
　　她的话没有说完，却没能再说下去。江醉月将自己的手覆在她的手上，目光坚定而温柔，牧双愣怔一瞬，垮下肩膀，不再多说什么。江醉月从马车里面出来，然后在牧双身边坐下，这才看向离忧，道：
　　“你有什么事吗？”
　　离忧的目光落在江醉月和牧双交握的手上，神情漠然，两鬓斑白，看起来比前两日更加苍老，他的嘴唇动了动：
　　“我……我只是想再看看你。”
　　他的语气落寞，似乎是在缅怀什么。江醉月闻言，没有说话，牧双面色不善地瞪着他，丝毫没有松缓的意思：
　　“那你现在看到了？月儿很好，不用你再操心！”
　　离忧突然笑了，只是他的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是啊，很好，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突然，他伸手入怀，掏出一个小巧的黑色物件，朝江醉月扔过来，牧双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挡在江醉月身前，那东西砸在她的胸口，轻飘飘地跌在马车的木板上，却是一个黑色的蜡丸。江醉月被牧双挡住了视线，只知道牧双突然挡在自己面前，她吓坏了，一把抱住牧双：
　　“双儿！”
　　牧双摇了摇头，示意江醉月不用担心，虚惊一场。虽然只是一场虚惊，但落在离忧眼里，将他眼中仅剩的唯一一丝火花也熄灭了，江醉月眼中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只有牧双一个人，而牧双，她可以为了江醉月豁出一切，哪怕是性命，仅凭这一点，他就知道，是他做了一场梦。
　　“这里面，记录了一部分与御剑山庄有联系的势力以及掌舵人的姓名，其中不乏淮北中势力，而这些，都是这几年，我为岳景辰进入淮北打下的基础。我争了一辈子，却什么也没有得到，或许，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情了，小月儿。”
　　说完，他没有等牧双和江醉月回话便转过身，身后背着一柄红色巨剑，一步一步，离开了。牧双看着离忧的背影消失，凝重的脸色才缓和些许，她从木板上将蜡丸捡起来，沉默地看了江醉月一眼，江醉月抿着唇，轻叹了一声，侧身靠在牧双怀里：
　　“双儿。”
　　“嗯。”
　　牧双揽住江醉月的腰，另一只手抓着缰绳，赶着马车。江醉月将脸埋在牧双怀中，声音有些沉闷：
　　“双儿，以前的事情，你可愿一听？”
　　牧双紧了紧环住江醉月的手臂，低头轻轻嗅着她的发丝，道：
　　“你若愿意讲，我便愿意听。”
　　闻言，江醉月深深吸了一口气，闻者牧双身上淡淡的皂香，她的心情从未像如今这般平静安定。过了一会儿，江醉月偏了偏头，仰起脸看着牧双，以及，她眼睛里温和的绵绵情意。
　　“那是我才十岁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江醉月慢慢地讲，牧双细细地听，江醉月把童年时候发生的所有事，全都讲给牧双听，包括十六岁那年那场惊心动魄的变故。不知不觉天色便暗了下来，一整个下午，江醉月都靠在牧双怀里，她叹了一口气，然后坐起身：
　　“双儿，我曾敬重他，但那种感情无关情爱，就像，牧程于你。”
　　牧双微笑着点了点头，重新把江醉月揽进怀里，用力在她唇上亲了一口，笑道：
　　“我懂的。”
　　江醉月肯将这些事情说给她听，就说明江醉月心里已经放下了，死过一次的人，她想通了很多，在面对死亡那一刻，在她脑中挥之不去的只有牧双明朗的笑颜。对江醉月而言，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尽管那曾经给她带来深重的恐惧和灾难，但终究是过去了，她对牧双再无任何保留。
　　有牧双陪在她身边，再没有什么难关是过不去的，江醉月如此想。牧双一下又一下轻轻抚着江醉月侧耳的秀发，心里尽是疼惜。原来江醉月在几年以前竟然遇见过这样的事情，难怪她见到离忧的时候表现出那么脆弱的模样，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再让江醉月露出那样的神情了，牧双在心里暗暗发誓。
　　“天色晚了，我们找个地方落脚吧。”
　　江醉月看了看天色，对牧双提议道，牧双点头应好，然后加快了马车前行的速度。牧双将马车驶进一片小树林，停在一条小溪边上，她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对江醉月道：
　　“便在这里吧，我去找点柴火。”
　　说完，她离开马车，但并未走远，就在附近捡了些干柴过来，升起火堆。江醉月见她忙前忙后，有心帮忙，却被牧双拦下：
　　“你伤还未好，莫要乱动。”
　　江醉月闻言，一把拧住牧双的耳朵：
　　“说得好像你身上的伤好了似的。”
　　牧双尴尬地耷拉下肩膀，讨好地看向江醉月：
　　“月儿你莫急，有话好说。”
　　“哼。”
　　江醉月松了手，走到一边坐下，牧双收拾好火堆，也走到她身边，揽着她坐在一块光滑的石头上，一起仰着头看天上的月亮。江醉月将头靠在牧双怀里，享受这得来不易的温馨时光，牧双突然低下头，毫无预兆地亲吻江醉月的唇，江醉月一愣，随即闭上眼，轻柔地回应她。
　　过了很久，牧双亲够了，才又抬起头来，她突然笑了，紧紧抱着江醉月，笑得像个孩子。江醉月不知道她怎么突然那么开心，但看到牧双笑得开怀，她自己脸上也染上笑容。
　　“月儿，你知道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
　　“哦？”江醉月的眸光闪过一瞬光亮，看向牧双的眼神里带着宠溺的笑，“那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我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女子，真的好漂亮！而且很有气质，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但是却很照顾身边人！”
　　牧双回答地毫不犹豫，想起初见江醉月的时候，她心里总会感觉庆幸，若非那样一场闹剧，她或许不会遇见江醉月，也就没有了往后生命中那么多精彩纷呈的时光。听了牧双的话，江醉月也抿着唇笑，道：
　　“可我却想着这个人怎生如此痴傻。”
　　“哈哈，是吗？那你又是从什么时候被我打动的呢？”
　　牧双听到江醉月说起，笑着看她的眼睛，嘻嘻笑着等待她的回答。江醉月偏了偏头，勾起嘴角：
　　“什么时候呢？大概，也是那一次，在牧家大院里，你傻傻笑着看向我的时候。”
　　“啊！那我们这算是一见钟情？”牧双激动地炸着眼睛，而后又嘿嘿低笑，“原来你竟也是在第一次见面就对我动了心思。”
　　就没见过如此自我感觉良好的人，江醉月无奈地斜眼瞥了一眼牧双，而后才好笑地说：
　　“可是，我第一次见你，并不是在牧家大院呢。”
　　“诶？不是在牧家大院？”牧双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那是在什么地方？”
　　牧双傻傻的样子落在江醉月眼中，让她脸上的笑越发柔和，江醉月在牧双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才开口道：
　　“青阳城外，你打马而过，我们曾有过一面之缘。”
　　江醉月这么一说，牧双便想起来，她隐约记得当初她急着去青阳城找牧程，曾在青阳城外遇见一小队人马，而且当日她还非常无礼地叫嚣，喊那几人让路，现在想来，走在最前边的人好像的确是穿着蓝衣……
　　“额，呵呵……”
　　牧双尴尬地摸着后脑勺，脸上的表情非常丰富，江醉月见她这样，噗嗤一声笑出来，其实她也曾很多次想起那时与牧双真正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的场景，或许是情人眼中出西施吧，她竟越发感觉，那是牧双真性情的表现。但她没有与牧双说这句话，她将对牧双感情都化在行动里。
　　正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的牧双刚刚抬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另外两瓣温软的唇堵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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