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修】同心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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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修】同心蛊
清苦的药味萦绕在鼻尖，她疲惫地撑开眼，发觉自己双手双脚均被绳索拴住动弹不得，试着挣扎了几下无果后，她只好悻悻暂时作罢。
她这时才打量起周围来。她被置于一间木屋中，随手被人放于地下，脑袋不远处堆放着一堆草药，难怪她闻到一股苦味。
暗忖自己怎么是这番模样时，她听到一阵较沉重地脚步声走近，随即伴着木门吱吖一声，一个人逆光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适应了屋里幽暗环境的她，突发受到阳光照射，双目刺眼，让她忍不住眯起眼睛躲避光芒。
那人在她躲避的同时走近，蹲于她身前，伸出一只手覆上了她的右胸口。
“你还痛么？”男声的声音清冷，声线如此令她熟悉。
痛？她怔愣一下，似是听不懂为何要痛，她什么时候受伤了？
但那人的话仿佛像是开关，在她还没反应过来，胸口处果然传来闷阵的疼痛，蚀心蚀骨，让她忍不住哼出声。
“不要再试图逃了…”男声轻叹满是无奈。她忍住疼痛，转头想要看清他的模样。
“拓古娜…”熟悉的字眼让她猛地一怔，那双含着担忧的幽蓝双眸是那么地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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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珩猛地睁开眼，受到惊吓般地惊坐而死急促喘息。怎么会…又梦到这个？
她下意识地摸摸胸口，那里无伤，但仿佛依然残留着蚀心的疼痛，心有悸动。
“姑娘，你醒了？”温和的男声随着门帘掀开而惊喜地响起，阿珩望去那是一个棕发眉眼温和的男子，着一身淡蓝长袖，英姿挺拔。他手里端着一个小碗，看着她的目光温和欣喜。
阿珩这时才发现她处在一个营帐之中，身上有伤之处都已被打理好，有着浓重的药香。难怪她在梦里也能闻见药味。
“姑娘，这里是秦军大营，很是安全，你可安心。你身上的伤已经有大夫为你处理过，只要好好调养，就不会留下暗伤。”他端着那碗走近，温和地说道。
阿珩也认了出来他是星魂身边一直跟着的下属，子夜。她沉默地看着他走近，身体下意识地暗自紧绷。
“这是大夫为你开的药，姑娘，趁热喝了吧。”子夜停至她的床前，将药碗举于她的面前。
阿珩看着到身前的那碗药汤，散发着清苦的味道，黑压压的汤汁上漂浮着零碎的不知名药渣，她胃里忍不住抽搐。
她一把推开那药碗，喑哑破碎的声音从嗓子里而出，她想要知道他的主子在哪儿。
子夜眼疾手快地稳住了被她一把推开的药碗，没让汤汁洒出来。听到她嗓子破碎地啊啊啊说不出话，眉头微蹙猜测：“姑娘是觉得药苦么？我这里有些甜果子，你饮下后可食下去去苦味。”说着，他就要从怀里掏出来。
阿珩听他继续用着她听不懂的话，还要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心里挫败的同时也不禁对那些人更憎恨上一分。若她嗓子还安好，何必是如今的光景。
她不等子夜将他怀中的东西掏出来，便掀开被子要下床。自她醒来她就没见到那个心眼多的男孩，说是要让她跟着他，她病倒在床这么好一个说动她的机会都不要，也不知他是否反悔了。
“姑娘，你要做什么？”子夜见阿珩不管不顾地下床，连忙将手中的药碗放置在床头，一手扶住躺了两天身体发软没站稳的阿珩。
听不懂子夜的话语，阿珩用力拂开他的手，挣扎着下床。见她如此执意，子夜为了不伤着她，只好收回了手，看着她跌跌撞撞地向营帐外走去。
“外面风大，姑娘你的身体吹不得风啊！”焦急地从木架上取下一张白皮氅，子夜追了上去想要给她披上。
对子夜的话语阿珩恍若未闻，她忍住身体阵阵虚软，用手撩开帘子，营帐外的景象映入眼帘，只是一瞬她便愣在了原地。
黑色的营帐一眼望不到边际，穿着黑色重甲面色冰冷手握长矛，身佩铜剑的士兵整齐划一地在营地里巡逻着。守在帐前的两个守卫见她出来，目光冰冷地投向她，让她有些怔楞。
“姑娘，小心着凉。”厚重的白皮氅落在她的肩头，不熟悉的话语从头顶响起。
“子夜，这就是甘...星魂带回来的那个女娃么？”旁边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响起，听不懂话语的阿珩下意识地同子夜一样望向声音来源处。
来者有三人，走在中间的是一名白发苍苍，双目炯炯有神，大步阔行，举手之间尽是干净利落的风格。走在老者右手边的，是一名中年男子，身姿挺拔，剑眉鹰目，尽显沉稳之态。而老者左手边的则是一名看起来比阿珩大上几岁的男孩，穿着一身玄甲黑衣，腰佩长剑，小小年纪便有旁边长者的些许风态。
“子夜见过两位将军，见过小公子。”子夜看清来人，连忙向他们行礼，同时守卫在帐前的士兵也下跪行礼。阿珩看着他们的举动，大概也猜出来面前这三人地位不低，初来乍到的她，也有些拿捏不准要不要跟着他们一同施礼，一时之间她就僵持地站在了那里。
看出了她的犹豫，老者首先开口打破了她的尴尬，爽朗地笑着开口：“不必多礼，我见这小女娃倒是长得清秀，眼带狼鹰之视，日后必成大器。”
语落他身旁的中年男子只是笑笑不语，而那男孩倒是面露些许轻蔑之色。听不懂他们的话，只是细细观察他们神态的阿珩见此，更是沉默不言。
“王老将军谬赞了。”子夜见阿珩没有反应，思及前后她的表现，便开口为她解释道“这位姑娘口似乎有隐疾不能言语，好像也听不懂秦语，所以如此沉默，还请将军见谅。”
子夜的话一出，引来三人恍然大悟的眼神，见他们的目光都带上了些同情的色彩，阿珩低下头避开，藏在白皮氅下的手渐渐握成拳。
“那这小姑娘会听懂哪些话语？”王老将军接着询问。
子夜想了想答道：“似乎能听懂楚话。”
“难道她是楚人？”小男孩插嘴了进来。
“王离！不可无礼！”王老将军轻叱一声，被叱责的男孩不虞地撇过头，见此王老将军心里暗叹，转头又偏向中年男子“贲儿，你会些楚话，你跟小姑娘打声招呼。”
中年男子温和地笑笑，点点头，便上前一步微微弯了身看着阿珩道：“姑娘你好。我叫王贲，前些日子救你们回来过，你可还记得？”
终于有人说了她听得懂的话语，阿珩抬头仔细地端看着中年男子，细细端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将他与昏迷之前的那模糊的人脸对上。她冲着中年男子点点头，
中年男子笑笑继续道：“姑娘可是楚国人？”
楚国人？阿珩心里皱眉，那是什么东西。她原本该说是蜀山人，现在她已叛出蜀山，真要论起出生，她该是九黎人才对。因此她对王贲摇摇头。
这反应落在三人眼中，他们终于松了口气。秦楚交战的紧要关头，星魂从楚国带来一个女孩，他自己也不知是哪里的人，这要是楚国的细作那就糟了。虽然他力保此女不是细作，但军中并不是他王家三人的一言堂，即使他们很信任星魂，可军中也有人对此质疑。若是有人趁机从中作梗，到时候在秦王面前参上一本，星魂的麻烦可就不轻了。明明那孩子才逐渐走出当年的血海深仇，要是...
松口气的王贲继续问道：“那姑娘，你是哪里的人？”
阿珩心里有些不明为何他一直要追问清自己的出生，眼里有些警惕，转过一些心思，便蹲在地上，手指画沙地写出：“蜀山。”
“蜀山？”一字一句地念出那两个难看的楚字，王贲眼里有些惊讶和疑惑。
“父亲，这是哪个地方？为何从未听过？”一旁忍不住的王离出声询问、
“楚国以南生活着一群百越人，他们在生活在丛林之中，以捕猎为生，野蛮粗俗，极其排外。”王贲缓缓道。
“还有这类人的存在么？”王离的兴趣上来了、
“一直都有，可那里气候炎热，多蚊虫瘴气，很多士兵过去都不适应，因此多年以来，从未有人攻打过。”王贲解释道“蜀山好像是百越的一只分族。我没想到，有生之年还可以看到一个百越人。也不知她是怎么从百越里出来的。”
语罢，三人盯着阿珩的目光灼灼，王老将军开口：“没人能攻下百越，除却上面因素外，还有就是百越地形复杂，多崇山峻岭，我们极容易迷路，而他们自己却了如指掌，可以神出鬼没。找不准路，自然攻克不下。”
“如今我们有一个活生生的百越人，当楚国攻下之日，再南下攻百越，我秦国的疆域将又扩大数百里。这可是大功一件啊！”
“祖父说得极是！”王离兴奋地附和。阿珩看着他们自说自嗨，也听不懂究竟在谋划些什么，但通过他们撇向她的目光，心里有些不适。
“祖父，我们将她待回王府，好生养着，等楚国攻下后，就向王上请命，攻下百越吧！”王离朝王老将军开口。
子夜看着一脸兴奋地谋划着将阿珩拐回王府的王离，脸上温和一片，心里却仍不住嘀咕。这人明明是他家星魂大人，慧眼识珠，死命护着带回来的。来个月神要抢就算了，怎么又来三个要抢人的。懂不懂先来后到。
嘀咕到这里，他温和地开口提醒道：“两位大人，小公子，这位姑娘，是我家大人要的...你们看...”
“甘哥哥也是秦国人，他要人也是为了秦国。既然都是为了大秦，我要与他要，又有何区别？”王离疑惑地扬眉。
子夜只得赔笑，心里却更加嘀咕。什么为了秦国，他家大人可是为了他自己，谁会为那秦王考虑这种事，况且都对他家大人做了那种事...
“多嘴！看你都说的些什么话！”王老将军一巴掌扇在王离的后脑勺上，气他不成器。
“我哪里说错了嘛！”王离吃痛地捂头，不满地看着王老将军。
“还不知道？你个蠢孙子。”王老将军见他还不知错马上吹胡子瞪眼。
“王老将军何须如此责骂王小公子。”远远传来一声清冷的男声，众人望去，烈阳下星魂上半身白色亵衣半露胸膛，他手腕上挂着蓝色的外衣，踏阳而来，鼻尖上有些薄汗。整个人浴光而来，带着漫不经心地慵懒。阿珩突然觉得这人真是好看。
“甘哥哥！”见到星魂，王离开心地喊出口。
“星魂见过两位大人，小公子。”走近的星魂朝三人拱手施礼，得到两位的点头后，他转向王离面色平静道“小公子莫不是喊错了人，在下叫星魂，可不是什么甘罗。”
“明明就是甘哥哥！”王离皱眉，“甘哥哥，你何必要改叫名字。”
王老将军见状，又是一巴掌扇上来，叱道：“你小子再瞎讲试试！”
“我没...”王离剩下的不甘话语，都在王老将军和王贲越来越危险的眼神中憋了回去。
“犬子愚笨，让星魂你见笑了。”王贲朝星魂施礼道歉。
星魂侧身躲开他这一礼，平静道：“无事，只是小公子讲话要多留些心眼了。有些话，着实说不得。”
“那的确是。”王老将军笑，力度颇大地拍在王离的肩上“回去之后，贲儿要好好教育离儿才是。”
“儿子诺。”王贲点头，不顾王离憋屈的眼神。
王老将军点点头，随即对星魂正色道：“我与犬子前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确认一下这女娃是不是楚人，好平息军中那些人的碎言碎语。”
星魂轻笑：“有劳王老将军对我如此费心了。”
“无事无事。”王老将军摆手，看向一旁沉默看着他们的阿珩，叹息道“本来知道这女娃是百越人后，我的确有些动心。但我也知道这女娃你带回来，你定有所需。我们家的功劳也够大了，这就不跟你抢了。”
星魂沉默片刻后，向王老将军拱手：“多谢王老将军成全。”
“甘...星魂，苦你了。”王老将军叹息，一只手覆上星魂的肩头。
“这点苦不算什么。”星魂冲他笑笑“在下已经为粮仓画下了守阵图，可防止楚军偷袭。大营各处我也设下了法阵，可防楚军夜袭。能做的事，在下已经尽力了。”
“辛苦公子了。此等功劳，我也会与夺下布防图的功劳一起上报王上的。”王贲开口道谢。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星魂道。
“这比那个待在这里那么久，只知道吃军粮，好好伺候的那女人好多了。”王离轻嘟囔不满。
“闭嘴。”王老将军一巴掌扇过去。
星魂对此语不作反应，只是向三人拱手：“该做的事，在下已经做完了。在下明日就告辞，先行一步回咸阳了。”
“那我也不留你了。”王老将军点头“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们。我虽然老了不中用了，但王上面前还是能说上一说。”
星魂沉默片刻，向王老将军施礼：“多谢。”
“走吧。”王老将军长叹一声，拖着想说什么话的王离远去，王贲星魂几人点点头，随即追上去离开了。
“大人...”见他们远去后，子夜看着星魂平静的脸，担忧的开口。
星魂抬手止住了他的话，转头用楚语对着阿珩道：“你可决定好了？是否以后都要跟着我？”
“我对你说的那些话，我都会兑现的。你可考虑好了？”
阿珩咬唇，看着他，心里转过自己的思量。他显然与刚刚那三人交清不浅，而这三人根据刚刚子夜和士兵的表现来看，可能就是领兵之人。能与有兵力的人交清不浅，那他说他能帮她报仇就不是空穴来风了...既然这样...
阿珩点点头，在星魂疑惑的目光中，拿起他的右手，咬破自己的一根手指，在星魂的手腕上画下一道蜿蜒复杂的花纹。然后又咬破星魂的一根手指，用他的血在自己左手腕上画下同样的花纹。
“你这是要做什么？”星魂蹙眉出声。
阿珩轻笑，这时从她手指的伤口处钻出一对戴翼血红色的小虫，在星魂震惊的眼光中小虫各飞在两人的花纹处，钻入皮肤不见。
“这究竟是什么？”星魂见小虫钻入皮肤不见，心里有些担心。她该不会是想控制他吧？
【同心蛊】脑海里突然响起一个稚嫩的女声，星魂警觉地看着阿珩，只见阿珩轻轻地冲他笑了起来。
———TBC———水透雾谜著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修】同心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