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新兰]》露珠圣迹

2、2

　　新一的父母其实在新一昏睡时就来过。有希子脸上已经藏不住难过，看到脸色苍白的新一差点就落下泪来。宫野作为他的主治医师，把他的情况阐述了一遍。
　　优作也蹙紧了眉头。
　　有希子上前，抓住新一冰冷的手，手怜爱地轻抚着新一的脸。半晌，她忽然抽回手，头也不回地快步走掉，没有跟病房里任何人道别。优作匆匆道歉后便追了出去。
　　在兰的记忆里，这是有希子第一次那么失态。
　　新一住院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不少人前来探望，很快病房里就放满了花和水果。到深夜兰整理病房时，便自言自语喃喃道：“你看多少人希望的好起来啊，如果你不好起来的话，你对得起这些水果吗，你看这是从百果园买的贵着呢。你要是好起来了这病房里所有的柠檬我都拿去给你做柠檬派，不然我就全扔了……”
　　说着说着自己都说不下去了。哽咽让她鼻子酸痛。
　　其实她想哭的。
　　她的确坚强如磐石，可新一便是她的软肋。

　　新一总是醒醒睡睡，在片刻清醒时，又总要忙于抽血与检查。
　　他极度珍惜他醒着的时间。
　　偶尔他还能见到平次，见到快斗，见到自己的朋友们。
　　其实他更想好好地看看一直默默为他做着一切的那个人。
　　新一都想笑话自己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儿女情长。但是想到自己可能真的没有办法度过这个坎，他又很想多看她几回。
　　有时候他会想这短短几十年里到底什么时候发现兰不是他单纯的青梅竹马，但是回忆如此冗长而繁琐，要在这趟水里取一刹那的水光，还真的有点困难。所以每次想着想着，新一总会睡过去。
　　其实吧，在睡着的时候，她经常在梦里出现，但都不是现在的样子。
　　现在的兰，身材颀长，头发如檀木般乌黑，仔细端详她的脸的话，说不定还跟新一有点像。
　　看网上的科普，说夫妻相是在漫长的日子里相伴，夫妻便会越来越像。
　　而梦里的兰，却依然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丫头，他们一起上学放学，踏过落了一地的樱花瓣，看过被夕阳映得通红的湖畔。
　　新一有一次做了一个一起逛着庙会的梦。
　　其实他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梦呢，还是真的灵魂出窍时空交换，因为那事是真的。
　　在路过猜灯谜的档口，她站定了脚步，眼睛盯着那一片花灯。
　　很快新一便知道她喜欢的是哪一只，并帮她猜了回来。兰捧着红色的花灯乐不可支，新一望着她高兴的样子，自己也快情不自禁地笑出声。
　　嗯……也有可能是那个瞬间，发现她早已不是青梅竹马那么简单了。

　　新一忽然情况变得很不好。需要大量输血。
　　兰也直接省略了内心戏，挽起袖子就把雪白而纤细的手臂放在了护士的面前。
　　本来兰才是强壮如牛的那一个，但是因为这段日子的缺乏睡眠，让她在抽血的时候还是有些吃不消，导致新一醒的时候，还能看见她唇色的苍白。
　　新一自诩逻辑学家，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
　　心里再也不是痛痒那么简单，他拔掉手背上的针，起身把兰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他也不知道还能有多少机会能抱抱她。
　　一定不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