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七章 突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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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余辉透过窗子投射到被地图和各种分析表格铺满的桌子上，更增添了一份凝重的色彩。几个人神色严肃地围在桌旁，正仔细地听着白玉堂做最后的部署：“现在的情况，分散布防也来不及了，援兵看来更指望不上。我建议直接冲到六十七号别墅，先把他们围在里面，到时候再决定是拖延时间，还是直接冲进去。”
“也只能这样了。”欧阳春说得无奈，可看向白玉堂的目光依旧满是信任。
得到欧阳春的支持，白玉堂继续说道：“现在我们共有二十七个人，相对于敌人，数量占优但装备处于劣势，所以，作战时要扬长避短，充分利用优势。欧阳大哥、韩彰、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再加上我，各带一个组，除我之外，每组四人。各自找好目标，敌聚我聚，敌散我散。万一要是守不住，不管他们是分散出击还是整体突围，盯住自己的目标别松口，总之，只要还有一口气就给我咬住了。还有，每人配发的追踪器随身带好，随时和总部保持联系，以便让蒋平能够更好的掌握各组动向。”
几人都郑重地点了点头，将所有人集合完毕之后，除去随韩彰正在监视的三人之外，刚好分成了六组。白玉堂环视了一圈，灼灼的目光依次扫过每张紧张又有些兴奋的面孔，心中仿佛有千言万语，可到了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这将会是一场恶战，胜负难料，生死难测，谁也不知道是否还能再看到明天的太阳。可箭已在弦，容不得他们有半点后退，甚至不能有丝毫犹豫。他狠狠咽了一口，朗声说道：“成败在此一举，今晚就让我们彻底收拾掉这些混蛋。”他顿了一下，又接着嘱咐道：“一切小心！记住，保护自己和消灭敌人同等重要！”
众人齐声应“是”，嘹亮的声音竟震得屋顶沙沙作响。白玉堂被这声音吼得精神一振，明亮的目光更加灼人。他挑出一个自信的笑容，似乎要将所有的勇气和信心传递给在场的每一个人，直到大家的目光也渐渐变得灼热起来，他才发出了最后的指令：“全体出发！”
太阳西沉，烧得天边一片血红。六十七号别墅前，一辆银色的集装箱卡车正静静地停在门口，宽阔的车身将大门遮掩得严严实实，没有一丝缝隙。巨大的车头在隆隆的轰鸣声中盘踞在院落中央，像一头嗜血的野兽，凶狠地注视着每一个可能入侵的敌人。秋风吹过，遍地的黄叶被沙沙卷起，更增添了几分肃杀，连空气中都透着刺骨的寒意。
忽然，一阵尖锐的警笛声骤然刺入耳膜，十几辆各式警车由远而近如离弦的弩箭飞袭而来。刺耳的声音带着愤怒和无畏，像插入心口的尖刀，令人心惊胆颤。所有车辆按照事先的部署，列好阵型从公路的东西两侧包抄过来，眨眼工夫便驶进了六十七号别墅的外围区域。随着一阵急速的刹车声，黑白相间的钢铁堡垒很快在别墅门口筑起了一道三层的防护，看似杂乱无章的排列，却将每一个可能被突破的缺口堵得死死的。
白玉堂第一个跳下指挥车，躲在车门后借着夕阳向别墅内仔细观察着。华丽的建筑笼罩在暗影之下更显阴森，黑洞洞的窗口好像一个个罪恶的黑手，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发出致命的攻击。门前的那辆庞然大物仿佛对外面的变化浑然不觉，依旧低低地怒吼着喷发着不屑和凶狠。
“小白，”欧阳春悄悄潜到白玉堂身后，低声唤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是我们弄错了，这只是一辆普通的运货车？”
白玉堂冷哼了一声：“欲盖弥彰。正常情况下，谁看到这么多警察还能无动于衷，连出来看一下都不肯？”
“嗯。”欧阳春点点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直接冲进去，还是先喊话？”
“欧阳大哥，你先找人喊话，转移他们的注意力。我需要向二哥再了解一下情况，然后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正说话间，韩彰也恰好带人从刚刚埋伏的地方跑了过来，来到近前便一猫腰蹲在了白玉堂身边。
“二哥，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卡车十二分钟前进入别墅，一直没有熄火，看来是打算马上离开的。正面被挡住了，什么都看不到。但是车厢的门打开了八分钟左右，在你们来之前刚刚关上，不知道是装了人还是货。司机换过了，现在驾驶室里面应该有两个人，虽然看不清样子，可身材好像比一般人高大，不出意料的话应该是外国人。”
白玉堂拧眉注视着前方，有些不解：“二哥，你确定装载时间只有八分钟？”
“是的，我确定。”
“八分钟的时间，怎么可能装入那么重的东西，人就更不可能了！”
“怎么说？”
“你看，车厢的悬挂被压得很低，说明里面一定有很重的货物。我怀疑，之前进来的时候，里面已经准备了什么东西。”
“难道是重型武器？”韩彰惊问道，脸上也罩了一层忧虑。
“没时间考虑那么多了！”白玉堂决然说道，“通知各组马上整合队形，王朝、马汉和我带队的小组，准备第一轮攻击。”
白玉堂话音未落，别墅内却忽然风云突变。驾驶室内突然晃出两个人影，紧接着，卡车猛地长嘶一声，车轮缓缓碾动，带着庞大的身躯，呼啸着向外面直冲了出来。
“不好！他们要硬闯。”白玉堂脸色大变，也顾不得自己的安全，猛然站起身喊道：“各小组马上找好隐蔽，向驾驶室和车轮射击，绝不能让卡车冲出去！”
霎时间，枪声大作，子弹如流星般纷纷射向卡车。金属撞击的尖厉响声不绝于耳，呼啸而过的致命武器只在卡车表面留下一道道狰狞的白痕，却根本不能阻止它行进的脚步。枪林弹雨中，钢铁怪物昂首前行，势如万钧，似乎要将眼前的任何阻碍都尽数碾成碎末。
“老五，这辆车经过防弹改装，很难打穿的！”韩彰大喊着提醒道。
听到韩彰的提示，白玉堂脑筋飞转，很快大声命令道：“所有人都撤到大门两侧！等它撞上我们的车减速后，集中火力朝连接处狠狠地打。”
卡车越开越快，很快轰鸣着闯到了门口，借着惯性一头扎入了警车的包围中。金属板互相压轧的声音像一支支钢针，在每个人的神经上重重地剜了下去。原本应该比一般车辆更加结实的警车，此刻就仿佛玩具一样，被大卡车挤得完全变了形，相互推搡着向路边缓缓退去。但巨大的阻力也减缓了卡车的来势，车轮几乎都停止了转动，橡胶和沥青路面剧烈地摩擦着，在高温下蒸腾出难闻的气味。
不等白玉堂下令，所有的战士已经将枪口掉转方向，开始向卡车上最薄弱的部位猛烈射击。临时改装的装备，只覆盖了车窗、车轮等容易被破坏的地方，车厢和驾驶室之间的连接处依旧和普通货车一样，仅由几根普通的轴承相连。白玉堂横移了几步，找到一个最佳的射击角度，对准轴承上部裸露的部分连开数枪，巨大的冲力和爆破力，立刻将坚硬的钢材挤压得变了形。连接处的其他部位也在密集的攻击下，伤痕累累。很快，由于材料的过度损耗，轴承开始渐渐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吱嘎作响，最终在一声清脆的断裂声中被生生截成了两段。摆脱了束缚的车头蓦地向前急冲出去，很快打着滑冲出了围栏，掉下路基。后部沉重的车厢刚刚穿过大门，骤然失去动力，前端砸在路面上依然止不住去势，冒着火花在不算宽敞的路面上又滑行了几米，才堪堪停住。
一切都只发生在眨眼的瞬间，众人刚刚因为成功阻住卡车而松了口气，可下一刻，却又起波澜。本应密闭的车厢，忽然在两侧出现了十几个小窗口。窗口打开的刹那，不明的球状物体也同时被抛了出来，飞向四周。
“是手雷！快隐蔽！”离车身最近的王朝看得清楚，慌忙大喊道。
此起彼伏的爆炸，在空气中掀起一阵阵热浪，逼迫得人无法呼吸。巨大的冲击波顷刻间冲向四周，连坚硬的防弹玻璃也禁受不住这样的压力，纷纷破裂，碎屑洒满了地面。由警车组成的三道防线，在卡车和爆炸的双重冲击下，顿时变得七零八落，车辆横七竖八地挡在路中间，有些甚至还蹭蹭地冒着火苗。
白玉堂俯身躲在一辆越野车后，努力睁大眼睛，想透过弥漫的烟雾看清现场的状况。忽然，卡车里传来一阵闷闷的轰鸣声，紧接着，后部的厢门轰地一声掉了下来，正好在车厢和地面之间形成了一个斜坡。烟雾缭绕中，两辆摩托一跃而出，落到地面后轻巧地一转弯，竟分向路的东西两端直冲出去。轰鸣声越来越响，十几辆重型摩托车接二连三地冲出车厢，有规律地四下分散开来，凭借着自身的灵活优势，穿插于车辆间的狭小缝隙中，像毒蛇一样快速地通过了包围圈，向远处逃窜。
白玉堂定睛看去，冲在最前面的那辆摩托车上，在后座不断射击的正是肖浩洋。他虽然带着头盔，可那个熟悉的身影却是白玉堂一辈子都不会认错的！
“混蛋！”白玉堂眼疾手快，动作更加迅捷无伦。还未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他已经跳上一辆警车的车顶，瞅准摩托在穿行时速度不得不有所减慢的空当，猛地扑身而下，合身向距离最近的一个人撞了过去。车上人见势不妙，慌忙向左闪避，却仍然无法完全避开白玉堂的一冲之力，连人带车横飞了出去。白玉堂死死抓住那人，两人一车在惯性的作用下，又在地面上摔出四五米，才翻滚着停了下来。驾车人也是训练有素，他竭力护住身体的要害部位，迅速抽身离开，就势一滚，想翻出路面，向坡下继续逃窜。可白玉堂的动作却比他更快，他仗着自身卓越的力量和柔韧性，不等稳住身形，便双脚发力，身子向前一蹿，有如大鹏鸟一样，雷霆万钧般压了下来，钢铁一般的拳头重重砸在那人的背上，将他面朝下狠狠甩在地上。
别墅门口异常混乱，爆炸和燃烧形成的浓雾中，能见度只有不到三米。双方都不敢轻易射击，生怕误伤到自己人。特警队的队员们只能根据马达的响声判断方向，向敌人快速靠拢，希望利用近身搏斗的方法制服对方。尽管战士们的勇猛出击对敌人的突围造成了一定阻碍，几个歹徒先后被掀翻在地，束手就擒，可还是有一大半的摩托车在人群和车辆间横冲直撞地闯了出去。
这时，欧阳春也带人从后面赶了上来。白玉堂制住歹徒，立刻快速分派命令道：“各组就近选定目标追击。王朝，你们组留下和欧阳大哥检查别墅里面，其余人立刻出发。大家随时和总部保持联系，报告自己的情况！”
一声令下，队员们已经默契地按事先分好的小组，各自找到还能启动的车辆，迅速开动，尾随着逃窜的敌人飞驰而去。白玉堂扶起翻倒在身边的摩托车，正想带领自己的组员也追上去，却不妨被欧阳春一把拉住。
“小白，我去，你留下。那些人里没有展昭！”
白玉堂先是一愣，但马上便明白了欧阳春的用意。刚刚逃出去的人中，多数是自己驾驶，有几辆双人共乘的，也是一个开车、一个还击。没有被劫持的人质，也就不可能有展昭。他抬头望了一眼远处黑洞洞的别墅，心中闪过一个不祥的念头，可又迅速将它彻底地逐出了大脑。
“欧阳大哥，对付肖浩洋还是我更有把握！你马上联系吴波让他快点过来，然后守在这儿等武警到了再进去！”
“小白……”欧阳春还有几分犹豫。
“不用争了！欧阳大哥，展昭就交给你了。”
白玉堂灼灼的目光满是信任，看得欧阳春豪气顿生。“好！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他带回来！”
白玉堂用力捏住欧阳春的肩膀，微曲的五指顿时埋入警服之中，连泛白的指节也有些颤抖。他深深看了欧阳春一眼，郑重地说了句“谢谢”，便猛地一放手，发动摩托，头也不回地绝尘而去。
短短的十几分钟，别墅内外便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激烈的战斗犹如暴风骤雨般席卷而来，又如滔滔的巨浪，裹挟着奋力挣扎的人们轰然退去。渐渐落入海平面的夕阳，将毕剥燃烧的火焰映得更加鲜红，仿佛淋漓的鲜血，点点洒满大地……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七章 突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