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删文》黑色纸鸢

27、Chapter 4.9

　　那天，顾希是以Louis女伴的身份出席的。富丽堂皇的会场里，除了平日脸熟的执行总监们外，还有不少外来客人，股东们自然不用说，都想趁机把握公司的情况，还有一些正在和尚雅讨论合作案的VIP客户，项雨乐也以尚雅特邀作家的身份入场。
　　说得好听，她的理由是为了避免顾希遇见黎城时过于尴尬，然而实际上，顾希再了解不过了，项雨乐没心没肺起来，不过就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她就是想看戏而已。
　　顾希一入场就见她和助理坐在小角落里吃得一脸欢乐，在她的意识里应该只把这场派对当成是高中时期的什么聚会那样，丝毫没有意识到，成人世界里的每一次聚会都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役。
　　Louis带着她绕了一圈，和一些大人物们打招呼。黎城是在晚会正式开始后才抵达的，他的入场无疑成为了所有人的焦点，多少人盯着这个新上任的年轻总经理，有担心他的到来会损害利益的，也有盘算利用他翻身谋取权利的……这些东西，顾希已经看得太多了。
　　黎城带了一个很漂亮的女伴，顾希知道她，那是不久前给CECIL集团代言产品的韩国女演员宋智熙，全球公认十大最美素颜的自然美女，在拍广告的时候，顾希还和她见过一面，比起电视里被局限的容貌，真人更加漂亮，性格亲和大方，与黎城站在一起，也只能用郎才女貌这种俗气却贴切的词语来形容了。
　　黎城绅士地带着她四处打招呼，体贴地为她翻译。顾希的视线在他们身上定格了好一会儿，当她终于认清那就是现实的时候，顾希随便和Louis扯了个理由，走到了项雨乐的身边。不愧是认识了多年的朋友，项雨乐一下子就看出了她的失落，给了一个安慰的手臂。
　　她还沉浸在自己和黎城到底有没有整理好的迷茫里，而他却早就已经开始了全新的生活，于他而言，她已经是个无所谓的存在了。
　　当初他们分手的时候，黎城说过，“顾希，我很喜欢你，我也相信这是不会改变的，只是现在我们双方都无力维持这段感情，分手是目前最好的选择。”顾希很潇洒地认同，然而这句话也在她的心里悄悄埋下了一个希望的种子，纵然在日后逐渐麻木的人生里，她已经将这一切封闭，可顾希相信，黎城的话意味着将来有一天，当他们的生活都安定了以后，他们还是会在一起的。
　　但其实，顾希知道，那也许只不过是一个借口，别说是承诺了，或许连实话都算不上，她卑微的信仰终于在今天被彻底粉碎了。

　　黎城在会场里扫视了一圈，在角落里看到她们以后，便带着宋智熙走来。
　　“嗨，好久不见了，顾希，乐乐。”他平静地打着招呼，就和电视剧里所有重逢再遇的场景一样，毫无特征，他伸出的手和展开的笑都和他身上那套昂贵的西装一样平面。
　　项雨乐还是那样，欢乐地接过黎城的手，表现得没有一丝时间留下的隔阂，也许应该用装作会比较好。顾希则习惯地带起了金领的面具，礼貌地与黎城点头，并用流利的韩文与他的女伴打招呼。
　　黎城并没有说这是他的女朋友，可是顾希了解他，黎城虽然看上去慵懒、不上心，但其实是个相当谨慎小心的人，不会随便将没有关系的人带在身边，顾希在网上偷偷地搜索过关于Levi杂志社主编的消息，像他这样公子级别的钻石王老五大多都是桃色新闻缠身，不是女明星就是嫩模，可黎城却很干净。
　　那正是顾希喜欢他的地方，在Y高的时候，黎城和苏准就是学校的两大山，无数女生都想爬上去，如果说苏准拒绝表白是因为钟情于项雨乐的话，那么黎城的拒绝则是单纯地洁身自好。虽然这种词一般是用在女生身上的，而且高嵩也说过，想和美女套近乎是男人的本性，无关他有没有女人，可顾希就是觉得不沾花惹草的男人才是好男人，尽管现在，她自己的专长就是玩暧昧。
　　黎城随便和她们聊了几句，他半开玩笑地邀请自由身的项雨乐加入他们杂志社，项雨乐也有模有样地照着商场上的形式推拉了几句，顾希诧异于她玲珑的反应。黎城被特助喊走后，顾希一脸不爽地瞪着项雨乐，“我就不明白，你和黎城说得那么溜，为什么那时候要生我的气？”
　　项雨乐不明所以地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说最初下午茶派对的事情。她无辜地摊开双手，“大概是因为我对黎城的家世已经有觉悟了，那天与其说是因为你生硬的回应，倒不如说从我第一眼，看见你穿的那身名牌开始我就不爽了。”她有些苦涩地笑道，“有些事情虽然明白，但是却没有办法接受，我还是希望我们都停留在最美好的年华里，谁都不要走。”
　　顾希勾上她的肩膀，“我也不喜欢你和黎城说话的那种态度，那不适合你，太装。”
　　项雨乐低头轻笑，“现在，感觉我们都回到了以前的样子，不知道是好是坏。”
　　顾希耸耸肩，没有作答，她唯一知道的是，如果今天她是一个人遇见黎城和宋智熙，她一定会很难过，很难过，但是现在，有项雨乐在。她们的重逢一定是具有意义的。

　　“嘿，项小姐，我找你很久了，柜台那里收到了一封指明给你的信，刚好我经过，就让我转交给你。”Ana拿着一个粉红色的信封走过来。
　　“谢谢。”项雨乐接过信件，和顾希交换了一个眼神后，便拆开来一起看，现在，她们已经完全适应了这些理应从天堂寄来的不可能的信件。

　　亲爱的乐乐：
　　我正准备开始一次漫长的旅行。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在你的人生计划里，一定要和苏准去一次波特卡小镇，看星星。也许现在那已经从你的人生里失去了意义，但是我想你对它依然还有着憧憬吧。
　　如果说离开一个地方的定义是永远不再回来，那么抵达一个地方的定义，应该就是对它不再有期待。
　　人应该也是这样的吧。
　　这一次我终于鼓起了勇气，将自己所有的心情和感情都和他全盘托出，虽然答案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了，但是哪怕只有这一年，只有这一年他可以留在我的身边，那就够了，已经足够是一种恩赐了。
　　也许这一年也足够磨光我对他所有的幻想和期待吧。
　　……
　　自从高中毕业以后，我还没有旅行过。这是我漫长旅行的第一站，虽然目的地并不遥远，旅程也不漫长，但是是我所一直期盼着的风景。
　　上个星期，我终于递交了休学申请。乐乐，你一定不敢相信，从我萌生这个想法到走出教导处只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人生就像你说的，不用思考将来，把握现在才是最重要的。所以，这一年，就请上苍允许我最后的任性吧。
　　秦风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