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修】谋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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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修】谋划
星魂半隐在楼梯口朝楼梯下暗看，大厅里好不热闹，几乎座无虚席，端着菜盘穿梭在众客桌前的伙计，坐在柜台后笑眯眯算着账的掌柜，好一个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的客栈。
他收回眼神往慢慢往房里走，心下一片惊讶。他为了调理在将府受的内伤，闭关有两日多了，这期间无人打扰，他还以为是那小哑巴将客栈门紧闭防止暴露行踪，却没想到她居然大打开栈门，照常接客。难怪这郢城封城几日，士兵却没有再来这里细查。谁能想到一家开的如火如荼的客栈，哪里会窝藏贼人。
心里对这小哑巴不禁有些刮目相看，更深是忌惮。究竟是怎样的控制术，能控制人如活人一般会动会笑会说话？
为何，她没有对他使用这术法？难道……是有更厉害的给他准备着？星魂暗暗揣测。这小哑巴，究竟是从何而来，又是从哪里学的这身本事？
推开自己呆了几日的房门，抬眼的瞬间愣了愣。一个一袭红衣的女孩盘腿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把玩着酒樽，百般无聊地坐在他房间的案牍旁。
她长得并不美丽，却胜在眉眼清秀。许是红衣艳丽的原因，衬得她的肌肤如雪。一双浅紫的双眼里似盛着流光，但细看去实则清冷，有些薄情样。
听到声响，她转过头来，一头乌发拖曳在地随着柔顺地曲了几个弯度。
她放下酒樽，冲他招招手，示意他过去。星魂下意识地抬起脚，走了一步后又愣住。
这是他拎回来的小哑巴么？怎么……
是个女子……
那日小哑巴洗澡时，他只顾着调理内伤，偶然分出心神察觉她自己出去后便没有再管过。那晚相遇，且不提灯光不足，这人也邋遢得十足，又还小，该长的都还没长。他也就没注意过这人是男是女，没想到今日还给他惊讶了一把。
注意到星魂迟疑着不过来，阿珩纳闷起来，这人怎么磨磨唧唧起来。正思虑着该怎么表达自己的疑惑让他过来的时候，星魂又动身面对着她而坐下。
“有什么事？”星魂开口。
阿珩把这句话细细揣摩了一下，发觉自己还是听不懂，还是就干脆按之前自己想的对话来行动。
她低头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竹筒，拔掉竹塞将其口静放在案牍上，耐心等着什么。
星魂瞅她一眼，也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也便不再开口，垂眼看着那人傻傻地拿个竹筒。
在两人的注视下，竹筒里渐渐出现一群小黑虫。星魂抬眼看了她一眼，阿珩并没有理他。
“你要做什么？”话出口，只见阿珩指关节轻扣了下案牍，那从竹筒而出的小黑虫居然在案牍上分列排序起来！
星魂惊讶地看着那群小黑虫动起来，渐渐排成几个楚字。
“我撑不住了。”星魂一字一句地念出这几个字，惊疑不定地抬头看着她，阿珩也回视回去。离得这么近，星魂这才发现她面容的白有些不正常，唇红极淡，细里看去才能看出她眉间的疲惫。
阿珩又轻扣了两下案牍，桌上的黑虫又打乱顺序重新排列。
【最多一天】再轻扣，继续排列。
【你几时动】阿珩看着他，暗里决定如果他还要再多待半天，她就撇下他跑路。
胡扯是一天，但其实她控制半天也勉强了，身体还是太虚了，完全撑不住。如果这人闭关两天都还没有办法的话，她是不会再奉陪他继续耗下去了。
星魂沉吟一会儿，开口道：“这几日里可曾有戴阴阳纹的上门？”
阿珩面色古怪一下，听不懂，听不懂，听不懂……她这几日靠着控制的那几人的记忆勉强的学会了点中原话，但为什么有时候还是听不懂这人说的话。这中原到底有几种话…
再敲敲，摆出几个字。
【听不懂】
星魂摸不清这人到底是在装傻还是真不懂，秦腔虽有些不同于楚腔，但仔细对一下还是能听得懂的。说着自己听不懂，却能写楚字，破绽太多了。
清清嗓子，星魂决定用楚腔说话：“我是说这些日子里曾有衣饰上有阴阳纹的人上门么？”
阴阳纹？什么鬼东西。阿珩在心底翻白眼，就中原人这些破讲究多。
【没有】大概是没有吧，操控人活动就已费了她不少心神，哪里还会关注什么穿什么衣服，衣服上还有什么纹饰，她又认不得。
星魂皱眉。按照子夜办事的速度，不该这么慢才对，是出了什么事么…
“这几日城里可有什么事？”
【悬赏一人】阿珩听懂了，颇为怨念地抬眼瞪着他。她听着来食的客人的描述，那追赏的细节说的分明是她。人都搞错了，这些士兵真是不中用。
星魂显然是猜中了这件事，面上毫无波动：“还有呢？”
【封城】
封城？星魂蹙眉，这不应该啊。楚王身边有秦国探子，早已被他打点好，撺掇楚王只封城两日即可。这超出了日子，是怎么回事？
“你知道是谁封城么？”星魂问。
【项府】
项府现在谁能当家？自然是项夫人与那项少羽了。一个妇人是不敢顶着一国之君的话语硬是封城的，能有这火爆脾气冲动任性的，如果没猜错的话，便是项少羽。而能逼得项少羽这么冲动，看来那日他下手重了些，项夫人该是去世了。
这般情况下的话，封城必定还需要更长的时间，时间已经不容耽误了。一旦项少羽府中被盗窃的消息送到了前线，那他拼着性命的到的这个东西价值就没用了。
走，必须得走。再呆下去，情况会拖得越来越严重。全城恐是会被彻查几遍，迟早把他清出来。越拖，防守越严，越是难走。
可是怎么走呢……
星魂沉吟思考，手指无意识地轻敲着腿。阿珩见他在思考，也不再打扰他，伸出手玩着案牍上的黑虫。
屋里沉默半晌，星魂还是想不出来对策。留守在郢城的龙腾军团是楚国的精锐部队，听命于项家，若是项少羽一心要把他清出来，他着实很难一个人逃出龙腾军团的层层封锁，更别提还要带个看起来没啥逃跑力气的小哑巴。
有些烦躁地瞅了眼不明事情严重性的阿珩，看到那小哑巴在桌上乱画着，小虫很有喜感地排成一队队地沿着她指尖划过的痕迹行走。扭扭曲曲，渐成一个字。
字形有些难看，但可以勉勉强强看出像一个‘齐’字。
真是悠闲。他心里暗叱，随即移开眼。但莫名那个扭曲的‘齐’字就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齐，齐国…齐国还要等些日子才会被嬴政决定是否攻打，不过砧板上的一条鱼而已。齐国要是能还有一个孟尝君出现，说不定嬴政想要打下齐国还要费一番功夫。更说不定，秦灭六国还没这么轻松。
星魂心里转过一番念头，突然愣住，一计上心来。
他记得前阵子打点那个秦国探子时，那人无意间抱怨了句齐王建那个废儿子田桓麻烦死了。跑来楚国玩，在郢城拜见了楚王后暂住了下来，天天莺莺燕燕，要人伺候。他当时还不以为意，没放在心上，现在看来这废公子，才是他们的救星。
要是他们能混进田桓的住所，让小哑巴控制住田桓，然后以父王召见要求出城回国，他们就能逃出去了。
星魂按捺住波动的情绪，对阿珩开口：“你还能再控制住人么？”
阿珩疑惑地看着他，谨慎地摇头。这人还想再对谁下手？把她当免费打手使上瘾了么…
星魂蹙眉，他的傀儡术是能控制人，但不像这小哑巴一样如活人一般。到时候出城必定会被人看出破绽，该怎么办呢……
阿珩见着眼前的人见了她回答后，松散的眉头又复尔皱紧。手里揉压着小黑虫，心里犹豫几番。
其实，她没必要因为这么一个伤她的人这么拼的……但是……
她几番思虑后，敲敲桌子，引起星魂的注意。
【最多，一个时辰】这是她控制着这客栈里十人的同时能做到的最大程度了，几乎是拿出命在同他博弈。
她想赌赌这人能否出城，能否收留她。这其实才是她还愿意继续帮他的最大原因，在他面前展示她能力的原因。
她不是不记恨着这人伤她的仇，但她的身子若再不找个地方细心调理，就彻底没救了。没了一个安好的身体，她何谈对蜀山那群人报仇。她曾受过的痛，何谈让人百般偿还。
她能看出眼前这人的不凡，所以甘愿现出她的能力引他动心。她不怕这人事后惦记她的功法，只要她的身体到时候能比现在好，她会让这人想对她动手也没办法。
“好，好，好。”星魂看到她的回复忍不住勾唇“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而且还要带你回阴阳家，这么一个诡异的小哑巴，定要带回去让东皇大人看看她究竟是何人。
星魂又将自己想到的办法复述一遍给了阿珩。阿珩听得半懂不懂，但还是一副镇定有把握的样子附和。随后星魂这些天里第一次出门，稍微调整了下容貌，便向田桓所住的驿站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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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且踏进灵堂，便看见了一身孝衣跪在棺柩前的少羽。他以极硬的态度，在楚王的不同意下，硬是派出龙腾军团封城，不管他这举动在朝堂上掀起了多大的风浪。不少朝廷中人反对于他，更有甚者污蔑他项家此举不将君王放在眼里，是有造反之心。项府外，暗流涌动，这朝堂终究还是掀起了清项的风。
“少羽……”龙且上前犹豫，不知该开口说什么。是该安慰，还是该劝他因这外面的风浪收手。
一直跪着的少羽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声音沙哑：“小龙，我且问你，我项家为楚国披荆斩棘，冲锋陷阵，洒尽鲜血几次？”
龙且拿捏不准他是何意，小心答道：“自立楚以来，项家世世就为楚国大将，算上大大小小的战争，这上阵杀敌，没有千次，也该是有数百次了。”
“数百次了…”少羽喃喃。
“少羽…”龙且小心地看着他。
少羽站起身，低头抚着灵柩：“我项家人为楚国留过数百次鲜血，捍卫过无数次疆土，乃是大楚的忠良之臣。如今，我项府只想讨个贼人，楚王却听信小人谗言，不肯允诺一个小小的要求。”
“你说，我项家祖辈要是泉下有知，见到护卫的国主是个连臣子有难，却听信小人谗言吝啬于相助的昏人，他们是该有多寒心？”
“少羽…”龙且有些心惊，没想到他对楚王的怨恨居然如此大。这君便是君，臣便是臣，有些话即使有理，但还是不能说的啊！
“我项家先人的血不是白流，这楚国也不是为他一人而守。”少羽抬起头来看着龙且，眼里布满血丝。
“这君若是不贤，我项家再守下去有何意义？！”
“少羽！警口！”龙且不由拔高声音想要他清醒过来。隔墙有耳，这话若是真传出去了，便就是真坐实了有造反之心，可是要被诛灭九族的啊！
少羽轻摇头：“我知你担心甚，现在那昏君还不敢对我项家下手。前方祖父正与秦军胶着着，只要他还不想丢了他的王位，现在他还得多仰靠我项家。”
“话虽如此，但若是一旦前方情况好转，击退秦军，王上必定会翻起此事，还是会对项家动手的。”龙且劝说“有些话还是不可说，君臣还是君臣啊。”
少羽轻嗤：“楚国大半兵马都是我项家的，我倒要看看他这昏君能拿我项家怎么办。”
“少羽…”
少羽抬手止住了龙且接下来的话，一手摸着灵柩，一边抬眼看向门外：“这楚国，我项家历代都是为了百姓，为了君王而守。如今君王不仁，为了这楚国百姓，我项家另立新王必将会是大势所趋。你且不要再多说些杂话了。”
见实在无法说动他，龙且按捺下心里的不安作揖：“喏。”他虽是少羽的好友，但同时也是下属。他忠于楚王的同时，最忠于的还是项家，忠于少羽。毕竟这一位才是他效忠一生的人。
君主既然表明了要翻君王，那他也只能了随君主走了。
少羽颔首：“有那贼人的消息了么？”
龙且摇头：“像是蒸发了一般，怎么也搜查不到。”
少羽冷笑：“他们躲不了多久的，耐心等几日，自会主动现身。不要松懈。”
“喏。”龙且施礼。
少羽通过他看透向门外的天空，神情有些恍惚。
好像以后都不会再轻松了…
—————TBC—————水透雾谜著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修】谋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