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江河》束夕女

3、我叫江河

　　那餐饭菜吃的很热闹、父亲和母亲一直在和陶酒子聊天、聊聊我和哥哥的童年囧事、问问陶家的近况、还有母亲那小师妹爱新觉罗.沁兰的现状如何。总之、他们聊的很开心、我和哥哥完全插不上话、被人冷落了。

　　我的父亲是个极为讲究吃的人、小时候家里光厨子就养了四个，一对广州夫妻做中式点心，一个厨师做西式点心，还有一个专门做大菜。在家里、吃的饭菜看起来简单、其实都极为复杂但凡是海鲜、父亲都吃最新鲜、最好的。对不同虾蟹的大小、重量也有一定的要求、大了老、小的瘦。青菜也只吃里面最嫩的一部分。在家里、每天的饭菜不会有重样。7天的午餐、如果没有宴席要赴、要两餐西式、5餐中式。早上也是土司、咖啡、豆浆、包子、肠粉、三明治和各种中西小点搭配着吃。

　　今日、那一桌子菜我都极为喜欢、有青色的菠菜、在冬季吃青菜很少、这菠菜是用大棚种不来了、还有一个三丝白菜、那汤美味极了。有扇贝粉丝、那扇贝有半个手掌大、上面洒了一点点的粉丝、加了蚝油等各种香料做成、吃起来爽口润滑、有一道清蒸虾、那是我的最爱、那虾要今当天早上刚从海底打捞到的新鲜海虾、在盐水里养半天、然后才能开始做这道菜。

　　有一个广东菜里很有名气的咕噜肉和一道清蒸石斑和油炸四喜丸子、和一道美味鱼、这美味鱼做起来极为复杂、那鱼腹中有小鱼、小鱼里还别有洞天。大鱼用鲤鱼，小鱼用鲫鱼，虾用基围虾，把虾剖成两半，但别断开，酿一些五花肉馅在虾里面，再一起塞进鲫鱼肚里；鲫鱼的做法是先拿来煎一下，然后和另外一些调料一起酿在大鲤鱼肚子里，然后用火烤熟、虾是将虾去壳、单取虾仁、再酿制、放入鱼内。今日的汤则是猪肚包鸡，也叫做胎藏凤，要将猪肚洗干净，把童子鸡腌制好后酿在猪肚里，缝上，然后用文火慢慢煨成、煮好后、再用小剪刀剪好、洒上白胡椒粉来吃。这顿菜做的并没有什么特色、但都很好吃、正合我的胃口。

　　“江河。”母亲唤了我的名字。

　　“恩、”我应了声、低头对着那粉嫩嫩的小虾下手。

　　剥虾壳是我的绝活、剥的比谁都快、先将那虾尾巴去掉、在从尾巴那条线用一点力、整个虾壳就可以很完整的躺在那白净净的盘子里、只留下那鲜嫩诱人美味的虾仁、再沾上一点酱油、那最好吃不过。比茶叶虾、啤酒虾羹好吃不知多少百倍、那些菜、那些佐料，只会破坏虾的鲜味。

　　“陶酒子哥哥和你只差一岁、你可要和他好好玩知道吗？”

　　“恩、我会的。”我很开心的点了头、然后将一整只剥沾好黑乎乎的酱油、放进嘴里。满口鲜虾的味道。

　　我抬头看到陶酒子也在吃那鲜虾、不过他只负责吃、那剥虾的事情全全交给永方做。永方的办法没我巧、是按着虾壳一节一节的剥、虽然麻烦、但永方剥的特别的快、甚至比我剥的都快。那双略显粗糙的双手竟然如此灵活。剥好虾壳后、放入陶酒子的碗里、陶酒子只要伸出筷子吃就可以了。

　　“永方叔叔剥虾壳剥的好快啊！”我看着觉得十分厉害，又觉得很搞笑。永方叔笑了笑、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对着我说“小少爷喜欢吃、自然剥的快。”

　　我将嘴里的虾仁吞入喉咙里。“陶酒子哥哥、你很喜欢吃虾仁吗？我也很喜欢吃虾仁。”

　　他点了点头说“增强人体免疫力，虾的营养价值极高，能增强人体的免疫力和性功能，补肾壮阳，抗早衰，可医治肾虚阳痿、畏寒、体倦、腰膝酸痛等病症。”

　　父亲说“没想到你小小年纪懂得如此之多、河河、你可要多和哥哥好好学习。”
　　我嘟着嘴应了他。

　　用过午餐后、那个陶酒子便开始说自己困了、父亲叫了女佣将二人带去休息、两人一大一小、一前一后的出了这门、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我每日中午都要午睡一小时、以为父亲说饭后活动不适合、所以每日饭后半小时是我的自由时间、平常我会去看会书、练练字、或者在爸爸书房摸摸这个、摸摸那个。总是有许多可以让我玩的东西。比如那个和我差不多的金色大筒子、父亲说那是望眼镜、可以看到很远的东西。
　　我问他“可以看到多远？”

　　“可以看到月亮和星星！”

　　“那可以看到嫦娥吗？她长得美吗？”

　　“看不到、她躲起来了！”

　　“那可以看到兔子吗？他们吃什么、胡萝卜吗？那吴刚会伐那桂树吗？那桂树真的会自己长出来吗？”

　　“……。”

　　“那吴刚真的喜欢嫦娥吗？那后翊怎么办。

　　对于我种种奇怪的问题、他不知如何回答、便告诉我“这些问题自己去解决、你可以自己去看。”

　　当我把眼睛凑到那圆筒前、看到的、是那些圆圆的球体、那浩瀚的宇宙、那飞跃的星辰。那时候的科技并不厉害、能看到的、其实还是很远很远，但又很近很近。多年后、我去美国帕洛马山天文台一台口径为200英寸的巨型反射望远镜观看我天空、那看到的、比现在看到的、大了很多、一切都是那么清晰、所有的物品都好似可以触手可近、可是你永远触摸不到，他是那么远。

　　一个星期后、父亲分别送了我和哥哥一个小的望远镜、那个望远镜父亲叫人将它上了蓝色的漆、哥哥的那个上的是浓厚的绿色漆、好看极了。虽然看的不如那个大的金色望远镜那么清晰、但我可以随时随地的拿出属于我自己的望远镜、我可以在高塔上看到楼下拥挤的人群。

　　我拿上我那个水蓝色的望眼镜、顺着那青石板做的小道、走上了高塔、站在塔顶上。我穿的是一件黑色的棉袄、面是纯白色的长袖羊毛衫、戴着毛茸茸的帽子、那风吹在我脸上、将我及肩的短发吹向空中。

　　正是暖阳、太阳光轻拂我的脸颊、格外舒服。有风、有阳光。我搬来一个板凳、做在中间、拿着望远镜、四处观望，远处有变换莫测形状各异的云彩、有胖胖的连在一起绵绵的青山。有如柔滑丝绦的碧水。我看到家中的屋舍、鳞节桎比、又有各种花草树木穿插在中间很养眼。

　　我看到了陶酒子所住的房间、他的房间一扇窗户和门都超着南边、也正好对着这高塔的位置。

　　我往下走了两层楼、找到一个即不会被树木遮挡住视线、又可以轻易看到房子里面的位置。
　　那叫永方的男人穿的还是中午吃饭的时候穿的衣服、可陶酒子已经换成一件珊瑚绒的素色睡衣。方可帮陶酒子洗好了脸、将那金色的大盆交给一旁伺候的丫环、那丫环接过那金色的大盆、端着来到院子里、倒在那水沟里了。

　　永方将床仔细整理了一遍、又倒了杯热茶放到陶酒子手中、陶酒子将茶喝进肚子里。永方招呼这陶酒子上床睡觉、有往炭火里添加了煤炭、那些是无烟煤、烧起来没有一点点的烟、。这才退下、走到隔壁的房间、躺在床上睡了起来。

　　这一切、那个陶酒子什么都没做、只是指挥着和静静的看着。我心里想着“这人真是好大的公子哥架势啊！他还会和我玩吗？中午睡觉也要换睡衣吗？这人还是怪怪的。”

　　我看时间也差不多、收拾好、便离开了、又从那窄窄的楼梯下了塔。回到房间的时候、九儿摸了摸我的手、觉得十分冰凉。

　　“小姐、你去那里了？手怎么那么冷、都快冻成冰了。”她把我带到床上做下、将一个热水袋塞到我的手中、又在桌子上倒了杯滚烫的热茶叫我喝下去。

　　在进屋之前、我并不觉得冷、只是感觉鼻子有点僵而已、一碰到那热水袋才发现自己的身子冷极了。死死的握住他、巴不得将那一杯热茶一口饮尽。

　　躺在棉被里、感受那棉被给我带来的温度、那暖暖的热水壶被我抱在怀中。温暖而舒适。冬天如果能一直呆在被子里那该多好、那样便不会有冬天了、只留下温暖的春天。我可以坐在床上吃饭、看书、还可以让父亲替我请的外国老师在床前教我读书、识字、我敢保证、我一定会更努力的读书。

　　那一天、是我第一次看到陶酒子、那是一个身材消瘦、皮肤如雪般白的男子。在8年后、我们再次相见、他变了许多、虽然皮肤还是如雪般白，身材依旧消瘦、可眉目间的英气和那眼里的光芒、那渐长的身子、让我没有认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