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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公元2003年,有一种疾病已经威胁到了村民的健康,并不是因为病的可怕,而是一个劲的往下传染,似乎整个村子已经成了疫源地。
      阿润工作仍在持续,她的主要任务就是接生,但就连这样的传染病仍然在看,不敢去想以前,但她的那份“独门秘笈”仍在这里流传,没人能够代替,更没人去跟她抢,因为原因只有一个,怕他的饭碗被丢掉。
      村里村外的人见一个骂一个,见一个吹一个,没有别的原因,因为人家是高手嘛。
      我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头长大的,到现在为止,不敢去面对这样一个地方。只有在麦垛旁的一棵小树上留下了阴影。
      “明强,快叫一下你阿润婶子。”叫他的,是他的奶奶。
      不管怎样,他都是一个傻子,这就是无人可以辩证的事实。只有他奶奶懂得这样一个道理。不管怎样,一定要将他的大儿子治好。在这个时候,两个人其中一个已经躺在了炕角。一个弱智,一个七十老龄的智商。都可以说是肯定的不可靠。
      她家之前的医疗保险未交,导致现在的多,压根就交不起,队上的低保也没有他的份。在村里村外,可以说是一病一残。但没有任何的经济来源。这就是我们村唯一一家病残老的例子,不过还好,一到秋天,各家各户的糜谷荞麦高粱下来之后给点。足够他家吃这么个半年的。
      只有他爷爷在学木匠之前好像由于刺激而导致的是张明强的智商有问题,却是让人不可以想象。
      “嫂子,还好吧?又怎么了?整个屋内就跟没人了似的。”她一口一个杏儿,另外一只手拿着大蒜,辣的只咬嘴唇。这把年纪了,她的口红仍然存在。
      在这个时候他奶奶确实是笑不出来,如果说换做是以前,保证笑掉大牙。
      “哎呀,他婶子,你终于来了。我让明强这小崽子去请一下你,结果他似乎跟没听见一样。痴痴地。……快,坐。”他连忙走下炕头,给她倒水喝茶,摆上蛐蛐罐。装作一副很高兴的架势。
      “大婶,有事说事,怎么呢?叫我干嘛?是不是有什么事啊?”看起来很严肃的样子,“你跟他说干嘛?那你不会出来一下啊?他根本就指不上,一个纯粹的神经病嘛。”张明强在一旁站着,似乎在倾听她的讲话。他的奶奶脸色变了,好像要说啥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原因只有一个,她丈夫还病在炕上呢。
      “确实有事。我叫你来吧,你看他爸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摸着额头也很烫呀。是不是感冒了?”他奶奶哽咽道。
      噢,就这个?你咋那么虎呢?不会给他用热水敷一敷啊?一看就是方位不正。(方位不正,迷信的说法。)你咋不早说呀你看你,这样会耽误大事的会尽快的要了他的命。他又在说道。
      “来,取上一个大碗,里头盛上些凉水,再来一双筷子,抓一把麦麸。菜刀要锋利的。不然会治不住。”他奶奶一看又要唱一出戏。一段要命的戏,不过还是照做了。
      他在地下乱跳乱叫。口里面的词一句也听不懂。不料,医术高明,完了之后不到一个时辰他出现了食欲。开始说起了话。眼睛也随之睁开。随后还是原来的样子。她又说这种现象很正常,是由于一些看不见的生物留在他身上的邪气。
      晚上,张明强的爷爷已经过渡到了烫手,不断地出气,非常急迫的样子。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两只手在不停的颤抖,手指头发亮。脸色特别的难看,在不断地呻吟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整个身体显得很不自然。她知道丈夫已经不行了,也没有在叫她,只是一个劲的在炕头边抽泣。
      张明强在那里仍然无动于衷,话说是这样,不过他也是个苦命的孩子,爷爷已经离开了人世,就连到另一个穿的衣服都没有人穿。
      毕竟到了下葬的时候了,由于老婆子过于伤心,没有准备他的丧失,现在就剩他和她那智障孙子了,前两天他父亲由于胃癌晚期也走了,他母亲是昨天走的,回到了娘家。
      队长怎么也不能够满足他的生活。因为上面有一个杨书记和祁老社长,他并没有特权,更没有经费,他想:总不能让一个死人一直在这里吧。他已经做出了决定。帮他把这事干了。他到邻村叫了一辆三轮车,将木匠尸体安排到车厢内,准备到市上去火化。
      天仍然面不改色,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有黑夜与白天。蓝白交加,白的很深,蓝的很淡,就是这种现象。
      不是阿润的不稳重,只是她的儿子已经是一个弱智,最后导致他似乎有点不正常。不是别的原因,因为他已经过度到了没有特权去干涉任何人,也就是一块“行尸走肉”罢了,不过如此,这里的不仅仅是一个小山沟,而且有一段悲剧,而这个悲剧的主角就是张明强和他的母亲阿润。这个悲剧的饰演者已经是一段还未被彩排的节目的导演。而这个导演已经有了崇高的信仰,依然如此,他被这种信仰所吞噬。
      主啊,请给我一个能够让这些个人变成魔兽的本领。他依然在尖叫,在请求,这是一个来自外国的人在梦里曾经出现过,在胸前不断的划着一个十字。
      这就是阿润他们的祖国,可以说是他所信仰的活佛已经出现过。就是这样一个世界让他得到了不可想象的举动,脑子里仍然是这些个,举动一样。这就是她的救世主。然而这个救世主会将他整个的毁掉。
      并不是没有品行,只不过这里的山沟让他产生了一种魔兽般的想法,曾经说过他要将这条沟填平的话语。他已经被世俗所包裹,包裹的面目全非。之前还是一个清醒的乡村女人,可自从给一些老女人们接生,导致的就是他已经有了救世主。原因很简单,因为那个人在他的梦里出现过,而且不止一次的出现过。
      “我的个妈呀,你就直接害死我了,不带这样的。”阿润跟前有个男人,说是她得前任丈夫,他一直对那个男人说着同一句话。
      他还是在不断地在门口走动,似乎也不大对劲。儿子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出现过。他一点也不急。只是和那个男人整天的鬼混在一起。
      杨书记喊着高音喇叭要求村民们开会,可一点都不假,说是上面的政策又下来了。都他妈什么嘛?村民们的议论纷纷导致招不起来开会。
      一年一度的国家政策一点也不假,都有。但是村民们的议论已经过渡到了翻天的程度。虽说是这样,但还是缓解不了残疾家庭的困难。就连最基本的头疼感冒都得等死。因为根本就没有任何费用去看病。有少数村民还是有一定的家底,恰恰那些个根本就不会得病。一旦得起病来,就会病的不轻。
      在这个时候,眼镜开着车准备进村,阿润和他所谓的丈夫玩起了暧昧,就在村口,人山人海当中。他在不断的打着车号。似乎就跟没有听见一样。
      在这里,有牧羊人,正赶上产羔季节,那里有一只羔羊得了一种怪病,让人的确不敢去想象,没有任何症状就倒地死亡。这种病给人也会感染。不是母羊没奶就是公羊被病毒所侵袭。这种现象的确让人觉得可怕。不是母羊的发情季节不正常,而是他的自控力实在太差,最后过渡到近亲繁殖,或许这就是一种先天性的疾病,无药可治,无人可医,而等待的,只有死亡。直到把整个氏族灭亡。
      就在前些天,他收到一封从国外来的一封信,信上写道:
      爱妻:
      最近怎么样?我在国外很好,你不必担心,我已经找到了另外一个家庭。之前的离家出走是因为儿子病的不轻,又无药可治。这是写给你的最后一封信。这里的一切很开放。包括妇女们的位置。我的女人是一位大学教授。她在我心中的位置无人能够代替。希望爱妻重组家庭。照顾好智障儿子。
      最后,祝你好运一辈子!她的名字叫Jesse,很贤惠的。我经常叫她“亲爱的Jesse。”上帝的赐名。

      你的前任丈夫:杨小生
      公元2002年7月11日
      她看到这封信,眼里似乎蒙上了沙子,不敢去想之前发生过的一切。村里人似乎没有一个人能够知道她居然还有一个前任丈夫,谁也不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一个洋人?或是本国的南方人?不知道的一个人世居然在这里出现了,自从见到这封信后,她的一切已被村里人知晓,她生的那个是杂种,被很多人称作是杂种。但他为什么成了智障?还是因为他爷爷是木匠的缘故。
      居然因这封信已经将他整个人改变。
      他坐落在一个陌生的巷口,然而阿润却是一个村里的婆娘。是天与地的距离。还是阴阳根本就不相容。
      就在这里,有一个衣着褴褛的中年男子朝这边走来,不为别的,只想讨口饭吃。个子还比算大,头发看起来刚剃不久,不过已经长得有一公分了。密密麻麻。手里提着一个有年成的黑包,
      “喂!先生,想干嘛?我是这里的主人!”看起来像个警官,个子相对来说比较魁梧,说起话来非常严谨。
      “Police Mr ,我的主呀,请赐予我残羹!”很显然,他是一个乞丐,而这位警官只不过是给眼镜的场子当门卫。等他走近了,所有人都可以看得见他是个洋人。
      “你说啥?”警官表示不懂,或许他压根就没有学过英文。走过去用手势指着他不懂得语言。
      洋人咕噜了几句,便把左手的食指塞进嘴里,又瞬间取了出来,摸了摸肚皮,以表示他饿了。
      直到过了大概半个时辰,他才明白过来手势的意思,不论怎样,中国人以慈悲为怀,再说他还是个洋人,根本就不懂的所在的中国文化,并且他已经被遗弃到这种地步。
      就在这里,或许让他解释一件事情或者说根本就是一个洋人在乞讨,不管怎么说,毕竟是稀客,而且还是一个来自另外一个国家的人。等到门卫给他一块馒头,
      “我的主呀,谢谢你的恩惠!”他依然用守在胸前划着一个十字。
      他并没有入座,只是一股劲的蹲在潮湿的地面,大口的吃了起来。
      ……
      门口底下是一片空地,大多是坟地,其余的全部种成了玉米。在老外在的那几天,坟里头的旋风在周围打转,柏树上的鸟雀叫声凄惨,不敢多想,有一种即将要离别人世的感觉,让人不得不去另外一家用餐。而且天色朦胧,黑的看不见远处的灯光。从场子大门出来,看见的就是玉米,快要熟了,玉米穗已经耷拉着脑袋,似乎已经等不及了。
      大肠!大肠!大肠!……眼镜在叫我的名字。我只不过是一个顾头不顾尾的家伙,他已经收拾好了回家,
      那这位洋人咋办你说?有一位员工在喊叫,手里头拿着一双给羊接生的长臂手套。顺手关上医药门走进了场子。
      他可以睡在我的办公室。眼镜从车里面走了出来,说是已经在办公室的一个角落放置了床铺供他享用。外面已经很黑了,看上去这位洋人还真有点急,又不敢说话,毕竟他是外地来的,而且我们在语言上的交流出现了故障。一方根本听不懂一方的语言。直接可以用手势来沟通。不知他是否会在这里一直居住下去?这是眼镜他妈一直担心的一个问题。
      不管怎样,今晚的一切已经安排好了。
      我的主呀!谢谢你赐予我这样一个归宿,我会为你祷告!他依然念叨着在胸前划一个十字,很完整的,在这里,对于眼镜他妈来说直接就是一个消费者,厂子里并没有大灶,而且招的员工全部是本村人,没有外地人,这样就可以避免在场子里办灶的困难了。
      厂里就剩下了他一个人,天虽说黑了,但一切基本还能够看得见,他在这个地方呆的时间估计也不是太长,更让人想不明白的是他是怎样混进本村的,他是从哪里来的。这便成为了整个村子议论的把柄。但愿这两天没有头疼感冒的村民,不然他就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
      第二天清晨,员工们都到齐了。第一个到的幸亏是经理,而这个场子的经理正好是眼镜姐夫。而那个洋人已经不在了,厂里里里外外全部打扫的干干净净,而且工具比往日里要整齐好多。大家都认为是那个洋人干的,“孙总,你看,这有张纸条,是那位洋人留下的。”一个根本没有读过书的饲养员从他的办公室走了出来。
      “来,拿来我看。”他迅速地接过纸条,“还好,是中文!”上面写着:
      孙先生:
      谢谢这么多时间你对鄙人的照顾,见到你真是一种天大的欣慰!更要感谢我的主,是他赐予他的宠儿一个很好的归宿。我不能白吃你们的饭,我要给你们做点什么。所以我选择打扫。最后,我还是祝你们好运!
      五年前我学过中文,我是本市的专科学院一名外教,祖籍加拿大。我就要回我的祖国。忘不了你们,永远忘不了你们!等回到国家,我要向我上帝告知这里的一切,让她赐予你们幸福!
      走了,我要离别这个神圣的地方了,拜拜!

      约翰乔
      “老李!老李!老李!快!快点过来!咱们今天遇到贵人了!”经理在门外大喊着那个饲养员。
      “怎么了?大惊小怪的,看把你给激动的。”他的神情很自然。
      他把饲养员硬拽过来,把纸条念给他听,经理万万没想到洋人居然会写汉语。
      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的,在这个时候,她最渴望的,就是能够让他在厂里多呆几天,哪怕是今天为他做一顿饭,足矣!
      已经快到晌午了,村外几乎没人出入,只不过有那么几个赶着羊群的老人,穿着衬衫,腋下夹着雨衣,他们似乎比我们还要懂得“天有不测风云”的道理。
      厂子里的羊也在不停的叫,这声音不是凄惨,而是清脆。让人不敢想象的却是这里的一切似乎变了,变得不再是羊圈,而是宠物的娱乐园。
      阿润已经回来了,不仅仅是他,还有他那个傻丈夫,她也很傻,前任丈夫的来信他似乎根本就没有一点点的感觉,只不过跟往常的不一样就是懂得了吓哭能够挣钱的这个道理。
      洋“先生”的行动已经彻底改变了在场的所有员工,不是他干的活多,而是仅有的一碗饭彻底的让合作社有了尊严!
      路下面的坟场开着野花,玉米已经到了收获的时候了,并不是员工的不够,而是仅留下的几棵还未成熟。

      “大肠。来,过来。”一个很陌生的面孔站在我身边,魁梧的身材,梳着分头,尖尖的皮鞋却是不常见。夹着包向这边走来,少时,玉米挡住了他的身板,不求别的,只愿能够再多看他一眼。玉米杆当他的距离确实很长很长。我甚至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结果:
      “来,过来。”他停住脚步喊着我。
      “怎么了?”对他的喊叫确实陌生。
      他将腋下的棕包向上提了又提,“见你眼镜叔了没?”
      “你怎么知道我管他叫叔?”我的确有点奇怪。
      “别问那么多了,快,知道不?我找他有事。”他皱了皱额头。
      “不知道呀。这两天我一直没见。”我低下头来抓了抓耳根。
      “好了,见了跟我打声招呼。这是我电话。你给他妈就行了让他来了给我电话。”我应了声,他开着车离开了。
      事情的经过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原来他是我的阿爸,原来的那个,自从李叔去世之后他一直没有回家,那个时候他正赶上读大学,家里也困难,但事情发生后,更揭不开锅,放假也不回家,在工地上给人板砖板瓦,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学生能够干得了的活,就是前些天从眼镜他大(方言,与前者相同,父亲的意思。)那得知的。
      他是一个有信仰的人,但他娶的女人是一个回族姑娘,一直信□□教,说起话来根本就不是本地人,似乎已经被他们回化,尊重回族的风俗习惯,他这次来,是要跟眼镜合资办厂的。
      我知道,这些个事情还是有人阻碍,因为在这个时候,如果谁家办厂或者说村里某个人要发家致富,书记会以“私吞国款,坑蒙轨骗”的所谓“证据”来治罪,所以就是有这个项目,也会有一大部分人不会干。
      晚上了,在这样一个夜晚,眼镜失眠了,半夜三更的往羊圈跑。出来了,又进去了;又进去了了,出来了,由此不断地循环。这样的夜晚是没有月亮的。或许每个员工所说出来的一句话都变得黯淡起来。没有别的原因,因为他失眠了。
      子时的那一刻,他点燃一支烟在办公室抽了起来,想起来了从外国来的那位洋人,想起了他要请的技术员。过了还不到一刻,他又开始算起了帐,从他以前到现在,由于他的目标太高而并没有实现,被贬到城里一所学校开始任教,还不到一年的时间,自己已经辞职。办起了场子。说起来他的资金还是不够,他依然在算来算去的。烟一根接一根,躺在白炽灯下面,翻来覆去的整宿没有合眼。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走上了这条路。他又翻起了身,披上氅衣在场子外面的路上一个人走来走去,这也许是自从他辞职以后的顾虑太多的缘故吧。
      天色依然漆黑,不说别的,只不过他的影子已经被繁星所记录,描绘出来的背影有些离谱。天还是不算冷,毕竟是在七月,偶尔吹过的微风让他确实有些寒意。
      远远地小丘上面就可以看到他的“烟火”。他的步伐是一致的。或许从另一个角度来讲,并不是所有村民都是这个样子,因为他给的无论“工资”还是“时间”、“空间”,这些个都已经不重要了。他在这条路上呆了整整一夜。
      ……
      天微亮,远远地听见村里的公鸡已经开始打鸣,起初只有一声,渐渐地,两声,三声,五声,七八九声……最后过渡到乱七八糟已经听不出哪个是先打的。
      从市畜牧局来了一位女士,或许是眼镜已经请过了,让她来我们村一趟,就当做是采访。这是一个让人不可以能够想象的正午,炎热的厉害,地面滚烫,她开的是车,头发烫个咖啡色,个子还不算矮,长得也挺漂亮,戴着一个遮阳镜,还算可以吧。不过看起来就像是从大城市出来的人。
      “你们整个县城就这一个场子吗?”她问的是要去干农活的杨书记。
      “嗯,就是,这位婆娘,你找谁?”他抹了抹自己的胡须,说道。
      女士似乎没有听懂他说的话,用一种很惊讶的压身看着他,“这个场子的老板在吗?我是来找他的。”
      “没事,村里的一切有我办,直接找我就行了。”他说。
      “你是这个村的村长吗?”
      “不是,是书记。”他说,“走,到办公室说话。”
      “不是,真的很抱歉。我确实有事要办。改天我会找你的。”
      说完她掏出手机给眼镜打电话。
      在这样的天气下,的确是难熬的,他依然还在等眼镜来接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和眼镜早该认识。
      “你来多久了?”眼镜把摩托车停下。
      “刚来不久。”
      “快,我给你带路。”说着他便发起车。
      就这样,眼镜在前面骑着摩托车,她开着车跟在后面。
      已经到了场子门前,眼镜毕竟是读过书的人,他让这位女士进屋坐,她关好车门,走进了眼镜的办公室,两个人开始了谈公事。
      自来水
      每年的春月,村民们到各地的沟泉里去挑水。每家每户都有各自的水窖,但家家户户的都已经能够看见窖底,牲口都要喝,所以不得不从很远很远的沟泉里去挑。
      眼镜邻居是一位个子很矮,颧骨很深,走起路来没有人不说他是一个“疯老头子”。腰是弓着的,头发确实烧得厉害,他有个儿子,在一所乡下中学任教,还算可以吧。
      他已经七十多岁了,家里的田地种的也不少,他依然在这种天气下挑起了水,并且是木桶。比现代的塑料桶要大得多。
      挑水的沟泉离这里大概两公里左右,从这里走过的人们络绎不绝,话说是这样,仍然存在各种纠纷。沟里的泉不是特别的大,而是各自给各自掏了一个坑,还不到两米,就这样,一个又一个得夏天度过了。
      自从眼镜的场子办起以来,他申请村委会要求自来水的项目。这是在2005年的一个春季。
      但还是希望不大,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村委会的理由。
      玉米地里的一切他似乎知晓,因为坟地是一个让人不能够想象的地方。旋风依旧。鸟雀的哀鸣仍然存在。只有几棵柏树还算青绿。
      那位女士姓杨,似乎是从外地来的,正因为她来到本市,是因为当年的考试彻底的改变了她的命运。将她分到了农牧局。
      杨女士的外貌已经让人知晓,整个村民又开始了议论,说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但谁也知道,这已经是05年了。
      疯老头子是一个直来直去的人,不怎么会说话。然而他也懂得现实社会的进展。对于村民的议论。他“哑口无言”,因为他已经遭到了某些位置赐予他的惩罚。他已经醒了,被一巴掌搧醒了。
      他也清楚的看得见,村口的大杏树已经开始结果。黄的红的都有,还有少数已经萎缩,并没有落下来。他挑着担子正好路过,捡上一颗,在手里擦了擦,扔下,又捡一颗,又扔下……他的草帽已经被风吹的微斜。他走了,挑的担子不断地响,很明显,他挑的是水担,他是刚从地里回来的,家里家外就他一人。这是在晌午。
      眼镜和杨女士从办公室出来了,谈了整整两个小时的事情,从“起点”到“中途,”再到“土桥”,最后过渡到“自来水”。似乎跟杨女士签了合同。
      村里人把杨女士的车围了整整一圈,真的是“稀物”
      大肠,来,过来。他在喊我,然而在这个时候我仍然在村里鬼混,跟的就是厂子里的孙经理。真的不敢去想,顾名思义,也只不过是想多挣俩钱。
      “干嘛?”我跑过来。
      “你家的玉米和高粱馍馍有没有了?”
      “好了,可能有吧,我去看看。”在这个时候,眼镜为什么给杨女士这些东西呢。
      村口离我家并不远,只不过门是锁着的。家教很严格的我不敢去翻墙。但在这个时候,为了给眼镜撑足面子,不敢有歪门邪道。的确是这样。但事也得这么做。走到厨房,用菜刀切了就那么一小块,还是高粱的,很显然是窝窝头,为什么就给他叫个“馍馍”呢?到如今我还是想不通。虽然离现在已经整整十年了。
      ……
      我递给他,杨女士似乎看出了这里的一切,眼镜也不敢多想,只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同事关系或者说他只是想把这里的五谷杂粮给他们一些,让其来自这位大城市里头的“阳光女孩”该改口为罢了。恰恰相反。
      一个月已经过去了,从未见杨女士的面,或许是这里的扬沙太大的缘故吧。不敢这么想,或者说不敢肯定的猜测,只不过是假想造就的下意识罢了。
      杏儿已经没有了,只剩下叶子。就连这些各种颜色组成的叶子都会有偶尔的下落,眼镜仍然在场子里。
      “老杨,你过来一下。”眼镜给兽医站的杨大夫挂了电话。
      他又在办公室门前抽烟,而且很紧张。烟雾消散的也很迅速。不只是什么缘故让他成为这个样子。
      他骑着摩托车,车上绑着一个医药箱。他下车了,手里的手机仍然存在,眼境的匆忙感觉让他去领罪一样。头盔没有顾得上去摘。来你忙跑到眼镜办公门前。
      “这么急着叫我有什么事?”他连说话似乎急促。
      “来,坐下聊聊。”他边笑边将杨大夫拉进办公室,“你是读过书的人,你说这没水咋办?”
      “别,打住!我可不敢,你这是在损我呢。”他连忙站起来,“你没读过书,你是文盲,我就是大学生,现在行了吧。”
      眼镜只是在不断地呵笑,他给杨大夫沏好茶,并且架起了蛐蛐罐。
      “我叫你来是想和你谈事情,你拿药箱干嘛?”他有点惊讶。
      “没有,习惯了。我只……”----
      “赶快,快拿进来。”他打断了杨大夫的话。指着手势喊道。
      “没事,你的场子门前我放心。”
      “别拍马屁了。就你那点花花肠子我还不清楚?”很显然,两个人是在开玩笑,不过还好,他已经在上面申请了另外一个项目。
      外面仍然在吵闹,不为别的,就是一亩地的缘故。
      眼镜已经对所有的村民产生了一种病,“村民恐惧症,”他对一些人还很敏感,尤其是村官,杨书记,祁老社长,队长,见了他们,就像是耗子见了狸猫一样,躲躲闪闪。依然可以看得出,他是对村民的一种脸面,不是本来的面目,而是一种另外羞涩的面孔。对于村官,直接是反感,这就是他不愿意见村民和村官的缘故。
      阿润两口子还是再敲眼镜的办公室,那声音,瘆的痨的。似乎是在讨不公平的。
      他知道两口子都受到了刺激,不敢接待,也不敢往出赶。
      村里人没有谁不知道,她曾经是一个招摇撞骗的妖婆,在她手上不止丧了多少条人命。包括孕妇,也被她定为“阴不正,筋不顺”的理由引起的早产。就是这些个琐碎事而引起的公愤。
      疯老头子过来了,什么也没有拿,似乎是到附近的田地给高粱除草,也没有人知道,村里人唯一一个能够让他们两口子怕的人。就是这个“疯老头子。”
      他故意走过去,向他们变了鬼脸。不到半刻中的时间,他们已经“落荒而逃。”
      天色不再是那么炎热,已经是下午了,他的短袖背面开了一个口子,不管怎样,穿着舒服,也不肯洗,这就是说的“庄稼人。”
      突然,在一户田地有了驴的叫声,和前者一样,仍然是头“叫驴。”它带着农具,直接狂到了场里种的玉米地里,那嘶叫,那力量,那英姿,飒爽至极。它已经受到了惊吓,被那阵阵山鸡的叫声和起飞声吓成了 “神经分裂症。”
      也许是妄自猜测,也许只是一股劲的幻想,都觉得这是一个无人能够辩证的事实。
      外面起风了,扬沙吹到了鸟雀的翅下,让他们失去飞的本能。吹到了村民的眼里,让他们就在这朦胧的世界里生存。“唦唦”的树叶已经到了没有任何力气再摆动了。因为它们已经“生病”,且“病的不轻。”
      杨书记做的是一辆三轮车,说他刚从县城回来,向上面申请一定的资金,要开一所小学,并且还要求扩建。
      没人能够理他,包括以前的那位女同胞“皮夹子,”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是一个样子,他也没有发现村民的基本生存已经得到了威胁,似乎到沟泉挑水已经成为了乐趣,一种娱乐的方式。别的不敢说,有的就是这种让常人不敢去以任何理由怀疑的“病态。”来到沟泉。泉水是浑浊的,只有等到什么时候澄清了,才可以往桶里舀。在水里的,是牛蛙,一种让人看了恶心的蛙,它在不停的叫,不是春季,也许这种蛙有个“四季抱对”的特性吧。这就是他自身的一种本能。
      疯老头子仍然挑的是大木桶,不敢去想,只不过是为了一向的“水种”来养活他自己,他有个女儿嫁给了一个酒鬼,说是只为了整俩钱,够自己生活就行,从不过问自己的女儿过的怎么样。
      这是一个传说。不想以前的过折,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万物已经生病了,没人能够拯救他们。
      他自从把女儿嫁给他以后,家里的一切似乎有了不公平,各自有了竞争。村里的老太太还是坐在台阶缠裹脚,他们都是旧社会人。
      外面风刮的厉害,有一家房顶上的瓦已被揭开,露出土灰色房顶,老太太也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回屋,坐在热炕头自由自在的拧草辫(一种用麦秸编的,用来造草帽的东西。),等来年开春卖钱。
      他仍在继续,在那里点一支旱烟抽了起来,似乎在想什么事情,看着埂边的山鸡抱窝,听着水里的牛蛙鸣叫,各尽其能。等待的就是他的那桶泉水。
      沟里的人已经走完,就剩他一人。别人抢水的时候他还在田里犁地,他自己掏的泉沟里根本就没有水的存在,他依然不急不慌,直接等待。等待的不是泉水,而是里面的杂质。
      邻村的自来水已经有了好几年,而就在祁尧村,照旧。唯一的变化就是眼镜的羊场。但是水成了这里的宝贝。他是靠买水来维持他的场子,似乎之前的杨女士根本就没起到作用。眼镜也没有跟他来往。说是一个根本不守信用,没有道德底线的人。
      杨书记每天在县城的来往已经给村民带来了很大的信心,但也不过如此,之前的全部是一片云,来来往往,根本就没有呼风唤雨的迹象。
      他彻底的失望了。一向能够在很远地方讨饭的他今天却在这里跟着村官。
      说实话,在这里他最容易撞墙,且不止一次。
      就在这个时候,村民们的生活依然困难。且没有任何的补贴。因为这个年头靠养殖致富的人根本没有。眼镜是破了例的。他老爹期盼的是能够用上国家“皇粮”,但他依然固执,就是这个原因导致的到二十八岁还没有结婚,不是他没有结过婚,而自从他结婚以来要办场子,整个家庭似乎就要裂缝。他跟他老婆提出了离婚。而这种现象的发生导致了他现在的光棍。一个场子老板,却没有一个完整的家。
      九月份,他老爹给他说了一个村里的丫头,长得还算可以,心眼好,又能干。他依然拒绝结婚,还是愿意搞那个破厂子。
      女方的老子让他在翻年正月必须结婚,不然就要嫁给别人,眼镜他爹的确着急。但似乎这件事与自己无关,他依然在县里县外开着车转悠。
      从这个事情发生以来,他压根就没有和老爹在一起过。
      村里的自来水似乎没有了盼头,他在追问杨女士,因为杨女士是市上农牧局的人,虽说与自来水无关,但毕竟有一定的经济头脑。他是认定了的,认定让他来办这事。
      某天下午,整个天空已经飘起了雪花,大大的,有好几个花瓣。不过树叶已经变得枯黄,田间的蔬菜是绿的,很显眼。就是些常备的菜,也不显名。
      他准备去趟市里,专门找一下杨女士。
      他开始了发车,然而却在这个时候他已经向所有人表明,“不要找我,求求你们不要找我。我去出趟差,很快就回来。”他给人一种乞求的眼光,并不是他的骨子里没有“钙质”,而是让一个很简单的事情要变得复杂,孙经理从另外一个房间拿出一个很矮的凳子坐在路的中间,要给眼镜一个说法。孙氏带了头的,然而村里头不管男女老少都是如此。有的蹲在路中间,有的却在路旁朝车里扬土,村民们把整个车都包围了起来,意思只有一个,他们就是不让他走,因为他走之后,村民们的经济来源没有了来路。
      经理堵车,让眼镜的确失望至极。她偷偷地抹了一把眼泪。雪越下越大,将整个路,整个林,整座山整个场子染白。分成几个瓣的雪花落到了眼镜的头上,发间已经不存在缝隙,已经封了。封的严严密密,连风都不可能吹开,村名依然如此。员工们连饲喂羊的意识都不复存在。
      杨书记来了,他的喊叫是没用的,这回连他也遭殃。村民几乎都在这里,向眼镜示威。他的阻挡是没有任何作用的,最后,“皮夹子”报了警。很显然,他这是在帮眼镜这个忙,但由于某种原因,他根本就不稀罕。
      没过多久,警察来了。让人不敢去站在别人的角度想。只不过是一次教训而已。
      “想干甚?”一位穿警服的高个子拿着高音喇叭在喊,他挤进人群,“你们想干嘛?你们的老总只是要出差,你们堵在这怎么让他上路?赶紧把路让开,否则到后面你们可别后悔,我见谁再闹我就抓谁。”他的一番话,让村民们渐渐散去。
      毕竟是农民,他们是派出所。这就是一个永远也解不开的谜,一个在这个村里所发生的让人不敢去想的事情。
      ……
      依然如此,就在这里有一个“傻子”,一无所知,他的那份傻完全是一个正常人不能够办得到的事情,他已经办的有头有尾。
      “来,把我的抽屉打开。”他是张明强。他是从那一年变成了智障,但依然在守护着他的资料。没人能够动它,包括他的母亲阿润。更没有人懂他。
      今天是他病好了的一天,或许只不过是个猜测,也好,还是以往的那样。有点不正常。不过比前几年要好许多,这就是上帝的恩赐吧。
      “不许乱看,里面有不该看的东西,那些东西你们可以不知道!”他告诉堂兄。
      “还有什么秘密呀。”
      “不许你看。”他依然在那里吼叫。
      “好了,不看,谁会在意你那破玩意!”看起来真的有点怕,因为他怕再次发生,就那些事。
      外面的风开始了停止。不过已经起飞的灰尘依然还未落地,打在了玻璃窗上。
      今天正好是邻居奶奶70岁高龄,还不算高,她是一个旧社会人,“三寸金莲”确实有点例外。不管怎么说,他已经过了多少个春秋,发髻上面绣着不同的花瓣,别的不说,就他那张麻子脸,好生让人可怕。因为对于她来说,是一个很封建的人,她的儿媳是一个四川人,带有披肩发,穿着高跟鞋。有时候所穿的衣服却是开放,由于这个原因,老人的叫骂与嫌弃导致他儿子到如今仍然是一个人。
      阿润确实好了,似乎跟接生前一模一样。没有什么不正常。对于她所谓的丈夫来说,他已经到了任何一个地方,没有去向,无人可以知晓,他是一个翻脸不认人的人。不管怎样,她母子俩的病已经好了。这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就在下月,张明强就要结婚,不为别的,因为他的同龄人都已经结婚好几年了,儿子已经开始了上幼儿园。但他由于上帝赐予他灾难,连小学都没毕业。
      虽然如此,他家的自来水经过上面的批准,已经到了,不过还好,这里的一切似乎是他前生所犯下的罪。不管怎样,他母亲已经把他打发到另外一个地方当苦工。
      就在此时,村里已经发生了好多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讲的完的。
      正因为是这样,所有的一切改变的经历需要一段时间。包括自来水,虽然已经有了,但还是不正常。直到现在,村里依然没有自来水。离现在已经整整十年了。

      自从那天开始,她的不正常引起了整个村的同情,并且还不算是一年两年的缘故。只是她之前所做的一切有点不合人意。毕竟是一个旧社会女人。
      这是她这一辈子所造的孽,别的不敢说,就是在她手中已经丧失了无数的人命,这是无法谅解的一个错误。虽说当时的计划生育政策还未执行。
      就在这个年代,谁家娶媳妇生个八九个是常事,但能够活下来的似乎也就四五个,就是她的存在造成了这场悲剧的发生。
      她的头发蓬乱了一辈子,个头确实小,胖乎乎的。黑脸,两只手油乎油乎的。有点像男人的手,她这一辈子不知“娶过”多少的男人。但她不是本地人。是宁夏人。
      别的且不说吧,单是她的那副嘴脸,就足以让人觉得讨厌。
      她的儿子确实是一个聪明的男孩,但偏偏就遇上了这等娘。他老爹已经娶了洋人坐落在国外。没有他的照顾。但是奇迹已经发生了,他们娘儿俩的病好了。没有人医他们。更没有人专门给他们看病。从这里可以看得出,确实是上帝的公平待遇。
      在某个夜晚,村口来了一位中年男子,身材魁梧,头发稀少。白里相间。黝黑的脸蛋。严肃的面孔饥瘦。唯一就他那张嘴巴时常的张开,两排雪白的牙齿已经合到了一起。中间露出线一般的缝子,说起话来不像是本地人,手里还提着一个包。他是来干嘛的。
      又是一个罕见的人物。
      就在这个村里头,没有任何一家有外地人的亲戚。
      “明强,快,快给他家的狗送回去。”她叫着儿子,满脸的锅灰,就连鼻子窝里也有。
      “啥呀?”张明强跑过来问道。
      “咱们家的母鸡不是病死了吗?你给他家狗送去。”她边做饭边说。
      “嗯。”张明强应了声就往社长家跑。手里提着死母鸡。
      天色是黑的,而且不是一般的凉,凉的惊人,因为这就是一个夏天,阴沉沉的云朵压下来。偶尔给人间落那么几滴雨点子,似乎在告诫人们:这里永远是阴天,永远冷却。太阳永远不会出来了!
      “大嫂!大嫂!”有个女孩在门外喊叫,声音特别的微弱。似乎离这里的距离很远很远。
      阿润根本没有听见外面的任何声音,因为鼓风机响的太厉害,压根就听不见。
      “大嫂!大嫂!”她依然在喊叫。声音要比前面更脆弱。
      这个时候,外面的雨声能够听得见,雨点打在了她的门扇,门帘已被大风揭起,落下的速度也非常的迅速。
      “大嫂!大嫂!”她依然在喊,也并没有人能够听得见,她的喊叫是没有任何意义的。雨点已经把她的头发打的湿润,那种湿润是可以让人感叹的。风依然未停。树叶的“唦唦”声已经变得不再匀称。忽猛忽稳,整个村里铺天盖地,不到半个时辰,院里的水可以听得见,流的湍急。
      阿润的厨房是漏水的,灶头上水依然在流。他想都没有想到外面有一个叫她的姑娘。她突然想起外面的柴垛没有遮雨,她拿起一张破塑料纸出去了,头上的草帽没有任何的漏洞,只不过已经被往日里的风雨刷的深黄,另一只手拿着手电筒,她出去了,并没有在乎外面有一个女孩。可是张明强还是没有回来。好大的雨,还好没有雷声。她是一个最害怕打雷的女人,别的不敢去想,在她整个家里,就她一个人,也没有丈夫。只有还未成年的儿子。
      儿子的没有回来让阿润非常的焦急,今晚和往日里不同,下着雨,不过还好,她已经收拾好了所有的厨具,可以躲在炕上安稳的度过一夜了。可并非如此,因为儿子的没有回家导致她彻夜无眠。
      晚上十一点了,雨下的慢了些,她听见外面有人敲门,她以为是儿子回来了。比谁都急。溜下炕头,跑出去开门,原来是她错了,并不是儿子,她吓了一跳,是一位姑娘,年龄大概二十左右,以她的品性,这种事情发生在她身上,的确是一个例外。
      姑娘的声音的确沙哑,不敢去面对之前的一切,头发已经被挤到一起,额部已经被遮住,看不清脸色,用微弱地声音喊道:“大嫂,我认识你。”她已经晕倒了,没有说话的力气,根本没有。
      “你是谁家的娃娃?跑这里来作甚?”阿润冷冷的问。
      “大嫂,我是被我的婆婆赶出来的,今晚在你家住一晚上,明天早上立刻走。”姑娘的语音确实凄惨。
      “好吧,你不是本地人吧?”阿润开始了同情。究竟是出自于她的下意识还是……面对这样的问题,我们久久不能够平静,因为之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出乎意料的。
      “不是,我是外乡人。”她已经没有任何的力气来对话了。
      “快,把她扶到炕上。小心着凉。”阿润的转变非常迅速。她边自言自语边将姑娘扶到了自己的炕上。
      “赶快……赶快把衣服换了。”她气喘吁吁的说。
      她边说道边将衣服脱掉了,因为不是本地人,所以她对这位女孩还是有排斥感的。外面的雨下的越来越大,开始打起了雷,因为之前不是说要将整个房屋用塑料纸抱起来,而现在她已经无能为力了,因为明强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就是这个原因,她对姑娘的照顾是有限度的。大雨已经到了终止的时候了,已经是午夜了,她就在这样的房间入睡,丈夫的来信她依然没有忘记,只不过她已经到了对自己一点希望都不报的时候了,在这样的日子里,她已经为自己做过很可怕的噩梦,而且不止一次。
      雨过天晴,然而在这个时候,她已经不在人世了。对于这件事情,阿润的噩梦又得再一次的做起。外面是有月光的,从星空一直划到房间,透过的玻璃隐隐约约,是没有窗扇的。她好像在思索着什么,眉头皱得越紧,她的铺盖依然平整,只不过她救过的人已经给她一种罪过。
      黎明了,外面还是一片漆黑,张明强的不回家已经让她对一切心不在焉。姑娘的死已经够了,而且是死在了她的房间,在这个时候,她似乎被一切朦胧了,她的梦还是没有惊醒。----“请求上帝,赐予她安详吧!”她在胸前画着一个十字,且特别的慢,或许是她的怀夫吧,也许是这样,也许不是。毕竟到现在连她的身世都不能够明确。
      她打开了玻璃窗,外面的泥土味已经扑进来了,潮气粘在了玻璃上,久久不能蒸发,随着凌晨的冷气绣起了窗花。那花,难看、沉重。
      路边的枝叶沾满了水珠,歇过的晨风打下,整个路面湿漉漉的,在树杈歇息的布谷鸟已经报起了鸣。在为她祷告:昨日的暴风雨还未停止!
      远远的岔路口就可以听见女人的哭嚎,打破了庄子的宁静。还算可以,一切安好。就在这里,社长走过来了,朝阿润家走去。
      地面依旧,布谷鸟不在哀鸣,虽然如此,但事情已经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程度。并不是他的所谓“整个村的‘党政一把’,”也不是阿润对上帝的祈祷,只是暴风雨还没有停止,这样的事情,还会降临到这个村子。
      “出事了吗?”社长在问。
      她在不停的哭,从之前的狂吼过渡到抽泣,再变为不紧不慢的啜泣,她依然在看着已经死去的姑娘,一言不发。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她拾起头巾,包裹在姑娘的脸上,已经盖了一整夜的被子她依然未动,她在不断的抽着鼻子,头顶的手绢已经褪色。从黑色变为褐色。脸上的皱纹还是没有丝毫的舒展。只不过外面会更加的冷,因为窗子是开着的。
      “到底怎么了?这位姑娘是谁?似乎没见过。”社长确实急了。
      “她死了!”她微微抬起头,猛地坐起来,向社长狂吼。
      外面开始刮起了风,自然、轻快。
      “是的,她已经走了,上帝会为她祷告的!”她的声音变得缓和起来,泪水依旧。
      社长根本不知道或者说听不懂她到底在说啥。眼睛直瞪瞪的看着她,似乎有些质疑。
      天已经大亮了,树杈上的布谷飞到了枝头,又开始了另一曲的演唱,而这种演唱,不是清脆,不是动听,而是一种莫名的流水声。
      儿子的敲门她压根就没有听见,只因为在任何时候,她的门时时刻刻都是关着。她在守那个死去的女孩。
      在这个时候,她压根就没有将这位死者处理掉的意识,似乎求她把自己带走,在上帝面前赎罪。她自己所犯下的罪已经到了极点,没人能够赐她“一死,”更没有人能够接受她的“最后一次婚礼,”她的“负荆请罪”是无意义的,任何意义都没有。所以只有在这个时候,这种选择是她的唯一。
      就在2006年的夏季,她准备要和邻村的以为鳏夫结婚,这一切已经成为了张明强的心病。因为在任何时候,他是绝对的不同意这门婚事,原因只有一个,因为他害怕后爹会欺负他娘俩。不管怎么说,他已经到了无法挽救的时候了,因为在她家死去的姑娘已经对她留下了非常深刻的阴影,这是她的罪过,甚至让人不可想象,她曾经失意过,就是她的丈夫不回家的缘故,在这个时候,她已经到了不敢想象的程度,或者说她不愿意去想以前。外面的灯光暗淡,几乎看不见任何细小的东西,这个时候正好是旁晚。外面夹杂着很冷的微风,整个村庄静的怕人,虽说是秋月。
      祁老社长是一个村官,她的一举一动直接让人不敢想象,话说是这样,但毕竟有些苛刻。队长和他是老朋友,队长的性格是非常安逸的,在他眼里,公正比什么都重要。她已经到了不能够察言观色的程度。
      话说阿润要结婚,但已经到了阻止他因素的程度。就是她的儿子。
      阿润的丈夫是一个高个子中年,枣形脸,络腮胡似乎从来都没有刮过。头发黑白交叉。人还算不错。
      “你什么时候来?”她问到。
      “大概月底吧.”中年男子依然冷淡。
      “嗯,知道了。”她挂断了电话,甩着蓬松的头发转身回屋。
      祁老社长的儿子是一名大学生,在整个村影响极大。在这个时候,他以为这次婚礼他能够完整的主持下来,可天不遂人愿,就在那天,已经下起了蒙蒙细雨,雨点是斜的,微小、又显得清纯,滴下来的,侵润在整个院子里……院子里的小花园中,还没有落到地面上的,少数在上空已经结成的晶莹的冰块,刺眼、又闪亮,一颗……又一颗。
      然而在这个时候,所有的一切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不敢去想她的以前,因为儿子是从一个弱智走过来的,她也不例外。
      直到后来,村口来的那位男士才知道他是阿润的亲戚,因为是从宁夏来的,不算很远,但毕竟少数可见。就是他的存在,引起了整个村的议论。
      就在当天,或许她已经知道了,不敢去说,或者说不敢去炫耀这个来者,以为都不曾相识过。但谁也不知道,在他的身上居然有这样的悲剧发生。
      他的头发依然稀少,白的更多了,只不过他的脸色依然未变,依我看来,他的确不像是这里人,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他长得很抽象。
      他是从国外来的,是杨小生派到这个地方来看望他的前妻,这只是一个意外的发生。不过还好,阿润并没有把他虐待,最后过渡到让她知道这件事,她依然面不改色。这也许就是她的本性吧。
      已经到某一天的下午,他离开了,不能再她家待下去了,没有别的原因,他是外地人,而且离她的距离很远很远。在别人看来,他还是个讲良心的男人。杨书记却不一样,他很会搞特殊,在他眼里,杨小生绝对是一个猪狗不如的畜生。但他也不例外。说道着,谁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已经到了黄昏,以往的蒙蒙细雨已经过渡到了雨雪交加。地面是一层的白,那种白色,不是它的本色,而是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白,雪白的颜色已经消失,也许这就是欲得固化吧-----或许不是。
      村里村外已经被烟雾笼罩,站在榆树下分不清南北,没有鸟雀的凫音,没有人际的脚印。只有秋风把整个树叶吹得露珠打在地面,瞬间结成的浓霜。这就是北国的深秋。
      阿润走出门,她所做的一切似乎不能够被世人皆知,只有她一个人胡来胡去。
      之后她给村里人讲述她的一切,虽然她是一个爱憎不分的人,但对于大众来说,她还是能够被村里人认可的,包括她的前夫杨小生。但对于某一个人来说,她就是上帝派下来祸害同类的一个恶魔。也不过如此,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冲着一碗饭来的,依然在那里不能够长时间的歇息。这就是她所犯下的罪,正因为她在干这一行,原本的心思就是在为前半生赎罪。相反,在她赎罪的过程当中已经在手上沾满了无数婴儿的血迹。无数孕妇的肉骨残骸,这是一个不能够想像的概念,非常的复杂。
      她就在下个月要结婚,她的婚事没人能够参加,因为在她的每一页历史当中就是一个罪人。
      那位男士直到后来被一辆卡车撞死,因为他是被村里人赶出来的。
      ……
      “干嘛?你是不是想看他娘俩的笑话?”杨书记在村口喊道。他用一双可以崩溃的眼光投向杨书记。似乎他压根就听不懂汉语,而且还是方言。
      “怎么了你?跟俺过不去怎的?”他渐渐地向男子逼近。
      “你快出来呀。”是杨书记的老婆子。
      “怎么了?”他的儿子正好赶上休假,在家里呆着。
      “一个不认识的种,你来自何方?”是他的儿子,一名所谓一流的大学即将毕业。
      他是乘坐飞机过来的,杨小生的一个下属,因为他明确地知道,如果不是他决定要把整个家庭挽救,那么,也不至于在一个黑暗至极的山村里要了他的命。谁为他收拾?也只有在路旁找食物的流浪狗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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