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朱幕木之

41、白竹（二）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你在此，怀念吗？”他双眸含笑，戏谑之语，浮荡之间，那一举一动，宛若天人，我看着他朝着我一步一步走来，忽然明白，原来那一夜是在这里，我与佟乐清风居结缘之地，也是在此，他说：月影人醉，孤单几盏似酌酒。也是那一夜，他抱着我说，就一会。那个寂寞的人，孤独的影，如今带着一身的清风，站在了我的面前，他很开怀，双眼蓝光泛动，一层一层，依稀可见，就这样，他抱着我，轻轻地，我发现，有些人，是你想要拒绝而拒绝不了的，更遑论这个人在你心中有着一个位置。

　　“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你的那些探子呢？”

　　“我给你自由，自然不会约束着你，只要你不离开云都。”

　　“你要求真简单。”真的很简单，你要的他都给你，最后再清收毁灭，我抬起头来，仔细看他的脸，突然想起了花生。

　　“你在想谁？”

　　我凝神望着他，卫敏君说，他可以勾起一个人内心深处的欲望，白竹可召鬼灵，难道他还可以看尽一个人的内心，或者是我那一恍然失神，让他捕捉到了给捕捉到了。

　　“沉默算什么？严醒，你可记得答应过我什么？”他竟然恼了？我一笑，离得他远一些，免得伤及无辜。

　　“九公子，我在想何时可以找到你要的东西，然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天各一方，两不相见。”

　　“哦。”他淡淡一句，不在言语，只是无神的看着我，与之前的一派安然，潇洒飘逸截然不同，这是一种静谧，别离于是空的静谧。

　　“我困了，你要是赏景，我便先走了”。丢下一句，我转身就走，他眼神变换的太快，情绪太过外露，他变了，似乎又没变，我一路不看身边人影，侧身就多，走的很快，健步如飞般，有时还可以听到街上人们的惊呼声。

　　我想今夜注定是一个难眠之夜了，我睁开眼睛，躺在床上，厚厚的被褥间，给人一种安逸感，翻来覆去中，隔着一层纱，在暗沉的房中，看着窗棂上的月光，那一卷画已经不再是蓝天白云院上，此时此刻，是一副夜景，被镂空出来的一张天幕，将整个窗占居，那深邃的天，那一闪一闪的星，还有薄薄的云层，夜风吹过树枝沙沙的响声。这样的对望出现了很多次，而每一次都能让我在这渺茫与迷茫中渐渐入睡，我看了许久，听了许久，依然无法安睡，难道今夜房中的花香太浓？

　　冷梅催人寒，摇曳尘世间。

　　[此香名为冰玉，是香中极品，可随人心境，感知不同的气味。]那么冬季盛开的梅花之香，是怎样的心境。

　　白色，最为纯洁之色，满眼皆是，那是雪色，我站在树下，望着远处，那是很自然的观望，就好像正看眼睛的一瞬间，看到的景象一样，那是一种必然。我抬起头，看那满枝梅花，妖艳朵朵，雪若有肤，那梅便是这雪的血液，一树一树的梅花。

　　“你来了？”听声转身，白衣胜雪，发亦如雪，那肤色更胜于雪，我看了许久，才知是谁？刹那之间，梅花的清香不见，空气中是一种竹之味，很淡，很淡，夹杂着一种清晰，如雨后空气。白竹？竹林深处，他果真站在了竹林深处，我的见他一步一步走进，却听不见他的脚步声，踏雪无痕，亦无声。

　　“不认识了？”我沉默，怎么会不认识，可是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醒醒，我是你最爱的人。”我恍然，脑中一片空白，最爱的人？我看着那个走近的人，那的脸庞模糊不清，那身影却是异常熟悉？我最爱的人？是谁？我仔细的问，可是他的面庞始终那么的模糊。

　　“难道你将我忘记了？”声音好似悲苦，好似伤感，我突然觉得想哭，因为他的声音，“醒醒，叫我名字。”名字？我张口，可是不知道叫什么？我嗅到他身上冷竹的味道，还有梅花的味，两者交融，似有似无，这是？

　　“怎么？忘记我了？”

　　我看着他，依旧模糊的脸，可是我知道他在笑，这样的感觉很强烈，他的手指在我的耳畔划过，那指尖也没温度，只有冰凉的触感。

　　“没事，会想起来，醒醒。”

　　“醒醒？”陌生而又熟悉。我踮起脚，想要看清他的脸，我揉了揉眼睛，还是模糊一片，那白雪皑皑的山我一目了然，明明那盛开的寒梅我一目了然，为何近在咫尺的人，我却看不清呢。

　　“醒醒，别揉。”他说着，抓住了我的手，“你眼睛刚好，怎么能看清呢，别着急，过几天就好了，对了，你看，喜欢吗？”他手上多了一个吊坠，我一眼不眨的看着那金黄色方体吊坠，上面隐隐约约有着字体，我伸手，拿了过来，放在手中，不过拇指大小，却金灿灿的。

　　“这是印章？”

　　“嗯，醒醒记得吗？”我仔细看那印章，没有任何印象，我摇了摇头，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我
　　望着眼前的人，这印章，我看着字体，我并不认识那是什么字，这上面写的什么？

　　“醒醒不认识吗？”

　　“不认识，不过很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我仔细回忆，脑袋还是一片空白。

　　“好了，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来，我们回房。”他说完，就带着我走，手中拿金灿灿的东西仿佛空了一般，我感觉不到他的存在，我展开手，他依然躺在手中，我抬起头看那个人。他带着而我朝着房子走，我回身，这是一处院落？刚才还是竹林，如今为什成了院落？

　　“我们去哪里？”

　　“回家，醒醒，一早起来，就站在院里发呆，怎么家都忘了？”

　　“那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

　　“醒醒，别开玩笑好不好。”他回过头来，站在我的面前，很是亲昵的揉了揉我的脑袋，然后双手抱住了我，“说你没有忘记，说你还记的我，醒醒，成亲那一天，你说你会永远只爱我一个人，永远不会忘记我。”

　　“这。”那些场景在我脑海若隐若现，似乎是真的，可是为什么我记不得他的样子，他抱了我一会，“好了，别想了，先回家，回家再说，好不好？”

　　“嗯，好。我的眼睛怎么了？”

　　“眼睛？醒醒，你难道忘了？一个月前，我们从安阳回来的路上，遇见了鬼鱼。你为了护我，中了毒，伤了眼，好在救治及时，今天才拆了药布，我出来寻你，是找你换药。”

　　“鬼鱼？”

　　“嗯，江湖人称毒手，善用毒。”

　　“我们为什么会遇见他？”

　　“哎，醒醒，你忘了，我们途经桂城的时候，借宿的老人家，他闺女遭了鬼鱼的毒手，你说要为江湖除害，便要一个人去追，我怎么忍心让你一个人去呢，就陪着你，结果，人是逮到了，你受伤了，我就匆匆送你回来了。”似乎有那么点印象。

　　“那你是谁？”

　　“我是你夫君，醒醒。怎么？头有疼了？”我扶额，不是疼，而是记忆零散，他说的那些好像存在过，又好像没有存在过。

　　“好了，先不起来就算了。”

　　“看，都是你爱吃的。”满桌子的菜，侍女早已退去，侍女？刚才进来房中已无人，捉着筷子，不知从哪里开始。

　　“怎么，不合胃口？”

　　“不是，你……”

　　“呵呵，你大概又忘了。”他笑的无奈，那无奈有着苦涩，他的眼中似有泪，很深，很深的双
　　眸，我突然觉得熟悉，在哪里见过。

　　“对不起。”无意识的，我吐出三个字，我看了看身边，身上的裘袍子还披在身上，我起身，解开裘袍，盯着手上的衣服看了许久，一双手将衣服接过，我替你放下。

　　“醒醒你先吃饭，别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