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朱幕木之

12、云都行（八）

　　两日后的一个晚上，我找到了玉怀萧，他看到我后，似乎很惊讶，随后不屑一笑，并没有理我，而我挡在了他的面前。我找不到那位女子，那个我承诺要带走的女子。当日玉怀萧带她而去，我不知道那女子名字，无从打听，只能来找玉怀萧。多颜说自从那晚之后，崖伯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我，让我好好休息，因此除了多颜，这里的人，我谁也没见到。
　　我的房门口还多了两个人，我知道他们必然跟那个人有关，我不想再节外生枝，一着不慎，别说是带着那位姑娘离开，就是自己，也会深陷在此。我不知道那个人最后为什么放过了我，我也不知道他是抱着怎样的心思将那两个人留在了潼乐清风居，我只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他不是一个懂得放弃的人，莫名的，我就是知道。
　　不为我所用，便是一死。我想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在谈笑间将一个死字说的那么痛快，这就好比一个刚推开房门的人，感受明媚阳光的照射，欣喜间一句，天气真好。他笑的那么温柔，从他的脸上我找不到任何跟着死亡有关的气息，却可以处处感觉到他言语中的威胁，一死，何其简单，又何其难，在他手中，简单我已体会，便是一句冷漠的杀，那么难呢？
　　“不要那么无所谓，那一晚，你可不是这样表情。”他走近我的身侧，而我却未能动他分毫，“你比谁都在乎这具身体，也比谁都在乎你这一身伪装。”他仿佛一眼就可以将我看穿，我收起了玩笑的表情，目光对上了他的眼睛。
　　不曾细看，原来他的眼睛竟然带着淡淡的蓝色，映着昏黄的烛光，看的异常清楚，“红颜薄命，却令多少英雄醉倒，如果我给你换一身装.”他收起了笑，却敛不去脸上那浅浅的笑痕，他的手挽起我的一缕发丝，忽而将我头上的发带扯去，长发随着他的动作滑落，他的手指穿插在我的发间，而他的眼是那么的冰冷，那晚那个眼中有着迷离，布满欲望的眼仿佛只是一场梦，一场对他来说永远不可能出现的梦。
　　“你说崖伯会怎么样？”我向前走了一步，与他拉近了距离，他的手依然在我的发间穿梭，“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吗？”他的眼有了变化，像是光洁的冰面一下子裂开了缝隙，却又在霎那间完好如初。
　　“天下没有便宜的事情，能够精准的砸在你的头上。我不是你的属下，就是被你所用，也要一些个东西。”我退了一步，从他的手中抽出那白色的发带，将头发挽起。随后便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公子。”他的手依然是撑开的状态，我看他静静的看着撑开的手，似乎没有听到那句公子。
　　“还没有人从我这里讨取过什么。”只是一句，他便离开了，我听到许多的脚步声响起，然后归于平静。我对着镜子，仔细看着这张面孔，这张我从来不曾仔细看过的面孔。红颜吗？我自问，随后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红莲被送进了孙府，孙家你知道吗？那可是皇亲国戚，孙家公子看重的人，你要抢吗？也不看看你自己。”玉怀萧的话犹在耳边。门口的人已经被他带走了，我们见过很多次，可是我却不知道他的名字，只听他身边的人称他为公子，没有姓也没有名。孙家我确实知道，毕竟在云都已非两三日，林天在的时候，带着我走遍了这云都的大街小巷，对于这云都的世家与官员也知道。
　　洪荒世家有七，安国有三分别为南哥、休宁、占杰分，三家别以武学、医药、美人著称；昌国与云国各为两家，昌国是杨家与端木家，两家据说都是商贾之家。云国是卫家与裴家，如今云过卫家一夜大火，所在田园被尽毁灭，虽然有万贯之才，数百家商铺，可也经不起这后辈们的争夺，因此一个庞大的世家淹没了，后听云国的柚木家被晋升为这七大世家，排行在七，裴家是铸剑世家，二柚木家，听说与朝廷有所牵连。
　　孙家出了一位妃子，且正得皇帝宠爱，孙家原本只是平常的管家，可只要跟皇家扯上关系又怎么能用平常来讲呢。行至中院，过往来人，虽是热闹，在这浓墨夜色且有灯光稀少之地，显得格外的冷清，似乎与这热闹颇为相悖。我走到一处少做偏僻之地，便看见那黑暗的停廊之下坐着一人，与其他人相比，他显得是那么的孤单。我本来想转身就走，可是在抬头的时候，发现那人也看了我一眼，我走近他的身边，尽管黑暗，可我也看清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
　　“到我房中一坐。”我开口，他有些迟疑，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红莲。”我低语，他眼中有了惊讶，随后他随我来到了房中。我坐在桌前，看着他立在门口，“进来吧，我知道她在哪。”他缓缓走入，坐在了我的对面。房中只有茶水，已经冰凉，我看着他，抱歉一笑，他似是不察，低着头，我放下手中的茶杯，“红莲进了孙府。”他听后，猛然抬起了头，似乎不信。
　　“玉怀萧没有骗我的理由。他告诉我，红莲进了孙府。”我说的很认真，我看见他放。在桌上的手紧了又紧。“那晚我本来想要带她离开，可是没能如愿。”
　　“谢谢你。”他开口，似是非常疲惫。“我会帮你们。”我接道。“你为什么会帮我们？就是我的父亲，也没有帮我们。”他一脸悲痛，低下了头，“我叫孙永旭。”听到他的名字，我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