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机关城陷（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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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字？”盖毓仔细观察着他的容貌，蓦然发现，他就是记忆中的那个人。
“你，你是阿衍？！”盖毓起身走到他身边，这些年你去哪儿了？我都怕你遭遇什么不测。”
“我没事，只是进了流沙。”白凤的眸中也激起涟漪，却又硬生生地压制下去。
“这手绳你一直都带着？”盖毓瞥见白凤右手的手腕上扣着一根手绳，手绳的颜色已然暗淡，只是上面的堇青石光彩依旧。
“嗯。”
这个手绳是盖毓以前送给白凤的，当时说过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只可惜现在物是人非。
“那可以让我知道外面的情况吗？我保证不会给你添麻烦。”
白凤蹙眉沉思，半晌还是点了点头。
“谢谢。”
这一声道谢里难掩叹息，这十年来太多的变故，他们恐怕再难回到从前。
之后的一段时间，墨玉麒麟时常送饭过来，白凤也偶尔来看她，但却一直只有盖聂在镜湖医庄疗伤和张良与墨家巨子汇合的消息。
这一日，白凤终于带来了新的消息。
“他们已经进了墨家机关城。”
“机关城不是很神秘吗？你们怎么找到的？”话一出口盖毓便自己想到了答案，“不过有了鸟羽符便不会是难事了。”
又过了两日，卫庄安排白凤来看守盖毓，让墨玉麒麟出去办事。盖毓隐隐能猜到卫庄的想法，大概就是让墨玉麒麟变换成什么人进入机关城中，引起一些骚乱，他们好趁虚而入。只是墨家机关城机关重重，他们要如何进去呢？
公输仇前来相助流沙，墨玉麒麟成功潜入，变化成盖聂在中央水池投放鸩羽千夜，一条条消息源源不断地传来，卫庄的整个计划盖毓也清楚了。
就在机关城被攻陷的当日，白凤前来找盖毓，准备带她离开。
“阿衍，你脸色不太好，是受伤了吗？”
“我没事。”
“卫庄旗开得胜，愿意放我离开？还是想用我的安危来威胁阿兄？”
“我送你回去。”
忽然，一声凤鸣从远处响起，转瞬之间凤凰鸟便盘旋在二人上空。白凤抱起盖毓，稳稳地落在它的背上，向机关城飞去。
凤凰鸟平稳地飞行着，经过一处峡谷之时，白凤看见地上秦兵尸首遍布，不远处正是墨家巨子等人。
让凤凰鸟盘旋于众人上空，白凤便紧紧拥女子入怀。末了，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小心”，向她腰间轻轻一推，盖毓便从凤凰鸟上坠落。
“啊！”女子瞪大双眸，吓得全身震颤，不知所措。耳边的风声呼啸而过，下落的速度愈甚，正当她以为命不久矣时，却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原本迅疾的风势倏然减缓，内心的恐惧也被驱散，二人安然落地。
“姝子……”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正是张良。
盖毓终于从惊吓中回神，与张良的视线撞上，男子望向她的眸中有几分关切。张良没想到，自己随手一接，竟接到了她。
原来方才盖毓从凤凰鸟上摔落，众人闻声而望，巨子正在帮从机关城逃出报信的盗跖疗伤，无暇分身，而张良离声音处最近，便飞身接住了她。
“毓姑娘？”盗跖见到盖毓，也诧异不已，“你怎么从天上掉下来了？”
盖毓听见有人在唤自己，转身回眸：“小跖？”
“小跖，她就是盖姑娘？”巨子闻言，目光凝在女子身上，几分探究，几分震惊。
“是的，巨子。”
盖毓听着二人的对话，知晓了面前之人的身份。这才了解到白凤的意图，他想帮她洗脱通敌的嫌疑，故意将她扔下来，让诸子百家的众人来相救。
“当时墨玉麒麟将我带走，我醒来之后便见到了流沙之人。卫庄攻陷机关城之后，便想利用我要挟长兄就范。白凤准备将我带去机关城，我拼命挣扎，从他的凤凰鸟上摔落……”盖毓低眸垂睫，清雅的嗓音淡淡叙述着，可还是能听出其中的一丝颤抖，显然是心有余悸。
不知何时，巨子已走到盖毓面前，即使极度压抑，可还是能从略显苍老的声音中听出一丝激动：“盖姑娘，我有些话想单独对你说。”盖毓点点头，正好她也有话要问他。
二人走到偏僻处，巨子开口道：“是否是盖姑娘施计，让蒙恬摔下悬崖？”
“微末伎俩，不足道矣。”
“果真如此。”巨子望着盖毓，眼中有些犹疑，但终是问出，“可否将你的面纱摘下？”
盖毓微微一愣，却还是照办了。巨子望着盖毓，眼中几分疼惜，还有几分她看不懂的情愫，似是透过她在看什么人。
“毓儿，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盖毓轻颌首，巨子继续说道：“你可以叫我一声‘伯父’吗？”
“伯父……”盖毓只觉得这巨子实在奇怪。
巨子点点头，盖毓看不见他斗笠之下的表情，可是却能感觉到他心中的愉悦。
“巨子认识我的父母，故而要班大师教我机关术？”
“父之兄”为“伯父”，既然巨子要她如此称呼，想必是与她的父亲有关系。
“不错。”巨子点点头，陷入回忆之中，眸中蕴着浓情。
“既然认识我的父母，那为何看着阿兄被三百秦兵围攻，却不去救援？”盖毓继续问道。
巨子沉默不语。
“你知道，即使阿兄发觉你的意图，还是会愿意和墨家合作？”
巨子依旧不语。
“算计得越多，得失也就越多。”
“对不起……”巨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轻叹一声，夹杂了太多的无奈。
“你并没有对不起我，我也受不起你的道歉。”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盖毓回头望去，竟是张良。
“子房，”巨子并不知晓张良为何贸然打断他们的谈话，又忆起之前他去鬼谷接盖毓之事，心中了然，“你找毓儿？”
子房？
之前盖毓与张良在一起之时，从未听到过别人称他字，他自己也没有说起过。如今看来，他的确就是那个“旺汉四百年之张子房”，那个“千古谋圣”。
不过来到秦朝十年，她愈发怀疑自己的记忆。历史上张良似乎和儒家毫无关系，怎么又会是儒家之人呢？
盖毓忽然觉得，也许真的不该再将记忆中的历史与现在的真正情况作对比。历史对她而言，不过是书本上的内容，如今看来，也没什么太大用处了。
“良方才拾到此物，不知是否为姝子之物？”语罢拿出手中的东西，赫然是女子的玉珏，阳光滑过温润的玉色，闪过一缕流光。
盖毓摸向袖袋，里面空空如也，她竟不知何时掉的。之前玉珏放在小木盒之中，但是那日被景澜拿走之后，她便贴身收着。接过玉珏，盖毓道：“多谢先生。”
“看来这对玉珏对姝子很重要。”
“是先妣留给我的。”盖毓脑海中闪过父母惨死的画面，眼眶里氤氲起一团水雾。
“姝子是否……”张良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盗跖打断。他调息恢复之后，便急忙使用神行术，瞬间来到几人面前。
“你这一路上先后两次与厉害的敌人交手，神行术使用过度，内伤又有复发。”巨子沉声道。
“嘿，只要有蓉姑娘在，小意思啦。”盗跖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忆起端木蓉，黑眸中溢出一抹深情。
“端木姑娘只怕没办法救你了……”盖毓听见端木蓉之名，无奈地摇头，“她为了救我兄长，被白凤的鸟羽符所伤，危在旦夕……”当时白凤告知她这个消息之时，她心中五味杂陈。白凤与端木蓉立场不同，她也无法责怪白凤什么，只是替端木蓉惋惜。
“你，你说什么！”盗跖瞬移到盖毓面前，一把拉过她的手腕，手中不知不觉加重了力道。盖毓被他握得生疼，却又挣脱不开。
“盗跖兄，为今之计我们应该迅速赶去机关城。”张良将盗跖的手从女子的手腕上轻轻移开。
“不错，逆流沙的力量已不容小觑，阴阳家也已经出动，天下又不知要起多少纷乱。”
说话的是一位发须有些斑白的老者，身着青灰色长袍，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正是道家人宗的掌门逍遥子。他与儒家的张良一样，同为墨家联合的反秦势力。只是如今他参与反秦，全然不似道家之人般超脱外物，不问世事。
“嬴政的目的很清楚，就是要让诸子百家自相残杀。”张良一句中的。
“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盖毓淡然开口，眸中闪过一丝恨意，“嬴政怕诸子百家联合，便想办法分化我们，若是我们利益一致，他再做什么也是徒劳无功。”
闻言，几人眸中均露出几分赞许之色，巨子开口道：“改变计划。”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机关城陷（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