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朱幕木之

48、姻缘劫（四）

　　夜早已来临，佟乐清风居却是灯火通明。

　　缘分之间，这个词，究竟是讲究的刻意还是偶然，两个人之间，若说真的是天注定，那么哪怕是两个相看两厌之人，只要是缘分使然，依然可以成就一段姻缘呢？姻缘姻缘，有因才有原，还是有缘才有姻呢？

　　“少爷，真要进去？”人若有所求，才可去寻，而人所无所求，，寻也就无从可说了，更别说这红尘世间有所留恋。

　　晚风徐徐，站在佟乐清风居不远之处的休宁与之突觉一身凉，而这一句小心翼翼的试探性的问候，也让站在此处良久的他回过了神，那此刻只有人来而无人往之地，依旧热闹，一袭风，一句话，将他吹醒，将他叫醒，他的步子有些却步，三两之间，依旧是犹豫徘徊，他的身子有些发冷，水眸如水，沉静不见波澜。

　　“少爷。”

　　走吧。脚步已经不再停滞，他朝着佟乐清风居的方向走去，多时的犹豫不决，多时的徘徊不前，多时的自我质问，多时的失频心跳，在沉着中，迈开步伐的那一刹那，全然消失，他抿嘴而笑，像是自嘲，眼中却是开然。

　　大概是哪一处的欢乐场所都一个样，所谓的人之世态，在这些个玩了的地方体现的淋漓尽致。休宁与之带着西子刚踏入佟乐清风居的门，眼前的景物，竟然休宁与之反感，他心下冷然，如此之地，竟然也是如此不堪。

　　“少爷。”休宁与之听西子有些颤抖的声音，他感觉到西子微微拽着他衣袖有些颤抖的手，这地方真不是你来的，我们回去吧，这云都还有……

　　西子的话并未说完，休宁与之就朝着楼前走去，楼中歌舞依旧，人声嘈杂，有些拥挤的楼内，也只有那名看起来颇有来历的人哪里宽敞一片，那人对着百人之地，竟如无人之处一般，一手拿着酒壶，将一名早已衣不蔽体的女子压在一张桌前，对着女子口，灌着酒，那些酒，睡着女子的脸，脖颈，滑落衣衫，薄薄的衣衫，将她的身姿透漏的淋漓精致，休宁与之目不斜视，将这一幕忽视，朝着楼上走去。

　　“少爷，我们回去吧。”西子依旧劝解道。而休宁与之仿若未闻，这么喧闹的地方，耳边污言秽语，西子的眼睛挣得大大的，一步不离的跟着休宁与之。

　　“你没长眼睛吗，怎么走路的。”前一刻还压在女子身上的男人，突然之间挡在了休宁与之的面前，那人眼露凶光，摇摇摆摆的，似乎只要向后在退一步，就会跌倒，而他的声音确实那么铿锵有力，字字清楚。

　　他这一声大喝，楼中喧闹的声音都静了，休宁与之目光一转，见楼中那些人，早已不是谈笑戏弄女子或者男子的那副嘴脸，转而是整理衣衫，或坐或站或来搀扶那站立不稳的男子，他双眸微潋，静立不言。

　　“我说，你没长眼睛啊。”那人见眼前的男子如此不识抬举，一言不发，横眉冷声，大吼一句，扶着他的身，似是安慰的拍了拍他，他才顺了口气，脚步不稳的站在了休宁与之，眼睛一刻已没有离开过休宁与之。

　　“这位兄台，你先过。”休宁与之一笑，侧身让开了路，那人目光更为火热了，他动了动嘴，摇摇晃晃，伸手朝着休宁与之的脸摸去，休宁与之在错身的同时，拉开了身后的西子，那人手落空，却顺势朝着休宁与之的方向跌去，一只手搂住了休宁与之的腰。

　　“你。”西子气急，张口的话被休宁与之瞪了一眼之后，就未多言，只是睁着眼，看着那醉汉，整个身子贴在休宁与之身上。

　　休宁与之在那人跌倒在身上的时候，就发现，此人力大无比，一掌而下后，那人竟然借势巧妙躲开，那人的气息在他的耳间出游走，那人的手已经在他的腰侧出流连，休宁与之直觉一阵恶寒，紧接着，他听到那人一句：

　　“别费力气了，就是武学世家之人，也未必是小爷我的对手，你还是乖乖的，跟我走。”那人说完，就携着休宁与之，朝着楼上走去。

　　“少爷，少爷。”西子被两人堵住，眼睁睁看着休宁与之被人胁迫而去。

　　“我说.......”方才还醉汹汹凶神恶煞面孔的人，只说了两个字便闭了口，休宁与之正在纳闷，抬起头，见到站在比他高一台阶的人，红色的一闪，慵懒的模样，脸上带着不耐烦，盯着他们，确切的说是盯着休宁与之，少爷，这时，落在身后的西子也跟了上来。

　　“少爷。”那人的酒醒了，见着红衣男子，说出两句，休宁与之目不转睛的盯着那红衣男子，之间那红衣男子一笑而过后，是一张冷到极致的脸。

　　“世家之人，你也敢动？”一瞬间的差异之后是了然，休宁与之静静地看着那名男子，他负手而立，一抬眼一句话之后，那名男子僵立片刻，不敢置信的看了休宁与之之后，便跪在红衣男子的眼前。

　　“柯……柯……，”张口中，却一句话也说不清，“还不快滚。”红色衣衫人一说完，那人飞奔而去，休宁与之没有转身，只是盯着那名男子而看，“少爷，我们走吧，这里不是您来的地方。”西子等到那人走了之后，跑到了休宁与之身后。

　　“你先回去。”两人错身而过之时，休宁与之打断了准备再次劝说的西子。

　　“多谢，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休宁与之，生来便是宠儿，作为安阳之都，最大世家之子弟，休宁与之从来不曾主动与人相交，他一生寻求安逸，别无所求，世家之人，从来都知道，所得到的，不会平白无故，更知道，就算是争取，也不见得，会有所的，正是因为看穿这些你来我往，看透这些尔虞我诈，争权夺利，休宁与之才不愿那世家家主之位，而休宁世家百余年来，休宁与之也是唯一一个对那个位置，不屑一顾的人。

　　他要的简单，寄情于山水，走遍整个洪荒，他的一身医术，用不着什么悬壶济世，只要他走过的地方，有人所需要，他定然不会吝啬，他的计划，他的一切，从来没有想过，休宁之家以后，那个家太过冷漠，他看的太多，看的太透了，就是他的未来中，也没想过，会有一个人陪伴，一个叫做妻子的角色出现。因此，在世家之位中，这次的联姻，他也不过是来充个数，至于家主之位，更与他无关，他想的简单，很简单，而，一切的一切，风起云涌之中，自由他的定数，无从改变，更无从去窥看端倪，你只能去走，走过了，才知道，何为因，何为果，何为味道。

　　“柚木柯城，谢我不敢当，柚木家的人，并不想招惹麻烦。”那人咸咸淡淡的说了一句，言辞中的解释早已清楚，那些所含的歉意却是飘飘而然。

　　“柚木柯城。”休宁与之见人欲走，便开口他，他的手触及到那火红的衣，仿佛被烫到了般，飞快地离开，他看着那人转身，在等待，休宁与之知道那是等待，而他却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是谢谢，已经说过了，是一起小酌几杯，他的酒量又太浅，可以说，他根本没有酒量，他本身就反感酒，别说喝了，怕是闻上一闻，他都会难受，他只是望着那人，那人的眉头从皱起再到自然，那人的目光从冷冽，再到平静，那人也那么静静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