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朱幕木之

8、云都行（四）

　　一碧如洗的天空，是那么的纯净，嘶喊声不断，刀剑声不绝，我冷眼看着这些人在互相争斗。那摸红色在这血腥的交战中茕茕孑立。风吹过那单薄的身子，飘飘衣袂，似乎走向这死亡之境。
　　“ 真是精彩。”我回头，看着来人，那位戎装男子，眼中带着几分戏谑，他身边站着一位白色衣衫的女子，远山眉，眼中含露，皮肤白皙，确实有着倾国倾城之姿色，可是站在男子身旁，却也做了陪衬。
　　“何必如此。”留下四个字，我看向了那摸红色的身影，听到身后的人继续道：“她是卫家小姐，却也做了棋子，卫家可真是舍得。不过本公子对你很好奇。”男子停在了我的身侧，那女子在男子的另一侧。“被人无视，本公子还是第一次。”男子笑了笑，看向了尸横遍地之处，“你可知道这林家得罪了什么人？”男子问这话时候眼睛盯着我。我侧目对男子一笑，不再理会，便朝着林天的方向而去。
　　林天的身侧围绕着七八个人，那些人武功高深，我来的突然，用手中的石子杀了两个人，带着林□□着来时的方向而去，此刻的林天满身是血，已经没有多少力气挣扎，我将他放在地上，拉了一根漫长的细草，草一指来宽，两尺来长，薄如蝉翼。
　　身前是十五六个大汉，个个身轻如燕，在我拿好手中的长草时，已经将我跟林天围在了中间。为首那人，看了我一眼，只是一个手势，周边的人便一拥而上，我护在林天身侧，抬手转身，只听见撕裂皮肤的声音，还有那溅落在我脸上血的温度。我看见为首的那人睁大了眼睛，然后手一挥，身边的人越来越多，我的衣服已经成了血色，手中的长草看起来异常的妖艳，那些支离破碎的尸体围绕在林天的旁边，我来不及看林天一眼，我想要救，而他不走，我也只能等到那些镖局的人在这场战役中慢慢死去，才能带他离开。我知道他心里有着恐惧，我可以感受到，整日相处的人，变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怎么能不恐惧。渐渐围绕在我身侧的人已经不敢上前。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周边的尸体已经成了一座坐山，为首那人只是看着我，他的眼中没有任何的恐惧之色。我静静听着一切，伺机而动，我看见一个人在他的耳边低语，看见不远处那戎装公子身边也是多了一些尸体，虽然不见血，可也是死了不少人。而那戎装公子身边的人全然无事，那公子身侧依然站着名女子。那为首的人回头看了我一眼，随后一声高喊，撤。我看着他们一行人渐渐走远，我扶起林天，他两眼空洞，双手开了我，然后大声喊道：“你不是人，你不是人。”我看着他踉踉跄跄的前行，最后终究只余一抹血色背影。
　　我回首，看见那戎装公子冲着我一笑，满目尸体，倒在这泥泞的旷野路中。我循着那红色的身影，最后在路旁的蔓草边找到了她，衣衫尽碎，手上鲜血淋漓，是那长长的草的划痕，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无一处完好，这就是所谓的欺辱？我看着躺在青草之上单薄凌乱的尸体，胃中翻涌，那些被我一个个破碎的尸体都没有让我呕吐，对着这样一具尸体，我竟然吐了，感觉到胃里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被吐出，感觉到空中漫漫的酸涩，我哭了，哭了。我想起了那位老人的话，毁了，毁了，原来所谓的毁了竟然是这般残忍，这般残忍，她只是一个姑娘，一个妙龄女子。
　　我为什么没有救她，就是因为与我无干吗？我脱掉身上的血色衣衫，护主了女子的身体，然后起身。她本来可以逃过，只是我做了个无情的人。我离开了女子，站在这沉静的天幕下。风吹过，又觉得一股悲哀。
　　“杀。”我只听到了一字，便扯断了头上的发呆，长发披散，我的目中是那戎装公子冷艳的笑容。风呼呼而过，发丝随着我的身子飞舞，一柄剑擦过我的胳膊，我感觉不到痛，你不是人，你不是人。我还可以听到林天对我说的这些话，我的手挥舞，手中的发带如同一柄长剑，撕裂了一人，依然听不见声音，只有血色不断燃尽衣衫，我突然听到一声长剑刺入皮肤的声音，我回头，慢慢滑落的林天，还有刺入他胸前的剑，一剑灌入身体，我看见他倒在了身侧，手中的发带挥向那人，带着林天的尸体，飞落在这旷野间，远离了那场血色之地。
　　你怎么回来了，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走了吗。林天已经死去多时，我抱着他的尸体，自言自语，他说，“我后悔了，后悔了，所以我回来了，原谅我。”带着一丝长叹，还有一丝笑容，他的手在我领间滑落，“原来我的感觉是对的。”只有一语，一句莫名却又让我明白的言语离开了。
　　“林天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仿佛依然可以感觉到他的手指从我领间滑落，划过胸口的触感，有着冰凉与颤抖。
　　我只用了一天的时间便将林天的尸体带回了云都，可是眼前的飞跃镖局已经变了样子，消息竟然传的这么快，我看看已经沉落在天边的红日，走进了飞跃镖局，我的衣服依然是血衣，我的头发依然飘散在身侧。我看见周边尽是白绫，我双手交过林天的尸体，便走了。至于去哪里，我不知道，这里我已经不能待了。
　　这夜，我杀了卫家老爷卫杰，并且放火烧了卫家，我听见慌乱的声音在卫家的大宅中起起落落，人们的奔跑喊叫声。卫家销毁在这无尽的夜色之中，我看着熊熊大火以及被火点亮的天空，似乎正在诉说着一个世家的烟消云散。卫家在云都被害，宫廷震怒，下令官员，一定要惩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