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梦——颦眉醉舞》桦叶

19、知愁 第六章

　　不管出于何种原因，来护儿将青蓝和自己分成了一组。
　　两人避开巡逻士兵，悄悄寻找粮草所在。
　　“这里不像放粮草的地方！”来护儿看着眼前走过的一路路突厥女子，悄声对青蓝说。“是不像。”青蓝也细细观察，此地的兵防不如前线，但也不算松散，却又有大量的女子。“突厥人女子也是兵？”她小声问。
　　“不是吧！”来护儿道。青蓝打量这些女子的衣着，突然有些兴奋的说：“是宫女，应该是宫女！”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露出狡黠的目光。如果袭击了突厥人的后宫，只怕结果不会差于袭击粮草吧！
　　“皇上以往北巡，始毕都会带可敦一同前来。我看这里应该就是可敦和其他内卷的营地！”青蓝努力压制着兴奋之情，“始毕的可敦正式咱们大隋的义成公主，如果我们能找到她，说不定她会助我们一臂之力！”
　　来护儿没有寄希望于义成公主能帮什么忙，只是关键时刻拿她来当人质倒是不错的主意。
　　两人继续潜行，在他们看来，突厥的可敦相当于大隋的皇后，必然住在最华贵的牙帐中。
　　“干什么的！”突然一个女声冲他们问道。
　　两人不得不站直了身体，青蓝飞快地思考着，答道：“巡了大半夜了，想歇会儿。”
　　“你们两个跟我来！”那女子道。
　　两人只得跟她走，来护儿一度想下杀手，但那女子尽走在灯火通明之处，实在让他难有机会。
　　女子走进一牙帐，冲他们招呼道：“快进来！”
　　两人互视一眼，走进去。不料刚进帐便有两把冰冷的突厥弯刀架到他们脖子上。
　　“胆子挺大，却笨得要死！”一华贵女子半倚着歪在一张兽皮包裹的软塌上，身边点着一个香炉，发出一股奇香。
　　“说，你们是什么人啦？”那女子神情惫懒，却透着一股妖娆，越是细看越觉得美丽非常，如千年的狐媚。
　　“我们只是在巡夜！”青蓝埋下头，死不承认来历。
　　“哼！巡夜？”那女子娇笑道，“你们的汉话说得可真好啊！”
　　来护儿与青蓝对视一眼，恨不得立马咬舌自尽，免得在这滑天下之大稽。
　　“真是两个蠢才！”那女人斜睨了两人一眼。
　　“公主殿下！”青蓝突然醒悟过来，这突厥军营中汉话说得这么好的人当然是义成公主。她曾和珪媚一起参加杨广北巡，虽没能见到这位公主，但是听说她长得十分妖娆，想必就是了！
　　“看来女人果然比男人聪明！”刚才带两人进来的女子扶着义成公主缓缓站起来，青蓝立刻跪下深去，
　　“公主，雁门关快要守不住了，皇上和大隋危在旦夕，请公主……”
　　“这是我一个女人办得到的吗？”义成道，“我若能做这个主，这仗还会打起来？”她摇摇头，“看来你也是蠢才一个！空有一幅俊俏的脸庞。”她捏住青蓝下巴，又看看她两边耳垂上的耳洞。
　　“艾儿，去找些人到营里四处宣扬一下，说隋军的援兵来袭营了！”
　　被叫做艾儿的女子领命而去，青蓝和来护儿不得不佩服义成的沉着与机警。“我想，这也差不多达到你们今晚夜刺敌营，扰乱敌军军心的目的了吧？”义成微笑着问两人。

　　“公主，咄苾在帐外求见，说要确认您是否安全。”一个汉人女子进帐通报。
　　义成面色严肃起来，她对来护儿二人吩咐道：“你们就好好站在这里，充当我的侍卫，记住，绝对不要开口说话！”

　　一男子走进牙帐，单膝跪下向义成行礼。两人都说着突厥话，来护儿与青蓝一句都听不懂，只能埋首站得中规中矩，生怕露出马脚。
　　两人周旋了许久，只见义成忽然故意跌倒在那人怀中，用汉语说到：“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只是，如果没有我帮你，你哥哥的大汗之位很难落到你头上啊！”
　　那人也用汉语答道：“可敦机智过人，咄苾怎么敢轻易让您出手呢？”
　　义成狡黠一笑，突然亲上咄苾的唇。咄苾一慌，忙站好，推开义成道：“看来可敦安全得很，咄苾不必再此杞人忧天了！”
　　“不送！”义成轻笑着说。

　　咄苾转身便要离开，忽然注意到青蓝。
　　“抬起头来！”他用汉语说。青蓝谨记先前的教训，假装没听见。咄苾却大步迈到她面前，抬起她的下巴，怒道：“在我面前你也敢装吗？”
　　青蓝猛抬起头看清眼前的人，不禁傻眼。
　　“铁由！”
　　来护儿见势不对便攻了过来，冲青蓝大喊道：“快走！”
　　咄苾抽出大刀对上来护儿的长剑。
　　“呵！”他冷笑道，“原来青蓝不是为了梅杨，而是为了你！”
　　两人斗到帐外，青蓝紧跟出去，营内的官兵也循声而来。
　　“住手！”青蓝喊到。
　　两人却丝毫不理会她。
　　“把这个奸细抓起来！”义成怒视青蓝一眼，命令众官兵到。
　　官兵立刻围上青蓝，来护儿这才不敢恋战，忙退回青蓝身边，与她并肩抗敌。
　　“哼！”咄苾犀利的目光扫向义成，义成强忍住慌张，朝众人命令到：“这两人是隋军援兵派来的奸细，杀无赦！”
　　“青蓝，若我们还有命离开，来护儿发誓定要娶你为妻！”
　　咄苾两眼猩红，快要喷出火来。
　　“杀无赦！”他开口命令。
　　青蓝怒视着咄苾对来护儿说：“若能有命离开，青蓝一定给你生十个八个儿子！”
　　咄苾大怒，率先向来护儿砍了一刀，众兵立刻蜂拥围上。
　　青蓝二人纵有一身好武艺也是难敌这么多人，一个时辰以后两人渐感疲惫，来护儿极力挡开咄苾致命的一刀，却见一人抽刀砍向青蓝后背，他大叫一声“小心”同时举剑刺向那人，咄苾趁机一刀从后背刺向来护儿，来护儿来不及回身，刀从他后背插到前胸，血喷到青蓝脸上。
　　“将军！”青蓝立刻扶住来护儿将倒的身体，咄苾猛地抽出刀，利索的削掉趁机攻击青蓝的人的手臂。
　　士兵们一时间傻了眼，不敢再攻上。
　　“将军！”青蓝抱住来护儿的身体，想要用手掌堵住他胸前的血窟。来护儿嘴角也溢出血来，惨白着一张脸。
　　“将军！”青蓝的盔甲很快被来护儿的血渗透，她哭不出来，眼底尽是慌乱。
　　“青蓝，你抱抱我。”来护儿轻声道。
　　青蓝将他紧紧搂在怀里。
　　“不要死！”青蓝尖叫着哭了起来，“你不要死！”
　　来护儿却再也不回答她。
　　咄苾冷声道：“这次是你自己走来的，别想再离开！”
　　青蓝眼底的怒火将她整个人都燃烧起来，她放下来护儿的尸体，缓缓站起来，一步一步逼近咄苾，她的声音在颤抖：“我和他一起来的，死也要死在一起！”
　　咄苾强忍着怒火，冷眼与青蓝对视。
　　“将军！”一士兵骑马飞奔来报：“隋军援兵到了！”
　　“屁的援兵！”来护儿怒视义成，义成没来由的后退两步。
　　“援兵真的到了！而且人数众多，可汗命退兵啊！”那士兵急道。
　　“援兵到了！”义成公主用汉语说。
　　“哈……”青蓝仰天长笑。
　　“跟我走！”咄苾上前一步提起她的肩膀。
　　“放开！”青蓝狠命挣扎，“我和他已经私定终身了！”她笑着看着咄苾扭曲的脸，继续说：“我有他的骨肉了！”她一步步逼近咄苾面前，看着咄苾握紧刀柄发颤的手。
　　“杀了我！”她说，“否则就放我回去，让我生下他的儿子！”
　　“哐当！”来护儿的刀从他手中落下，他砰的一拳砸在自己胸口上，“你走，带他一起走！永世不要在出现在我面前！”
　　青蓝泪流满面，她抱起来护儿的尸体。义成悄悄命人为她牵来一匹马。

　　“慢着！”咄苾突然后悔，义成吃惊的看着他。
　　“你要反悔！”青蓝冷笑。
　　咄苾笑得邪恶：“我为什么每次都要依你？到头来我什么也没得到啊！”
　　青蓝咬紧牙关，手向后摸到来护儿的长剑。
　　咄苾走到她跟前，猛的把她从地上拉起，青蓝顺势一剑刺向他心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