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修】过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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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修】过关
“姑娘，时辰到了，醒醒。”声音模糊地传来，九黎珩随即被摇醒。
睁开干涩的眼睛，子夜放大的俊脸占据了整个视野，九黎珩下意识地后仰避开。察觉到九黎珩的不自在，子夜很快地退回去，脸上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姑娘，快起来吧。该去拜见星魂大人了。”
九黎珩慢慢地支身起床，听完他的话，回忆起昨天正式入阴阳家的事，默默地点头。现在的她不是那个自由身的阿珩，而是听命于他人的九黎珩，处于什么身份就该做什么事。唯有这样，她才能得到她想要的。
“因为昨日派给您的婢女出了些小问题，所以今日，星魂大人派我来暂时服侍您。不知姑娘是否可以接受？”子夜弯腰恭敬道。
这种事对于九黎珩来说无所谓，与其让一个陌生人服侍她，还不如让子夜这么一个稍微熟悉点的人来。但她从这安排中看出了点不对劲，压下心中的猜测，她摇摇头示意无异议，下床任子夜为她着装。
【他会让我做什么？】想到一会儿要以新身份去面对星魂，九黎珩实在有些不知所措。她究竟该以什么样的口吻去面对她的合作者，如今她的上司。
“看起来姑娘很紧张。”子夜看破了她，又是安抚又是饶有兴致地笑笑。他将她带到梳妆前坐下，执起木梳为她梳妆。
“姑娘不必担心。星魂大人非常好相处，姑娘只需要用真实的自己去面对他就行。”
真实的自己？九黎珩听完犹豫一下。回想起很久以前自己在蜀山横行霸道的日子，那算是真实的自己么？
如果真用这样子去面对星魂的话，一照面，怕是就会被他打死吧。
九黎珩想了一下，认为子夜说了句废话。随后白了他一眼。
她这举动似乎让子夜极为惊讶，他小小地呀了一声，满是感慨：“没想到您也还会翻白眼啊。我还以为您同大人一样，不屑于这种不雅行为。”
九黎珩一时难以摆出合适的表情，心里复杂一片。
她让子夜惊讶了一把，子夜又何不是让她惊讶了一把。在这之前，她一直以为他是那种温柔细心，骨子里不苟言笑的人，没想到....
【他一直都是这样么？】九黎珩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套话机会，下意识地追问。
“大人从小聪慧异于常人，再加上家中长辈要求严格，大人从不做这种动作。”子夜一边为她描眉，一边道，声音里满是可惜的叹憾。
“虽然这动作不雅，但其实我一直挺期待大人做出来的。应该会别有趣味吧。”子夜饶是可惜地叹气。
九黎珩沉默。
她总觉得子夜待她的态度与之前有区别。之前算是友好的态度，而现在感觉像是将她视为好友的亲近。毕竟这种议论他主人的事，显然不适合同一个刚接触一阵子的人讲。难道是因为她正式成为星魂手下，他就放心了？所以就这样放心大胆地讲？
他应该没那么缺心眼。所以，这算是在让她放松？用主人的一点小事情，不自觉缓解她紧张情绪，淡化她身份变化的事情，让她更能接受星魂领导自己的事实？
想到这一点，她不禁笑。她看起来是那么死心眼不认理的人么？
既然做出了选择，就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这个理她还是懂的。
【也许有一天你能如愿】九黎珩冲子夜笑，接受了他的好意。
九黎珩的表现让子夜知道，她已经知晓他的用意，随后他加深了笑容，为她插上星魂昨日所赠的玉簪。
“但愿能有那么一天吧。”他放下手中的东西，退到一边打量自己的成果。
九黎珩对着铜镜中扭曲的自己，伸手抚上了紫簪，抿抿唇。
她突然也很想看他那副模样。
———视角转移线———
随子夜走出寝殿，在走廊上七拐八拐，进入□□才停住了脚步。开阔的庭院映入眼帘。
庭院里有条小溪贯穿而过，数株细小嫩芽的树木伫立庭中，极为惹眼。九黎珩因此额外地多看了几眼。
这人的喜好还真是不同寻常。别人在庭院里都是种些枝繁叶茂的桃花，梨花等观赏性大的植物，他倒是不随大流。
九黎珩走近些细看了眼。认出了这些是腊梅，她曾在蜀山里偶有看到一次。这种在寒冬里盛放的花朵，阿爹极为欣赏，还曾试图移植回家里过，可惜阿爹养不来花花草草，在折腾两三次后，就被阿娘禁止了无用行为。
他喜好腊梅么？
将这点疑惑记在心中，九黎珩决定日后查证。
“来了？过来吧。”星魂坐在庭院中的一块巨石旁，看见他们，遥遥地冲他们招手。
九黎珩犹豫一下，上前走近。
“这是子夜准备的粥点，你先吃点垫肚。”星魂虚空点点身旁小桌上的吃食。
九黎珩看了看，青铜器皿中盛着白粥热气腾腾，桌上还有一碟素菜。案桌边缘还放着已经吃食过的空皿。
看来他已经食用过了。
“不会用筷箸？”见她半天不动，星魂挑眉。
九黎珩摇摇头，伸手拿起筷箸，夹起一点素菜放入口中咀嚼。
“看来百越人也不算落后嘛。”星魂看着她，幽幽来了个轻笑。
九黎珩咀嚼的动作一顿，抬眸，对上了星魂虽笑却暗沉的眼眸。
还是来了。
她就知道她逃不过去，讲述自己的过去。当初在秦军里，面对王家三父子，星魂没有追问，她就知道他想了解的一定会比那更多。如今看来，他不仅想知道，还更想她亲口告诉他。
九黎珩眼神暗沉了下，她随即轻笑，继续执筷入食。小虫从左袖中涌出，在案牍上摆开。
【百越在你们看来粗鄙，但也不是蛮荒之地】
“那看来我还是见识浅薄了。”星魂轻笑。
“那你们都是怎么生活的呢？”他似是随口地提起。
【茹毛饮血，钻木取火】
九黎珩端起器皿小喝一口白粥，眉眼含笑。她当然知道星魂并不是这个意思，但突然就想戏弄一下。她很好奇，这种话，他该怎么接下去。
“那看来你们需要改善一下生活，接收点外界的新鲜东西。”星魂风轻云淡地接下她的戏弄，并不为她不说真话恼怒。
【这很有必要】九黎珩听出了他话里暗指的意思。将百越攻破，自然能为他们带去新的东西。对此，她很乐意为此出一份力。
星魂定定看了她几秒，再慢慢开口：“你这么聪明，现在该知道我为何前方百计要你入阴阳，成为我的人吧？”
见他进入正题，九黎珩也收起了玩闹的心思，放下器皿，点点头。
他缺人，他需要助力，他四面皆敌，他惦记上她的能力。一切，她心知肚明。
“我当初怎么许诺你的，我会一一做到。那你从今日起就要乖乖听我的话。”
“我不是一个不开明的人。我对手下并不严厉，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在不触及我底线，挡我计划的前提下，我都允许。”
“我只有一点要求，对我保持最高的忠诚。毫无迟疑地服从我的命令，对我毫无保留。哪怕我要你死，你能做到么？”
星魂托起她的下巴，向上扬起，声音暗沉，不容拒绝。
九黎珩看着他，有那么一瞬间想要答应，却在话将脱口而出时及时刹住。
她垂眸，像是斟酌思考。
星魂不失耐心地等待她的回答，两人凑得极近，炽热的呼吸拍打在对方脸颊，带着别样的触感。
很久之后，九黎珩推开他的手，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她挥手‘写’道：【我可以给你忠诚，但我不会为你去死】
她想到了‘虞渊’下朵朵盛开的桃林中那等一人，等了上万年的红衣男子。想起了她被他抱在怀里温暖的感觉，想起了那曾经为了安抚许下的承诺。
收到意料之外的回答，星魂惊讶一下，看向九黎珩的眼神变了变，似乎在看清她的模样。九黎珩不动声色，保持从子夜那里偷师学来的得体笑容，任他打量。
过了一会儿后，星魂才收回了意味深长的眼神。
“每当我以为看透你时，你总会让我意外。”从来没有人会这样接受的同时，又拒绝他。
“那我期待看到你的忠诚。”
星魂侧头转移视线，放弃了这个话题：“依我观测来看，你会楚语，是通过你那些小虫子做到的吧？”
九黎珩不明白他想做什么，迟疑地点点头。
“我之前在蝼窟里碰到你，你显然什么也听不懂，后来控制了那几个店伙计，你就会楚语。那，其实你能通过控制别人，探查记忆，是吧？”星魂手撑下巴，看向九黎珩，极为肯定。
对他这番猜测，九黎珩惊讶一小下，随即点头。这么明显的问题，她又没刻意隐藏，他那般聪明，自然猜得出来。
“既然如此。”星魂看向一旁一直沉默做背景的子夜“你去把他提上来。”
子夜欠身应下，随即转身离开庭院。
九黎珩看子夜离开，再看了看一脸悠闲的星魂。很想开口询问他想做什么，但又觉得自己这样会显得自己太不稳重，只好将好奇的心按下去，面上装着同样的悠闲不在意。
星魂对她这幅模样，暗暗记在心里，评价倒是稍微高了点。
好在子夜离开的时间不长，没让九黎珩等太久，他很快带着一个男子走过来。与其说是带，准确来说是拖不为过。九黎珩看着子夜脸上沁着笑容，一只手领着男子的衣领，非常粗暴地拖着带过来，然后被无情地丢到靠近他们的地上。
九黎珩低头看着那男子被拖得脏兮兮的衣服，骨折的双脚，血淋淋的脸。她头一次意识到子夜真没他表现出的那般温柔的事实。
“你认得出来么？”星魂靠在巨石上，冲那软瘫在地上的一团，扬扬他白皙如玉的下巴。整个显得极为轻佻又别有魅力。
九黎珩听他这样说，才低头细细端详。
这眉眼，不熟。
过了一会儿后，她才肯定摇头。
对她不认识这人，星魂侧头看了她一眼，随后又转回去：“他是那日绑架十八世子的齐国人。是在安排在秦国的接头人。你那日救下十八世子的院子的主人，就是他。”
被他点明身份，九黎珩很捧场地来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蹙眉，看看星魂，给出了一个‘所以呢？’，极为没眼色的眼神。
没看她的星魂显然知道她的反应，继而继续扬下巴道：“影密卫将他逮捕，拷打了一阵子。结果这人嘴特别硬，我想你如今还不能熟悉秦语，就把他要了过来。”
“将来秦国会一统天下，秦语成为统一语言是迟早的事。按你的学习进度看，恐怕到秦一统天下时，你都还不能掌握秦语。在秦国不说秦语，无法沟通的人，能为我做的事少之又少。到时候，我还要你做什么？”
星魂非常残忍地指出了九黎珩的糟糕语言能力，并表示了看不起。
这直白的话语，让九黎珩心里讪讪。
“就当是你第一个任务吧。”星魂指向那半死不活的男子“我要你掌握秦语，并从他的脑子里，给我挖出燕齐交易信息。我要知道他背后的主子是谁，与他对接的燕人是谁。”
“能做到么？”
这质疑能力的口气，她很久没体会到过了。九黎珩点点头，倒是被他激起了几分斗心。
她站起来走到那男子身前蹲下，伸手扳起他血淋淋的头，左右扭了扭，像是在看一个玩具。被她这般对待的男子，愤恨恶毒地瞪着她，眼神像淬了毒的蛇一般。这种眼神九黎珩在逃出地牢，杀死那些人时不知看了多少。对此，她毫不在意地冲他笑笑。
随后，她毫不留情地甩下他的头，任他的头嗑在地上，发出响亮的碰撞声。九黎珩站直身体，用脚将他翻过来，胸口朝天。被她这么一弄，那人身上的伤口崩裂，脏兮兮的衣服上开始出现大批的深色图案。那是血液在侵染。
知道他撑不了多久，九黎珩也不再耽误，她指尖凝气，划破自己的小臂，在伤口处有节奏地拍打着，嘴里念出几个破碎的音节。一个红色的小虫从肉中探出头来，阿珩摸摸它的头，小虫直起身子，向她吐了些黄色的东西，随后又埋入肉里。
子夜看到这一幕，心里抽口气，下意识地与星魂互视一眼。他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居然以身养蛊。
九黎珩没管子夜与星魂的眼神交流，蹲下身，在那人目眦欲裂的神色中，把他胸口处的衣服拔开，将黄色的东西放在他胸口上。
星魂肉眼可见，那躺在九黎珩手上一动不动的黄色物体，在男人胸口的那一刻活蹦乱跳起来。它们像条虫子般地蠕动，钻入男人的皮肤。下一刻，男人宛如一条蹦上河岸的鱼，四下蹦跃，神色极为痛苦。一会儿又滚来滚去，撕心裂肺地吼叫。
他的声音惨痛揪心，让子夜这种听惯了痛叫的人，心神都乱了一下。
过后不久，男人最后滚了一下，僵硬了身体，不再动弹。
这时候，自放下黄色物体就闭眼的九黎珩，睁开了双眼，转头看向星魂。
【我得到你想要的了】
星魂看着她对脚旁临终前因痛苦而脸色狰狞的人，毫无怜悯之意，对她终于勾起满意的笑容。
“很好。”
———TBC———水透雾谜著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修】过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