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刀月》沐枫轻年

47、第四十七章 交换条件

　　眼前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江醉月伸出手，在黑暗中摸索什么，她的心被恐慌的情绪主宰，压抑的感觉让她无法呼吸。她张了张嘴，惶恐地朝前走了两步，焦急地唤着牧双的名字，然而眼前依旧是幽深的黑，那不断搅动的黑暗一点一点吞噬她近乎于无的勇气和力量，让她无所适从。
　　不知过了多久，前边终于出现了些微的光亮，江醉月小心翼翼地朝前走，想要触到那点微光，当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她才隐隐看见一个人影。江醉月蓦地睁大眼睛，那个背对着她的身影，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人。
　　那人听见了身后的动静，转过身来，低垂的头也抬起来，看向江醉月，她的脸上满是泪痕，半边身体都被血染成暗红，让江醉月的心瞬间揪疼起来。江醉月嘴唇颤抖地上前两步，想要将牧双抱紧，然而在她触碰到牧双之前，牧双却朝后退了一步。
　　江醉月的手僵在半空，无处安放，不知所措。牧双满脸泪痕地看着她，紧抿着唇，不说一句话，但她的眼神却让江醉月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气氛似乎比先前更加压抑，江醉月深深吸了两口气，嗫嚅着轻唤她的名字：
　　“双儿。”
　　牧双摇了摇头，面如死灰，毫无光彩的眸子里，映射着绝望的神情，让江醉月的心疼得无法忍受。长久的静默之后，牧双终于开口了，她深深地看进江醉月的眸子里，唇齿开合，声音凉得透骨：
　　“月儿，你什么都不曾与我说。”
　　“不是的！双儿你听我解释！”
　　江醉月想拉住牧双的手，她的心疼得抽搐起来，牧双从未与她用这样的语气说话，那话语间的淡漠和清冷让江醉月惧怕不已。她不敢让牧双继续说下去，强烈的恐惧撕扯着她的心，她害怕从牧双口中吐露出她无法接受的字句。
　　但是，牧双躲开了她的手。
　　想要说出的话全都卡在喉咙里，江醉月愣愣地看着牧双，心里眼里皆是不可置信，她双唇颤抖，却吐不出一个字。牧双垂下头，额发跌落下来，掩盖了她的眼睛，也一同隐去了眼中的神情，她的脸，江醉月再也看不清晰。
　　“月儿，我要走了。”
　　终究，她还是说出了口，江醉月捂住嘴，眼看着牧双转过身，要朝黑暗里走去。江醉月跑向她，从背后死死抱住她：
　　“双儿，不要走。”
　　牧双沉默地低着头，半晌没有言语，她轻轻把江醉月环在她腰间的手臂推开，没有回头，最后消失在黑暗里。江醉月的眼泪不可遏制地涌了出来，她痛苦地跌坐在地，双手掩面，痛哭失声：
　　“不要……不要离开我……双儿。”
　　“双儿……”
　　眼泪顺着眼角滑下来，濡湿了她的鬓角，浸染了她的衣襟。江醉月哭泣着醒过来，眼前的景象缓缓进入她的眼帘，却带起无尽的悲伤，陌生的天顶，陌生的陈设，一切都是陌生的。她浑身冰凉，身边没有牧双，她不知道牧双去了哪里，她的整颗心，依旧沉浸在那个梦带给她的恐惧和痛苦里。
　　江醉月颤抖着蜷缩起来，如果没有牧双在身边，她感觉自己连唯一存在的价值都失去了。突然，房门发出吱呀的声音，随后便响起轻微的脚步声，江醉月的身子一颤，紧紧抱着头。
　　离忧站在床边，看着江醉月蜷缩起来的背影，沉敛的眸子看不出他心里的情绪，沉默片刻之后，离忧将手里端着的饭菜放在床边的矮几上：
　　“小月儿，起来吃点东西。”
　　江醉月依旧背对着离忧，她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过了好久，她才将恐惧的情绪压下去，冷漠开口：
　　“出去。”
　　离忧眼中的神色黯淡下来，但他一句话也没有说，轻轻摇了摇头，转身朝门外走，跨出门槛的时候，他回过头来：
　　“你不要再心心念念那个牧双了，她活不久的。”
　　闻言，江醉月一下子坐起来，红着眼瞪视离忧，咬牙问道：
　　“你什么意思？”
　　离忧冷笑一声：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的剑，淬过毒。”
　　说完这句话，他不等江醉月做出任何反应，便径自推门而出，留江醉月愣愣地待在房间里。江醉月大脑一片空白，她想起刚才做的那个梦，梦里牧双浑身是血的模样再一次刺痛了她的心，她仓皇地翻身下床，发现她的佩剑已经被离忧拿走了。
　　江醉月推门而出，还未等她跨出房门，守在两侧的琉璃宫侍卫便拦住她的去路，江醉月怒极，与两人大打出手。然而一运功，她便发现自己的功力竟然只剩三两成，不出数招，江醉月便被那两名侍卫制住了。她挣扎着，却无济于事。
　　“江姑娘，得罪了。”
　　“放开我！我要见离忧！”
　　江醉月用力挣扎，却依旧无法脱开侍卫的钳制。这时候，转角处传来一声轻喝：
　　“放开她！”
　　两个侍卫吓了一跳，连忙松开对江醉月的钳制，离忧竟然去而复返，正站在走廊上怒视着他们。他们吓得面色惨白，看离忧的脸色，他很有可能杀人。江醉月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离忧，她心里对他的恐惧在一点一点地削减，自从听见离忧说出那句，牧双活不长的话之后，她对牧双的担忧和思念将恐惧压制，她才敢如此直视离忧的眼睛。
　　“解药在哪里？”
　　江醉月没有说一句废话，她死死瞪着离忧，似乎要将离忧的脸瞪出一个窟窿来，离忧微微皱眉，随后轻轻笑了：
　　“我为什么要将解药给你？让你去救她？别天真了。”
　　离忧的话让江醉月的心凉了半截，她红着眼，整颗心都被巨大的痛楚不断撕扯，离忧向她迈近两步，一把捏住她的下巴，邪魅地笑道：
　　“要想我给你解药也不是不可以。”
　　江醉月用力挣开离忧的手，连连后退好几步，才惊怒地瞪视着他，江醉月是多么聪慧的女子，离忧这句话一出口，她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像离忧这种人，不可能真的愿意给她解药，他必然要开出她无法承受的条件。果然，离忧见她退走，也不介意，自顾自地继续说：
　　“你想救她？我可以让你救她，但是，交换条件是，你要与我成亲。”
　　此话一出，江醉月的脸色煞白，嘴唇颤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离忧笑着看她，又补充一句：
　　“你要想好，我给你足够的时间，从昨晚算起，距离毒发尚有三天时间，我便给你两天时间思考，不要妄想离开这里，没可能的。”
　　说完，他哈哈笑着转身，手里摇着扇子扬长而去。两个侍卫对视一眼，也退下了。江醉月无力地跌坐在地，双手掩面，眼泪汩汩而流，她却无法发出哭泣的声音，只能环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将脸埋进臂弯，哭着轻唤牧双的名字。
　　然而，没有人能回应她的呼声。
　　江醉月在房间里待了两日，不吃不喝，第三日清晨，她终于下定了决心，然后再次推开房门，离忧已经站在院子里，背对着她。他厅建设身后的脚步声，于是转身回头，看见江醉月，离忧嘴角一勾，露出惬意的笑容。而他脸上的笑容对于江醉月而言，是那么的讽刺与侮辱。
　　“你想好了？”
　　他的样子胸有成竹，离忧相信江醉月会妥协，他才是那个最了解她的人，尽管他很不愿意承认，江醉月是真的爱着牧双。江醉月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没有哭，也没有大喊大骂，就只是平淡地看着离忧，开口道：
　　“我想好了。”
　　“如何？”
　　“你将解药给我，而我……与你成亲。”
　　离忧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他走向江醉月，笑道：
　　“好！既是如此，我便遣人将解药与牧双送过去，而你，可以与我一起去看看。”
　　不等江醉月再说什么，离忧伸手点了江醉月的穴道，然后带着她出了琉璃宫。
　　望云城郊外的农院里，离玉焦急地守在牧双身边，牧双此刻脸色苍白，浑身不停地冒冷汗，而她却又没有发烧，也没有醒过来。离玉一筹莫展，以他的医术，竟然也不能明了牧双如今的状况究竟是怎么回事。
　　思来想去，牧双这个样子，分明就是中毒的表现。离玉的心揪在一起，他看不出牧双究竟中了什么毒，便也无法替她解去，不由心急如焚。这时候，李家汉子再一次叩响了房门，离玉走去给他开门，李家汉子看了他一眼，然后将手里一个玉匣子交给他，道：
　　“门外来了一个奇怪的人，他让我把这匣子交予你，说是可以治这姑娘的病，然后他就消失了。”
　　离玉心里一惊，他接过玉匣子，将其打开，里面躺着一颗滚圆的红色丹药，从药香和他闻到的几种药材，离玉立即就判断出这药的确可以解牧双身上的毒。他朝院门外看了一眼，除了禁闭的院门，便没有别的事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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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好困啊……可能有错字神马的，不要在意这种东西，我先去睡觉了，明儿再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