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莲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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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泓乍一听到这句话，愣了片刻。
回头就看到说话之人正目光灼灼地看向自己。
言泓皱了皱眉，回想了片刻：这个少年是谁？
直到一旁的沈纨念出“南宫瀚”这个名字，言泓才反应过来这个面目柔和的少年也是当时闯进秘境的小鬼之一。但是其他几个人身上的特征太过突出，尤其是沈纨几乎让人过目不忘，这个叫南宫瀚的少年便显得有些泯然大众之间了。
连他的名字言泓都没太记住，却没想到这个素不相识的少年竟然会为自己说话。
他还记得很清楚，当时沈纨手中的绿色法器将南宫瀚、廖情、霍然三人的记忆全部尽数抹消了。
现在就算他还记得泓溟老祖这个传说中的恶人，恐怕也早已忘了自己是谁了。
那掌柜的看到满大堂的人都噤若寒蝉，居然跳出了个小子替这人说话，不禁内心烦躁地摆摆手：“你个毛都没张全的少年郎，你知道什么，这事情怎么可能和他脱得了干系！”
言语之中轻蔑极了，显然不把南宫瀚放在眼里。
这也并不怪他有眼不识泰山，而是南宫瀚与廖情沈纨张扬的作风完全不同，他原本就打扮的极为朴素，入了凡界之后，更是收敛了修真者身上的锋芒。
乍一看，就像是路过赶考的书生郎。
再加上他脸上时常带着的柔和笑意，就算是再芥蒂疏远的关系，都被他温和有礼的态度拉进了几分。
此时他也不卑不亢地朝掌柜一拱手，说道：“店家此言差矣，我方才听到那两人的遭遇了，只是这来龙去脉店家没有说的太清楚。但是从您的语气来看，昨日碰过那冰木桶的人，恐怕不止那两位，至少您本人，应该也是碰过的。”
掌柜的一听到自己被他牵扯了进来，顿时脸红脖子粗地怒道：“你这个小子是什么意思？我昨天是碰过，难不成你要污蔑我是那阴险害了炊工的凶手？”
南宫瀚对掌柜马上就要揪起自己领口的狠戾表情视若无睹，反而从言泓面前拿起酒壶，二话不说便泼在掌柜的袖口上。
“你找死！”
掌柜劈脸打过来的手臂却被人牢牢钳住了，他一抬头，就看到那方才开始就默不作声的帷帽客轻松拉住了自己的拳头。
即使隔着一层朦胧的黑纱，掌柜也能感受到黑纱后那道视线的冰冷。
甫一接触到那道视线，他就从骨子里感到了一股寒意，那种寒意完全不同于碰到冰木桶时冻手的冷意，而是让人心底发麻、后背发软的惧怕感。
言泓并没有在意掌柜表情里的惊惧，只淡淡地提醒他：“看你的袖子。”
掌柜一低头，便看到方才被南宫瀚泼了一壶残酒的袖子竟然开始渐渐变得透明，然后硬化，最后就像是那两个炊工一样，瞬间凝结成了晶莹的冰雕。
袖口的纹理还依稀可见，里面的手臂完好无事，倒是让掌柜的被这一幕吓得额头冷汗直流。
“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心底的害怕积攒到了极致，那小子说的没错，昨天碰过冰木桶的当然不止那两个小炊工，他自己也觉得怪异便好奇了摸了木桶边沿好一会儿。
此刻萦绕在他心底整整一个早上的恐惧终于再也藏不住了，满溢出来，让他不敢想象若是自己一点一点……最后整个人也变成了一团冰疙瘩，动也动不了，该是怎样骇人的场面！
现在连袖子都结成了冰，莫非他的恐惧即将噩梦成真？
一想到这里，掌柜再也无法忍受地失声喊叫了出来：“救我、救我啊！你们谁都好，快救救我！”
言泓却只是瞥着他的袖子，只见那掌柜挥舞着手臂的动作之间，衣袖竟然也像普通衣服一样随之舞动的冰状袖口，他看出了门道：“哦？原来如此，这不过是个障眼法。”
南宫瀚颔首接道：“没错，这化冰的法术虽然罕见，但是不过是个障眼法罢了。”说完，他朝言泓一拱手，“还要多谢前辈帮忙了，不然这掌柜现在一惊一乍的样子，不知会引起多少惊慌。”
原来早在这掌柜朝南宫瀚发难的时候，言泓便已经单手在袖中掐了诀，顷刻之间，整个酒楼都陷入了一片幻境之中，在别人看来，掌柜只是在随意地和他们聊天罢了。
不然袖子被泼了酒之后瞬间化作冰雕的场面，一定会让整个酒楼、甚至整个北齐国都陷入不必要的慌乱之中。
言泓看了南宫瀚一眼，心中暗想这个南宫瀚似乎与其他的穿越者有些不同，但是嘴里只是简单地“嗯”了一声。
“这掌柜嘴里的信息不知道有多少是被障眼法蒙蔽了的，看来必须要去亲自看到那两个炊工，才能知道真实的情况了。”
他说着抬头看向言泓，却见言泓并未搭理在一旁发疯的掌柜，像是对掌柜或狠戾或惧怕的情绪无动于衷，只是定定地看着自己：“你为何帮我？”
还不待南宫瀚回答，言泓便扣住了他还拿着自己酒壶的手，另一手拎起他的下巴，凑近他耳边低声道：“有什么目的不妨直说……”
言泓半威胁的反派台词还没说完，就听得耳边一声响声，剩下的话被打断了。
他一回头就看到沈纨一脸日了狗的表情高举着那颗熟悉的绿色珠子。
那枚法器发出“滋啦滋啦”的躁动响声，显然是瞄准了言泓这里的，但是沈纨表情纠结地一会儿看看言泓一会儿又看看南宫瀚，迟迟没有真正动手。那张在言泓看来比之前还要傻乎乎的脸上憋了半天，终于说出了一句：“你们俩在干什么！离远一点！”
言泓惊讶地看了沈纨还有旁边的廖情一眼，他明明将酒楼里全部设下了幻境，当然也包括了沈纨他们，但是没想到自己的幻境法术竟然对沈纨和廖情失效了？
这怎么可能？
除非……有法力凌驾于幻境之上的人，与沈纨和廖情有着连接纽带，才能将他们带出幻境假象。
他隐蔽地瞥了一眼南宫瀚，眯起了眼睛。
哦……是他干的好事吗？
言泓此刻心情大悦，果然，这群小鬼身上发生的事情果然有趣极了，让他登时觉得自己没有随连目鬼去魔界完全就是他苏醒之后做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
反正，魔尊那边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盼星星盼月亮希望泓溟老祖赶紧来魔界救人的连目鬼猛地打了个喷嚏：“阿嚏！！”唉，尊上还是昏睡不醒，这可如何是好……
言泓没心没肺地把旧友抛至脑后，心神都在这几个小鬼身上。尤其是这个“南宫瀚”，现在让他越发怀疑了起来。
他回想了一下在秘境中窥视到的南宫瀚，虽然印象很浅，但是当他仔细回想的时候，还是发现了一些端倪。
真正的南宫瀚可并不是什么深藏不露的人，反而是个一眼就能看穿的乖孩子。确实是个天资优秀的可塑之才，但是那天夹在其他跟脚更为亮眼的几人中间，显然不够看，比较之下便完全黯淡了下去。
言泓很确定自己的判断不会有错，那时的南宫瀚并不是眼前这样的。
那时平平无奇的乖孩子南宫瀚和现在虽然看似平凡、却暗藏锋芒的“南宫瀚”，看上去可能很相似，实则截然不同。
“南宫瀚”……言泓无声轻笑着，轻嗅着自己方才捉住南宫瀚的指尖，清淡的莲香隐约飘来。
这是……莲藕的清香。
再结合方才沈纨古怪又仿佛话里有话的反应，言泓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他对坐立不安的沈纨点了点头，权当是打了招呼：“沈少侠难道不愿意见到我么？”
沈纨见这戴着帷帽的人竟然主动和自己说话，心脏紧张得几乎要跳了出来，故作不知：“你……你是？”
言泓故意不领情他的装傻：“昨日在恶鬼谷，冰玉草，沈少侠还记得吗？”
沈纨心里咯噔一声，这个有着泓溟老祖长相的人，果然就是昨天的神秘高人！
那他……到底是不是……泓溟老祖？？
沈纨内心几乎快要尖叫了出来。但偏偏脸上还要装作不知，惊讶又开心道：“啊！原来是昨天的道友，没想到真的如约而至，真是沈某的荣幸！”
廖情看了沈纨的侧脸一眼。
这是荣幸的表情吗？
这家伙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那笑容简直比哭还要难看啊！
她眼睛转了转，便“哼”了一声，朝言泓说道：“既然是认识的人，做什么要这样神神秘秘地挡着脸？”
那“南宫瀚”听到廖情突然说出的话也愣了片刻，而沈纨就更加直接了，眼皮子像抽筋了似的一个劲儿地给她使眼色：可快闭嘴吧你。
但是不管沈纨怎么给她使眼色，廖情就跟瞎了似的不搭理，把自己下半句说了下去：“我们都已经帮了你大忙了，有道是，明人不做暗事。你起码要摘下伪装，露出真容吧？”
听到这大小姐倨傲质问言泓的话，沈纨一巴掌捂在自己眼睛上，心如死灰。
——完蛋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莲香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