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朱幕木之

32、覆灭（三）

　　每个人都有故事，他有，我也有，有着不同的目标，带着不同的执着去追寻这自己想要。我知道的他是他想让我知道的一面，而她知道的我也是我想要他知道的一面，可是他的另一面，却是充满着灰暗。我不懂得皇权之争，可是我懂人情冷暖。
　　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根本就没注意有人过来，直到花生将我压在他的怀里，我才听到一个句让如坠冰窖的声音。
　　“明天他来。”
　　“你们怎可言而无信？”花生冷冷说道，他将我抱的很紧，“言而无信又怎么着，他现在吃我们的，喝我们的，我们要点彩头，不算什么，再说了，他这不是醒了吗，既然醒了，还装什么死人。”
　　“啊毛，我说你怎么对个病秧子都上心。”另一个声音响起，“鲁格，你不知道，这病秧子长得那叫一个漂亮。”名叫阿毛的说道。
　　“他还病者呢，给他几日，你们要一个自愿的总比要一个被强迫还带着病的人强吧。”花生的语气缓和。
　　“阿毛，我说再等几天吧，他弟弟那摸样我们又不是没见过，前天遇到的时候，都以为快死了呢。”另个声音，浑厚有力。
　　“今晚的火你要是在让它给灭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阿毛说完，几个人一同离去，回到了他们的栖息地。
　　“我们走吧，就今晚，花生。”
　　“醒醒，你伤势没好。行了，睡吧，一切等明天再说。”花生说完，将那碗食物给了我，我喝了一半，便不再喝了，花生看了我半天，将剩下的食物喝了。
　　半夜，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身上，伤口的疼痛令我睡的不是很熟，而且天寒地冻的，时不时都有花生的脚步声在这夜中响起，火堆中时不时还有啪啪啪的声音，那些缠着木柴的水渍也泽泽作响。
　　“你……,”花生有些不知所措，那些忽明忽暗的火焰将花生的脸照的忽明忽暗，他的眼中，是火焰留下的淡红色的星火，“醒醒。”花生叫了我的名字，声音压的很低，“药性再好也不可能渗透衣服。”我说完，就动手解自己的衣物，花生只是稍愣片刻，捏住了我的手腕，“别，醒醒。”
　　“伤口化脓了吧。”我没有问花生，而是在陈述，我与花生离开北线寨已经有近十天的时间，而我今天才醒来，若不是我，花生也不会遇见那些人，更不会……
　　手腕上的力道松了，解开衣服后，我发现，伤口似乎没有那么糟糕，起码明天就可以离开，花生将药瓶给我挡在了我的身前，敷好药后，花生替我裹好伤口，那些趁机窜入皮肤的冷意还没有消退，花生起身，去那些人的地方添了柴，回来的时候，手上抱了许多柴，将那余灰重新点燃。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花生坐在我的身旁，同时还多了一碗绿色的汤汁，与昨天的一样。花生见我醒来，仿佛松了一口，端起碗递给了我，同昨天一样，我喝了一部分，剩余一部分递给了花生。花生用雪洗完碗后，才回到了之前的位置，将我扶起，靠在了他的怀里。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习惯。
　　“他们几人？”
　　“四人，一女三男。”
　　“还有一个女的，他们怎么会在这里。”落林是通往北线寨的必经之路，也是一个迷阵，多少年了，朝廷想要将其铲除，都没能如愿，也就是因为有着落林，这天然屏障。
　　“这我也不知道，那个女子一直带着面纱，其他人……,醒醒，能出现在此地的，都不是一般之徒。而且从他们的着装来看，像逃兵。”
　　“逃兵？三国如今还未到开战之际，怎么会有逃兵呢？”九公子让我去刺杀云国太子莫景岚，试图嫁祸给安国，而安国王爷却在云国的北线封失踪，结果便是莫景岚未死，安国王爷与我在一起……
　　“我父皇不可能为了我挑起两国战事，如今安国国泰民安，虽然皇室暗藏玄机，杀气重重，可只要我父皇在一天，安国就不可能内乱。”
　　“那么怎么还有逃兵呢？”
　　“醒醒，你难道不知道边境还有异族？”
　　“异族？我不曾听说过，我在云国的时候，只听过安国与昌国。”我的认知里，这三个国是划分了整个洪荒大陆。
　　“北方是冰族，南方有伊苏族，西北两方是狼族。他们都是处于三国边界的名族，当年西殷灭国，虽然主要原因在于康幽皇帝。”
　　“夫子倒是给我们讲过西殷，花生，夫子说我们洛水镇其实就是当年刘妙皇后最后的隐居之地。”这些说来也只能是传闻，洛水镇始于何年何月，我也不知道，夫子当时对于西殷最后的一位皇帝提的很少，从言语中，可以感觉出来，夫子对于皇后倒是很遵从。
　　“洛水镇？”花生的神情有些惊讶，还有一些？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醒醒，以后你不要提洛水镇，任何人都不要提。”花生郑重其事说道。
　　“可以告诉我原因吗？”我突然间抓住了什么？从花生听到洛水镇，再到花生的表情以及他对我说的话，我可以肯定，洛水镇不仅仅是隐于世的小镇那么简单。难道真如夫子所言，是西殷最后一个皇后的落脚点，可是即便是，那也不至于让花生如此紧张以至于害怕？
　　“醒醒，这个你不要知道的好，你只要记住，永远不要在别人面前提到洛水镇，包括我。”
　　“可是你已经知道了。”我觉得花生的话好矛盾，洛水镇被灭，只能说明洛水镇是为人所知的一个镇，不然也不会横遭毁灭。
　　“醒醒，我会忘记，忘记你说的这个地方。”花生闭着眼睛，将我抱紧。
　　“可是……”我还要说什么，花生只是摇了摇头，“不要说了。”
　　“你们说什么呢？这是好了？”听声音，我就知道是那名叫阿毛的人，花生只是将我的身子抱的更紧了，“我们什么时候走？”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离开这些人，我想有机会我一定会杀了他们，我不是一个善良的人，因为我明白，这个纯洁高贵的词，只适合玩弄在那些待字闺中的小姐们身上。
　　“不急，不急，这不是过来请你们过去吗。”阿毛的那个请说的很重，“我弟弟身子不适，就在这休息，我跟你们过去。”
　　“我跟着就行了。”我挣开了花生，站了起来，因为刚才的动作，伤口又裂了，或许我的伤口在这近十天中，根本就没有好过。
　　“好，好，你跟着。”阿毛向前，伸手欲抓我，我的脚下踉跄一下，躲开了他的爪子，我冲着他笑了笑，我看着他瞬间呆了的面庞，一阵恶心。
　　花生急忙抓住我的手，我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挣开了他的手。“醒醒，别，别去。”花生急忙说道，他挡在了我的前面，阿毛恢复了表情，“嚷嚷什么呢，都去，都去。”花生看了我一眼，我没理会他的表情，只是顺手，在我躺过的枯草中，抽出一根，看起来比较长，且有粗的枯草，在眼前晃了晃。
　　“走吧。我说完，走在了花生前面。”
　　“还挺急。”阿毛说完，哼哼哈哈的走在前面，来到他们几人所在的地方，只有一口锅，还有一个布棚，看起来是他们休息所用。
　　那个身穿黑衣的女子看到我后，眼中带着一抹色彩闪过，花生依旧站在了我的身前，并没有将我全部挡住，只是一个侧面的位置，只是这个位置，就算有什么事发生，花生也可以第一个挡在我的面前。
　　“头，来了。”阿毛冲着那个黑衣女子说了一声，然后泛着他那双贼兮兮的眼睛，盯着我看。
　　“伤在了胸口处，剑伤。”那个女子一开口，我就知道，这是一个很难对付的人，只是并不是女子的声音，而是男子，这一身装束，若不是摘去面纱，或者是听声音，根本就不可能判断出他是男是女。
　　“是你？”花生问道，我看了一眼花生，只觉得他的身体颤抖的厉害，难道认识？我扶住花生，他的脸色煞白，没有一点血色，在这冰天雪地之中，还有那些庞大的的树枝之下，他的这个人仿佛快要消失了。
　　“果然认出来了，就是认出来也没什么？”那个一身女装的人说完，摘下了脸上的面上，花生的身体一直在颤抖，从他的眼中我看到了死寂。
　　“没想到我还活着？”那黑衣人说完，站起了身走到了花生面前，没想到，我们王爷在经历……
　　“住口，不许说。”花生疯了一般的抓住那人的肩膀，“看来你还是很想我。”那人说完哈哈一笑，“不说，不说，没想到我们的安王爷竟然会为一个人如此，看来他真是不简单呢。”那人说完，目光转向了我，花生见此，挡在了我的面前。
　　“看来我猜测的没错了，不知道陛下要是知道王爷在云国一游竟然染上了这云国之风，不知道作何感性。”那人说完，目光一直在我的身上逡巡。
　　“王爷，昨日他们对你不错吧。”那人说完，嘿嘿一笑，手朝着我抓来，我只觉得肩上一疼，我挣不开他的手。
　　“你昨天就醒了，怎么样，什么感觉，是不是感觉很恶心。”那人手上的力道很重，我觉得肩膀处仿佛镶嵌了一块石头。
　　“我跟他没关系，你放了他，我跟你走。”花生很平静，他挡在我的面前，那手在花生从身上掏出东西的时候，迅速的离开了。
　　“没想到那老家伙竟然将所有的东西都交给了你。”那人万分讶异，似乎还有着吃惊。
　　“你早就该想到。”我看到花生手上拿着一把月牙似的弯刀，只有手掌般大小，如一层烟雾般，竟然比那蝉翼还要薄上那么几分，隐隐的光芒，在花生的侧脸上绽放，衬托的花生的半张脸更为的苍白，他的睫毛上似乎照着一层水雾，那双漆黑的墨子，给人一种游离般的死寂，而他的声音，带着平时我不熟悉的陌生，很是生冷，肃杀寂寞，没有情感。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那人瞠目，忽而一笑，你拿了又如何，这把无影刀你能用？
　　“我们可以试试。”依旧是那冷漠的声音，那瞬间抬起的眼帘，带着寒光。
　　“不愧是我国的安王爷。如此禁地竟然还可以如此的从容不错。”那人双手相拍和，前一刻还在笑的人，下一个已经下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