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修】父母 ...
-
第二十三章【修】父母
在手里蜘蛛跳出掌心她急于去抓时，一阵钝痛从额上袭下惊得她醒了过来。
“小珩该起床了。”温柔的女声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有些模糊不清。
这声音有点熟悉。她模模糊糊的想着，觉得身子有些乏重。
“小珩，起来了。”还没待她想清楚，身体被人一阵推搡，终是让她清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一张眉眼温柔，容貌清丽的女子含笑地看着她。“阿娘。”她瞬间想起这是谁，连忙从床上坐起，下意识地唤着来人，又模糊地觉得哪里不对。
“是做了什么美梦？阿娘唤你半天了，也不见你醒。”阿娘见她神情还有些恍惚，娥眉轻挑，沿着床榻坐下，轻柔地询问。
“我忘了。”阿珩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拼命想也想不起来刚刚在做什么梦“只觉得有点悲伤。”
“原来是做了噩梦？小珩还能想起梦到了什么那么悲伤么？”阿娘娥眉轻蹙，秀眸含忧。似乎担心会给女儿带来不好的影响。
阿珩见阿娘担忧自己心里有了些愧疚，小手覆上她的手背，努力地想了想，宽慰道：“没什么不好的事，好像是抓一个东西没抓到，有点伤感。阿娘不用担心。”
“是这样嘛？”阿娘松口气，随后轻轻笑起来“小珩天天嚷着已经长大了，但根本还是个孩子嘛。”
“阿娘！”听到阿娘这样取笑自己不再忧愁，阿珩装作生气地不满“你这样我再也不理你了。”说着还故意哼哼地将头转向一边。
对此阿娘只是手掩口唇，眼微眯地轻笑。
“茶茶，小珩还没起来么？”一个磁性男子声音从门口处响起，随即紧闭的房门被轻扣三下。
“我已经起来啦。”阿珩提高声调抢先回答，随后俏皮地冲阿娘一笑，得到阿娘宠溺的眼神。
“小珩乖，真懂事。快和阿娘出来吧，阿爹在外面等你们。”男子隔着门板回道。
“我知道啦！马上！”阿珩响亮地回应。
“说着马上，结果衣服还没穿。”转过头来，阿娘看着她轻嗔，眼里却带着宠溺。她抖开一直搭在手腕间的衣服“需要阿娘帮你穿么？”
“才不要。”阿珩取过一副，轻哼哼“我是大孩子了。”
“好好好，大孩子。”阿珩这幅模样极大地取悦了阿娘，惹得她又发笑。对此阿珩冲她龇牙咧嘴表示不满，结果见效不大，阿娘反而笑得更欢快。
“既然小珩不需要阿娘帮忙，阿娘先出去同你阿爹说说话。”阿娘笑过后，柔声道。
“去吧去吧。”阿珩故作大方地挥挥手，惹得阿娘又笑。但这次她不再说什么，保持着微笑贴心地给阿珩轻轻带上了门。
阿珩穿带的手脚随着门被打开又合上，渐渐停了下来，脸上若有所思。她张开双手，来回打量了十指几遍，心里自醒来后的不对劲感越来越强。她摸到自己琵琶骨那里，一片光滑，有些困惑。
好像这里有什么来着的啊。
她来来复复摸了几遍，困惑始终不得解。风轻吹过屋，一阵清脆的风铃声随之敲打响唤回了思绪。
应该是梦的残留感吧。
想不通又记不起的阿珩不再纠结，重新拾起衣裳三下五除二地套起。
还是我蜀山的衣服穿起来又轻松便捷了。脑海里快速闪过一丝念头，却未被她察觉哪里不对。她穿好服饰，佩戴好银饰，原地转了圈，满意地听到银器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随后她拉开门，兴冲冲地铃铃作响地跑了出去。
“阿爹！”她人还未至，声音便大声响起，传遍了整个屋子。
“阿爹在这儿呢。”磁性的男声高了几个音调回她，带上了些笑意。
阿珩麻溜地跑过屋廊，快速地踏进前院，果不其然见到院子的石桌旁坐着一男一女。女的着一身青衣，正握一调羹往石桌上的碗添着东西。男的着一身短衣，头上绑有一头巾，面容俊秀，脚旁还有一弓箭搭在石凳上。男子本来同女子说着话，听到阿珩的动静，随之转过头来温柔的注视她。
“慢点跑，小心摔跤。”他面有责色，声音却温柔。
被他点名的阿珩，冲他嘻嘻一笑，脚上的步伐缓了些。
“小珩总是这么咋咋呼呼的，跟小虞性子一点也不像。怎么不像小虞多学一下？看人家文文静静的，多乖。”阿娘看了眼阿珩，轻嗔。
“明明我也很乖的好嘛。”阿珩走近在石凳上坐下，嘟囔“要是我也同小虞一样文文静静，话少，那就少了一个人讨你欢心了。”
“少贫嘴。你乖一点，阿娘才更欢心。”阿娘翻她一个白眼，将舀好的白粥放到她面前。
“我哪里没乖嘛？阿爹都说我乖了。”阿珩撇撇嘴，不甘心地把一旁含笑围观她们母子俩对话的阿爹拉下场。
见被牵扯进来，阿爹伸手揉了揉阿珩的头：“你阿娘说得对。女孩子文静点好。不要咋咋呼呼地，也不要动不动就跟人家打起来。”
“我没有动不动就跟人家打架。”阿珩听到这句话，立马委屈“是不是小胖三拉着他娘跟阿爹你告状了？说我打他？我知道他怂，没想到他这么怂。跟女孩子打架输了，还要拉着家长告状。”说完，面上愤愤，似乎恨不得该再补一拳。
“还有这种事么？我说你昨天回来怎么衣裳脏成那样，原来你跟人打起来了。”阿娘听完，脸上的微笑加深。
阿珩没由来地感觉害怕，往阿爹那里凑了凑。阿爹伸手拍拍娇妻的手，安慰一下，示意她先别开口，随后转头对向阿珩。
“乱唤人家名讳是不对的。三叶并没有拉着他娘亲来跟我告状，反而是跑到我面前，想向我拜师。我问他为何，他说与你切磋了一番，觉得我教导你有方，想向我学习。并让我转告歉意和敬意。”
“现在小珩，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跟三叶哥哥打起来么？”阿爹一手搭在阿娘的手上，目光看着阿珩恳切又温柔。
阿珩听了阿爹的叙述，嘴上撇嘴。没想到那小胖三儿会这样做。“就是他嘲笑小虞一直不会射箭，拳术也打不好，又体弱。”
“我听不过去，就跟他争执了几下，没想到他也火起来，骂起了阿娘，我也火了，就跟他打起来。”
阿娘是外来人，是阿爹从外面带回来的女子，并且嫁给了阿爹这种在全族最受欢迎的男人，很多本族女子都看不惯阿娘，暗里碎言碎语不少。阿珩无意间听过几次，但害怕说起会惹阿娘伤心，也就默默忍下，只是与那些人生疏离远几分。
族里同龄人还算多，她性子大咧，跟大多数混得熟，因此没人在她面前数落过她的娘亲。只止昨日，平日里玩得三叶发火同时也骂起她娘亲。阿珩只觉得心凉。长辈们碎言碎语她无力管，可相处那么久的同伴还能这样说自己的娘亲，阿珩实在忍不了。
“阿爹，你不要劝我跟小胖三儿道歉和好。我不会同意的。我不会接受他的道歉，另外他还应该向小虞道歉。”阿珩闷声闷气。
没想到从阿珩嘴里道出来的缘由是这般，夫妇俩脸色有些难看。小孩子最不会说谎，因此他们说的事实真实又残忍。阿珩性子虽然咋呼大咧，但挺会忍的。难听的话，她一般笑笑就抛至脑后，更别提会生气跟人打起来。看来三叶说的话不是一般难听。
而三叶比阿珩大不了多少，像他们这般四五岁大的孩子没有父母教或者耳听目染，又怎会自己说出这种重话。阿爹脸色有点黑沉。他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族里的偏见还没有放下，还会有人这样诋毁他的爱妻。
“好了。吃饭吧，再不吃饭菜都凉了。”首先回过神来的阿娘，脸上牵强地笑笑，扯开话题，想把这令一家人都不愉快的话题掀过去。
阿珩耷拉着头拿起筷子，往嘴里刨了一点饭粒。没过一会儿，手便被阿爹搭上。她抬头望去，阿爹正色地看着她。
“小珩，昨日的事，你维护了你娘亲的名誉，阿爹很高兴你如此孝顺你阿娘。阿爹也不想骂你做事冲动不计后果，但阿爹希望，这种事，下次不要发生了。”
“阿爹！我不能看着阿娘被人骂！”阿珩有些不可置信阿爹会这样说，扬高了几个音调。
哪知阿爹摇摇头：“我知道你孝顺娘亲。但阿爹不是要批评你。阿爹是想告诫你，日后遇上这种事，不要头脑一热就与人打起来。”
“这次是三叶不敌你，你能完好获胜。可若是换成子期呢？”
阿珩皱眉，不懂阿爹的思路：“子期不会这样说阿娘的。”
“子期当然不会这样说。他要是说了，可就别想进家门。”阿爹冷哼，说出一句阿珩更听不懂的话。
“阿爹是指与你对打的人有子期那种实力呢？你还会打嘛？”
阿珩皱着小脸，仔细思索了一下：“只要他说了阿娘坏话，该打！”
似乎阿珩的话在意料之中，但阿爹也叹了口气，阿娘同时也叹气。
阿爹叹气后振作一下，随即继续问道：“你觉得那人要是有子期那般实力，你同他打后谁赢？”
“他吧。”阿珩不快地给出答案，对于认输给别人，她有些挫败。
“那你同他打后，是不是不能像同三叶那般打后全身而退，不受伤？”阿爹继续问。
“是。”阿珩不愉快地点头。
阿爹深吸一口气继续问：“那你觉得，是你为了维护阿娘，同人打架受伤回来，阿娘是会为了别人的碎言碎语伤心，还是会为了你身上的伤伤心？”
这下把阿珩给问住了，她一下子僵在那里。
阿爹也不催她立马给答案，在她思考的同时，转头看向身旁的爱妻。见到她眼中似有泪花，将她带入怀中，轻抚背脊，带了安慰和歉意。
阿珩见父母这样，本来有些骄傲维护了娘亲名誉的她焉了下来。阿爹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还有什么不明白。阿娘肯定不会比她听的少，若是阿娘一个个地在乎过去，阿娘也不会是现在这般温柔又坚强的模样。比起那些碎言碎语，阿娘肯定是更在乎她。
“我知道阿爹你的意思了。”阿珩轻声“下次我不会贸然冲动。”
见自家姑娘终于开窍，阿爹欣慰：“不仅是这种情况，阿爹想要告诉你，任何事都要忍住冲动，仔细掂量有没有能力做，有没有能力承担后果，要学会三思而动。”
“你性子还是有点急。所以你阿娘让你像小虞学一点，也不是没有道理。”
“小虞虽然学什么都慢，身体也弱，很多事不如你。但她沉稳，按得下性子。这就是她最大的优点。”
“你最该向她学习的就是这点。”
“我知道了。”阿珩认真的点点头。在意识到阿爹指出的不足处后，阿珩认真记下，她会改正，慢慢成为父母他们期望的样子。
“好了，训话就说到这里吧。”阿娘从阿爹怀中抬起头，又恢复了温婉端庄的模样。她敲敲石桌“再不吃就真的凉了。”
“而且待会儿你还要送小珩去练箭，一堆孩子等着你指导，你们父女俩可别让人家等久了。”这句话是对阿爹说的。
“我的茶茶总是这么善良，温柔，大方，真是令为夫感到动容。”阿爹注视着阿娘，温柔道。
被父母秀了一脸恩爱的阿珩有些面无表情。现在想来族里那群女的嫉妒阿娘也不是没有道理。阿爹是族里第一勇士，武功不提，长相又俊秀，又顾家，待妻女又好，能不嫉妒么？
反正她是没见过族里哪家父母像她阿爹一般，唤成亲多年还这么柔情满意地唤自己妻子名字的。娘亲说东，阿爹从不往西，特听阿娘的话，还包揽了各种重活。阿珩觉得她家父母的感情该算是族里第一好的了。想起前几日里阿珩从小伙伴那里听来的抱怨，抱怨自己父母吵架的事情。阿珩有些兴庆。
虽然父母甜蜜得让她有时候看不下去，但他们从不吵架伤和气，甜蜜蜜地，让她很开心。
看着阿爹握着阿娘的手，一边同阿娘说话，一边又细心夹菜到她碗里，阿珩先前郁闷的心情一扫而光。她笑眯眯地扒拉着菜，看着这一切，心里格外满足幸福。
有这么一个令人艳羡的完美家庭，她真的太幸福了。
真希望可以永永远远这么幸福下去。
阿珩这样想着。
———TBC———水透雾谜著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修】父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