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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二回战 ...

  •   拿了材料去保健室提出解毒剂设想的时候,被认为他小看了Moon Cell真实性的保健委员呛了几句:
      “广泛的解毒剂……在地球上的物质世界做不到的事,在这里也很难办到啊,老师。虽然比起每一种毒性都需要相应的物质或中和、或解除、或拮抗等等要简便许多,但仍旧有特异性,万能的解毒剂这么方便的道具在哪个世界都是很难实现的。”
      很有气势地搅拌着颜色诡异混合物的樱看着被暗箭擦到,却又在校园的范围内胡乱放出技能(宝具)的男人。
      “我知道老师与其它的Master不同,这种程度的毒素不会造成太大影响,况且在这个校园的范围内,毒素也不会恶化,不过是坏肚子的程度——”
      那个少女微笑着装有还在进行着什么反应的杯子递到他跟前,娴静地微笑:
      “请把这个喝下去吧,虽然老师在校园的范围内拿出了攻击宝具,但这是出自系统的疏忽,由此造成的问题管理AI的大家都会尽快进行处理。”
      虽然对方是健康管理NPC,而不是真正的人类,或者说十几岁的学生,但被白衣下身着制服的少女如此对待还是令他有些尴尬,却在把那个味道难以言说的解毒剂灌进胃里之后想到了一个减轻中毒副作用的办法。
      “唔……樱君,如果在暂时无法完全解除毒性的情况下,摄取可以持续恢复体力和魔力的药物,是否可以缓解毒素的影响呢?”
      “嗯……提高自愈能力啊,普通来说或许会有些作用,不过因为毒素造成的痛苦一直还在。啊,但是那对老师来说没有意义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您的伤口都已经已经消失了。”
      因为并非为自己的道具扩充做规划,他摇了摇头说到:
      “也就是说如果做出来给她、我是说交给岸波来应急的话或许有用。”
      这令原本就在关于岸波白野的事情上能感到稍许太过近似人类——太富有感情思考的管理AI瞪大了眼睛:
      “学姐她被追击了吗,在决战日之前?”
      “为了最糟状况的预防吧,虽然她的Servant(那家伙)应该不会那么没用,不过有个保险并没有坏处,既然这出自于MoonCell的漏洞,那么准备这种程度的对策至少也是种补救措施吧?”
      并非对保健室NPC的抱怨,只是制定了不允许私斗的规则,又令不遵守的人轻易钻了空子的这个系统令他感到不满,虽然可以理解那个绿色弓手作为的合理性,但他无法认同,至少他自己在此并没有那么做的必要。
      ——那么有必要的话,会选择甚至更卑劣的手段吗?
      遗憾的是,他心中否定的声音并没有自认的那么坚决。
      但至少在这里,在践踏着别人的愿望维护自身信念的竞技场中,出于并非规则的某种敬意,他不会那样做。
      “应急……知道了,我现在开始调制药物。”
      保健委员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少女面部所有表情于一瞬之后消失殆尽,仿佛在这以外的空间进行某种操作,没多久就回过神来,从储藏空间中拿出玻璃瓶装的药品来。
      “那就拜托老师转交给学姐了,这个也算是……测试吧。嗯,是进行道具可能性研究的测试。”
      似乎缺少了最后一句的补充,就会把这件事变成自己这个人格的规则违反行为导致逻辑错乱,少女带着迷茫的面孔在那之后变回了平常那个温柔公正的健康管理NPC,对曾在预选战空间作为本校职工的男人点了点头。
      “如果需要后续的处理,请在明天早晨过来。”
      不知为何觉得自己应该离开的他在将新得的道具收好之前看了看那个标签。
      “菠萝味、芒果味、草莓味、番茄味……像果汁的口感么……”
      料理还可说兴趣,连(给白野的)药水都添加了味道变成饮料,想想自己口中现在还在翻滚的难以名状,超过了药味的存在,他摇了摇头,只能承认就算Se.ra.ph.也是个会被差别对待的社会。
      因为不知进入Anrena反击的那两人会在迷宫中经过多久,今日并没有踏入第二层寻找暗号的打算,也怕错过他们离开迷宫回到校园的时间,他决定在入口附近等待归还,只是在经过某个杂物间的时候,因为听到里面的动静,顺手敲了敲门。
      “硬闯也没用——虽然想这么说,不过反正已经结束了要不要一起看有趣的迷宫生放送啊。”
      因为无法刷到弹幕。满屏wwwwwwwwwwww都是自己刷出来的吉那可带着自暴自弃的晦暗无聊表情打开门,身旁是一位初次见面,却有过声音交流的从者。
      “和这相比,你真应该抓紧时间多晒晒太阳,我的主人。”
      “对不起啊,我每天有迦尔纳先生这个太阳在一旁就已经摄取到足够的紫外线,再增加的话就会死掉了,而且如果被那个神父之类的管理AI看到会被消除的,我才不出去。”
      实际上已经完全被系统排出在外的两人在那个令人完全不想踏入的室内斗嘴,但看到切进迷宫窥视画面的其中一个屏幕上映出的景象,他还是皱眉进入了储藏间,并且向房间的管理者建议:
      “真的不需要帮手整理——不过全部整理好,就算是我恐怕也来不及在今天完成。”
      他面对那个从者,而不是Master的吉那可说。
      “虽然想感谢你的帮助,但边整理边翻到女性乱扔的内衣裤这种事,只有我一人经历就好。”
      语气特别认真地说着把Master隐私曝光的话,迦尔纳摇了摇头,这让吉那可失去了吐槽的力气,只能将放送的声音开大,并且特意选中了某个少女和她红色保护者的画面,在键盘上拼命敲击着没人回应的留言,一边说着新手的白野操作不当,一遍把对那个迦尔纳一唱一和讽刺自己男人的回击用高级弹幕的加大变色字体打在屏幕上。
      ——以这种方式战斗,你还记得自己是现代人吗——
      混合着对那个红衣骑士的吐槽一起显示在屏幕上,吉那可的确意识到画面中的那个跟自己初回战的对手的关联,结合之前看到的,以及今日听到的,这挑衅的态度都一模一样,也算给她在se.ra.ph.中同样作为自宅警卫队员的日子增加不少乐趣。
      “可惜,这个岸波白野上一站的对手说不定能加入我的临时放送网站。”
      咯吱咯吱嚼着薯片,令人神经厌烦地将碎渣掉在地上和棉被里,吉那可小声嘀咕,却发现屏幕上的画面从单方的奔逃出现了转折。
      “——反击吗、但在那里埋伏的人也有机会——啧、那家伙——”
      看到对手放箭的时候他就握紧了拳头,看着红衣骑士的动作就知道无法防备暗箭,毕竟他自己也是在中了一击之后才意识到那个绿色弓兵的技巧,但此时身在迷宫之外,他只能看着少女因为中毒而站立不稳,只能在体力魔力流失之下缓慢向出口移动。”
      “卫宫先生,请离开吧。”
      在吉那可的从者档在自己面前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正因为那画面溢出了近似杀气的愤怒,无言的点了点头,离开狭小的储藏间回到一楼的走廊。
      “Master——”
      身后的骑士少女担心地看着他,男人在靠上走廊墙壁抱起肩膀的时候吐了口气,平息了心中翻滚的愤怒,那并非针对没能保护好少女的那家伙,而更多指向没能做出正确判断的自己。
      “我知道,Saber,这是缺少情报造成的判断失误,我想经过这些,他们应该也取得了对方的情报,况且没有生命危险,并不能说是不利的情况和结果。”
      想起自己之前不冷静的行为,他咬紧了牙。
      “只是或许因为我的原因也会造成他们一组的情报流失,虽然我想那并没有多少记录——”
      只是对于自己的原因将他人暴露在危险之中觉得抱歉(惭愧)。
      带着如此复杂的心情,他看到岸波白野终于从迷宫中传送回此处的身影,在送她回到房间入口的时候将樱做的“饮料”交给意识清晰的那家伙,折返自己的房间,思考为了弥补这个过失,自己是否要改变一些行动方针。
      第四日的清晨,他在房间里准备好清淡适口食物压缩进终端,就站在二楼走廊的角落里,等待私人空间出入口位于二年B组的少女出现。
      只是在那个少女出现之前,自己曾经的学员先找了过来,平日多数时间都把观测场所置于天台上的那个红衣少女,自然不会因为闲逛来到这个建筑死角,只是对此她不会承认。
      “虽然知道能独自冲进核电厂中心压制了堆芯熔融的人不会有什么事……不、我是说昨天出现那样的骚动,幸亏你还能若无其事呢,卫宫教官。”
      因为这是出于好意的关心,就算如今对方已经是可以独当一面,精于战斗的灵子黑客以及战士,早已不是那个令自己操了不少心的训练生,在那之后也没有多少联系,他还是微笑着对此表示感谢:
      “谢谢你,凛,不过以前也与你说过,被卷进麻烦的情况早已习惯了。”
      看着那个笑容,红衣少女却连自己都不明白地生起气来。
      “难道不是教官你自己经常一脚踏进糟糕的地方——啊算了,本来我们wizard(反抗者)就是这样的一群人。”
      在以前相处的时候,凛就意识到这个年长男人的身上偶尔会表现出不似成年人的稚气,与其说是越过现实的天真,不如说是一种追寻者具有的气质。即便是无法达成的理想,也在持续不断的努力寻求,反抗西欧财阀的人们多少都怀抱着相似的理想主义,因此这个人在大家之中才具有他自己不自知的人望。
      ——可惜,是个笨蛋啊。
      并非缺少头脑,而是在其它方面令她感觉这个人一定因为能活到现在付出了全部的运势,并且正因为曾被他教导,说不定自己有什么不利、但并非不好的部分也成长起来了吧。
      但既然已踏上这个战场,彼此都是参与这场竞争的对手,那么便不需再考虑其余的事,她进入Se.ra.ph.的目的和结果只为胜利,虽并非有着一定要使用万能愿望机才能达成的愿望,但这个所有权,她并没打算出让。
      看着眼前少女充满挑战意味的明亮眼神,他意识到这名wizard或许仅是为了胜利而来,虽说自己的目的与她的并不冲突,但在这个竞技场的规则下,就算方向相同,也同样是以命相搏的的践踏(背负),他摇了摇头,认为远坂凛在这件事上做出了错误的选择,但依照她的性格,又一定会做出那样的选择。
      况且杀人与被杀的觉悟,以及它的实践与实行,他早已眼见凛做过了。
      教会她用枪的不是自己,但让那效率变得更为高效的正是他本人,这并非一个和平的世界,投身于对抗西欧财阀的人,哪怕为了逃离高压政策,过去乌托邦的幻想小说中才有的管制,仅仅是出于对自由意志的捍卫,都要有在呼吸间就会失去性命,以及为了避免那个结果,夺取性命的自觉。
      因此多方人聚集的这个场所,居然是个和平的校园,也曾被卷入高度模仿那种生活的日常里,不得不说是件具有某种讽刺意味或者黑色幽默。只是如果圣杯真的具有自身意志,或者被什么人控制的话,这个品味实在令人难以理解。
      “虽然来到这里并不明智,但你会战斗至自己可能的极限。”
      毫无疑问,这是既定事项,她作为魔术师既强势又有手腕,虽然不致能否胜过那个哈维家的继承人,但的确不会在初始阶段就遭遇失败。
      但他的身上的确还留有一个弱点,于是尽管因为竞争的关系,那最终会变得毫无意义,他还是叮嘱:
      “希望你在计算赢面的时候,把自己在关键时刻会发生误算的损失考虑进去,尤其在面对实力相当的对手时——”
      “——那就不烦你操心了,毕竟我早就从训练中毕业,卫宫先生。”被并无恶意戳了痛处的少女烦躁地用鞋跟敲了敲地面,与其说因为他的话,更像是有其它人在干扰他的听觉,当然不会放任自己的Servant于潜在敌人面前现身,少女决定去Arena中找些好料个那净是调笑自己主人的嘴塞进去。
      “——诶,一个两个都是这样的家伙,给我等着——”
      中跟鞋的细跟踩着地面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少女丢下不知发脾气还是闹别扭的话音离开。
      看着她离去的身影,一旁的Saber像确认什么一样点了点头:
      “嗯,凛的话,大概面对被逼到极限会自爆的对手会没有对策吧?”
      曾听Saber提起过在另一世界有不同“远坂凛”凛的他被一个词引起兴趣,问:
      “‘自爆’?一般来说,在这个Moon Cell的规则之下,有那样做的必要——不,应该说自爆是那么平常的行为吗?”
      金发少女检索着自己的经历,然后肯定地点了点头:
      “很常见吧,平日看起来越是沉稳、计算精确的人,在逼到极限,或者计算好的胜利意外失去的时候就越可能自爆,在魔术师中也很常见吧?我排行第一的皇姐就经常——”
      拒绝理解Saber言语中的卡美洛时空是个怎样的魔境,在他开始用思考食谱来保护自己世界观的时候发现衬衫腰部的布料被轻轻拉了拉。
      “老师和远坂同学很熟悉吗?”
      看到不知什么时候离开私人空间的岸波白野沉静的瞳孔,他有种不知该从何回答的尴尬,但那种错觉很快就被他抛开,普通地用事实来回复:
      “以前曾经当过她的保护人、很,与报表不同,同时也交给==教给她一些战斗的方法,怎么说呢,她那样天才又个性强烈的学生,没有哪个教育者会忘记吧。”
      “太好了,老师,教我应对远坂同学的方法吧。”
      以前在看到感兴趣的历史资料才会出现的光闪动在白野的眼中。棕发少女偏过头,思考怎样说明自己对于远坂凛的感觉。
      “她说不需与竞争对手有良好关系,却一直在帮我,慎二那时候也是。这个……应该就是傲娇吧?”
      并不知道某个“自己”也已经在暗地里被划分在那个范畴,他思考了这个词意的表述,点了点头,却在肯定了猜测之后,推了推眼镜,语气变得严厉起来:
      “不过在讨论这个问题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先到什么地方报到,昨天中了毒的岸波白野同学?”
      “麻烦您了。”
      乖乖地跟在话音刚落就转过身却放缓步子的男人身后,白野在心中愉快地将他也划分进了刚发现的分类里,并且在心中为自己的机智判断竖起拇指。
      自然,这令白野更加明确了与他们的相处之道,毕竟,就算言语并不动听,正如Archer自己所说的“口恶”,但确实在用他们自己的方式关心、以及帮助自己的心情,的确完好地传递过来,虽然并没有记忆,但一定是特别值得珍惜的经验。或者正因为头脑中既没有特别悲惨的记忆,也没有极端幸福之类的感情残留,在这个SE.RA.PH.中度过的每一刻对于岸波白野来说都独一无二,哪怕只是因为禁止私斗的规定给自己解毒的樱,都让她觉得十分温柔。
      ——嗯,大概。
      “——以我的权限只能做到不发作的中和,毕竟是仅有一个的宝贵身体,下次请不要这样乱来。”
      不知为何,此时樱的样子看起来也带着与平常不同的严厉,想起昨晚老师转交,这位少女制作的解毒剂,发觉那与其说是一视同仁对待参战的Master,不如说在这之上具有针对岸波白野这个存在本身的关怀。
      但对于管理AI来说是可能的吗?
      疑问产生了,但并没有在意的必要,她的好意真实存在,那么就该表示感激。
      “谢谢你,樱。”
      白野站起来,双手握住樱的手,一边为柔软纤细双手的触感而赞叹,一边认真地看着少女深紫色的瞳孔,在对方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抽走手遮挡害羞地偏过头去时,在心中感到可惜,便老实地坐在保健室的病床上接受进一步的检查。
      但这个时候,保健室的门口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那让带着白野来到保健室之后就抱着肩膀靠在墙边的人睁开眼睛,虽没有改变姿势,却暗自警惕起来。
      “——失礼了。”
      来人是身缠正气,有着军人的气质,却更像一名骑士的老者。
      丹·布拉克莫尔。
      虽然对方自然不认识身为一介无名佣兵的自己,但他却知道这位战士,这名传奇狙击手虽早已因为在战场上的功绩受勋并且退役,但看来也因为西欧财阀一员——英国王室的命令而踏上了这个战场。
      对方此时并无战意,便不是为争斗而来,但接下来丹所做的事却令人感到意外。
      他坦言了自己从者宝具的名字,并且言明自己已将其封印,以此作为道歉,以及对自己没有约束好从者的谢罪。
      本就只受擦伤,毒素也在今晨醒来时就消失无踪的他本身对此不置可否,但既然白野身上的毒也消失,那便称得上时间好事,只是——
      ——于战争中不拘手段,但个人出战却遵循骑士之道吗?
      在丹使用令咒禁止自己的从者使用技能攻击,要求Servant堂堂正正作战的时候,旁观的他知晓了丹·布拉克莫尔的确怀有某种不可动摇的强烈信念,并且对于那位绿色的Archer产生了微妙同情心。
      战术上,这个选择的对错姑且不论,但在信念上却有着各自不同的分歧,虽然都有充分的理由,但——
      ——只要那个家伙中用的话,岸波白野并不会输。
      所谓战斗理念不合就是这么危险、或者说致命的事,只是那位年老的骑士既然做出了这个选择,便一定也清楚背负的风险,却仍旧选择了那样的战斗方式,那么就不能将之简单地称作愚蠢,反而是正直地令人心生敬佩了。
      “——虽然这对我来说是不能输的战斗,但对你来说并不是。”
      只是听到老骑士带着鼓励和开解的沉稳语气这样说的时候,绿衣Archer在隐去身形的时候那个诧异的表情,却不见得代表了负面情绪。
      ——虽然选择了不同的战斗方式,但也并非是那么不相称的主从吧,但这份觉悟,的确令其成为了棘手的对手。
      看着老骑士离开的背影,没意识到自己的思考重心已偏移至白野一组的他这样想到,身旁的Saber也对丹坚守信念的做法表示赞许:
      “虽表面看来欠缺变通,但这份自信、果敢和坚毅值得尊敬,尽管那时的不列颠已经不在了,但那块土地上的人中仍具有存留下来之物。”
      显露身形的金发少女对白野点了点头,算是与寡言的她打了招呼,之后就坐在桌子旁端起了樱准备好的茶杯。
      “说起来还没有吃早饭,既然Master已经做好决定,趁这个时机整理一下情报如何,我们这边的进度没有任何问题,那么就来帮岸波——”
      “白野。”
      希望能与气质清澈的少女骑士好好相处,棕发少女也在桌前坐下,啜饮温度刚好的茶之前说出自己希望被称呼名字的希望。
      “嗯,这个发音很可爱。”
      曾扮作男孩生长,也一直受到大家欢迎的Saber带着沉静的微笑这样回答,虽然在场的三位少女并未觉得不妥,但从刚才就自我厌恶一般错开视线的两位男士却觉得这个对话中有奇怪的违和和高超的技巧,终于交汇了视线,在对方眼中看到赞同的时候又弹开,作为少女骑士Master的男人感到自己脖子后面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为了平复些许不快,或者说对于事实证明不怎么中用那家伙的不满,他吐了口气。
      “——嚯,见到已经做过的选择却不面对,哪里的小鬼吗你?既然已经多管闲事,进行着完全的无用功,建议你最好习惯这个。”
      曾经某个选择的结果却嘲笑起他,并且突然变了态度,把视线大方地移动过来。
      只是那态度虽然恶劣,内容却正确无比,既然早晚都会在竞技场相遇,就算现在施以援手也是毫无意义、完全出自于自我满足心理的行为,但要他对眼前处于困境中的少女放置不理,似乎已经成了无法做到的事。
      那么便不必理会最终结果,虽不想承认但终会到达未来的言语,在能够的时候尽力去做可以做到的事便好。
      想通了这一点,他也露出了回击的微笑:
      “没有意义吗?在这个Se.ra.ph.中,既然发生了这样的状况又有需要去做、能够去做的事,那么重复地上的行为还有必要吗?就算结果相同,过程却应该具有意义——”
      说到这里,他突然意识到了眼前这家伙被岸波白野召唤的可能理由,明白了他的行动分明出自与自己同样的理由,于是抱起肩膀,挑起的眉毛却隐藏在额发下。
      “——当然,如果你忘记了坚信的是出自怎样的愿望,我很期待在竞技场与你相遇。”
      那之后他闭口不言,原本就是不需交流便知道彼此想法的存在,察觉自己说了多余的话,他闭目反省起自己的冲动行为,自然知道所谓回击也毫无作用。
      如果那的确是他自己的未来,那便是口中说了后悔,也一路坚持着走到最后了吧,对于那个结末并没有兴趣打探,但那多半——
      ——站在剑丘上,眼见着视野中的荒芜,身上刺满兵刃的后果不过妨碍行动,这个机械又充满伪善的人生,无论生前还是死后,都一定——
      ——反省过了,心中也有懊恼。
      ——遗憾的事,未达成的事并非没有,但哪怕站在法庭上被自己坚信的正义与公理审判,直至出于法理的执行,对于自己的人生仍感满足。
      并非从哪里传递的记录,在自己的脑海中浮现了印象,但因他目前的存在状态,那很快就被从意识中抹去划归混沌,他没有坐下,而是在白野的Archer发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陷入沉默的时候从终端里向外拿出食物,一样样摆在桌上。
      那摸不着头脑的对话让白野看向似乎也与Archer相识的金发少女,以眼神提出疑问。
      “没关系,不会打起来的,习惯就好。”咽下食物的金发少女说着,将装着派的盘子向白野的方向推了推,“樱的西式餐果然别有风味,这个很不错。”
      “啊,谢谢夸奖,Saber小姐。”
      将气氛怪异的两个男人当做背景,少女们在战斗的间隙开始了愉快的餐会。
      尽管这样的时间并非真的令人讨厌,重要的休息也不该认为仅是对时间的浪费,但关于那个绿衣Archer的情报,知晓的也只有布拉克莫尔爵士提到的祈祷之弓,以及似乎可以隐藏身影的宝具,想起自己之前的建议,他向白野问起:
      “迷宫中的环境被种下毒素那一次,你收集到对方遗留下的东西了吗?”
      “嗯。”
      白野拿出终端中的金属箭头、木杆、以及尾羽放在桌子上。
      “——唔,能够读取到的情报不足,除了查找资料之外,或许能寄希望于对战……”
      说到这里,他推了推眼镜,用左眼瞥了一眼能力似乎被限制在低下水平的那人,听闻丹那组因为在校园中进行偷袭导致了能力值下降,那么一战之力的确具有,并且表现出余裕的话——
      “刺探情报的手段还不需你来提醒。”
      轻易明了他的思考轨迹,白野的从者吊起嘴角:
      “你才是,既然在休息场中拉开弓,对于接下来会发生那些当然毫无作为的刺探,应该准备好措施了吧?”
      “既知道没有作用,自然无需其它人困扰,反而作为从者的你,不该洗刷污名——至少要对你保护不利的Master道歉——哈。”
      意识到这对话的发生与自言自语没什么区别,他停止了言语,将脸转向托起下巴旁听的棕发少女。
      “抽到这种Servant,你也辛苦了,岸波。只是若他建议你将有限时间花在获取资源,提升自身上的话,也是中肯的建议。我知道你并非依赖道具强大的人,那么就算这个道具并非如那个雷奥骑士那般可靠,但和你一起提升,见证你成长的功用应该足够,只是性格的部分,哪怕找哪里的魔法使改造,也是完成不了的心理治疗,只有这一点,也只能麻烦你忍耐了。”
      表面贬损实则含有红衣骑士能成为合格保护者的确信或者说自信,在自己的从者发出哼声对这个辩解不予评价的时候,白野悄悄地笑了起来。
      “……怎么了,那个笑容,”对这个学生的棘手早有心理准备,但此时少女意味不明的表情还是让他觉得难办,“虽然不知道你这样的表情出自什么,但你听到了我的建议就好,至于其后的行动,做决定的是你自己,也没有求助就一定能获得援手的保证,若是再发生上次逃跑时的判断失误——”
      想起昨日如果自己和Saber不在当场,少女可能在那时就结束了存在,他冷下脸变得严厉起来。
      “为了活下去,虽然残酷,但你也要比任何人都迅速地成长起来才可以。”
      他未察觉出此时自身已完全脱出了竞争生存机会的立场,仅是为岸波白野的安危担心、甚至于无由来地产生了怒气——
      ——染满血腥的制式野战服。
      【不要忘记】
      ——浸透在血泊里的棕色长发。
      【不能忘记】
      ——已经冰冷却带着微笑的脸庞。
      【不想忘记】
      ——但,她的名字是什么呢?
      “Archer是Archer的样子就好,老师也一样。”
      在白野的声音中眨了眨眼抹去头脑中的幻象,看到她那个强力地表现出领悟的目光,完全不明白她懂得了什么的男人只好叹了口气,将数据构成的餐具收回自己的终端,在Saber咽下最后一口点心的时候走向保健室的门口,在离开之前看了某个因为陷入思考而无比沉默的家伙一眼:
      “看起来你似乎已有头绪,那么自此开始便是与我不相干的战斗,若在之后的对战遇到——”
      “哼,我发现的线索与你所说并非一事,如那为真,则是你(我)自己极大厄运的表现,不过那在我转为敌对之前没有任何必要,倒是那个还没清醒的脑浆能让你活到那时候吗?”
      红衣骑士惹人嫌地笑了起来,这令作为少女骑士的他隐忍着还击的冲动而拧起脸,反省自讨苦吃的自己花费了太多时间于毫无道理的争辩,带着Saber向Arena走去。
      ——嗯,老师和Archer之间有种无法介入的气氛。
      并非对Archer所说,能够应对老师的办法全无好奇心,只是有种不该追问的直觉,而且她也的确像之前所说,认为两个人这样下去就好。
      毕竟虽表现为唇枪舌剑,他们其实也维护了……自己?
      不知这个论断是否正确,但因为这个认知,在之后与布拉克莫尔爵士在二之月想海战斗时,听到对方的Archer评价自己为了获取情报主动挑衅的从者是“自恋狂”的时候,少女的心中十分认同这个评语。
      但那是在她经Archer的提醒去拉尼处获得对手情报之后的事,在这个第三日结束之前,她能做到的,能回报给教导自己两人,就只有努力地磨练自己,就算不能增加多少随时间而来的经验,但至少要不那么沉重地成为负担。
      洗刷污名。
      要从者背负那个失败就太不讲道理,因为起初这就是毫无警戒,毫无自觉,甚至反现了致命判断失误自己的错,缺乏经验这个理由并不能回答自己在召唤Archer时,身旁的尸体们所构成的那个疑问,也完全不能作为令被保护了的这个生命消失的借口。
      因为“活下去”的愿望,搭档选择了成为自己的剑与盾战斗,那么就不能辜负回应了的英灵,更不该辜负在临终之际也不放弃的自身,那么便一起战斗下去吧。
      虽然仍没有遇到自己的老师也能与他相杀的觉悟,但尽管只是最为根本,想要活下去这个愿望,也有着不会输给追求胜利那位老骑士的感觉。
      在教堂中相遇的时候,丹说了这场战斗的胜利最终并非决定于手段而是信念,那么想要活下去的自己就非要展现出超过对手的信念才行。
      ——心中点起了觉悟的火苗,虽然那还只是个小小的火星,但一定能成长为可观的存在吧。
      “——真是奇怪。”
      直到走出保健室,踏上二楼走廊准备返回自己房间做整备时,他才摆脱了与什么混在的错觉,意识到自己之前的行为简直不可理喻,如同受到某种会造成灵魂不稳的波动的影响,把多余的话说了出来。
      那或许与他至今仍存有疑点的记忆有关,但对于当下的情形既没有益也无不利的影响,因此他要集中于自己的战斗——
      可惜,他从未好运到随心顺遂的程度。
      “我记得你受到系统的限制——不藏好杀气真的没关系么,丹·布拉克莫尔爵士的Archer?”
      这是一场情报战,刚刚暴露宝具的一方想要挽回局势的努力可以理解,虽是被令咒禁止了在校园中的攻击,但收集情报的确仍旧可以进行,那么自己被找上是迟早的事,不过那个弓手——
      “别这么说,小哥你虽然站在小姑娘那一边,但我又不是直接的对手,怎么会对你释放杀气,就算你旁边的骑士大人那样看过来,我也只是来找你聊天啦,聊天。”
      特别流畅的一连串套近乎的话就那样从有这一头乱蓬蓬橘发的青年口中吐出,如此大方的态度反而令人无话可说。
      “并非对手,作为一名从者你来到的原因便与我无关,这里也没有与你攀谈的理由——虽然是这样的正论,但你来此的确有自己的考量,不过既然清楚不可能向你透露任何信息,像你擅长的那样躲进阴影,回到你的森林里去如何?”
      因为有着被绑住手脚版的失落及灰心丧气,橘发的青年未对那个讽刺产生反应,而是顺势展开了闲聊:
      “喔——了不起了不起,已经猜到这一步,这边却什么也查不出,虽然我这边的爵士老爷说要堂堂正正的战斗,但对手虽然是个没有经验的菜鸟,情报方面却像作弊一般猜不透,不单是这个时间点以后的英灵,居然还有个一模一样的本人参加了圣杯的争夺,这不是比违反规则还要夸张吗?”
      虽是心里话,但那个轻浮的语气令人厌烦,但他也不是气盛的少年人,自然不会因为反驳而露出马脚,只是哪怕曾经用过的名字光明正大地写在揭示板上,他也觉得那大概无法算作记录中的真名,甚至就算有人调查出一介无名佣兵自己的履历,对于推测岸波白野从者的能力也毫无帮助。
      并且被这样一个会隐身、生前精于偷袭、暗杀、下毒的人跟踪也是件麻烦事。
      于是,他抱起肩膀看着绿色的Archer,缓缓摇了摇头:
      “虽说对你将推理和判断交予直觉的脑子没有期待,但你是否思考过一个可能性,这位侠盗,就算确如你所言,我与什么人的servant具有某种联系,在大源枯竭的地面与能行使魔术,作为异常者厮杀战场的这里,怎么可能运用相同的战斗方式。”
      因为原本就不是依靠保有神秘提升的能力,单纯的奇迹在行使之后也早已离去,哪怕在契约之时就已被记录在Moon Cell的数据库中作为样本,他也不认为会被找到什么可供参考的,作为明显弱点的资料。
      毕竟和Saber这类英雄比起来,自己不过一介小卒,并非什么耀眼的存在,不过是借助了奇迹的一名魔术师,虽怀有宝具,却没有任何明显的优势,只是在同时,不具有明确的弱点。
      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一个对战态度格调与众不同,但自己绝对不会如他那般作为的人。
      莱奥纳多·比斯塔里奥·哈维。
      暴露出能暴露的一切,包括从者的真名,但因为那份绝对的强大,他对自己的胜利没有丝毫置疑。
      这一侧则于此相反,是哪怕真的暴露了,也没有能供分析查阅的资料,况且——
      看着深绿斗篷下身材纤瘦的橘发青年,他决定帮人推上一把,在点燃之前给干草堆上浇点油,期待到时爆炸的更加精彩:
      “况且如果是我的话,昨天的就能将你消灭,并且无需借助从者的力量,只要没有那样窜开,现在的你早就没有了再次胡说八道的机会。”
      吊起嘴角在话音刚落时就转移回自己的空间,没理会橘发青年如同吃了自己的低劣毒药那难看的表情,换回战斗的装束就直冲迷宫而去。
      他须在今日拿到第二暗号,并且因为自己糟糕的运气,必然要做好最后一刻才能找到那个随机位置的准备。
      认真思考起利用现有资源进行自我改造的可能性,发现手头具有的还是不足,就只好借着一股可说悲愤的气势,面色毫无异样地想迷宫伸出冲去。
      “——啊,卫宫先生。”
      早就拿到暗号,正在练习进退配合的伊势三少年和他快乐的从者此时十分显眼,虽然知道此事没有羡慕的必要,但因此变得方便这一点果然还是希望偶尔能降临到自己头上。
      “下午好。”
      他点了点头,停下前冲的脚步与少年打起招呼。
      此处的敌性程序早被一扫而空,看到那个毫无恶意的纯粹少年仍然保持着对着迷宫中一切的好奇与热情的样子,觉得借着打招呼的时机顺势聊聊天也不是件坏事,想要试着开启话题的时候,却被温柔微笑着的白发金眼少年抢了先机,明明互为敌手,却与并未见过几次的男人分享起自己的se.ra.ph.的经历来:
      “Moon Cell的机能真是了不起,这个精细与真实的程度所需要的机能自不必说,就连根本没有留下过任何使用腿部啊、手臂肌肉的人,在输入数据和模拟演练之后都可以自由地行走,虽然只是灵魂而不是真正的双腿,但这个还是——真厉害啊。”
      发出了符合十三岁少年的感叹,男人意识到这个少年与初见时产生了变化。那是向好的方向改变,不单是电脑体的气色,连眼睛都明亮许多。
      “既然这里有这种程度的机能,如果真是可以达成那样庞大计算的核心(灵子演算装置),那就可以切实地改变世界——”
      想起在病床上的自己所看到的那些悲伤,回忆在不能动弹,只有疼痛相伴的那些日子里在心中不断进行推算衍生出的必然结果,他意识到了颠覆它的可能性。虽然是并不去抗争、趋向顺其自然的人,但在那个发现里,他在愿望中叠加了最强烈的一个——
      这个埋藏在月球中的装置,虽然无法拯救整个星球(盖亚),但却能保护人类不随之灭亡。
      不知道他人会怎样看待自己的构想,但他认为眼前的人能够理解,并且可以认同——
      没有对一介病弱少年怀有的理想而嘲笑,却也与他期待的反应不同,早少年眼里确实具有一种英雄气质的男人叹了口气:
      “你想达成的是条艰难的路——若你有机会达成就好了。”
      Rider抱起自己的主人跳开,当银铠的少女骑士斩向回廊中刷新出的敌人时,他才想起这里是战场,而对手并无胜利之外的打算。
      那么短暂愉快的交谈时间结束了,虽有些惋惜,但以人类目前的技术力还没有实现那个构想——全人类以灵体移居Se.ra.ph.的可能,这个幼苗虽然珍贵,但此时却不得不亲手掐断。
      虽然并不会抱怨什么、表现出什么,但每当类似事情发生,都会令男人心底产生压抑的情绪,然后被从心脏泛至神经中枢的冰冷理智抹消。
      ——此时,令此身化作机械便可。
      他拉住弓弦,心中默记八礼,开始冷静地放箭。
      准备期剩下的时间超出预料的顺利,男人与金发少女的一方虽没有见到那名Rider的杀招,但对方的真实身份,以及行动上的一个缺点已在观察中得到确认。
      岸波白野与她的从者那里则——
      “谢伍德森林,于此相关又是弓箭手(狙击手)的英雄便只有一个了。”
      缺少经验但历史知识丰富的少女在自己从者的帮助下,也通过挑衅获知了那位绿衣Archer的真名。
      ——罗宾汉。
      虽不见得是那位橘发青年真正的名字,但那至少也是符合罗宾汉传说的一名人物,在这里便将他作为罗宾汉来认知、把握以及击倒。
      第二回的决战钟声敲响,对岸波白野来说是第二次,对作为老师的他来说却是第一次,但由于对踏上战场一事早已熟识,并未有不安定的情绪产生。
      “——第二回的决战时间已经确定。”
      来传达时间安排的,是身披黑色法衣的神父,被例行通知仍有稍许准备时间,他却在之后就来到了有言峰绮礼等待的用具室门口。
      “——第一、第二暗号确认。”
      在神父公式化的声音里,识别了两个附加程序的门向两侧划开,电梯一样的空间在眼前敞开,他迈步踏入之前,却听到了神父低沉的声音响起——
      “——对了,你本战的对手有些特殊,那个姓氏伊势三的少年实际上已经是——”
      闭合的门扉隔开安歇的区域与决战的竞技场,将到达的地方是二之月想海的最深处,那里同样是只有自己与对手才能到达的领域,不知是否出自与那个休息区同样的趣味,在漫长的下降过程中,这个方形的空间中并非只有自己一组。
      Rider与他的Master,在程序构成的透明墙壁另一边,能看到苍白的少年与他的从者正站在那里。
      “下降到尽头之后就是决赛场——到时候请多指教了,卫宫老师。”
      已经历过一次的胜利(杀戮),那个纤尘不染的少年却仍旧带着与这个竞赛毫不相称的善意(天真),并非未曾明了战斗意义的懵懂,而是在此之上选择了战斗。从第二站开始,所遇到的都将是这样的对手,要说为此感到迟疑,对男人来说果然分毫不存。
      但的确有在意的疑点,这是刚刚神父有意提及的信息,虽然不解那个神父为何突然如此好心,但不管背后有何阴谋,既然是难得额情报,便没有浪费的理由。
      “指教不敢当,只是,在进行对战之前有件事想确认一下。”
      他抱起肩膀,看着对面沉静的少年。
      “Rider的master,你——
      ——已经成为网灵(Net Ghost)了么?”
      并非对此抱有的多余的敌意,这个提问仅是问了确认一个猜测,在决战之前最后一次评估对手的战力。
      Net Ghost,仅有记忆、人格的数据在Moon Cell中活动的死者,原本只是类似都市传说的存在,但在这个Se.ra.ph.之中不见得特别稀少,只是这造成了一个问题。
      并没有地面上的实体,却保有了灵魂上原本魔术回路的拟态,那令他们(网灵)具有了一种可能性。举例来说就是如果进行灵魂改造,一般而言是加强Master与Servant间的联系,令从者取回生前全胜时的状态,就算能够稍微抢过生前,由于Master□□的限制和魔术回路本身的容量、流通量的差距,那具有一个限度。
      ——但是没有□□的人,如果精神强度足够的话,是没有那个上限的。
      虽然能强化的程度仍旧取决于灵魂本身,以及取得资源(努力)的多少,但具有可以说无限可能性的对手,不管何时都需要防备。
      “——啊,是这么回事啊。”听到男人的问话,少年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的确在预选赛取回意识的时候就好像全部的病症都完全消失那般轻松,原来在进入Sa.re.ph.的时候就已经死去了,嗯,这也是当然的结果。毕竟,来到是出于我自己任性的判断呐。”
      他身旁酒红色头发的青年露出悲伤的眼神,却是早已察觉到这个事实。
      少年预感到自己人生的终结,对于家族寄托在身上的复兴希望有所察觉,但那并非一己的愿望,被指责为自私或者任性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就连自己能够活到连接至这个Se.ra.ph.的时间也是不可思议的事。
      虽然怀有利用Moon Cell帮助人类回避消灭的愿望,但那个早已与他本身同化祈祷,却并非有着杀伤此地所有魔术师达到炽天之座的强度,第一次的战斗中消灭了对手也是因为——不能让因自身不幸而诅咒世界的人取得许愿的机会。
      并非为了自己存在下去,虽怀有祈愿,也并未因此产生杀伤践踏的意识。
      少年此时需要的,不过是个判断的结果。
      “虽然失礼,但我利用这几天的时间,稍微调查了一下卫宫老师的事。”
      虽然是残缺的资料,并且不在能被人力找到的范围中,仿佛受到某种保护,但能潜下更深处,比其余魔术师具有优势的少年,还是在只言片语中了解到眼前这名魔术师(英雄)的某些特质。
      虽然开端和理由不同,但出自内心的愿望是一样的,因此相信自己的话语(祈祷)能够传递给眼前的人。
      ——升降机到达底层。
      少年金色的瞳孔中带着羡慕、憧憬的神色看着褐肤白发的青年,微笑起来:
      ”希望这世上的人们,都能活的平安、快乐。那是卫宫老师也能理解的愿望吧,但我却从没得到过实行它的机会,虽然觉得这样也不错,但来到这里之后我明白了,单纯的祈愿并不足够,曾经我并没有手脚、能力来实现的祈祷——”
      轻柔和缓诉说着的少年摆出了战斗的架势,他的从者也在屏障消失的一瞬间消去了身形潜入暗影中。
      “但既然在这里存在的我得到了战斗的能力,再次失去手脚之前,失去这个电脑体(人格)之前,我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祈祷)。”
      “——啊,那再好不过了。”
      并不抱有恶意,但却怀有战意,为了回应那个祈祷,他架起双剑,虽说在Moon Cell中的战斗中大多是魔术师驱使从者(使魔)的拼杀,但为了少年的一份决意,男人还是拿出了武器。
      并且这也起来现实的守备作用。
      ——锵——
      男人弹开飞向自己的短剑,指示Saber在攻击的瞬间无法保持的隐身的Rider。
      风王结界与断死的细镰交击出火花,此时的Rider已远远超过之前在迷宫中交手的程度,至少已经取得了等同生前的力量,而自己一方。
      “不必担心,Saber,放心战斗吧,我并没有输的打算——”
      魔力连线因为有限的资源并未强化到极致,但自己的战力——至少目前超出作为白野从者的那家伙。
      于是在进行指示的同时,他也冲进了战阵。
      剑戟交织、爆起的劲气四散飞溅,在Anera中培养的吗,默契,在这个召唤之前就曾经联手制敌的错觉(经验)让他在切入战场之时也能将读取出的敌方行动仅通过眼神和表情便能传递给Saber,每一击都配合无间,仅是如此连续的刀剑相交便将敏捷超过一级的Rider压的透不过气来。
      “——回复。”
      少年冷静地输入指示,并且因为身在战圈之外才发现对方如此猛烈连续进攻的原因。
      “——被发现了么。”
      看来在六日的准备期里,对手不但察觉到自己从者的真名,并且也发现了弱点吧。
      自己在这种情报战中准备不足并不能用经验缺乏来做借口,但除了职阶之外并未暴露出任何东西,那么便是对手和自己一样有独特的信息获取手段吧。
      ——帕尔修斯。
      那正是陪伴自己两周时间朋友的名字,作为一名生前为诸神所喜爱,具有数件强大宝具的英雄,多半因为自己作为魔术师能里不足,并不能同时使用复数的宝具。
      Rider的隐身能力来自于化为斗篷的冥王之盔,飞行能力出自赫尔墨斯之鞋,虽然Harpe作为效果常驻的宝具可以使用,但在那个人类根本无法想象的联手攻击中,只能在盔甲上造成稍许损伤,而很少有伤到对手的机会。
      “果然差距太大了,单纯地堆砌数值也没有意义。”
      看到了践行者的力量,少年在觉悟的同时反而安下心来。
      这种程度的力量一定没有问题。
      这样的话,在自己人生的最后、不、在这个死后的梦境中,自己也能安心地睡去了吧。
      那一定是自出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的感受,虽然自己无法达成那个祈愿,但能遇到与那个祈祷共生的人,一定已经是愿望的达成了吧。
      将那个映入眼帘的剑舞刻入脑海,察觉到什么的酒红卷发青年退回到少年的身旁,并非没有不甘,但对着那样一张安详的笑脸,却不知该说出怎样的话语。
      自己的一生是幸福、也是幸运的。
      虽然开端并非喜剧,但他的人生多得助力,虽然与身怀不幸因缘的人相遇,但他已自己的力量和强运总能扭转那些。
      此时的战况与其说无法扭转,不如说他的朋友已经放弃了——但原本,他是该连这个放弃也击败的英雄。
      看到Rider那个浸透了悲伤的眼神,少年明白那是自己不该、也不能玷污的自豪,于是像每次在迷宫中共同战斗时那样,对从者吐出了信赖的话语
      “这样消耗下去只会走向失败——Rider,我能看看你的光芒吗?”
      少年下达了宝具的使用许可。
      “啊,约好了一起看星星——那么现在就给你看看吧。”
      魔力的漩涡卷起,Rider的手中紧握缰绳,在Arena这个广阔空间的上方,与自己的友人一起乘坐在某位大地的神女临终前托付给自己的幻兽之上。
      ——洁白无瑕的天马。
      在传说中那正是由Harper斩断美杜莎的头颈时从血液中所生,但实为波塞冬大人送给戈耳工三姐妹中幺女的礼物(宠物)。
      在化为怪物吃掉自己两位姐姐而彻底陷入疯狂的临终,正是rider斩断了那个怪物的临终,并且得到了这匹天马。
      ——虽然没有化作星辰,但那位女性,或许也在这个Moon Cell的数据中以原本的样子存在吧。
      抚摸着天马的鬃毛,飞翔在这个空间中的Rider没由来地想起这个可能性。
      但此时只要专注于消灭敌手就好。
      身后的少年兴奋地看着散落发光的数据碎片,因此如同星空的空间,然后信任地抱紧他的腰。
      “要上了,帕加索斯。”
      积蓄魔力,翱翔于天的飞马在高速的行进中化作耀眼的白色彗星——
      “——骑英的缰绳——”
      在Rider的宝具解放真名,巨大的冲击向地面轰击而来之前——
      早已预感到对方将放出大范围的攻击,男人脑海中的某个开关在此时打开,想起了属于自己的最大防御手段,举起了左手。
      “Master,宝具使用许可。我现在积蓄的力量能狗一击消灭敌人。”
      但是金发少女却挡在他面前。
      想起那个病弱的纯白少年之前的目光,意识到自己展示给那个灵魂的,应急那颗星星的,应该是更加明亮耀眼、却遥不可及的星辰。
      “——使用吧,Saber,击坠那颗流星,然后毁坏(接收)他们的愿望吧。”
      他放开了自己的魔术回路,看到空间中的光之粒子向显露真身的剑上汇集。
      此时,彗星已带着毁灭的气息降下。
      ——锵鎯——
      ——双手高举那个汇集了战场上众多理想、众多愿望的光之结晶,誓言胜利的骑士王踏前一步,手中握有的是极大的暴力,步伐却如同某种舞蹈。
      虚幻、耀眼、足以成为星辰的剑之骑士。
      那正是在神代还未消退于无的不列颠带领人们与外敌内患战斗,在非人与人为的暴力中守护人们,不败王者的身影——
      “Ex——”
      光线完全收束于星球所造的那柄剑上,为了离开波及范围,他已推开,却仍能感到光的热流灼痛脸颊,只是此时与神经的痛觉相比,心中泛起的怀念掩盖了那些。
      他看着那个只存于梦境中的场景再现,仿佛想起了某个夜晚的月光,好似忆起了某个清晨的朝阳,但那些最都会化作黄金草原上的风,无处捕捉。
      “——calibuur!”
      断钢剑的真名被咏唱,在Saber手中压缩至极限的光向着坠落至地面的彗星放出光束的轰击——
      两股极大的冲击相互冲撞,那原本该有胜过闪电爆发处无数倍的声响,但超出阈值的巨大音波却已经无法被捕捉,从而令这战场化为一片寂静。
      ——结束了。
      身处这片光明之中,少年安心地微笑起来。
      【战斗结束。】
      在体力和魔力都在这庞大的光流小时殆尽之时,原本该随着光流化为灰烬的过程中止了。
      ——轰——
      一面代表生死分界的血红墙壁从两边升起,将交战的两者分开。
      “——啊,卫宫老师。”
      正如少年所说,手脚还在就不会放弃,但现在,他虚造的四肢在墙壁分隔开生死界限的时候开始变得稀薄,但在自己从者的搀扶下,他还是站着,注视着令自己羡慕——
      ——令自己羡慕又禁不住去同情的那位英雄。
      “您一定,至今为止背负了无数的愿望,也将背负无数的人生走下去吧。但我的不同——您一定,原本就是那祈祷,是回应那个祈祷的具现。虽然就此完结,但能知道您这样的人,我真是幸运(幸福)啊。”
      不曾考虑自己的不幸,只为他人的幸福快乐祈祷一生,一无所成,毫无意义结束了生命的少年就这样消逝——
      “——能与你一起消失,也是不错的经历,我的朋友。”
      虽有不甘但承认自己败北的Rider握着少年的手,露出温柔的微笑,就这样静静守护着主人的临终,渐渐与少年一起在这个空间中消失了存在——
      但——
      “——不,Rider,我希望你能替我观看到最后——”
      少年举起了小心翼翼保管者三枚令咒,唯一幸存的左手。
      “凭吾之令咒嘱托——”、
      “——这是!”
      ——飒飒飒飒——
      空间中突然卷起黑色的漩涡,把Rider与他的御主在那一刻冻结并吞噬殆尽。
      “——露出马脚了吗,与这个系统有关的什么人。”
      这个现象的确在预选战,那些因为黑衣的暗杀者袭击而造成重伤的参加者们身上发生过,决定在战斗之余查清这件事,以及失踪人们的去出,在确认了自己的胜利之后,他踏上返回地面的通路。
      ——只是,那名少年恐怕连电脑体都无法保存了吧。
      对少年所说不置可否,背负那些早在如今自己诞生的最初就已成为本能,践踏一个愿望对如今的他来说或许早已不会在心中留下痕迹。
      ——况且死者的愿望,除了交给生者背负,还能产生什么,拯救什么呢。
      第二战:死者无法复生
      残存人数:33人
      三回战:人生既戏剧
      残存人数:33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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