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修】阴阳家 ...
-
第二十章【修】阴阳家
阴阳消长，五行转移，此乃吾辈奉行之道。
——阴阳家
———视角转移线———
车马渐渐驶入骊山后山脚，一座巍峨雄伟的宫殿映入眼帘。阿珩撩起帘子打量着，心里默默与之前的咸阳宫相比较。这座宫殿不如咸阳宫宏大，也不如咸阳宫肃穆庄严，同样是玄色城墙，这上面却刻有各种奇怪的花纹散发着淡蓝的荧光，似是阵法图。
“我们到了。”星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感觉身侧有人贴近，温暖的体温让她有些下意识地想躲避。
星魂支身从她身边而过，将她手中的帘子放下，神情淡淡：“待会儿阵法会启动，你还是不要观看得好。”
车帘被放下，从外投射来的自然光减弱，车厢里又陷入了昏暗的境地。月神与他们同乘一辆马车，不知为何她不再打坐修炼，一路上都似乎在盯着阿珩。那似有似无的目光，让阿珩很不舒服。
忽视她，自己那被锻炼出来的警觉感做不到。回视她，她又不想一直瞪着她。开口询问？她是哑巴，而且这点秦字她不会写。
一路下来，她觉得很憋屈，对月神的好感更差。
真是个怪女人。
她在心里腹诽。
心里胡思乱想着，这时车厢突然一震，她被月神盯得紧绷的身体差点因此一跃而起。好在最后关头她想起星魂坐在她身旁，觉得不能让他认为自己这么大惊小怪，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她一只手暗抓住车板使力稳住自己，指尖都因此泛白，才继续装出了这副风轻云淡。她察觉到马车的速度缓缓减慢至停止，这时候更大的力袭来，车厢迎来了比之前更大的震动。一只手实在撑不住自己这么颠簸，在震动中她被使劲甩了出去。这时候她瞟到因震动而扬起的车帘，窗外白光乍现。强烈的光芒以势不可挡的气势撞入她的眼帘，刺得她眼前白茫茫一片，再也见不清其他东西。
就在这样的震动中，失明中，她以不可控的姿态摔向一旁，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中。不用想就猜到自己碰到了谁，阿珩挣扎地想要起来坐直，这时候又来一阵颠簸。才刚刚离开几寸的头，又恶狠狠地摔在人家两腿上。
这时候她听见头上的人似乎轻叹了一声，在她第二次挣扎起身的时候，那人伸手又将她按了回去。一手穿过她的头揽住她的肩，一手又牢牢扣在她腰上，以极大的保护姿态将她稳住。她能感觉到那人放在她腰上的手有多温暖，多有力。
这让她忽然想起了叔叔。如他般温暖有力的手，仿佛能为你遮风挡雨，不禁让人升起安全感。
胡思乱想着，身下的马车又大力地颠簸三次，终于停下。这期间星魂的手牢牢的扣着她，让她没有向鼻青脸肿的方向发展去，这一点上她是比较感激的。
眼前的白茫茫逐渐褪去，入眼的便是星魂深蓝的衣袍，和温热的躯体。
“起来吧。”阿珩还来不及挣扎示意他可以松手时，星魂便先一步松手，神情淡淡，似乎只是做了一件小事。
阿珩快速坐起，借捋被弄乱的头发时暗暗地看了眼星魂和月神。除却星魂被她弄乱的衣袍，两个人都是稳坐原地，发丝不见一丝混乱。这让全场稳不住的她，有些羞赫。
车框被有序地扣响三次，子夜温和的声音响起：“月神大人，星魂大人，阿珩姑娘，我们到了。请下来吧。”
阿珩扫了两人一眼，见月神保持了一路稳如山的姿势终于动了动。她起身，经过两人时隔着眼纱扫了他们一眼，端着她那冰凉的模样先一步撩起车帘走了出去。
“跟上。”星魂紧随其后，对阿珩淡淡嘱咐两字，也起身出去。
再确认地摸了摸自己的发型弄好了后，阿珩起身钻了出去。
“小心。”子夜见她想从马车上一跃而下，连忙伸手挡住她的动作。然后牵住她的手腕，温柔地引领她从车梯上下来。
心里虽然对这种娇柔的做法很不是赞同，但子夜这么温柔地指导，她实在不好拂了他的好意。牵起碍事的裙角，慢慢地从车梯上踏下，踩在玄色的地板上。一股凉意顺着脚底传遍全身，她毫不怀疑若是没有这鞋的阻挡，她赤脚踩在这地板上是有多寒意沁骨。
她稳住身体后，抬头四处打量。
他们正停于一个过道中。玄色的地板上刻画着星空图，不知是做了何种处理，似乎星空在流动。同样是星空图覆盖的墙板上，橘色的灯火挂在墙壁上散发着温暖的光芒。灯火下隔几米就站有手持兵刃的士兵。
这时从前面深处渐渐出现一个人影。阿珩耐心等他凑近了些，才借着灯光看清了那人。
那是一个头戴灰兜帽，灰白长衫的人。他前进的速度非常快，因此风掀起他的兜帽几许，让阿珩偶然间看清了他的长相。那人面色灰青，眼窝深陷，似乎命不久矣。阿珩同时注意到他行动时，几乎是飘着走。
这副模样难免勾起阿珩的好奇。于是在那人停在月神和星魂面前时，她从后面凑近，站在星魂身边毫不掩饰兴趣地打量着那人。
“恭迎两位大人回阴阳家。”那人的声音有些阴沉，配得上他这副阴森森的样子“东皇阁下已经知道两位带回了额外目标。”
“东皇阁下说，两位大人舟车劳顿一路，让两位大人好生休养一番，明日再举行入式礼。”
“东皇阁下还有说其他什么么？”月神清冷地询问。
“未有。”
星魂听此，缓缓勾起一丝笑容：“既然如此，月神大人就先去休息吧。”月神听此，眼神落到一直打量那人的阿珩身上。星魂自然也留意到了她的目光，笑道：“一个小弟子而已，我会安顿的。这里还有子夜可以帮忙处理，月神大人自可放心。”
月神隔着眼纱一直沉默地盯着微笑不动的星魂，阿珩注意到了他们之间的气氛，收回眼神看着两人。
许久，月神才缓缓吐出几字，意味深长：“大人，可不要做多余的事。”
‘大人’两字被她咬的极重，似乎在提醒着星魂什么。阿珩没搞得懂他们之间的猫腻，只好来来回回地打量着，期望从他们的神情之间找出一丝马脚。
星魂微笑保持得极好，似乎没听懂月神在警告什么，只是加深了笑容：“月神大人多虑了。”
阿珩再瞟了眼最有可能露出情绪的子夜，却见他低垂着头，很是恭谦。
“只愿是我多虑了。”月神清冷的音调里破天荒地带了一丝警告之意。随即她转对上阿珩，总算开口对她说了句话：“小女孩，不要做无谓的打算。”
阿珩听着这话里的意思，心里皱眉。语气不好不提，她是怎么认为她能听懂她在说些什么？磨磨唧唧，小家子气。
像是觉得阿珩能领会她的意思，月神再未看他们一眼，转身就走，极为冷傲。若不是她性子太过冰冷自傲，就她的背影来看，阿珩也不是不可欣赏她的容貌。
“恭送月神大人。”身旁几人对着她远去的背影行礼，阿珩也跟着虚情假意地拜了一把。
“大人，接下来是要..？”行完礼后子夜上前向星魂询问。
星魂拍了拍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尘，漫不经心道：“先带她去寝殿休息吧。”
“诺。”子夜应声，走到阿珩面前想为她带路，这时阿珩眼瞟到要离开的那灰衣人，倒是扯住星魂的衣袖，一脸好奇地指指那灰衣人。
“你想知道他是谁么？”星魂顺着她的手看去，一瞬就明白了。他招招手令那灰衣人停下凑近“这是个活死人，没什么好玩的。”
阿珩没听懂‘活死人’三个字，见灰衣人停在面前后，见星魂没有阻拦的意思，伸手掀开了些灰衣人的衣袖，露出了不一样的手臂。青灰色的皮肤下透着暗色的脉络，阿珩手搭上去硬邦邦地，像失去了水分后的土地。手感冰凉，不带一丝正常的温热。阿珩很有兴趣地凑近些，捕捉不到那人任何的呼吸声。
“你对这个很有兴趣？”星魂将好奇心完全被吊起的她扯了回来，挑眉。
阿珩点点头，对子夜打出手势。
“她想知道这人是怎么弄成这样的。”子夜边解释脸色边有些无奈。
“早该因你那手控人手法想到你对这个会有兴趣。”星魂摇头“没想到你同云中君那老头一样，对这些东西兴趣那么深。”
“姑娘问你，你在说什么。”子夜这边还在解释，脸色变得有些古怪。
这话一出，让星魂顿时歇了同她解释的欲望。“告诉她，话还没学完，就先不要妄想着得到答案。”冷笑一下，转身就走“跟上来。”
得到子夜不是答案的回答，阿珩有些憋屈，然后得到子夜一个安抚的微笑。“这东西阴阳家有很多，姑娘以后有更多的时间琢磨，先同大人一起走吧。”
再看了眼传达完话后沉静得像死人一样的灰衣人，阿珩只好悻悻地随子夜跟上星魂。
【我们去哪儿？】她和子夜像两条小尾巴一样地跟在星魂背后，在穿过通道，走过视野开阔的走廊，穿过一个大厅，再进入一个开阔的庭院时，她实在忍不住动手向子夜比划。
【大人是要带你去休息】子夜噤声，也跟她一样比划着。两人背对着星魂偷偷摸摸地交流，这种别人不懂的感觉让阿珩觉得有些好玩。头一次忘了失去嗓音的伤痛。
“哟，这回小大人还捡回来一个小傻子，看他那个跟班也跟着傻乎乎的，还真是搞笑得紧。”微风里突然传来一声极低的嘲笑声，声音里浓浓的取笑意，让阿珩收住了同子夜说话的手势。
她失去一感后，有两感在地牢里锻炼得极为敏锐。除却视觉与触觉无法锻炼，听觉，嗅觉为了帮助自己逃脱，她锻炼了很久。这种没有功底不深的声音，她很容易能捕捉到。
心里有点不虞，她停下脚步向来源看去，只见庭院数十米处的大树下有十几个年轻人围在一起，其中有几个长得比较秀丽的女子凑在一起看着她。
“那是五灵部的弟子。”没听到身后脚步声响起的星魂转头，见阿珩直勾勾地看着远处那些人，以为她好奇，便走近几分为她解释。
“阴阳家收弟子分有外门和内门。从外面寻到弟子回来一般会放在外门修炼几年，通过试炼后优者可入内门。内门弟子是阴阳家精锐部分，一般在阴阳家内围修炼。内门因五行所设五个学堂，所以又叫做五灵部。进入内门根据你自身属性划分你所属学堂，有专门精此行的长老授课。只要你悟性高，学得快，功底深，通过五年一次的精英选拔，就可从内门脱离成下属一个分堂的长老。然后慢慢积累声望和人脉，只要耐心足够，就可以爬上阴阳家长老的位子，站上权力高处。”星魂说着，神色有些恍惚，随即又恢复到淡漠状态。
“这里面花费的时间很慢，很多人穷其一人都爬不上来。而天才走这种寻常路就太费时间了。还有两种捷径。一是被东皇阁下看中，提于一长老下单独关照。二是被某一长老收为徒。两种路都不入五灵部，就不用走必须的分堂长老路。单独领命，晋升的速度会更快。”
“长老的位置有限，耗费的时间又长，所以走这种路的人很遭他们的妒忌。但走这种路的人地位比他们高，只要你多留一个心眼不着道，他们也拿你没办法。”显然星魂是看到了那几个女人看阿珩眼神有些不对劲，但也没当回事儿。
“至于那种失败人为自己安慰说出的杂话，你更不用放在心上。”很明显，阿珩听到的话，星魂也听到了，只是并不在意。
阿珩不置一词，仍是盯着那几个秀丽的女子。那几个女的，一个红衣张扬，一个黄衣温婉，还有个蓝衣清秀。见星魂停下来也看着他们后，几人又合在一起小声嘀咕几句，黄衣女子瞟了阿珩一眼后，三人背对他们与其他人攀谈起来，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心里呸了一声，视线转移几下。留意到了人群中温和笑着与众人谈话的一个蓝衣男子身上，他脸上有一道白色扇形的图案覆盖了半张脸，却仍不失俊美。再一转，看到了流离于人群外的一个紫发女子。她轻闭双眼半靠在树上，神情淡淡，独成一道风景。她极美，即使未曾睁眼展露笑容，就这样独立于人外，都吸引了别人的目光。至少阿珩就看到了人群中有好几个男子在时不时暗暗地瞟她。
这时候从远处急匆匆地来了一个面容儒雅俊美的中年男子，向那些弟子疾步而去。“原来是湘君在带他们。”她听到子夜这么恍然大悟道。
“五年一次的选拔快到了，应该是要带去为选拔做准备。”星魂扫了一眼后失去了兴趣，转身继续走“没什么好看的，走吧。”后面一句是对着阿珩说的。
子夜也失去了停下来陪阿珩的兴趣，因为星魂刚刚一番话语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跑上前，与星魂边走边小声商量着什么。阿珩也只好动身跟上去不再看热闹，她将要走出这个庭院时，再朝那里瞟了一眼，那群人有秩序地朝她来时的路走。她准备收回眼光时，却与另一个人的视线对上。
那容貌极美的女子落于人群最尾，似有感觉地转过头与阿珩对上，一双淡漠如水的紫眸撞入了她眼。
———TBC———水透雾谜著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章【修】阴阳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