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右眼》欧阳塔塔

26、Chapter 4

　　“要给钱快给钱，没看过人啊瞎看看你看个鬼。”

　　秦思佳愣了愣，歪着头问“你们是男女朋友关系？”

　　应家轩扁了扁嘴，翻了个白眼，说“胡说八道，我名草有主的。”

　　秦思佳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用手上的圆珠笔顶了顶自己右脸颊上的酒窝，说“那就是兄妹了。”

　　应家轩指着秦思佳手里的临时演员名单，说“看看清楚，我姓应，答应的应。”

　　秦思佳鼓着腮帮子点点头，然后挑着眉用一种意味不明的语气，又说“我知道了，那就是小三了。”

　　应家轩抚了抚额，说“你快把钱给我们俩结了，其他的少瞎扯，小心我剪刀腿过肩摔。”

　　方悦眼看着之前秦思佳和应家轩这一幕已经快笑到抱肚子，方离则莫名其妙地看着。

　　秦思佳偏过头看向站在应家轩身后的方离，应家轩觉察到秦思佳还在注意方离，于是像只老母鸡一样无论秦思佳的目光从哪儿飘，他都能率先往哪儿挡，一点也不给秦思佳机会。

　　秦思佳一把拉开应家轩，对方离说“你想试试演戏吗？你看你这么好的软件硬件，要是不好好利用就太可惜了。你看这位方悦姐姐，她就是因为会扭脖子才开始接触演戏的。”

　　“什么叫扭脖子，说起来怪怪的，”方悦笑着说“不过这眼睛确实不错，可比戴有色美瞳的要自然多了。”

　　应家轩翻了个白眼，脑中正想着是继续留下来完成潜伏任务还是赶紧带着方离走，思前想后应家轩决定还是带着方离走吧，就算跟韩嘉佑这么说他也会这么想的。

　　毕竟被欺负的是他们家的老板娘啊。

　　秦思佳让排在应家轩和方离身后的群众演员到另一边去拿报酬，自己则把手搭在方离的肩上，说“我是顾言西的女朋友，我可以推荐你的。怎么样，你想演戏吗？”

　　方离愣了愣，应家轩也愣了愣，他们很清楚秦思佳和顾言西的关系，但没想到她会这样直白而简单的说出来。事实上有了顾言西的女朋友在，他们的一切潜伏探八卦的行动就方便多了。

　　应家轩犹豫停在原地，爸妈说了工作要听领导的，现在领导不在就要听未来领导夫人的。

　　“要是我在这儿了，能不能让他.....”

　　方离话还没有说完，秦思佳抬头看了一眼应家轩，恰巧应家轩翻了个白眼，秦思佳笑着说“听这位小三先生刚才的话，你好像有点武术底子，有没有兴趣来当个武打替身？”

　　方离闻言转过头笑着看向应家轩，应家轩明白方离笑中的意义，虽然无奈自己堂堂绿林大侠居然沦落到武打替身，但仍然义不容辞地答应下来。

　　直到后来应家轩才知道，这个武打替身是给叶静秋吊威亚用的。

　　应家轩坐在车里握着方向盘，一天的戏下来让他见识到原来演戏也不是说两句表演一下就能糊弄过去的，索性他现在只是个武打替身，比起演艺圈这条路他兴许更喜欢呆在侦探所里出任务。
　　方离坐在副驾驶座，身上系着安全带，此刻正身子前倾替应家轩换电台广播。

　　应家轩双眼直视前方，但头偏了偏，说“你可千万别把头发落我车上，晓羽眼睛可毒了，要是被发现一根毛她都不放过我。”

　　方离笑着摇摇头，说“我会注意的。”

　　好不容易调到一个音乐电台，由广播中传来一首轻缓舒畅的轻音乐，事实上这调子并没有太大的起伏，只有中间一段节奏快了一下，像是细水长流之中泛起涟漪，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方离想起自己白天时候演的那个角色，她是一个普通的农妇，在剧情中甚至连一个名字也没有，但当战火绵延时她却毅然与丈夫拥抱迎接死亡。

　　他们之间也如同这首轻音乐一般，生活平静如水，即使波及生命甚至死亡于他们而言也不过是生活中的波澜，相爱让他们的生命变得恒久而平静。

　　“家轩哥，你会和晓羽姐结婚吗？”方离靠在椅背上，问道。

　　“现在，我想会的，”应家轩想也不想，直接说道“将来的话，我也不会后悔现在的决定。”

　　他笑的时候面上很平静，但眼底的温柔却是怎么也盖不过的，那种温柔即便是三月春风也不及。突然间方离有些羡慕，她第一次觉得十六岁是那么渺小，渺小到任何事情都无法尝试。

　　应家轩趁着红灯时转过头看了一眼方离，调笑着说“你是不是演了个戏春心荡漾了？赶紧回去找老板看看，社会总是宽容的，你们相差十岁其实也不是个事儿。”

　　方离翻了个白眼，说“好好开车。”

　　过了许久，应家轩与方离都没有说话，应家轩自觉平时话多，此刻应该找点话题聊聊。但他总是忍不住一出口就调侃方离和韩嘉佑的关系，每次都惹来两个人的一脸黑。

　　应家轩想了想，也只能讲些与案子有关的，于是他说“那个裴心怡，你有摸过她手吗？”

　　方离点点头，说“把她放在缸子里的人是趁着她昏迷的时候行动的，从她的意识里好像一直没有看见那个人的样子，死前也只有叫喊声之类的。唯一有的线索只有她在出事前和叶静秋的吵架，所以吴叔和嘉佑哥才会请叶静秋去警察局试试她有没有嫌疑。”

　　“裴心怡死前没有看见凶手的样子，如果不是叶静秋杀的，她到死也不知道自己是被什么人杀死的，又因为什么而死。”应家轩深吸了一口气，说“一般的凶手都会让死者知道死的理由，这样看到他们死才会有快感。这个凶手反而一点没有这样的常规心理，反而刻意避开接触，让死者自认为不明不白的死去。”

　　“要么这个凶手很聪明，但杀死裴心怡另有目的。要么这个凶手对我们很熟悉，他知道我有这种能力所以刻意不在裴心怡面前露面。如果真的是后者，那应该是与我们有过接触，而且接触不短......”

　　听着听着，应家轩发现方离的声音渐渐小下去，最后直接变成沉默。

　　方离蹙着眉，她的眼神有些飘忽，脑子里忍不住浮现那个人的面容，他曾西装革履衣冠楚楚地坐在那里倾听病人的经历，他也曾亲自下厨作羹汤，他也曾温柔地谈及妻子却转眼冰冷屠杀与他妻子想象的人。

　　除了韩嘉佑、应家轩和郝友利，唯一知道方离能力的人，只剩下至今消失无踪的温南星。

　　但是温南星表示过他的事情已经结束，直觉告诉她温南星并不是凶手。

　　温南星的事方离并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包括他临走时那番含糊不清莫名其妙的话，应家轩想了想，说“这个世界太可怕了。”

　　本来还在纠结的方离听到应家轩略显无奈又忍不住吐槽的声音，笑了笑，说“不是世界可怕了，是这个世界上的人变得可怕了。”

　　“你还记得今天我们见到那个顾言西的导演？你觉得不觉得他身上有一种很奇怪的味道？”应家轩突然开口问道。

　　“味道？”方离闻言愣了愣，揉揉鼻子，说“我没有闻到他身上有什么味道。”

　　应家轩打了个方向盘，方离虽然系着安全带却仍是不可避免倒了一下身子，应家轩将方离扶好才慢慢开动车子。

　　他笑着说“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他在拍电影的时候眼底里那种感情很特别。”

　　说完这话，应家轩就打电话让郝友利去调查顾言西的资料。

　　方离与应家轩变成了正式演员，虽然一个跑龙套，一个武打替身，但起码在韩嘉佑那里交代的时候可以说，他们正在顺利展开任务。

　　这一次郝友利的资料特别慢，郝友利自己也表示很惊讶，似乎顾言西的资料被人刻意处理，即使是警方的专用数据库和人口数据库也很难查询到关于顾言西的信息。

　　应家轩和方离因为还有戏份，在顾言西资料出来之前便得赶场。这一回的戏是昨天戏份的一条补拍，但并不需要所有人，只要进行一场方悦与其他几名叛徒偷偷讨论把情报交给日本人的事。

　　轮到应家轩与方离还需要特别长的时间，两个人坐在角落的板凳上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同所有的群众演员和跑龙套坐在一起，两个人也没觉得自己的地位有多少提高，倒是秦思佳三天两头跑来找他们玩，应家轩为此送了不少白眼。

　　“你说这姑娘是不是脑子有病，就她那副闹腾的德行，到底是怎么和顾言西好上的？”应家轩嫌弃地抽了抽嘴角，说。

　　方离耸了耸肩，说“这不是挺正常，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你喜欢晓羽姐，人家喜欢秦思佳，人家也没碍着你什么。”

　　应家轩冷哼一声，说“她热血有活力要是天天跑我们眼前晃一晃，那还得了。”

　　方离看着远处正在拍摄的方悦，方悦依然穿着昨天那身粗布破衣，同之前混在百姓群中的叛徒说话，他们偶有笑场，摄像组也跟着一起笑。

　　秦思佳同他们聊天的时候说过，方悦来剧组的时间不长，但却是顾言西的御用龙套。顾言西导演的电影只要是恐怖片多半都会找方悦来客串，但十有八九都是九死一生。在他们来说对方悦也是特别熟悉，拍摄时格外有默契。

　　应家轩把矿泉水放在一边，双手托腮，眼神意味深长地到处瞟，不知怎的他在这个老宅里心中总会有一种诡异的感觉，即使是没有风的时候也能感觉到身后泛起阵阵凉意，就像真如传闻一样这里不干净，闹鬼。

　　应家轩用手肘撞了一下方离，问她说“你觉得这个宅子怎么样？”

　　方离挑了挑眉，说“不怎么样，你怕鬼吗？”

　　“开玩笑，我怎么会怕鬼，”应家轩打了个冷战，说“我是觉得这个宅子给我的感觉和顾言西身上的味道一样，那种说不出的感觉。”

　　方离颇有笑意地看向应家轩的脑袋，说“你这是脑震荡的后遗症。”

　　应家轩翻了个白眼，把头偏向一边也不说话。

　　突然，原本就有些吵闹的老宅这下彻底炸开锅，方离和应家轩齐齐看向炸锅来源。原本正在进行拍摄的方悦被人团团围住，仅在场外根本看不见里面的状况。

　　应家轩见状率先拉起方离，左挤右挤愣是扒开了一群看热闹的群众演员，场内导演副导演与同方悦对戏的几个男女演员都聚着，而方悦则紧拽着衣襟，整个人蜷缩在地上面色铁青模样十分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