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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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正优很努力的练习，但是他不敢太大声，因为他看见他唱的时候离他近的几个人脸上略为有不耐的表情。要是之前的话他一定会暴怒，只是现在他开始有些难过，并且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他也想做到之前那样或者是苏谦那样心无外物，谁知道苏谦听见他的想法嘲笑了一顿，说他之前根本不叫心无外物，根本就是闭关锁国。
这段时间朱正优第一次迫切地想融入集体和大家一起完成某件事，他头一次朦朦胧胧地体会到班级荣誉这个概念，即便他自己还没有完全意识到。
苏谦只觉得最近时光有点无聊的厉害。以前很多人说什么珍惜在学校的时光，读书的日子是最单纯的。很久以前，那时候他从头到里都还是个正儿八经的学生。
但是他那时候就发现自己心里融不进同龄人了。能让他在同龄圈里混的如鱼得水的，是他出生时就打上烙印的教养与人情礼仪。
学生的心思实在太好猜，对方一个眼神一个细小的动作一个神态，对于在人精里面混久了的他来说，实在是简单。
自然这种日子过一段时间可以说是积蓄力量，时间久了就可以说是浪费时间了。
不过还有两个月就放假了，他暂时有了一些自己的谋划。
合唱比赛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到了最后就是选定衣服的时候。他们班没有定制班服，此时去定也来不及了。现在有两个选择，穿校服或者是去借别的年级的班服。
班里几乎所有人都赞成去借别的学校的校服或者是高三年级的班服。
高三一个班的班服他们盯好久了，选的都是棒球衣，款式很是好看，胸前还印有“中国”两个字，配上他们选的歌是最好，就是不知道别的班借走没有。如果借走了，他们也可以借省重点一高的校服。他们的校服男生女生都是小西装，穿着合唱也非常正式。
只有他们学校的校服还是最古老那种蓝白校服，几乎没人愿意穿，只有特定的场合学生们才套在外面糊弄一下学校。
最后是班长去借的衣服，高三的班服早就被人借走了。不过班长倒是跟一高的两个个班谈好了，把校服借了过来，男生女生款式数量刚好凑齐。
然而不幸的是没有胖子能穿的号。
当所有人都换上了合适的衣服时，只有朱正优一个人最突兀。他穿着自己的黑T恤，企图混在他们中间不那么显眼。
“那个，朱正优，现在情况你也看到了，服装准备方面确实是我的失误，可是实在是没有你能穿的衣服……要不……”
班长犹豫了一会最终才说出了请求：“这一次你先别参加了吧？”
班长说这个也着实是无奈之举，虽然他看不惯胖子，但他自己也知道这对胖子来说太不公平，服装的准备也确实是他的失误。
胖子一瞬间只觉得周围人都静悄悄的看着他，他只觉得难过至极，几乎要落泪。
“好……不参加就不参加……你以为老子稀罕参加这种活动……”
胖子说完之后转身就走。他只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实在是蠢爆了。根本没有人会在意他的感受，而且说不定他不参与班里还会表现的更好。
想一想自己的存在对于别人来说是个障碍他就觉得心酸无比，脚步也愈发的快，冲上了天台。
然而在天台吹着风，他又不知所措了。
他下意识看了看身后，没有想象中的人追上来。得知了这一点之后，他蹲下身子，抱头痛哭起来。
朱正优哭的声音很大，是哇哇大哭那种，可是在天台声音又不是那么显了，都消逝在天空之中了。
朱正优走之后，苏谦缓缓说道：“还是穿校服吧。”
“可是……”班长也确实有班长的顾虑。
周围有女生不满地顶了一句：“衣服都借到了穿什么校服，校服都丑死了，要穿你穿啊。”
又有人嘀咕道：“又是那个死胖子……”
“班长，不好意思，这衣服太瘦，我穿不了。”
苏谦本就身子高，能借到衣服已经实属不易，他这么一说，也就表明这衣服他也穿不成了。
说完他把叠好的衣服客客气气地还给了班长，看不出来一丝勉强和撒谎的痕迹。
袁正在人群后看着，一勾唇，也说道：“这衣服有什么好看的？见没见过世面。一个校服而已，一个个都抢成香饽饽了。”
袁正直接对所有人开启了嘲讽模式。
赵子鑫在袁正旁边，用不大不小地声音说：“班长，还是穿校服吧，这毕竟是外校的校服，穿着它去合唱也确实不合适。”
这下所有人算是看出来了，这四个人是一个寝室的，这仨人是支持胖子表达不满了。
单单一个袁正和赵子鑫并没有什么，可是这里面还和着一个苏谦。苏谦可是男声独唱部分，他要是不参与，这比赛也就完蛋了。
谢芙蓉即使无比反感胖子，但是她还是站在他们这边的，她也张了口说：“要不还是穿校服吧。他们说的也没什么错。”
慢慢有人跟了上来：“不就一场合唱比赛，人家评委听的是歌，又不看衣服。”
“就是，校服忍个十分钟就过去了。”
最后，一高的校服被叠整交给班长，放学由他还回去，改穿校服。班长收衣服的时候，站在苏谦旁边小声说：“帮我跟朱胖道个歉，还有刚才，谢谢了。”
苏谦不在意地点点头，揣着兜一步一步上了天台，站在朱正优面前。胖子此时还在抽抽噎噎地哭着。
他感受到面前有阵阴影抬头一看是苏谦，他低头哭的更狠了。
苏谦咂嘴说：“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朱正优哼一声，断断续续地说：“要，要你管。”
“行了，下午大课间记得去音乐教室继续排练。”
“排练，排练个屁！你们不是，不让我唱！我还不稀罕。”
“改穿校服了。”
朱正优本还在嚎，听见之后顿了一下，脸上都是泪痕，抬起头问苏谦：“你怎么跟他们说的？”
“衣服我穿不上。”
胖子一时间看着他没说话。衣服是昨天晚上借来的，当时说先借了一半，把班里能穿的号先挑出来，让一部分同学晚上回去试试。
这其中就有苏谦。苏谦晚上特意试了一下，对着镜子熟练地打着领带，衣服合身的不得了。赵子鑫对着他瞅来瞅去，啧啧着问：“我靠你还有什么不会，教教我怎么打你这种领带。”
苏谦一边对着镜子整着领带一边漫不经心地说：“行啊，我给你打都可以。”
袁正则一副看多了的样子，倒在床上玩手机游戏，嘴里一边说：“你不是独唱吗？我记得你有个红领带，换成那个吧。”
“行啊。”
朱正优躺在床上看着苏谦一句话也没说。苏谦穿上衣服之后，他们之间的距离仿佛看得清了——那是他无论如何蹦跶都够不着的距离。
他隐约有些感觉，感觉苏谦和他们不一样，但具体的也说不来。
胖子低下头继续哭了，这才是真的只流泪。他强忍着，一边擦眼泪，一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什么不正常。
苏谦没有看他，也不知道胖子的情绪。
苏谦苏谦苏谦……胖子脑子里只有这两个字。
“对了，班长让我替他跟你道个歉。”
胖子已经擦去眼睛里的泪，他此时不想让苏谦看见他这样——傻不拉几的哭着。
“道歉？假惺惺什么，我知道他讨厌我。”
苏谦摇摇头说：“他确实不喜欢你，但这事他知道是自己做的不对。这么跟你说，讨厌你的是李亮，办这事并且跟你道歉的是班长。”
李亮就是班长的名字。
“李亮不就是班长么。”朱正优鼻子嗤了一声不屑道。
“你做的到吗？”
苏谦记得班里每一个人最终的去向，他也确实比较佩服李亮，此时的作为便能看出他以后的能耐，若是苏谦真的有心提点谁，办法实在是很多，但他偏偏深信各有其道，不说破一个字。
他最终还是提点了朱正优一句：“别带着你的私人恩怨看他们，跟他们多学着点。这次替你说话的不仅有袁正、赵子鑫，可还有谢芙蓉。”
“你别觉得袁正总是嘲讽你，他今天也嘲讽了全班人，你做得到吗？”
苏谦这几句才勉强体现出他的感情。朱正优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注意力放在这上面，脑子里忍不住七想八想的。本来这种事他应该很高兴的，但是他也没有太多的喜悦，倒是意外地理性了不少。
他稍微懂了一点点人情世故，但还是感慨道：“才高一就勾心斗角的……”
“不是勾心斗角，这叫人情礼仪。”苏谦回了他一句。
尽管他不喜欢回忆但还是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尽管他已经几乎记不清了。
他也不是天生就懂这些东西的。只是母亲是危机公关，忍不住就教他了不少这些东西，甚至包括打扮。
父母若有若无的影响让他从小就被打上的烙印，即使父母很快就过世了，这些依旧像是他天生的本能。
只有在人群中，他才能混的如鱼得水。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