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生红颜》宋夭夭

11、重逢之后

　　再怎么悲伤，路始终是要启航的。

　　好在四明山闻名天下，人尽皆知，否则这一路漫漫，得找到何时……

　　找了间客栈打算住一晚，付了钱，匆匆上了楼回到房间，几日奔波赶路早已累得虚脱，刚躺下就昏睡过去了，店小二敲门来送饭也没人开，试图直接推进去，门却被所得好好的，无奈的店小二又把饭菜端走了，醒来已是黄昏，肚子饿的不行，寻思着去找店小二要点吃的，钱倒是不缺，这些个人情世故早在婆婆逝去之前就已经告诉过自己了。

　　刚下楼，就听见一个姑娘进店门来讨要吃的，穿的还挺像个大家闺秀的，竹嫣一开始没在乎，可回过头时几个店小二已将她押到墙角，说她没钱付账，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女人，竹嫣越看不下去，跑过去推开店小二，直言道：“她是我姐姐，我只不过让她来找点吃的，你们怎么能欺负人呢？”

　　店小二有些尴尬，退了下去，其中一个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也有些不甘心和疑虑：“这，姑娘，你不是只要了一间房，这姑娘吃完东西不给钱，您实在没必要帮她。”

　　“我们感情好，住一间房不信吗？”

　　“这，好好好，行，只是这饭钱？”

　　竹嫣从袖里拿了银两，付了钱，带了女子回房。

　　“你没事吧？”

　　“谢谢你。”女子摇摇头。

　　“你住在那？我送你回去吧。”

　　女子还是摇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竹嫣讶异道，就算是离家在就也总不该忘了自家的位置吧。手中一松，斟茶的杯子从指尖滑落。

　　竹嫣看呆了，茶杯自个在落地前一瞬抑住了，停了会有缓缓升上来，完好的站在桌上。才发觉这都是眼前这名女子的功劳。

　　“我叫梦水玉。”

　　“高手啊。”竹嫣喃喃道。

　　“只是一些小把戏。’梦水玉谦虚道，这年头，有个三脚猫功夫就不错了，这能控制东西的仙术也着实是让人眼前一亮，这个梦水玉就算不是仙，那也得是个有修为的世外高手吧。

　　晃过神来，又问道：“那你要去那？”

　　“四明山。”

　　“四明山！我此行也是要去四明山，我们，可以结伴啊。”

　　“既然我们这么有缘，那我怎么好意思拒绝呢。”她微微笑笑，袖子掩了下嘴角。

　　她的声音好听极了，清脆优雅。

　　小谈了一会儿，也征求过梦水玉的意见，两人就同住一间房，不是没钱在定一间，着实是夜城人多客栈少，要腾出一间房来还当真不容易。

　　夜里竹嫣睡得极不安稳，似是又做了噩梦，梦水玉还没睡便被这不小的动静吵醒，后来不知怎的，噩梦变成了美梦，两人才得以入眠。

　　次日清晨付了房钱，吃了早饭两人才起身去四明山，奈何天不作美，没走出几里就有下雨的征兆，商议后决定在附近的亭子里歇一会，终究还是下起了暴雨，辗转如何下了几个时辰还是不停，无奈之下还是决定先歇脚。

　　看这雨是不准备停了，梦水玉却一点也不着急，坐在墩子旁静静地赏雨，竹嫣可没她那般闲情逸致。

　　这雨也不知要什么时候才停，再这么下去，天就黑了，我们这还没出夜城呢，若是要住宿，不提前订怕是没房间了。竹嫣甩甩手，接了点雨水洗洗手。

　　梦水玉顿了顿，想起什么，问道：“你昨夜可是做噩梦了？”

　　神了，她怎么知道的，说起来自己也许久，十年了吧，没再做过恶梦了，小的时候婆婆说是妖神作怪，想来这妖神可该多厉害，当初圣仙给自己输完气后不也让圣仙吐了几口鲜血还因此休息了几日，当时只是抑制而已，并非完全根除，十年了，想来再厉害的仙术也该隐退了吧，无妨，反正此行是要去四明山的，到时再求圣仙帮帮忙即可。只是昨夜说来夜市奇怪，好端端的一个噩梦怎就突然变成了美梦？

　　“这是个怪病，小时候就有了，后来来了一趟四明山就不再做过了，到现在有，十年了吧。最近总觉得体内不安稳，结果昨晚果真那恶梦又来了，没吓着你吧？”竹嫣欲探虚实，自己做起噩梦来，轻则汗流不止，重则翻来覆去，惶恐难安，因意识不清醒，可能还会手脚乱舞，很容易伤到人的，梦水玉就睡在她身旁，若是不说受到惊吓了，倒还真不信。

　　“吓着倒是没有，就是好奇。不过后来我使了仙术，帮你化噩梦为美梦。”

　　“连做梦你都可以控制啊？真厉害，其实我婆婆也很厉害的，可是她从来不教我”竹嫣十分惊讶。

　　“不过说来也奇怪，我昨夜用仙术时明显感觉到你体内有一股冲力，很难抑制，我也是费了很大修为才将它压下的。”

　　“我自己也不知道，不过我从小就觉得自己与他人不同，总觉得怪怪的。”

　　才说着雨便突然停了，一道蓝光闪现，出现了一位仙气萦绕的人，两人一惊，皆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镇定后竹嫣细细看才突然发觉这人甚是眼熟，好像在哪见过，突然脑海飞速转动，终于“圣仙。”此番一喊，那人并没有否认，这才让竹嫣坚定了信心，虽十年未见，当记忆中仍有圣仙这个人的身影，虽不记得他的模样了，但若此人站在面前也是定能认出来的。

　　“本仙去决阙亭寻你却找不到人，回到四明山后用循镜才找到的你，你可让本仙奔波了几回啊。不想你却还记得我。”清余微扬起嘴角，有些苦笑道，自收到裘烟的来信后便一直想去决阙亭接人，不料四明山遭外族突击，清余不得不留下镇守，待事情一过便急匆匆地跑到决阙亭寻人，没想到却去了个空，本想是要提前叫弟子去接的，奈何信中提到裘烟在决阙亭舍得结界只有清余一人能入，这念头也便消了。一番寻找未果，才回到四明山找扶亥借来循镜一寻竹嫣的踪迹，这才找到夜城的。

　　“怎么会不记得呢，圣仙对嫣儿有恩，婆婆虽不常和嫣儿念叨起您，但竹嫣心中可未曾敢忘圣仙您啊。”竹嫣套套亲近，毕竟十年未见，还是有些尴尬，这尴尬还需早些化解倒好。

　　“何时齿牙也变得这般伶俐，当真比十年前要有生气，走吧，本仙顺捎带你回去。”什么叫顺捎啊，就算不是顺捎也得把自己带回去的好不好。

　　“圣仙在上，梦水玉有礼了。”光顾着和圣仙搭话，却忘了身旁还站了个梦姐姐，竹嫣急忙介绍道：“梦姐姐也要去四明山，圣仙也顺捎带上她吧。”

　　清余一眼便望出了梦水玉的仙骨：“原来也是仙界之人，无须多礼。只是你去四明山是要做甚？”

　　“小仙不才，几月前丢了些东西，还想请四明仙人帮着寻找。”梦水玉伊礼道。

　　“这倒不是难事，自随我来，若帮得上的定当鼎力相助。”

　　“多谢圣仙。”

　　一番寒暄过后两人便随圣仙上了四明山，随时许久不来了，可老地方还是熟悉的很，川沿殿嘛。不来倒还是安静，以来确实惊动了四明上下五千弟子，可竹嫣心心念念的却只有一人，那便是大哥颜炼石。

　　又被圣仙安排住在川沿殿，只不过圣仙自十年前竹嫣和婆婆住过川沿殿后便再也没住过了，说是留着，自己便在四明东部建了一座宫殿，住那儿了。

　　这几日梦姐姐总与圣仙谈话，无暇顾及自己，竹嫣自己住在川沿殿闲无聊，求过未必仙人让梦姐姐也搬进来，万般说法下还是把未必说动了，可这回倒是梦姐姐说死说活也不住进来，说是怕坏了规矩，再说了，川沿殿这么高贵的地方，她一个修为不过一两百年的小仙可是不敢高攀。

　　这颗心一直悬着吊着，就差见见大哥了，可是四位仙人不让她乱跑，说是最近几日要给她渡修为，忙着很，时时要找她，怕她乱跑时要找她又得转个大半圈。好不容易度过了这几日，终于可以见见大哥了。

　　可是大哥长大了长高了模样也与以前不一样了，在四明山的一个老仙人的带领下，终于见到了朝朝暮暮的大哥，起先大哥先是一惊，继而所有沅涞苑的弟子都凑了过来，人多着，可竹嫣却只记得大哥一个。

　　这会儿有不知是谁拉着她，怨他道：“我是你二哥啊，你怎么能只记得大哥却不记得二哥呢，当初咱们三个可是一起在奎髓殿结拜的呀。”

　　这个叫杨介客的男子自称是自己的二哥，可自己确实一点儿也记不起来了。

　　一说：“我是凫苡，苏凫苡，我都记得你，你却先把我忘了，还说什么好朋友，真是说假的。”这女子长的一副较好的容貌，说起话来却是粗里粗气的，不如梦姐姐的声音好听。

　　顷刻之间，所有人都吵吵嚷嚷的，竹嫣渐渐觉得脑袋发晕，继而胀痛，只捂着脑袋，痛苦状令人怜惜，慌乱中不知从哪抽出一只手拽着自己就跑了，反应过来才知是颜炼石，他将自己拉到一条小河边，仙山就是仙山，连河水都仙气缭绕，置身中间才觉得脑袋缓了些。忽一个声音从耳边传来：“你没事了吧。”

　　这才回过神来，原来身旁还站着大哥呢。

　　“谢谢大哥，嫣儿没事了。”我笑笑回他。

　　他点了点头，又道：“看来十年不见你却记得我不记得其他人，对我来说还是一个惊喜呢，这会儿说不定他们还在愤愤不平呢。”他笑道，记忆中的大哥只笑过一回，那便是自己赠他五彩玉石时，那是的他还不怎么爱笑，也不爱说话，看来人会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