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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时间就像湍急的水流,流逝得飞快。转眼间,眼下已是星期六。教育局规定这是一个假日,但状元学校的领导却无视之,并且强求每个学生都要交上两百多元的星期六上课费。可是,叶谭硕、小胖、叶文和方苏庆等少数勇气可嘉的学生偏偏不交,他们认为假日是属于他们自己的时光,他们不想让学校里的课程糟蹋了这段美好的时光。对此,学校领导找了他们进行“教育”,并放下狠话:如果他们不交,他们就要被学校开除。但在一个学生说了一句“如果你们敢开除我们,那我们就向教育局举报!”之后,学校领导让步了,他们知道碰到铁板了。
      那颗红润的脸蛋仿佛皮球浮出水面般地升出东边那群逶迤的山,万道光芒利剑似的刺向行人的眼睛。叶谭硕家门外的那株苍老的榕树挺拔地矗立着,它的绿叶沾满黎明时液化的小水珠。阳光穿过那些小水珠,散射出五颜六色的美丽的光。几只小麻雀兴高采烈地绕着大榕树回旋,仿佛有人用一根细绳把它们绑在大榕树的树枝上似的。小梨村的北边有一两只长着多种颜色的漂亮公鸡引吭啼叫,嘴里送出尖厉而单调的声音……这是一个充满生机的早晨。
      叶谭硕格外喜好看书,他家有个小小的书架,书架里放的书是他爸爸为他在镇中心买来的。刚刚,叶谭硕心情舒畅地看完了美国作家斯托夫人的《汤姆叔叔的小屋》,现在他拿起了一本小本子,放在膝盖上读了起来:光荣日/三年以前,再以前。当时……
      三年以前,再以前?叶谭硕的眼睛始终盯着这句话不放,他的头脑思考着:
      读起来怎这般别扭?作者真想表现出“再以前”的意思,为何不直接写成“四年以前”或“五年以前”或“五年半以前”……或者“一千年以前”也行啊,何必这样故弄玄虚呢。
      而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呼喊声:“谭硕……”
      闻声,叶谭硕合上书本,挤入塞满书的书架,走到他那辆老旧的单车旁边,把单车拉出门外,说:“妈,我出去一下。”
      “不能太晚回来哦。”做母亲的说。她此刻正做着裁缝活,为的是维持生计——仅仅靠她丈夫在工地上挣来的那点钱是不够他们一家一个月的开销的。
      昨天叶谭硕、小胖、叶文和方苏庆约定在雾水村的村口相聚,准备一起到雅客村钓鱼。
      “谭硕,你的鱼竿呢?”小胖看了看叶谭硕的双手,他的双手没有拿任何东西。
      “幸亏小胖你的提醒,不然我都忘了……”叶谭硕走入了他家,拿出了昨天他自制一杆的鱼竿。
      当叶谭硕正想出发时,拴在他家门外的那颗榕树上的谷神突然狂叫了上来,想一起跟着小主人去。于是,叶谭硕带上了它。
      在经过福临村的村口的时候,叶谭硕他们刚好碰到有人在举办葬礼,葬礼上播放的哀乐是□□的《好日子》:
      今天是个好日子
      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今天是个好日子——
      “死人的日子还是好日子?放这首歌,死者的亲人就不生气吗?”小胖骑在最后面,笑呵呵地说。他的脸上的笑意不是葬礼上播放的歌引起的,而是要去雅客村钓鱼引起的。他对钓鱼这种悠闲的活动一直以来都很喜好,就像鱼儿喜好清澈干净的水一样。
      “可能是他们太蠢了吧。”叶文背着身,对小胖说。
      “我们歇息一下吧。”小胖停下单车,说,“我都累死了。”
      “你要歇息就去歇息吧,反正我们先走了……每次总是你拖后腿……”叶文责备道,并没有停下来的念头。
      见叶文他们远去的背影,小胖出了口闷气,不得不重踏起单车,追了上去。
      没过多久,他们就抵达了雾水村。在雾水村的村口处,叶谭硕他们看见了一个灰色的人影。灰色人影的手中搦着一根纤细的干竹,和干竹一起挺立在土地上,看起来像极了古代看守城门的兵士。
      “你们来了呀。”人影对叶谭硕他们说。
      “蚯蚓呢?”骑在前面的叶谭硕问道。他们钓鱼的鱼饵就是蚯蚓。
      人影将一个黑色的袋子向上举了举。
      “坐上来吧,苏庆。”叶谭硕停下单车,拍了拍他单车的后座,说。
      方苏庆拿着鱼竿走上去,轻轻一跳,就坐上了单车的后座。
      “诶,韩筱穆呢?”方苏庆接着说道。
      “他在学校读书呢——你不知道吗?”叶谭硕说。
      “不知道,我以为他也跟你们一起不交费呢。”方苏庆说。
      “怎么可能?他很喜欢上学的,况且如果他不交,他的父母也会强迫他交的。”叶谭硕说话时心里浮起一个声音:幸亏我的父母不像韩筱穆的父母那样。
      “这里有两条路,要走哪条路呢?”小胖把单车调转过头,瞅见有两条漫长的路横在他面前,顿时一阵糊涂,不知哪条才是通向雅客村的路道。
      “你路盲啊,当然是左边那条。右边那条是通向丰水村的,前几天都骑过了——白痴一个!”叶文说,话里带着刺儿。
      小胖狠狠地瞟了叶文一眼,没有说话。他早就认识叶文了,知道他的许多话都具有很强的杀伤力,所以他总是预先做好防备,但叶文的话的杀伤力过于强猛,每次他都无法完美防御,总有余力伤害到他脆弱的心。这次也不例外。
      在通往雅客村的那条路的两边都生长着一排高高的木棉树,掉满深红的木棉花,地上长满嫩绿色的萋萋芳草。草丛里露出来的石块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着金黄色的光。路的左边躺着一条水面平静的河流,像一条性情温和的长龙。据说这条河流通向的远方是太平洋。河流包围着一座座山腰肥大的山峰,山峰上隐隐约约地闪现着一道道白光,叶谭硕知道,那是一条条流向自上而下的水流。山峰上还长着一片片温和的绿意,像是彩绘上去的,使山峰看起来更加富有生机。它是一幅美丽怡人的画卷,然而它只存在于过去的时光。
      而今的景象不同以往,原本干净的道路现在被一些些垃圾玷污了,食品的包装袋在风的鼓舞下,在地上跳起了激烈的舞蹈。道路畔上的那两排木棉树已经被人们无情地砍走了,剩下一些毫无生气的树墩子在努力证明它们的存在。树墩子的后面耸立着一座座建筑风格大相径庭的建筑物。这些建筑物有些是扮演饭店的角色,人来人往的饭店热闹非凡,店主殷勤地招呼着每一位客人。店主用一脸的笑意对待客人,一些涉世不深的客人还以为那是店主对他们表示友好;其实不然,那是店主看见了客人,就如同看见了金钱,实际地说,他们是对着金钱发笑呢。道路上的那条安静的河流已不复存在——被人们用它包围着的那些高大的山峰填去了。此处景象萧条,再也没有以往的勃勃生机。
      “唉,这里原本的大好风光都被经济的发展给抹除了!比起金钱,我更喜欢美丽而良好的环境。人类追求利益时,他们身上那种残酷而丑陋的野性便会暴露无遗。”叶文一面骑着单车,一面嗟叹着。
      叶谭硕他们在肮脏的道路上行驶了一会儿,后方突然响起了吵闹的嘟嘟声。他们转过身,一望,原来是一辆小卡车。小卡车慢吞吞地超过了叶谭硕他们,在叶谭硕的眼前留下一片浓重的黑气,黑气里带着一股难闻的汽油味。叶谭硕他们用手心捂住了鼻子和嘴巴,防止有毒的气体大量进入他们体内的肺脏。
      “靠,什么破汽车啊,都学会放屁了!”小胖在嘟嘟地叫个不停的卡车后面谩骂道。
      事情往往是祸不单行的。一辆小汽车慢慢地驶在叶谭硕的旁边,似乎在跟叶谭硕他们比谁驶得更像乌龟。被挡在后面的大卡车摆明了不满的态度,向前面按了一声喇叭。这喇叭声的响度配得上大卡车的身材,大得要命,叶谭硕的耳膜被震得喔喔作响,久久不能静止。然而,小汽车的司机仍旧一意孤行,开得还是那么缓慢,似乎没有听到大卡车上的喇叭的怒叫。大卡车在小汽车的后面小幅度地转来转去,明显是想超车,但断断续续的黄线那边的路道车辆络绎不绝,令大卡车司机想超车的想法变成妄想。于是,大卡车司机又按了几个声喇叭,企图促使小汽车驶快点,但状况依旧。最后,大卡车司机让步了,他跟在小汽车的后面安静地、慢慢地驶着,活像一只温顺而笨拙的肥猪。这情况持续了很久才有好转,等到情况好转,叶谭硕他们已到了雅客村。
      雅客村是一个居民稀少的村子,景色尤其怡人。叶谭硕他们骑着单车驶离了雅客村交通村外的主道,驶上一条弯曲的岔道。一根根歪歪曲曲的电线杆的影子不断地躺在他们身上,一股带着燥热的风儿吹拂着他们被阳光烤红了的脸蛋,他们感觉不适中带着一种舒服。小道上的草儿因为很少有人踩踏,已经有了三十厘米的身高了,它们像一群小顽童,调皮地挠着叶谭硕他们的脚丫子。天上布满白云,但仍然遮不住强烈刺眼的阳光。温度高得恐怖,似乎连一百摄氏度的温度计都不能取出来测量。
      小道的尽头横亘着一条清晰见底的小溪。几个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在小溪里情绪高昂地打着水仗,尖叫着什么。
      “那几个小孩在这里游泳,怎么钓鱼啊?”小胖指着小溪里的那几个小男孩,说。
      “他们在那里玩,我们去小溪的其他远点的地方钓嘛。”方苏庆提议道。
      “可是其他地方都没有多少鱼,只有那范围的鱼莫名其妙地多得不计其数。”叶谭硕刹住单车,说。
      叶文的脑子闪过一个念头,然后停下单车,走上前,对那几个正在水中嬉闹的小孩说:
      “小弟弟,你们可不可以去远点的地方玩?”叶文的食指指着不远处的一片小溪的水面。
      小男孩们停止活动,都操着盛气凌人的语气问叶文他们是哪个村的。
      叶文如实回答,小梨村;方苏庆也如实回答,雾水村。
      “操,小梨村和雾水村的人还敢在我们的地盘里对我们指手画脚……”一个额头窄小、身材瘦弱的小男孩凶巴巴地说,然后又斩钉截铁地说:“不可以。”
      “你们要钓鱼就到别处去钓!”另一个长得尖嘴猴腮的小男孩语气更加强烈地说,“我们没收你们钓鱼费就不错了。”
      雅客村的名称虽然优雅景色虽然优美,但里面的人是出了名地野。听说在民国时期,雾水村里的三四个小孩来到雅客村里玩耍,最后玩累了,肚子也饿了。就在雅客村里的田地里偷挖了几个番薯。不幸,他们被番薯的主人逮住了。番薯的主人用粗绳将他们紧紧地捆了起来,交给雅客村的村长处置。而村长竟明目张胆地在一个公共场合邪恶地砍了那几个小孩的头,然后指着那些掉在地上的头颅说:“这就是偷我们村子的东西的下场!”尽管雅客村的村民们的心灵基本都带有邪恶的思想,但他们却都出奇地团结,只要他们村里任何一个人受到外村人的半点伤害,他们就会群起而攻之。叶文知道有关雅客村的很多事,全都是他的奶奶在小时候讲给他听的,他每次都听得毛骨悚然,但又觉得甚是有趣。雅客村是他心里很深沉的一个阴影,他可不想在雅客村里惹出事端来。
      叶文转过身,看向叶谭硕他们,一脸无奈。
      方苏庆突然来了冲天的脾气,他直冲冲地走上前,对那些小孩怒吼道:“马上给我滚开!”
      叶文他们都怔住了,方苏庆的举止使他们大感意外。
      “滚开?”一个肥肉满身的小胖子轻慢地说,“想打架啊?别以为我们小你几岁就好欺负咯!”
      说罢,小胖子光着身子从小溪里走了出来,他那沾满液体的肌肤在阳光的照射下油光闪亮。他走到方苏庆的跟前拧住了他的衣襟,扯了扯。
      “你最好别惹我发怒……”方苏庆弯着脖子,说。
      胖子推了一下方苏庆,然后说:“惹你发怒又怎样?你还想吃了我呀!”胖子说完这段话时,其余的伙伴也已经走出了小溪。
      方苏庆“噗!”了一声,然后握紧拳头朝胖子的脸上砸去。胖子摸了摸脸上被砸疼的地方,露出一副丧家之狗的模样。胖子那浮肿的脸庞隐藏着哭的神情,他那双又肥又重的手胡乱地向方苏庆捶去。紧跟着,胖子的朋友都冲上去帮忙了。叶谭硕他们等到这时才反应过来,他们也大步流星地走上前,从小孩堆里拉出了方苏庆。小孩们仿佛是方苏庆的影子,追着他不肯放过,但最终被叶谭硕他们挡下了前行的脚步。
      “你妈的,有种过来啊!躲在那里,像头害羞的蠢猪一样!”胖子狡黠地运用了激将法,他说话时那傲慢的语气是多么令人厌恶。
      方苏庆再次不平静了起来,仿佛刮风下雨的暴雨天。显然,胖子的激将法起到了作用。
      “你说什么!”方苏庆的理智被内心的恶魔占据了,他推开小胖阻拦的手,向胖子走去。
      就在方苏庆神志不清地走上前时,他的左手被叶谭硕的右手抓住了,然后叶谭硕用力地拽了拽他,拽得他的屁股朝向脸原本朝的方向。
      “适可而止了,苏庆。”叶谭硕与方苏庆碰出了目光的火花,“暴力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方苏庆仿佛没了电量的机器人,静止了下来。
      叶谭硕的态度强硬地对胖子他们说:“别闹了……”
      胖子倒也还算聪明,知道如果再使硬的话,导致方苏庆的其他同伙的介入,那就是自讨苦吃了。于是,他向着天空挥挥手臂,说:“我们游泳去。”为了不显示自己的软弱,又说:“还是原来那个地方。”
      “这孩子真是欠管教!”小胖因为刚才突发的事,现在心神尚还不定。
      方苏庆耷拉着头,没有说话,像一个浸了水的稻草人,无力地靠在叶文的胸部上。
      “振作一点,没事的。不要因为刚才的事,弄得整个星期六闷闷不乐。”叶谭硕走到方苏庆的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对不起,刚才我太冲动了……”方苏庆虚弱的话音里带着些许歉意。
      “没事。别为那事苦闷了,微笑面对——谁一天没有遇见那么一两件不如意的事呢?”叶谭硕脸上挂上一个轻松的笑容,说。
      “是啊,别难过了。”叶文和小胖异口同声道。
      在叶谭硕他们话语的安慰鼓舞下,方苏庆的心情有了明显的好转。
      “要不我们不钓鱼了,干脆游泳算了。”小胖见方苏庆的脸上有了雨过天晴的笑意,心里也舒适了上来。
      “可以啊。”叶文和叶谭硕答应道,“走吧,苏庆。”说后,叶文推了推方苏庆的身子。
      叶谭硕他们在小溪边上脱光了衣服,光赤的身子跳入水中,在水面上陆续激起几个姣美的水花。水中的温度减低了他们的体温,一股股透心的凉爽环绕在他们身体上的每一个角落。小胖因为身体过度肥胖,刚跳入水中就沉到了水底,难以转身。幸亏叶文解救,不然后果淹死。
      “小胖,你会不会游泳啊?我看你就是典型的旱鸭子。”叶文将小胖从水底拉起,然后神情藐视地说道。
      “我知道你水性好,但我也不用这么嘲讽我吧。”小胖心里甚是感激叶文,但他豆腐心刀子嘴,表面却气嘟嘟的。
      叶文水性确实很好,他的爸爸是一个渔民,每到空闲之际,总带着他去鱼池里游泳。
      “苏庆,你会不会游泳啊?”叶谭硕一边快活地仰泳,一边斜睨着方苏庆。
      方苏庆心里暗笑了一个,沉入水中,一下子钻到了十米之外,然后又潜游回来。
      叶谭硕他们看得都惊呆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方苏庆的水性如此之好。这像之前方苏庆的冲动之举一样来得突兀,使人难以适应。
      “苏庆,我们来比一下。”叶文感觉碰到对手了,心里滋生了一种愉悦的心情。迄今为止,他碰到的所有对手中,除了他老爸,从没有人水性比他还好。“潜游的。”他又补充道。
      方苏庆和叶文站在起点上,全神贯注地等候着叶谭硕说开始。
      “叶文,可别给我们村丢脸啊!输了你也是旱鸭子啊!……”小胖在一边捣乱道。
      叶谭硕的“预备,开始!”终于在空气中波动了起来。随后,两个身影钻入水中,向远处潜游而去。一个身材中等、头发粗长的身影最先在终点钻出水面。叶谭硕定睛一看,那最先游到终点的人是方苏庆。过了五六秒钟,又有人钻出水面。
      “你水性不赖嘛。”叶文用手擦了擦脸,抹去依赖在脸皮上的水滴,笑着说,完全没有败者的沮丧。
      “我们游回去吧。”叶文吸了口气,说。
      “还是潜游吗?”方苏庆问道。
      “随便。”话音未落,叶文就快速地钻入了水中——他选择的是潜游。
      “竟然先游走了。”方苏庆也向起点游去,他选择了蛙泳。
      尽管是叶文先游,但还是水性良好的方苏庆捷足先登。
      “苏庆,你游得太棒了!叶文都很棒了,你竟然比他还棒!你是怎么学的?”等方苏庆从水里站起来时,小胖心情激动地说。
      “以前没人肯陪我玩,所以我总独自一人到我们村子里那条河里游泳,排解郁闷的心情。”方苏庆嘴唇动了动,回答说。
      “啊!救命——!救命——!水鬼啊!……”在小溪上的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焦急的呼叫声。
      方苏庆扭头向声源处望去,小溪中央正有一个小孩在挣扎,小孩双手扑打着水面,嘴巴一会儿浮起,一会儿下沉,咕噜咕噜地叫着,像一只刚学会在水中浮游的小鸭子。小孩大眼睛,眉毛浓重弯长,肥肉满身,正是之前与方苏庆发生过摩擦的那个胖子。
      方苏庆不假思索地跳向水中,向溺水者快速地游动过去。
      小溪边上躺着一个身心疲惫、头昏目眩的小孩,他神志有些不清,心情激动地说着有水鬼拉他的脚之类的话。但事实上拉他脚的是一根绑在一块人头大的石头上的粗大绳子。这对石头和绳子的组合刚才费了方苏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以从胖子的脚上脱离开。胖子慢慢清醒过来,问围在他旁边的那几个同伴是谁救了他;同伴们如实答复。胖子听后,心里复杂得很,不知摆出什么表情才好:感激之情,但是之前与救命恩人发生的矛盾使他不敢表露;憎恶之情,也不行,虽说他之前与方苏庆发生过冲突,但毕竟现在他救了他;那就冷静之情吧,可更不行,这样对之前发生的事和现在发生的事都对不住。最后,他摆了一个谁也看不懂表露的是什么感情的神情,这神情诡怪得很,搭配在他脸上一点也不协调,就像一张透露着邪恶的面具挂在天真无邪的小孩子的脸上一样的不协调。
      胖子一时接受不来原来的仇人变成恩人,就扯开话题,责怪同伴道:“你们刚才怎么不救我?”
      “救你?我们都不太会游泳,怎么救你?你想让我们跟你一起上黄泉路啊?我们都呆在小溪沿边,谁叫你游到小溪深处去的!”一个男生微微翘着嘴,说着一口别扭的普通话,把胖子送来的责备改成了自讨苦吃,又送了回去,有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意味。
      对于这件事,胖子决定冷处理,若无其事地说:“算了,事情都过去了。”他不知道怎么面对方苏庆,不敢再在这里久呆,于是便找了个借口,说:“我们回去吧,我大哥等下还要我跟他去镇中心买东西呢。”
      几个小孩的身影消失在叶谭硕他们最远的视线里。
      叶谭硕很欣赏方苏庆这种不计前嫌的性格,他知道在英国判断一个人的善良取决于他是否对弱小的敌人具有同情心。
      “苏庆,你做得很棒——棒极了!”小胖发自内心地对方苏庆佩服地说。
      “是啊,太棒了!”叶文步小胖的后尘,说。
      方苏庆很少被人夸赞过,这一夸赞使他不知所措,心情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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