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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万魔之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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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界,裂痕谷。
展昭的队伍暂且弃了战马,借周围高低起伏的地势及茂盛的植被为掩护,除策应组负责看管战马以外,全员分东西两路埋伏在魔军的必经之路上,由于周围地形崎岖复杂,道路狭窄,战马难以施展,再加上冥军设下的拌索、蒺藜、陷坑,一旦中招,必将人仰马翻。因此,此处应为解决骑兵的最佳场所。一支队伍一旦失去了骑兵,便基本丧失了进攻优势。故而,展昭的计划便是:在后续的步兵赶上来之前,打掉魔军的尖锋骑兵,而后夺取更多的战备资源,再以骑兵的优势吃掉魔军的步兵,彻底掐灭这股魔军势力。
很快,开路的魔骑部队进入了这段看似寂静如常的道路,魔军的警惕性很高,一直小心翼翼,弓弩时刻做好对周围的防卫。引路的骑兵眼看要走出这段路,忽然‘扑通’一声连人带马摔在陷坑里,紧接着,大量的石块从天而降,战马被砸中,立刻狂躁起来,原本整齐的队伍立时陷入混乱。机会来了!左右两侧的伏兵趁乱冲入魔军骑兵队伍,截住两端出口。战马嘶鸣,夜色笼罩,魔军发觉被偷袭,想要还击,可□□的畜牲偏偏不听使唤,跑也跑不起来,只能原地打转,眼睁睁地被冥军围攻。处在中路段的魔军见势不妙,立即准备脱身,好不容易调过马头,却发现后方也是一片混乱,两边是布着碎石沙砾的山丘,马爬得很吃力,更何谈迎战,且仰角迎敌无异于自杀,自己已然被困在中间完全走不脱。可怜魔骑,多数被冥军杀死,还有倒霉的弃马迎战而被受惊的战马踢伤、踏死……展昭的队伍只付出了极小的代价,便使得魔骑损失大半,仅余部分散骑得以脱逃。
“跟我追!”展昭率部奔出山谷,与策应组汇合,跨上战马,直冲那些逃脱的骑兵追去。军士们见主将一马当先,冲在最前,亦踏着魔军的尸体,追随而去。刚出裂痕谷,便遭遇后续而来的魔军步兵,但其早已因丧失骑兵的掩护,因而被展昭率领的骑兵冲得七零八落,即使魔类的步兵再骁勇善战,也难以摆脱兵种的制约。魔军仅剩的骑兵苦苦支撑,可终究势单力薄,难逃覆灭。魔军主将早已被展昭一剑斩于马下,其副将见遭遇冥军精锐骑兵,混乱中误认为是冥军主力大兵压境,赶紧放出紧急求援信号。昏暗的夜幕下,一道赤红的光束划破天际。
这道光束不仅成为魔军的求援信号,也为冥军其它三路军马知晓战况提供了依据。
“这是…魔军的赤光弹啊!”二爷望着远处的那道光亮,他跟魔军打了这么多年仗,也才见过两次。“一定展小子提前跟魔军遭遇上了,看方向应是在冥水山附近,并不在预定地点,也便是说,他们在抵达之前便遭遇了魔军。这种光弹并非巡逻队伍可以配备,难不成魔军那帮家伙调兵夜袭?!”想到此,他不觉开始考虑调整行军计划。秦琼这边也发觉了计划可能有变,赶紧派出精骑打探情况,号令全军,做好应变准备。霍去病的骑兵队伍早已深入敌后,此时的他是没有退路的,他打算依照自己的判断完成长途奔袭。
展昭队伍虽占尽优势,但他心知魔军求援,大军一到,以现在的兵力必然难以应付。况且情况突变,两翼的军队又不知能否赶来,看来只能在魔军后援到来之前吃掉眼前的魔军,迅速撤离战场,时间拖得越久局势越不利。展昭对情势的估计并没有错,但接下来的情况却比他想象的糟很多,不仅仅是因为魔军到得太快,更糟的是,魔首现身了!
魔首的现身看似突然,其实实属无奈之举,因为战区多、战线长,已然分散了大部分兵力去对付冥军,本想分兵到阳间抢夺兵符,彻底断了冥界的后路,怎奈那部分队伍竟是杳无音讯,看来是着了冥军的道了。正恼火间,派去偷袭冥军大营的部队又遭袭击,甚至被打到了紧急求援的地步,看来,对方来头不小,想必是大规模主力部队,仗打到这节骨眼上,也只能集结手头所有兵力,亲自披挂上阵,大开杀戒,灭灭冥军这遭人恨的威风。
天色微明,展昭正带队极力消灭依靠四处逃窜来拖延时间的魔兵,忽听得封吼道;“真是冤家路窄啊!跟这撞上了!”他回头望去,见头不见尾的一大股魔军远远地朝这边涌来,队伍中路中隐隐约约闪现着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黑影。想必,那就是魔首吧。
“回撤!”展昭下令停止追击魔军残部,集合队伍,清点人数。经过这一阵子的厮杀,只剩下半数有余的兵力,眼看魔首大军到来,以现在这兵力,阵地战毫无胜算,加上此地地势平坦伏击难打,退回裂痕谷已经来不及,且魔军不会再上当。面对眼前的众军士,展昭敛了神色朗声说道:“展昭来自于阳间,此次前来冥界乃是为了诛杀魔首,解阳间百姓之危难。承蒙封大人与各位鼎力相助,展昭得以与魔类抗衡。今日,魔首现身,机不可失,展昭已决定与魔首殊死一战,虽胜败未卜,但必然会拖住魔军的行动。展昭恳请众位能够分头行动,一部分迅速联络我军两翼的关将军和秦将军,请他们务必合围此地,一举歼灭魔军;另一部分赶回冥界外城,协助守军做好城防准备,即使这边合围失手,也可以减少守城伤亡,展昭在此拜谢各位!”他向众军士抱拳施礼。展昭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放他人活命,自己独自应战,减缓敌军行进速度,为抗击魔军争取时间。
“开玩笑!”一直沉默的封终于开口了,听过展昭之言,他大为光火。“你以为你是谁啊?!自以为是也要有个界限!真是长能耐了!一个人战魔首还顺便拖住整个魔军?你怎么不去吹牛?我告诉你,就凭他们这阵势,你连魔首的边都摸不到!”他放开嗓子没头没脸地骂着。
“展大人,我们绝不丢下你!”
“是啊,我们冥军从不贪生怕死。”
“对,我们不走!”
“跟那帮杂种拼了!”
……
众军士七嘴八舌地叫了起来,虽然知道展昭在为他们着想,但战场终无情,他们不忍心让他独自应对如此凶险的局面。更重要的是,他们是军人,战死沙场是唯一的归宿。
“行啦!别嚷嚷啦!都听我的!地形熟、腿脚利索的给我站出来,赶紧去报信,其余的帮忙打掩护,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反正必须把魔军给我拖住,越久越好!”封听得烦了,喝止了众士兵,迅速分配了任务。“展昭,按照约定,决战魔首时,我会掩护你,该怎么做,你自己定夺。还有,别想一死了之,我们俩的事还没完呢!别以为我忘了!”封不屑地瞟了一眼展昭,并将手中的皮革袋子向他砸去,之后便不再理会他。
“……”展昭伸手接住了砸来的沉甸甸的袋子,打开一看,里面尽是些砂弹、尖角暗器。他默默收了袋子,轻轻握着手中之剑,见封带着众士兵在为最后的决战准备着,他低声叹道:“是啊,这确实不是一个人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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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间,开封城。
战争已进入白热,城池上空,阴兵借着箭雨的掩护,与魔军短兵相接。魔军本以为进入阳间夺取兵符只是小事一桩,万没料到会遇到如此情况。厮杀中,他们企图集中力量于一点,突破阴兵的包围,再分小股散开。只要阴兵追击,队形便会被迫分散,魔军便可以以散骑优势将其各个击破。只可惜魔军这算盘打得挺响,等他们真的从一小角突围才突然发现,开封城整个就是一守御结界,许进不许出,也就是说,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圈套!魔军主将见势不妙,下令强行冲击结界,毕竟只要有足够强大的冲击力,再结实的结界也会被打破。
“不惜一切代价,加大攻击力度,决不能让他们冲破结界!”此时的贾同文,干涩的眼中布满血丝,因为呼吸困难而大张着口频繁地喘着气,无力的双腿已经撑不住整个身体。他努力打起精神,背靠着围墙撑在城楼上,指挥阴兵围堵魔军。他反复提醒自己,在魔军死光之前,绝对不许死!
这兵符平日里藏于阳间镇守,辅助冥军维系整个冥界的防御架构。如今,应召化为阴兵则是借助冥王的力量来战斗,其战斗力要大大高于冥界的普通军队,因而对付魔族可谓得心应手。开封城的一端,双方力量僵持着,一方试图突破,另一方则努力合围。被砍死的魔军顷刻间灰飞烟灭,而战死的阴兵则缓缓化作一缕黑烟飘散,随着厮杀的激烈化,空中的积压的黑云越发浓密。两边已然僵持了半日,魔军气势逐渐减弱,这对于贾同文来说的确是个好消息,看来只要将眼前的魔军一个不剩地消灭,自己的任务就算是圆满完成。但他安心之余又担心展昭,会不会自己这边分担的不够多,反而给身在冥界的他增加了负担。他只希望展大人一切平安,他守护好这阳间,也算是对大人的报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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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界,破灭平原。
天色虽然还是灰蒙蒙的,但总算是视野良好,空旷的原野上堆积着魔军的尸体。尸体不远处,一队人马错落有致地排开,他们身后是通向森罗城防区的要道,而对面则是全副武装的魔军,铁骑踏着沙尘,潮水般涌来。展昭收了剑,改换长刀为武器,那双被寒光映着的眼眸直视前方,他高声喝道:“成败在此一举!只要活着,就绝不后退一步!”
那小股人马利剑般刺入敌军,对方原本整齐的布阵立即被冲出个缺口,就好似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水面一般,瞬间波澜迭起。疾风般飞驰的战马上,展昭不断砍翻两旁的魔骑,追随着他的冥军迅速掩杀过去,很快,魔军的列队被硬生生地撕开道裂痕。魔军没有想到,这本未被他们放在眼里的一小撮冥军竟是块难啃的骨头,本部骑兵如此强势的冲击都没能将这股人马扼杀。魔军仗着人多,将展昭一行人马围了个严实,他们想故技重施。但这回的情况不一样了,冥军迅速摸出暗器,照着扑上来的魔军劈头盖脸地扬过去,毫无防备的魔军应声倒地。这种情况是他们始料未及的,冥军不是从不用暗器的么,他们的军备中也没有过暗器这项。是的,以前确实不用,但现在用了,而且这些暗器就是从先前那些魔军的尸身上搜刮来的。因为冥军中有一个历来主张不择手段、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的家伙,在布置任务的时候就将暗器的使用方法教给了冥军,虽然是速成,没什么准头,但魔军数量太多,闭眼睛都能打中,于是便有了刚才那一幕。
展昭纵马杀出重围,尽全力冲向魔首车驾,他放心地将自己的身后交给了那些信任并追随着他的将士们。血液飞溅,兵刃无情,魔军一个接一个地倒在他的刀下,尸体越积越多,铺成了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见身中数刀的展昭依旧拼命厮杀,陆续冲上来的魔军不由胆怯,他们开始犹豫,因为他们知道,擅自靠近的下场除了死还是死,或许等到他杀累了,流血过多没了力气,再动手也不迟。交锋中的军心动摇所带来后果是无法估量的,素来霸道跋扈的魔军竟拿一个并不是同类的同类毫无办法,甚至即将沦落到丧失战斗意识的境地,难道就这样没出息地放任这血色鬼魅一步步接近自己的主帅?!魔军的骄傲和尊严史无前例地受到严峻挑战。
魔军中到底还是有脑子灵光的战将,他们瞄准了展昭的战马,只要先将他从马背拖下地面,一切都好办了。数次的舍身进攻过后,展昭坐骑的脖子被贯穿、前蹄被削断,他不得已从自己并不擅长的马战转为最擅长的步战。魔军迅速集中了周围所剩不多的骑兵,想乱蹄踩死展昭,况且自古便是骑兵压制步兵,无论怎样己方都有胜算。当然,这只是魔军的一厢情愿,因为展昭不是‘步兵’。
看到四面八方蜂拥而至的魔骑,展昭插刀在地、飞身回转,衣袂飘舞之后,是一片扑倒挣扎的魔骑。暗器,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手段,没人会愿意将时间和体力白白消耗在与战骑的对抗上,展昭也是如此。魔军之骑兵为保证作战灵活性,皆为轻装骑兵,战马没有护甲,如今被展昭这顿砂弹一招呼,几乎毁灭殆尽。这样一来,本就有限的战马早已在与冥军的僵持中严重损耗,刚才的冲击似乎用尽了力气,魔骑已经再也组织不出像样的攻击来,之后的战斗也只能依赖步兵。展昭以长刀死死护住身体,周围兵卒近他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由他突进。见此情形,魔首大恼,喝问其情报副将,那为首的红衣怪物是何来头,既有如此战力,为何从未听闻此人战绩。其副官满眼茫然地望着那纵横于大军之中的红色魅影,无从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