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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将计就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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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你们看!”墨家众人望见远处冒起滚滚浓烟,而那浓烟却是向着他们行进的反方向,离他们越来越远。
这时盖毓众人也追上了队伍,开始寻找剩下的鸟羽符。大家之前已经检查两次了,现在要检查第三次,免不了有些怨声载道。可是衣服,鞋袜,行囊,马车,马匹每一个地方都仔仔细细检查过了,却依然没有找到。盖毓连马车车轮的缝隙中都找过了,也还是无果。张良和盖毓不由得面面相觑,深锁眉头。
鸟羽符到底藏在哪里?
这时,一阵风将盖毓及腰的长发吹得漫天飞舞,张良和盖毓似乎瞬间明白了什么,异口同声道:“原来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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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队的将军望着前方升起的滚滚黑烟,连忙策马,让所有的兵士朝黑烟方向追去。追上后,只见烧了小半的马车卡在树木之间,黑烟已不再升起,拉车的马匹早已挣断绳索,跑得不知去向了。
追了许久的马车,大家都好奇里面装的是何物,纷纷下马合围过去。谁知马车空空如也,只有一个紧锁的箱子。众人不由分说将箱子抬了出来,而箱子的分量却是意料之外的轻巧。
望着沉甸甸的大锁,将军摸了摸下巴。紧接着抽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长刀,一下子劈开了上面的锁。
打开箱子一看,里面只有一个布包和一块绢帛,绢帛上还有些朱砂写上去的字迹。将军拿起绢帛,上面的字已然模糊不清了。而身旁的兵士却打开布包,发现里面是一堆羽毛。
将军仔细辨认绢帛上的字迹,上面的字他竟然一个都不认识。他又仔细寻找,终于在旁边发现了几行极其细小的小篆,似乎是对前面文字的翻译。他沉声念出:
“仙羽一根,延寿十载。
“若启皇颜,与天同泰。
“若贪庶人,奇痒难耐。
“红尘之内,概莫能外。”
将军浓眉深锁,细细思考着这几句话的意思。而周围的兵士听到第一句话之后,迫不及待的将羽毛拿在手上。这羽毛如此神奇,一根竟然能延寿十载?
“咦,我怎么觉得有点痒?”一名兵士挠着抓羽毛的手,却不肯放开那根羽毛。谁知却越抓越痒,从手到整个胳膊,最后是全身,“到底怎么回事?”几个拿着羽毛的兵士都觉得奇痒无比。
“快放回去!”将军连声呵斥,众兵士连忙将羽毛放回布包,将军将布包放回了箱子。
“仙羽,果然是仙羽!”将军望着面前的箱子,眸中闪过一缕光芒,仿佛看到了他的高官厚禄,不禁大笑出声,“这绢帛上说了,仙羽只对天子有用,对平常人根本没用,而且还会奇痒无比。你们这些人就不要想延寿了!”说完把绢帛收进自己怀中。
此箱东西定要好好保存,嬴政渴望长生不老,还要去海外求仙,他如今献上仙羽,必定能得到他的赏赐。不顾周围那些奇痒无比的兵士,他就催促众人上路了。
而盖毓和张良也在积极寻找鸟羽符。
望着面前的墨家弟子,盖毓在他周围绕了一圈,上下打量着他。那名弟子被看得不好意思,直直低着头,余光却瞥到盖毓的手朝自己伸来。手越来越近,那名弟子的脸也是红到脖根处。
正当他不知所措的时候,盖毓抓住了他的发带,轻轻一扯,头发倾泻而下,而一根白色的鸟羽符就藏在黑发之中,十分显眼。
张良从他头发中拿出鸟羽符,与盖毓相视一笑。紧接着,周围的众人也纷纷效仿,解开发带,很多人的发丝中竟都藏着鸟羽符。
盖毓真的不得不佩服卫庄的脑袋了,如此隐秘之所也能被他想到。他应该是趁着所有人都中毒昏迷之时,将鸟羽符藏在大家的发带中的。众人连沐浴更衣都不会了,更别说洗发,睡觉之时也不会解开发带,重新束发费时费力,藏在那里简直是安全至极。
大队人马再次启程,而盖毓却留在原地,想要确认鸟羽符是否真的已经找完了,本来只是找盖聂陪着,谁知张良也要留下来。
终于,再没有谍翅跟踪上去,众人安下心来。盖毓要盖聂帮她抓一只谍翅,她在布条上写了一行字,绑在谍翅脚上要它带给卫庄。谍翅仿佛能听懂她的话似的,扑腾几下翅膀便飞走了。
一旁的张良看到布条上的字,忍俊不禁,暗道她实在是大胆,竟敢那样骂卫庄。
等到盖毓兄妹要回去之时,张良却说他有东西掉在刚刚的地方,要他们先走。
谍翅带着布条飞回到白凤的手上,听了它的回答,白凤微微一愣,盖毓有话要带给卫庄?他解开谍翅身上的布条,打开一看,眼角隐隐藏着笑意,表情却是淡漠如初。
“鸟羽符不在墨家人身上,都在秦兵之处,”白凤立在树梢,望向树下的卫庄时却有恭敬之色,“这是盖姑娘要谍翅带给你的。”说完将布条扔到卫庄手上。卫庄轻巧地接住,打开一看,上面是一行数字:“壹贰叁肆伍陆柒玖拾”。
赤练瞧着上面的数字,却怎么也不懂它的意思,又望了一眼卫庄。原本他看到布条第一眼时,星眸中蕴着些许怒气,仔细一看后,怒气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隐隐的笑意。赤练以为自己眼花,定睛一看,男子的脸上哪里还要笑意,只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卫庄不着痕迹地把布条收入袖中,赤练问道:“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卫庄满不在乎地吐出一个字:“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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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罩顶,月色被遮住了大半,一点星光也没有,估计明天是不会风和日丽了。众人围坐在一起,因为大家都想知道盖毓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毓姑姑,你之前要燕脂是干什么用的?”
“没有燕脂,那字怎么写上去?”
“你用燕脂是写字?”天明张大了嘴巴。
“那绿色的瓶子呢?”少羽问道。
“里面是一种让人奇痒无比的药,”盖毓垂着眸子,眸中有些黯淡,“之前蓉姐姐要给我的。”
听了盖毓的叙述,大家都纷纷称道。既然卫庄想要追踪他们,她就将计就计,把鸟羽符放到秦兵那里,让谍翅跟着他们乱飞。
“早知道是这样,就该在鸟羽符上撒毒*药,而不是让人痒的药。”大铁锤暗自捶胸。
盖毓闻言,轻皱眉,暗暗想着这个大铁锤真是头脑简单。
“我没有让人一碰就没命的毒*药。更何况,就算这些秦兵死了,嬴政还会派别的人过来,罪魁祸首是他。而且,要是在鸟羽符上放了毒*药,也未必能到嬴政手上,那又何必呢?
“不过,即使有毒*药我也是不会放的。毒*药只能杀了几个秦兵,可若是秦兵将鸟羽符送到嬴政面前邀功的话,嬴政不信则罢了,信的话自己也会奇痒无比,但又无法宣诸于口,他会怎么做呢?”
“这……”盗跖眼中一亮,“他会将知情之人全都杀了!”
“而且嬴政若是知道,鸟羽符是卫庄手下的白凤所有之物,也许会怀疑卫庄。原本卫庄一日之内攻占机关城就让他们很忌惮,他们之间并非相互信任,再经过鸟羽符一事,嬴政对卫庄就更加防备,甚至会……”高渐离眯了眯眸子。
“哎呀,真是妙计!将计就计,借刀杀人!”班大师看着盖毓,心中暗暗惊诧,苍老的嗓音溢出一丝激动。
其实燕丹并未来得及告知墨家众人,盖毓才是使计策让蒙恬摔下山崖之人。除了班大师之外,其余几人骤然看见盖毓用计,心中似乎明白了燕丹想让她为墨家统领的用意。
盖毓对班大师的话不甚在意,卫庄害得他们这么惨,她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此次之后,即使嬴政不做什么,李斯也绝对会有所行动的。她绝非什么良善之人,彼此相安无事也就罢了,但若是被人欺负到面前,那就不能怪她了。
“可是卫庄如此明目张胆地用暴露身份的东西,嬴政和李斯不会觉得有人故意陷害他吗?”少羽问道。
“如此多数量的鸟羽符,若非卫庄授意,谁能这么轻而易举地得到呢?”盖毓环顾着众人,“卫庄做事我行我素,怎么会向李斯解释藏鸟羽符之事?更何况鸟羽符全都被找出来,如此丢脸的事情他应该也羞于开口吧。”
张良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盖毓,唇角透着几许笑意。
“盖姑娘这么厉害,当初要是斗过了卫庄,机关城说不定就没事了。”大铁锤拍着脑袋,扯着嗓门道。
殊不知这没头没脑的一语,让高渐离一怔,对盖毓疑心未灭。盖毓从流沙全身而退这件事,让他始终不能释怀。
“盖姑娘之前与墨家众人待在一起,被抓之后机关城就沦陷了,”高渐离的语气有些清冷,“姑娘心细如尘,从接触过的人之中获取一些情报也未可知,以此来与卫庄交换自由的话……”
“高统领大概忘了,卫庄是想用我威胁阿兄。”
张良听懂了高渐离的话中之意,眉心拢了起来,而盖毓只是瞥了几人一眼就起身离开了。
这时盖毓听见不远处的墨家女弟子又在谈论着,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听得清。
“你之前还说什么滚林子不需负责,如今人家三当家可是说要负责了!”眸中透着几分不怀好意。
“你怎么知道的?”女子蹙着眉,语气中几分疑惑。
“是盗跖统领,他说今晨三当家对盖聂先生说的,这盖先生可是盖姑娘的兄长,长兄如父,估计是要提亲了!”轻快的嗓音,让身旁的女子更是不悦。
“姝子……”身后传来清润的嗓音,还夹杂着几分温情,竟然是张良。
周围众人见张良唤住盖毓,都窃窃私语起来,时不时地望向二人。盖毓刚想装作没有听见,可是张良却已站到她面前。
“张,张良先生……”面上几分尴尬之色,“有何事?”
“良只是想约姝子散步聊天。”张良俯低身子,靠近女子耳畔,语气中满是暧昧,眸中几分戏谑。
“我,我风寒加重,恐怕不能去林中……”说着轻咳几声。
“不能在林中也无妨,马车上亦可。”
盖毓彻底愣住,原本的轻咳竟加剧了几分,用手掩着唇,面上些许痛苦的神色。
“姝子没有喝药吗?”清俊的面容上蕴着关切之色,嗓音也柔和了几分。
“少羽刚刚端给我喝过了,只是你……”
张良怎么知道她有药喝?他应该知道大家都没有带药的事情,可是忆起他方才说的“马车上”,扔下一句“告辞”就慌忙离开了。
半夜里盖毓辗转反侧,只好走下马车。信步闲走,却听到前面有人在争执,原来是墨家首领在启用天志。
在墨家面临重大危机之时,可以由墨家统领启用天志。
听到大铁锤骂天明是废物,听着徐夫子说墨家弟子非常不满意天明,听着高渐离觉得天明无法带领墨家之时,盖毓刚想上前去理论一番。谁知天明却跑来了,一番慷慨激昂,至情至性的陈词让大家哑口无言。
夜尽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