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身事外》罗迦

8、称呼

　　商人办事果然有效率！第二天，徐二少爷就把文房四宝搬到了逐春园的偏厅里，而他找的笔录人员正是夏江。
　　“夏江准备好了，小姐请开始吧。”小丫头拿着笔，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就像要给犯人录口供一样。
　　我别拗的挪了挪身子，尽量忽略打着“监工”的名号、大大方方坐在一旁喝茶的徐若峰，开始了罪恶的盗版大业的第一步。不过很快，我就完全沉醉在对故事的叙述中了。不知喝过了几盏茶，监工大人终于打断了我，“程昭姑娘，今天就到这里吧。长时间维持亢奋状态对身体不好。”
　　我大窘！这才记起我之前忘乎所以得笔手划脚来着——肢体动作过多一直是我的坏习惯，但我总是有自觉而无自绝。还好夏江机灵，她将吹干的书稿捧给徐若峰，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二少爷，小姐，你们先歇会儿，夏江去换壶茶。”她蹦蹦跳跳出门时，还不忘叫上屋里的其他婢女，把还没从刚才的尴尬中缓过劲的我丢在这里，独自面对困境。实在是太不厚道了！
　　徐若峰只扫了一眼书稿，就抬起头来对我说：“故事很精彩！”
　　“哪里哪里，徐公子谬赞了。”虽然是称赞的话，但在盗用别人构思的我听来总不是个味儿。
　　他笑意渐深，“讲得更精彩！”
　　你那种满含嘲讽的神态我已经见过不止一次了，别妄想误导我。“……想笑就笑吧，憋久了对身体不好……”
　　他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啊，顿时仰天大笑起来。他一笑，四周便仿佛亮了起来，连空气都染上了夏日阳光的味道。我别过眼，渐渐在这爽朗清新的笑声中释然。
　　“我没有别的意思……”他停下来换气，“你像极了茶馆里的说书先生，讲到哪个角色就会连语气和神态变成那个样子。”
　　“没办法，讲的时候，我会不自觉的与人物融为一体……”这是写小说时的女主带入后遗症。
　　“呵呵，”他连连点头，“我真替将来看到这些书的人惋惜。他们必定会错过一半的精彩。”
　　我实在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只能赔笑。
　　“但我不会。”他敛了笑，只余留了嘴角的弧度与眼底的暖意，“我想留在这里，这样便能时刻听你说故事了。你看好么，昭儿？”
　　我被最后那个称呼雷得无暇去管他的打算、更无暇顾及仪态礼数，几乎是第一时间暴喝出两个字，“不好！！”
　　他吃了一惊，旋即挂上了痞痞的笑容，“看把你紧张的，秀兰一定打了许多小报告吧。”
　　“我讨厌被人那么叫……”尤其这人还不是我的长辈。
　　“为什么，昭儿？”
　　“讨厌不需要理由！”我已经濒临被肉麻死的边缘了。
　　“那你爹娘唤你什么？”
　　“昭。”我立刻补了一句，“你叫我程昭就好了！”
　　“这样好！省得姑娘来姑娘去怪生疏的。”我感觉自己好像被编进了某个陷阱了，而他还在继续订钉板，“你也别见外，直接叫我的名字吧。”
　　“……好的……”糊涂我会装，而且喜欢装，“徐若峰。”
　　他挫败的笑着摇摇头，终于没有再说什么。收起书稿，他离开的时候留下一句话，“我明天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