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梦——颦眉醉舞》桦叶

25、泪之爱 第三章

　　两日后，珪媚披甲跟随李渊踏上北去的征途，随行的还有她名义上的未婚夫，李元吉。临行前，她看见了李世民，短短几日，他憔悴得让她心疼。她真的很想让他知道，她不恨他，可她又怎样让他明白她心中的担忧与顾虑？他们是注定不能走到一起的人啊！
　　珪媚将吉儿托付给了长孙无垢，很奇怪的事情，两人互相对对方有着莫名的好感与信任。吉儿伤心姐姐不肯带她同去，赌气没有送行。其实她更害怕看见两人渐行渐远的距离，犹如以往珪媚从不肯送她……

　　时李渊为太原道安抚大使，此行所率部队也是太原部兵马，这也难为杨广要防着他一点，于是在之前已派马邑郡守王仁恭率军驻扎在雁门。

　　大军一路急行至雁门，抵达后李渊更是马不停蹄立刻召集诸将商议抵抗突厥之计。珪媚之前还担心李元吉会纠缠她，一路上都不曾给他个好脸色。可这李元吉出了长安后便如换了个人般，不再那么傻里傻气，也不再那么无赖。
　　刘将军的府邸依旧成为军事指挥中心，李渊等便住在这。
　　珪媚前往议事厅时遇到了刘将军的独子刘青，那个面无表情的少年。
　　“姑娘还认得我么？”刘青似乎专门在此处等候珪媚，珪媚也大概猜到他想干什么——昨日他们住进来时他就找过李渊，希望能够参军，却因年幼被李渊拒绝了。
　　“刘青！”珪媚叫出他的名字，她很同情他。
　　“我与姑娘一样都是从死人堆中爬出来的，李大人怎么还能认为我年幼呢？”刘青很是苦闷。
　　“你才十二岁啊！”珪媚不忍说出，她其实是很能理解刘青的，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死在自己面前是何等痛苦之事？他等待这个机会应该已经很久了。
　　“姑娘以为我只有十二岁么？”刘青看着珪媚的眼睛问道。
　　珪媚看着他的眼神，清澈而尽是沧桑和仇恨。
　　她摇摇头：“你不该让自己这样！”
　　刘青悲愤道：“姑娘可还记得你曾闯到刘青剑下之事？我以为姑娘会理解我！”
　　珪媚久久的注视着这个少年，她能够明白，是的，失去至亲的痛苦她明白，为报仇宁愿牺牲一切的心情她也明白！
　　“李大人不会答应你的！”她说。
　　刘青一脸失望，珪媚又说：“可你若想上阵杀敌，不妨跟着我，可是连亲兵都不算——就算是小厮。”
　　这是她唯一能做的，可她没指望刘青能同意，毕竟他从小就是个备受景仰的将门虎子。
　　“一言为定！”可十二岁的刘青却没有丝毫的犹豫，斩钉截铁的接受了珪媚的提议。那一刻，珪媚在他眼底看见了两簇熊熊的火焰。

　　珪媚带刘青走进议事厅，李渊看见刘青不禁皱了皱眉头，这个孩子真还有些难缠！
　　“大人，刘青现在是我的贴身护卫。”珪媚说这话时心中还是缺少些底气的，她算什么？李渊若看不上她可当她什么都不是！
　　“他还太小……”李渊语气不满。
　　“是，所以他只是我的护卫，不算作军籍。”珪媚忙解释，遂而又动情道：“刘青虽年幼，但也是从战场上九死一生活下来的，大人……”
　　“罢了，先让他出去吧，咱们现在议事。”李渊皱眉摆摆手。

　　“突厥骑兵众而凶悍，我军却不过五千人，这雁门要怎么守？”马邑郡守王仁恭一脸文人之气，眉头却皱得像个铁疙瘩。
　　珪媚偷偷观察众人表情，忽而听李渊询问李元吉道：“元吉以为如何？”
　　李元吉立刻朝李渊行了一礼，而后有条不紊的说道：“如匈奴之患，历经周秦而至汉魏，历代所不能攘，互相为敌却共存。元吉以为，今突厥亦是如此，因而击突厥本应从长计议，恩威并施。”
　　“而今，国中贼盗蜂起，反者多如猥毛。突厥因此以为我大隋弱而屡犯，我们如今不只是要守住雁门更是要刹住他们的锐气，而后或以和亲使之，令其畏威而怀恩，如此才能真正保住雁门。”
　　李渊甚是满意元吉之言，环视众人也都是赞同之色，唯见珪媚眼中流露出讥讽之意。他不满道：“梅杨以为元吉所言不对吗？”珪媚是女子之事还只有极少的几人知道。
　　珪媚没料到自己不经意的表情被李渊发现，甚感尴尬，又见众人目光都聚集到自己身上，李元吉犹是认真。
　　“梅杨以为李元吉所言很对！”她忙表明自己的立场，见李元吉眼中露中笑意，李渊脸色却丝毫未变，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只是，他却没说我们如今到底要怎样抵御突厥，怎样威慑住突厥！”
　　她小心看看李渊表情，却见他点头微笑。
　　“你说得很对，元吉一席话虽有道理却不能解决眼前的问题！”李渊道，“那你又什么看法？”
　　珪媚只好继续说道：“突厥兵悍，且犹擅骑射。”
　　“可突厥地贫，粮草不丰，唯靠抢掠。因而突厥人作战多如闪电，快速出击还快速撤离，抢到东西便走。”
　　“上次雁门一役，我军损失惨重，突厥亦然，且他们不如我们有丰裕的中原作补给——因此梅杨以为突厥近期会来掠边，却不能再大规模作战！”
　　众人有些哗然，有人问珪媚道：“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只要坐在这就可以了？”
　　“也不尽然。”珪媚道，“如李元吉所说，我们还要趁此时机让突厥知道我们不是好欺负的！”
　　李元吉做思索状，李渊问道：“那我们要主动出击？”
　　“不！”珪媚立刻否定道：“我们当然还没有与突厥主动交战的实力！”
　　李渊不禁抬了抬眉毛，珪媚的一言一行没有让他失望。
　　“是了！”李元吉突然道：“若我们有一支无异于突厥人习惯的骑兵，让他们来犯边之时得不到半分好处，自然能让他们心生畏惧！”
　　“哦？”李渊颇感兴趣的看着神采奕奕的幼子。
　　李元吉看了珪媚一言，继而说道：“我们的骑兵若也能出如闪电，归如迅雷，便可轻装作战，不需多带粮。如此打击突厥游散部队，打一仗便撤，不多作纠缠！”
　　李渊嘴角微微上扬，他道：“说起来还不错，那骑兵又是这样好训练的么？”
　　李元吉忙道：“元吉年幼，又无经验，训练骑兵固然是不能的，可在坐多的是经验丰富的将军，必然可以营建出这样一队人马！”
　　“且元吉愿第一个报名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