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时代》士安

25、第 25 章

　　何叔锁了饭馆的门，带着叶谭硕他们一群人抄着东面的那条羊肠小道走去。每天都有小孩在东面那条小道里捉迷藏。路过小道时，钱钟钱忍不住泄漏了小孩们的藏身之处，引火烧身，被一个小孩追得直转圈。小孩耐力极强，钱钟钱已经气喘咻咻了，他还大气不出半口。小孩终于逮到了钱钟钱，小孩赏了他臀部一个“龟派气功”，作为惩罚。中掌前，钱钟钱装出痛苦欲绝的神色，求饶道：“饶命啊，大侠！”
　　“哼，看你还敢不敢再犯！”小孩装腔作势地拍了拍自己的小手，神采奕奕而语重心长地说，颇有得道高僧的范儿。
　　“敢问大侠的那招龟派气功是不是学自孙悟空？”钱钟钱和气地问道。
　　“你咋知道的呢？你是何许人也，怎知道我师傅的大名？”小孩趾高气扬地反问道。
　　“我怎会不知道！我可是孙悟空的师傅，玄奘法师是也。你说你是悟空他的徒儿，那你就是我的徒孙了——还不快叫师公！”
　　“啊，原来您是师公啊！师公好，请受徒孙悟饭一拜！”
　　“免礼，快快请起！”钱钟钱扶着悟饭的手肘说，一边想：靠，都什么年代了，还来这套！
　　“钟钱，别玩了，快跟上来！”叶谭硕在前面催促道。
　　“呃，就来！”钱钟钱回语道。
　　“师公，他怎么叫您钟钱？”悟饭疑惑地问。
　　“钟钱是我的小名。”钱钟钱文过饰非地说。
　　“哦。师公，刚刚多有冒犯，请多多见谅。”悟饭读多了中国古典神话小说，话说出来也带了点文言味儿。
　　“念悟空那泼猴想必在花果山修炼，无暇管你，这回便饶了你。”
　　“谢师公宽恕之恩。不过，我师傅没有呆在花果山，他在那边玩耍呢。”悟饭指着一群团在一起玩乐的小孩说。
　　“啊？”钱钟钱心里一阵诧异。
　　“师傅，师傅，您的师傅来了！”悟饭向着那群小孩呼喊着。
　　“徒儿，咋了？是不是他欺负你了？”一个年纪稍大些的小孩一边向悟饭这边走过来，一边说。
　　“师公来了！”悟饭答语道。
　　“师公？”小孩蹙着眉头说。
　　“你的师傅玄奘法师来了！”悟饭解释说。
　　“玄奘法师？唐僧？”小孩将目光移向钱钟钱。钱钟钱向他丢了丢眼色。
　　“哦，原来是师傅啊！怎么想到来见悟空我了呢？”没想到悟空的脑袋瓜子挺灵活的，马上就明白了钱钟钱眼色中透露的含义。
　　“幸会！幸会！都是同道中人！都是同道中人！”悟空和钱钟钱握了握手，说。
　　“没想到两百年不见，师傅变胖了啊！是不是享尽了山珍海味，发福了？”悟空打量着钱钟钱肥胖的身材，嘲讽道。
　　“你也不赖嘛，两百年不见，都变小了！”钱钟钱撅起嘴，哂笑道。
　　悟饭困惑地看着他们，他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我想我该走了，来日再见！”说着钱钟钱大步流星地走了。
　　“师傅走好，后会无期！”悟空告别道。
　　“再见，师公！”悟饭向着钱钟钱的后背说。
　　“再见！”钱钟钱回应道。
　　钱钟钱跑到叶谭硕的身旁时，就忍不住破口大笑了。杜凌斌凑上前问他因何而笑，钱钟钱答非所问地说：
　　“你是不知道刚刚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好笑了！”他摁着肚皮气息紊乱地笑着。
　　“什么事啊？”杜凌斌好奇地问。
　　于是，钱钟钱将刚刚发生的事全都讲给杜凌斌听。杜凌斌听后，也狂笑不已，一直笑到汽车站，才有所收敛。途中，宋京浩指桑骂槐地说了些话，话语撇弃隐晦后的意思就是：杜凌斌和钱钟钱真是两个超级大白痴！
　　何叔他们搭了辆驶往体育馆的浅绿色公共汽车。何叔和叶谭硕和钱钟钱和宋京浩和杜凌斌坐在同一排座位上。
　　“何叔，我们是要去体育馆游泳吧？”钱钟钱扯了扯他那柔软的裤子，问何叔说。
　　“是的。”何叔把头枕到后边去，闭着眼睛回答道。
　　“这样冷的天气，体育馆让游泳吗？再说，我们都没游泳裤。”钱钟钱说。
　　“有钱赚，体育馆当然让啦。”何叔的眼睛兀自是紧闭的状态，“没游泳裤到体育馆那里买不就得了？”
　　“喂，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呀！如果不想去你就滚蛋下车啊！”坐在钱钟钱旁边的宋京浩厉声厉色地说。
　　“我说我的话，关你什么事！”钱钟钱声如洪钟地说，引来乘客们向他投去的厌恶的目光。
　　何叔睁开眼睛，对怒气冲冲的钱钟钱说了一句：“钟钱，我们换一下座位吧。”
　　“我不要！”钱钟钱执意道。
　　“不要固执，快点儿……”经过何叔软磨兼施的劝说，钱钟钱最终答应了何叔的要求，互换了位置。
　　“你不该生气的，宋京浩那种人不值得你生气……”叶谭硕不绝如缕地对钱钟钱耳语道。
　　时过境迁，很快他们就抵达了体育馆。体育馆不同于其他建筑物，四周并没有砌起围墙，而是焊起了两米高的铁栏杆；栏杆的间距有两个拳头的大小，一个四五岁的孩童就可以轻便地穿进去。何叔在体育馆的门卫房里买了几张门票，逐一递给叶谭硕他们，然后领着他们到了门可罗雀的体育馆的大门口，把门票交给保安。
　　“我们来得太早了，体育馆空荡荡的，还没人来呢！”杜凌斌拿着刚在体育馆门口买的游泳裤走进了更衣室。
　　“等等我！”钱钟钱拉着叶谭硕的手追上杜凌斌说。
　　钱钟钱穿着游泳裤走到游泳池边上，他的双手抱在胸前，身子被风儿吹得瑟瑟发抖，犹豫着不敢跳入水中。叶谭硕看见钱钟钱的肩胛骨都被他那肥嫩的肉块给掩盖了。
　　“还不快给我下去！”杜凌斌冲上前来，踹了钱钟钱的屁股一脚。
　　扑哧一声，池面上水花飞溅。钱钟钱沉入水里，他翻了翻身，在水里站了起来。他被水呛到了，踊出水面的第一反应就是捻捻鼻子咳咳嗽。
　　“杜凌斌，我跟你没完！”钱钟钱对杜凌斌说。
　　“来，来追我呀！只要你追得到我，我也让你踹一回。”杜凌斌做了个鬼脸，对钱钟钱说。
　　“你等着让我踹吧！”钱钟钱向杜凌斌潜游过去。但杜凌斌已到对岸了，他还在池中央挣扎。
　　叶谭硕游到钱钟钱身后，拍拍他的肩膀，说：“我看你还是别追了。你看，他已经到对岸了，而你——”
　　“你少取笑我，我今天一定要追到他，报那呛水之仇！”
　　看着波光粼粼的池面下的钱钟钱远去的背影，叶谭硕自言自语道：“如果是苏庆，他应该追得到凌斌吧……”一阵愁绪涌上心头，随即叶谭硕摇头道：“难得有如此欢快的时光，不能让以往难过的时光影响我现在的心情。”
　　“他们俩就是喜欢胡闹！——你为什么不跟着去玩玩？”何叔光着上身游到叶谭硕的身边，目视着杜凌斌和钱钟钱，对叶谭硕说。
　　叶谭硕没有答语，他斜睨着何叔那沾满水滴的宽大胸部；在阳光的照映下，胸部泛起了白亮的光芒。
　　“你真像你父亲的，你父亲有时候也很安静。”何叔说。
　　“但是我父亲却是一个苦难的人，他常常患病，最终被病魔所吞噬，英年早逝了。”叶谭硕悲伤地说道。
　　“不要沉陷在过去悲痛的泥沼中了，谭硕。忘记过去的悲伤，享受当下的快乐吧！”何叔鼓舞道。
　　“嗯，我会的。”叶谭硕伸展开双手，向着杜凌斌和钱钟钱款款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