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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浴血重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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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吠声越来越近,贾同文大惊:“我们跑了这么远,他们怎么可能……”
“我们走!”展昭已摇晃起身,尽量不牵动左臂伤处。或许是流血过多的缘故,他觉得头晕目眩。
二人灭了篝火,刚欲上路,一只深色土狗咆哮而至,只对着展昭狂吠。
“你们这回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逃不掉了!”又是先前那拨人。“先把那小兔崽子做了!上!”
黑衣人人多势众,借着黑夜的掩护,齐齐杀向贾同文。风影一闪,冲在最前面的几个齐刷刷倒地,就连他们自己都在疑问,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
展昭长剑一摆,拨开尸体,森寒的杀气席卷而来。“只要展昭在此,尔等便休想得逞!”
又一波黑衣人涌上来,他们这次似乎学乖了,一部分牵制展昭,另一部分趁机抄二人的后路。即便如此,他们也没能沾到贾同文,三尺似乎是个界限,只要进入距离贾同文三尺以内的范围,任你何等的本事,也是必死无疑!
“抵抗啊,好,继续抵抗……”为首者似乎并不焦躁,只阴森森地望着激战中的展昭。
黑衣人忽然不急于攻上来,只是在僵持,他们似乎在等待或是拖延着什么。展昭持剑护定贾同文,仔细感知敌人的动向。左臂的伤口原本还在发作,而现在只是隐隐地发痒,又慢慢麻木起来。双方对峙了近一个时辰,黑衣人损失不小,而展昭也显得越发虚弱。
贾同文发现身旁的展昭身形开始不稳,能听到他微喘的声音。“展大人,你要不要紧?”
“我没事…”他锋锐的眸一直紧盯着不远处伺机而动的黑衣人,左耳有些微鸣,左眼也不太听使唤,每次眨眼都会有些延迟,视野开始模糊,确切来说,整个左边的肩臂都不太对劲……
“展昭,活动了这么久,应该很难受了吧?别装了,我都看出来了!”不远处,徐徐传来得意的奸笑。“哈哈哈,谁让你替那兔崽子挡箭的!自己找死可不能怨别人!”
“展大人,你不要再管我了,这样下去连你也要搭进性命。”贾同文央求着。
“贾同文你听好,只要我展昭不死,你便不会死!”他没理会背后之人,依旧冷面凝视着敌方动向,至于左臂的伤,他已心中有数。
“给我上!”为首者清楚,现在的展昭几近半废,不足为惧,趁热打铁将他们一网打尽,自己也可早些复命。
几枝火把投了过来,散落在二人周围。敌暗我明,只能拼死一战。展昭感觉不到左臂的存在,左耳轰鸣,身体开始失去平衡,整个人不自觉地向□□斜。火把已将周围燃得通亮,杀手挥起兵刃瞬间蹿至近前,所幸右臂还能正常活动,这样便足够了。
刀剑悲鸣,热血飞洒,‘独臂’的剑士死死护着身后那位至关重要的人证,围攻之下,伤痕遍体。可是,这又如何,他们依然砍不倒那蓝色的身影,更灭不掉那骨子里的傲气。
“够了!展大人!够了!”温热的鲜血飞溅在贾同文的身上、脸上,他再也憋不住了。继父亲之后,又要有人因救护没用的自己而死。那时候,父亲明明有机会逃脱,却执意保护自己,现在,他也是这个样子,与他素不相识,毫无半点血缘,到底为什么?!自己这条毫无未来可言的贱命怎么值得你如此付出!
“令尊…以命相抵,难道…就是为了让你…在这哭哭啼啼的么?”展昭重重地喘着气,周围灼烧的空气刺得他喉咙干哑,胸腔泛起一阵阵燥热。
一直在附近狂吠着的土狗被展昭踢过去的火把砸中鼻子,此刻正滚在地上呜咽,树枝被火燎得噼啪作响,周围的喊杀声淡了下来。贾同文木然地望着展昭的背影:“是啊,父亲让我活下来,到底为了什么,为了继承家业?为了揪出真凶?为了送还兵符解除诅咒?或许,只是想让我继续活下去而已……”想到此,眼睛又是一酸。
“展大人。”他抹了抹脸,抽泣着道:“请朝林子深处突围,贾某自有办法。”
杀手的围攻被展昭硬生生破出个缺口,贾同文瞧准时机,猛地抓了展昭,负在背上,撒腿便跑。这举动弄得众杀手一愣,他们并未料到一直躲在展昭背后的贾同文会有动作,稍作迟疑,贾同文便已跑远。
展昭的情况并不乐观,左臂勉强搭在贾同文肩上,鲜有说话的力气:“这就是…你所说的…自有办法?”
“我想试着活下去,但我不能牺牲你而苟活!”贾同文依旧奋力奔跑,翻越崎岖,如履平地。“别看我没什么能耐,不能像家父那样寻龙点穴、升棺发材,但背些古尸、冥器翻山越岭逃避追捕早已是轻车熟路,这一点,连家父都认可。所以,他们绝对追不上我。”他的话语中难得地带着自信和得意,也许,这是他唯一能夸耀的。
“……”伏在贾同文背上的展昭不禁莞尔。“这是拿展某当古尸和冥器了。”
身体随着贾同文的奔跑而上下颠簸,两旁的树木飞速闪过,展昭阖着双目,隐约感到粘稠的液体沿着手臂内侧直流到手中紧握着的巨阙上。
贾同文心里暗自庆幸,展昭比自己想象的要轻好多,借着黑夜的掩护,穿过树林,仅仅两个山岗过后,便将追兵甩得无影无踪。不觉间,东方既白。他寻一风凉处短暂休息,将展昭轻轻放了下来,见他浑身发烫,知是伤口作祟,忙去附近采药。待得归来,展昭已靠坐于树下,褪了外衣,试图处理伤口。
“展大人且慢!”见展昭左臂异样,贾同文忙上前查看。“这是…尸斑…”云雾状的紫红色斑纹零星分布于左臂早已红肿的伤口附近。
展昭歪了歪脖子,瞧了眼那尸斑。“这不碍得。”他昨夜疗伤看到发黑的箭镞之时便已有了心理准备。
“什么叫不碍得!这是一种…尸毒,虽然不及剧毒猛烈,但一旦侵至心脉,整个人便与死尸无异…”贾同文瞪着那即将蔓延至肩膀的尸斑,即便受伤的臂上一直紧勒着的布条,也很难减缓侵蚀速度。“展大人决不能再乱动了。”
“以贾兄的速度,走山路不消两个时辰便可到开封,杀手恐怕会在沿途设伏,展昭届时会下山吸引他们注意,趁他们未完全就位,你可乘机进入开封。”泛着赤光的朝霞穿过枝杈将展昭的瞳映得金亮,他笑着,极轻、极淡,似乎晨风一拂便会消散。
“展大人,是我害你受伤,我不会丢下你自己离开,要走,一起走!”贾避开了展昭的目光,只埋头为他处理伤口。
“待你见过包大人,再带人来接我,可好?”
“不好。”贾依旧埋头,将展昭臂上的伤口包好。他望了一眼勒在展昭左臂上的布条,这办法只能抵得一时,再晚就真的来不及了。
“你……”展昭无奈地盯着他手上的动作,没再言语。
“我们加紧赶路吧。”见展昭欲言又止,贾蹲下来背起他,一路朝开封而去。
午时将至,二人已藏于距开封南城门不远的茂密树丛,来往人群皆清晰可见。
“目前没发现可疑之人,他们若想杀我们,这是最后的机会,一旦我们进城,他们再想动手,风险可就大了。”贾同文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死死地盯着视野内的每一个人。“趁现在人多,我们乘机混进去。”
“你且好好休息,先不急着进城,等人少些再说。”展昭一把按住准备行动的贾同文。
“你的伤等不得啊,晚了要送命的!”贾同文略有些激动,开封就在眼前,为什么还要等,他试图甩开展昭的束缚。
“现在出去,必然伤及无辜。”展昭用唯一还能活动的右手紧按着他,压着喉咙疾声阻止道。
“……”
待到申时,行人稀少。
“贾兄,你告诉我,你是真心愿意配合开封府破案吗?”一直闭目休息的展昭忽然睁眼问道。
“当然!贾某发自内心愿意,展大人何出此言?”贾诧异,怎么忽然扯出这么个话题。
“那么,展某乃开封府官差,御前四品护卫,贾兄理当听从官府安排,可是这样?”展昭轻扬嘴角笑问道。
“你……你怎么能这样!”贾发觉被套牢,咬牙瞪着展昭,血液直涌到天灵盖。
“既然如此,展昭便命你全速冲向城门,不许回头,不许停,不得违抗。”展昭未理会贾同文的强烈反对,敛了笑容,捏着官腔继续说着。“你别忘了自己刚才所说的话,你,必须配合官府,不能食言。”他拍了拍贾同文肩臂,示意他开始行动。
贾一把甩开展昭搭在他肩上的手,“不!这样会害了你!”
展昭又将右手重新按回贾的肩上:“放心吧,那些人伤不到我的,昨晚树林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即使独臂,他们也不是我的对手。况且开封城门有卫队把守,你可以尽快跑到那里向他们求助,展某是御前行走,他们不敢袖手旁观。”
贾同文没再言声,通过相处,他知道这位官差的能耐比他原本想象的要高出数倍,如今的境况,似乎没有比这更适合的办法。“展大人…保重!”他眯眼盯着远处的城墙轮廓,提了口气,一跃而出。
贾同文全力冲上官道,按他这速度,不消一盏茶的功夫便可以冲进城内。隐藏于附近的杀手们也终于现形,然而,未及目标,最前面的两名杀手便已被凌空飞来的几段树枝砸了个人仰马翻。后续的杀手转头一瞧,这完全出自不远处吊着左臂的展昭之脚。而此时,展昭已一个箭步,冲至近前,这迅捷全然不似受伤中毒之人,几人还在惊叹间便已成了剑下之鬼。
贾同文依旧全力向前,周围不断出现的杀手又让他想起之前被追杀的场景。‘一定要活着。’他在心里默念,对自己,也对背后为掩护自己而拼命厮杀的展昭。
展昭纵起轻功,紧跟贾同文步伐,手中利刃未曾停歇。杀手们先是本能地后退数尺,旋即挥刀还击,但皆被展昭灵活避开。他虽左臂不便,但速度丝毫未减,在闪避众杀手进攻的同时,寻着空当,给予致命一击。一杀手不甘同伙被杀,趁展昭忙于应付,摸出暗器,劈头盖脸地朝他打去。展昭剑挑其中一名杀手,就势揪住其外衣,将他挡于身前,锋利的飞镖尽数刺入那杀手体内。
距城门仅剩一半的路程,而目标连汗毛都没伤到一根,被逼急了的杀手们意识到,若想领到赏钱,就必须先杀死这个吊着只胳臂的家伙。
持续的剧烈活动早已使得展昭身上的伤口尽数裂开,左边胳膊毫无知觉,即使留在创口处的箭杆发生错位,即使在乱战中被砍伤数刀……这样的身体本就难以维持平衡,加之持续失血,头脑阵阵发昏,一不留神,展昭扑倒在地。
苦战中的杀手们终于获得了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们中最快的一个赶过去追杀贾同文,其余的全部留下对付展昭。展昭单臂一时难以撑起身体,而利刃早已雨点般下落,眼见前方那杀手逼近贾同文,展昭顾不得腰腹重伤,隔开利刃,全力一扭,抬腿扫翻了两名杀手,右肘再一发力,终于将身体从地上弹起。前方的杀手见难以追上贾同文,早已箭镖在手,准备击杀。展昭在后面看得真切,运足为数不多的真气,将手中巨阙朝他掼了过去。这一剑,正中后心,几乎将其钉在地面。贾同文脱险,而展昭还要面对剩余的几名杀手,他转过身,用唯一可以作为武器的右臂,迎接最后的决战。
对于那些杀手来说,展昭就像一头充满杀气的野兽,无论他们如何进攻都无法将其放倒,反而自己人被对方徒手劈伤,陷入被动。
城门近在咫尺,已经能看到守城的卫兵们!“快救展大人!”贾同文扯嗓子嚎起来,按照约定,他没停、没回头,用此生最快的速度冲到城下,但身后传来的利刃切割肌肤的声音早已让他无法忍耐。
撕裂苍穹的叫喊声穿透着城门附近每个人的耳朵,城门卫队长发觉情况已经率队伍火速冲了上去,城门茶摊的小二已跑去叫了开封府巡街的衙役……
剩下的几名杀手发觉势头不对,一溜烟便逃得无影无踪。
见浑身是血的展昭陷入昏迷,众人赶紧将他连同瘫软状态的贾同文护送至开封府。
到达府衙的贾同文早已语无伦次,哆嗦着把怀中的腰牌塞给包大人。“包大人!我…这是抓凶手的证据,快救救展大人!不能再耽误了!”
“展护卫已由公孙先生照料,你且不要急,将这案情详细说来。”包大人端详着手中的腰牌,稳了稳心绪,这节骨眼上,马虎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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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打盆水来。”几团浸满鲜红的绷带被丢在地上。
“扶稳他,我来上药。”两双手围着纵横交错的伤口忙活着。
“先按这药方抓药,快。”公孙拨开满屋打转的郎中,将一摞纸塞到门外衙役手里。
一个时辰后。
“止血完成,皮外之伤已是小事,关键还是解毒。而此毒甚为奇特,非寻常药材可解。”吴御医望着已蔓至肩膀的黑紫色尸斑束手无策。皇帝听闻展昭重伤,特派其前来协助救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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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你所言,这腰牌乃是寻找幕后主使的关键,事关重大,本府自会查明真相,为死者伸冤。”包大人听完贾同文的叙述,负手在屋内来回踱着。“你且放心待在府中,不要外出,本府会加派人手,保你安全。”
“谢包大人。草民想去探望展大人,他是为了保护我才伤成这个样子。”终于将知道的一切都禀明包大人,贾同文心里的一块大石算是落了地,而另一块……
黑面深不见底的眸中,痛惜隐隐而现。“去看看吧。”
展昭的卧房虽已收拾妥当,但药粉的异香与血腥之气依然弥漫其中。展昭平躺着,呼吸沉重,细密的汗珠汇聚成小股,沿着微蹙的眉角缓缓而流。缠绕于肩臂的雪白绷带依稀泛红,由于伤口分散于胸背各处,为避免压迫伤口。每隔一个时辰便要为他翻一次身。
见包大人与贾同文到来,公孙策简要说了情况:“大人,展护卫的伤势虽重,但尚不致命,唯独左臂这箭伤之毒……”言罢,他摇了摇头,垂目不语。
“无…解?”
“……”
轻微的点头胜过晴天霹雳。
包大人的脸上只剩下无助:“他…还能撑多久…”
“或许…两三天…或许……”公孙策沙哑的声音低得几乎让人听不到。
“……”
展昭榻前的贾同文忽然跪倒:“包大人!展大人中毒与草民不无干系,我这条命是展大人拼命换来的。此尸毒非同一般,极可能是行内密出,草民想通过自己的渠道,求得解毒之法,请大人应允!”
“你且起来说话。并非本府不应允,此时外出,你恐遭不测。”
“贾某已将证据交与大人,他们杀我也是徒劳。大人可继续扩大搜捕范围,令他们自顾不暇,草民便可伺机行动,若能找到解药救得展大人,贾某死而无憾!”保护自己的人遭遇危机,贾同文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当缩头乌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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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包大人到来,公孙策放下手中银针。“大人,凶手可曾抓到?”
“到底是晚了一步,那里已是一片火海,看来他们是想毁尸灭迹。”
“这案子恐怕另有隐情,而线索已断,只能暂归于悬案,好在杀手身份已经查明,总算能给死者一个交代。”
“目前只能如此。”包大人不甘地捶着桌角,直将桌上瓷碗震得一跳。“展护卫情况如何?”
“学生无能,展护卫一直昏迷,只能暂时施针抑制毒素蔓延,但也只是权宜之计。”公孙策睁着干涩的眼眸苦笑着。“现在只能等贾同文的消息了。”
包大人望着公孙策消瘦的面容:“辛苦先生。”再看榻上之人脖颈间隐约而现的云雾,不禁心如刀绞。
第三天午后。
“大人!贾同文回来了!”王朝的大嗓门瞬间令死气沉沉的开封府恢复生机。
“快将这用温水…化开给展大人服下!”贾同文冲进屋,也顾不得礼节,赶忙将手中紧握的玄色瓷瓶交与公孙策。
公孙策从瓶中轻轻倒出一粒黑色药丸,化入温水,瓷碗中灰绿色的花瓣瞬间绽放,轻轻搅匀后,喂展昭服下。未几,展昭开始轻咳,咳出的血液红中泛黑,但面色已是好了许多,众人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恕学生才疏学浅,这药丸到底为何物?”公孙策反复研究,终是无果。
“大概是取黑蜈蚣、白蛇、青狐这类玄物的内丹,调配些草药炼制而成。”贾同文垂头道:“此物并非医术正道,先生不解也很正常。”
听闻这奇特的配方,包大人不由蹙眉询问:“这解药可谓珍贵至极,你是如何获得?”
“大人放心,这是贾某交换而来,并非偷盗,只是,贾某已向对方承诺,绝不将此物的获得渠道透露给任何人。但请大人放心,这提供解药之人与那下毒的凶手毫无干系。”贾同文深知包大人之意,但他不能背弃诺言,只得欠身施礼。
“原来如此,本府可否知道用何物交换?”
“祖上的家业。”贾同文轻松一笑:“父亲过世,贾某是家中唯一后人,理当继承家业,我贾家虽遭不测,但家底终究不薄,以此交换,他们只赚不赔。”
“你……”没想到此解药竟是用贾家几代人积累的家业所换得。
“若能求得解药,别说是祖上家业,就算再加上贾某性命也未尝不可。”他疲惫的面上满是释然。终于,他没有害死展大人。
又过了三日,黑血相继排出体外,展昭身上尸斑减淡、褪去,余毒渐除。第四日清晨,终于苏醒。
阳光四溢,贾同文扶着刚能下地的展昭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展大人身上尸毒已渐渐消除,只是,左肩的箭伤可能会不时疼痛,时常热敷便可逐渐消除。”
“多谢贾兄相救。”听闻这解药的来历,展昭自觉亏欠贾同文,俯身欲拜。
“不,该道谢的是贾某,若非大人,贾某多少条命都不够杀。”说着,便跪了下去。
“贾兄快请起。”展昭体弱,拗不过他。“不知贾兄之后打算如何?”
“承蒙包大人宽宥,不追究我的身份。而摸金这条路,我早已不打算再走了。只不过还有一事,必须由我亲自去做。”贾同文扶展昭在石凳上坐了下来。“兵符,我必须亲自将其送回那墓中,虽不保证一定能解除诅咒,但至少不能让它再度害人。贾某打算明日动身。”他垂首凝视着左手腕内侧那道青灰的兽形痕迹,这道邪恶的诅咒绝不能再出现在任何人的身上。
展昭仰头望着日头,消瘦的脸上泛起笑容:“展某记得令尊曾说:‘国家气数岂是一块玉能够决定’。那么展昭觉得‘人之命运也不能完全听凭一兵符’,不是么。”
“展大人之言,贾同文谨记……”
……
“展护卫,展护卫?”见展昭低头发呆,公孙策轻摇其肩。
展昭一惊,拉回思绪。“啊……展昭一时分神,先生莫怪。”
“还不快穿好衣服,躺下休息。我待会叫人把熬好的药送来。”公孙策望着这个有些发蔫的小子,不由一阵心疼。自从到开封府当差,这孩子似乎就没过过几天消停日子。
展昭穿好衣服,顺从地躺下:“先生,依展昭这情况,不知何时才能被允许参与公务?”一双眸子巴巴地望着公孙,似乎在说:‘求先生高抬贵手,放展某一马。’
公孙策见展昭这样子,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你啊,再等几天吧,可不许忘了大人的嘱咐。”
“遵命……”展昭见求情不成,只得拉起被子,嘟着嘴,蜷身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