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新兰]》露珠圣迹

3、3

　　住院楼外，像极了公园。
　　时值盛夏，窗外阳光灿烂盛放。院内的苍天大树筑起了天然的避暑庄，不少人推着轮椅上的病人，游走在院里。喷泉每三十分钟开启一次，惹得穿着病服的小孩甚是欢喜。夏日的蝉鸣不绝于耳，与孩童的欢笑充斥着整座充满活力的小花园。
　　“兰，你看那边。”坐在轮椅上的新一眼神忽然一亮，指着不远处的一片池。“满池的荷花。”
　　兰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池子不算大，满池的水却是清澈的墨绿。粉色的荷花肆意绽放，一片生机盎然。荷叶上仍有清晨留下的未干的露珠在耀眼的阳光下熠熠生辉，如同生命的宝石。
　　兰把新一推到了池边，墨荷下，几条金鱼悠闲地游动。见有人来了，便加快了速度游到人的跟前，嘴巴一张一合，等待着游人的喂食。
　　新一把手里剩余的面包递给兰。兰把面包揉碎，轻轻洒落在池里，引来了一群金鱼开始争食。偶尔还有几条跃出水面，带出水花片片。
　　新一默默地把视线从池面移到了兰的脸。兰终于是嘴角微扬，久违地露出了笑意。
　　似乎很久没有见过她发自内心的笑了。自从住到这里开始，她的每一次转瞬即逝的笑似乎都承载着对自己的安慰。
　　他明白她的心。
　　昨夜求了院长好半晌，院长才同意了在荷花池里放一群金鱼。四十岁仍未出嫁的护士长在一旁听到新一为博红颜一笑花样百出，眼里的羡慕嫉妒恨几乎要把院长办公室烧起来。
　　新一不太记得是哪一岁时，爸爸带着新一和兰去东京音乐大学看音乐会，从音乐厅出来数十米便有一座小池塘。水说不上有多清澈，但鱼儿倒是跃得欢。兰那个时候便拿着面包屑喂鱼，每每鱼儿聚成一群，她就特别开心。
　　那小池塘并没有荷花，那日也并没有现在这么热，甚至新一那天沉浸在室内乐的美妙之中无法自拔，并没有对鱼儿有多大的兴趣。
　　可是他对兰的笑容感兴趣，那日兰清澈如云的笑声，和她双眸里闪烁的，关于“喜欢”的眼神，他却记了很久很久。
　　她依然没有变。其实她真的很容易快乐。
　　新一已经不记得她有多少次在她所以为他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地叹气。每每看到她眼眶泛红却紧咬下唇不肯让眼泪落下的样子，心里莫名地痛痒。
　　只是那一次晕倒醒来之后看到那张化验单，新一就不得不承认，他或许真的不是无所不能。
　　人生的无常，便是他最大的敌人。
　　他多想潇洒讲一句，“血癌而已何足挂齿。”
　　还不想输。已经耗费了太多的时间在推理上。对这个一直活在“等”里的女孩，或许真的已经亏欠了太多。
　　那么现在为你做一些让你快乐的事情，会不会太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