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仙》金金锦

16、面瘫

　　因为。。。因为。。。
　　我爱她。

　　胡翩翩只见姑父竟然还有脸提爱，突然火气急涌上来，于是狠狠地责问他道：
　　“姑父，你既然爱姑姑，那为什么还要辜负她！你知不知道姑姑她原本是想杀了你再自杀的，姑姑逼不得已给你下了咒，却又为了救你而丢了性命，你知不知道！”她边吼边用力抹着脸上的泪水。

　　“没有！我没有！”曾姑父无辜又满是悔恨地死盯着胡翩翩，他双手颤抖地扯住她的衣袖，艰难的挤出泣音，“翩翩，你姑姑的狐身自从被朱家夫人看到后，她就成天来逼我休掉你姑姑，否则她就要请道士前来收服。我没有办法，只得每晚前去她那里说情，我本想拖延一段时间，等到那年千桦节过了就带你姑姑远离此地，但没想到——”
　　“没想到被我姑姑误解了!”胡翩翩痛心疾首，她不可置信继续喊道，“姑父，那你为什么不对姑姑说明白呢！这样的话，姑姑她也不会。”说到最后，她已气的浑身麻木。
　　“因为我怕你姑姑会离开。”曾姑父失声痛哭，“我曾经救过她，所以担心她只是来报恩的，若是知道她的身份，她就必须离开。我怎么舍得让月娘离开，我最爱的就是她。”
　　“姑父，姑姑她，她被……”胡翩翩怎么也说不下去，而是大哭起来，她泪眼迷蒙地指着前方领头的道士，“就是他们杀了月姑姑的！”

　　“大胆凡人！私下与妖物结为孽缘，还不知悔改，成何体统！”
　　元神长老早就看不下去胡翩翩与她姑父的伤心模样，他见四面围观的镇民聚多，担心会被误解而有损蜀山派形象，因此他不得不指明根源。
　　“月娘是我妻子，无论她是妖，是魔，是鬼，我都不会放开她的手！反倒是你们这些所谓正义之派的道士，不分青红皂白就害的我们家破人亡，你们才是要受到惩罚的！”

　　元神长老一时被堵的语塞，眼神移到旁边，便转而指向胡翩翩说道：“敢问这位姑娘，虽说你并无妖气，但若你姑姑是狐妖的话，那你又为何方妖物呢？”
　　“我……”胡翩翩眼神闪烁，她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作答。
　　“你们别胡乱猜疑！月娘本性善良，翩翩就是她救下来的孤女，送到外城去抚养的。”姑父一口道明胡翩翩的身世，也就断了元神长老的疑念，之后他低头眼神柔和地看了看她，“翩翩别怕那些坏人。”
　　“恩！”胡翩翩心里大为感动，她抿嘴用力点下头。

　　“就算是妖，那也是好妖！”
　　忽然王婶从人群里喊出声来，
　　“大伙来评评理，曾家月娘什么时候害过人了？她心地善良为人又好，咱们这个镇子哪家没受到她的恩惠啊？
　　因为王婶的这声呼应，其他曾经受到月娘的帮助并铭记于心的人也立刻高呼起来，为月娘平反。之后随着加入的镇民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吵杂，事态越来越严重的时候，终于极度惹恼了自恃严谨公正为主的元神长老，
　　“天道六清玄田去忆咒！”
　　元神长老音神震顶，一挥手，数十道白光飞速劈向人群。
　　无论是谁，只要一旦碰及到，立马就倒在地上。此时的场面顿然混乱起来，镇民们纷纷四下逃开，但仍是躲不过神速般的白光，只能一一倒下。

　　“姑父。”
　　胡翩翩眼见白光落至身旁姑父却毫无办法阻止，只能眼睁睁地望着姑父缓缓倒下，然后又有一道白光直接劈向自己，她躲闪不得，眼见就要碰及。忽然，两道红色的雾气在她身边旋转，形成一个无形的薄膜，阻挡了每一道劈来的白光。

　　“苏仲，这不是九尾狐的妖丹吗？你不是禀报我已经将它沉眠进入道界轮回了吗？怎么还会在这世上？”
　　元神长老只一眼就瞧出了红光的来历，他疑惑地询问身后嘴角边始终挂着微笑，在默默旁观的蜀山大弟子，常苏仲。

　　“弟子认为，应该是那九尾狐还有三成的魂魄未能沉眠的原因。”
　　常苏仲不紧不慢沉稳答道，他的视线落到正缩在红圈里不知所措的胡翩翩，脸上柔和的笑，耐人寻味。

　　除了一直躲在红圈里的胡翩翩，在场所有的镇民都陆续倒下去后，元神长老恶狠狠地瞪了胡翩翩一眼，极不情愿的收了法。

　　胡翩翩见此赶快走出红圈，朝着前方的元神长老厉声质问道：“你到底在做什么？他们都是无辜的镇民啊！”
　　元神长老并无认错之意，而是慢条斯理扬言：“这个镇上的凡人已经被那妖孽给洗了头脑，没了是非观念，所以本长老今日就替天行道，将他们给抹去这段不堪的记忆，他们并无大碍，只需两三个时辰便可醒来。”
　　胡翩翩有些着急，“那我姑父也是一样吗？”
　　“自然——”元神长老正要说明，但见蜀山弟子原甲忽然凑了过来，在他耳边附声几句，元神长老赶忙甩袖朝着守候在旁的常苏仲吩咐道，“苏仲，你负责带领弟子们将这里的事情处理下，我有急事，要先抵达青城，你们随后再来。”

　　胡翩翩怒视着元神长老轻飘飘的御剑离去，头一歪，气呼呼地望着常苏仲，牙齿咬的咯吱响，“蜀山道士果然个个都不是好东西！”
　　常苏仲无奈的笑着，走到她的眼前，在随身携带的白布包里掏着东西，并开口安然说道：“偏偏姑娘，我的功力尚浅，并不能完全解除元神长老在你姑父身上所施的咒法，但是这里有一颗药丸，回去后溶于水让他服用，虽说不能完全复原，但应该可以如他所愿，与妖结缘。”

　　什么意思？与妖结缘？
　　胡翩翩呆呆接过药丸，睁大眼盯着正侧身和其他蜀山道士交谈的常苏仲看了半天，她刚想出声道谢，这时却有人贴身过来，吓了她一跳，
　　“犹记当日在元神长老的玖玄法阵中，翩翩姑娘的惊世一口，还有那声拒嫁可是惊坏了我们在场的所有蜀山高徒们哦——”
　　走到胡翩翩旁边的常笑生挤眉弄眼，声音故意拖得老长，他见胡翩翩没反应，就连忙拉出从头到尾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白衣道士好笑道，“三师弟，你的手，好了吗？那时淌的血不要太多哦。”
　　在如此怪异的笑声提示下，胡翩翩总算是记起昨日的愤怒一口，她尴尬地瞄着正冷冷盯着自己的常墨桐，呼了口气，眼里笑嘻嘻地走过去，还没近身，随即她就浑身寒战，感觉依旧冰凉透彻。

　　“昨天的事，是我的鲁莽，伤了你，很对不起。”
　　胡翩翩忍住大量涌来的刺骨冷冽，先低头认错，再赶紧上前一步，诚恳无比说道，
　　“我随身带着疗伤的药，我帮你包扎。”
　　常墨桐依旧没有出声，只是一个弹指将旁边总是偷笑的二师兄常笑生给拍到远处，转身即走。
　　“你等下，我帮你包扎，虽然说我家的药不是顶级，但小小的伤口还是很有办法的。”胡翩翩比他动作快一步地牵住他的手，不顾常墨桐的皱眉与不满，她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究竟是哪只手呢？左边还是右边？昨天我是怎么咬的呢？我的牙齿应该不会那么锋利啊？伤口到底在哪里呢？”

　　常墨桐仔细而又深沉的俯视着一头雾水但还是在不停忙碌的胡翩翩，竟然也就忘了要抽回手，反倒让她翻来覆去的看着。
　　“我从小就很马虎，做事也经常会出错，其实之前的那些事我也不知是如何弄的，像把你推下湖，又洒了你一身茶水，还咬了你一口。”胡翩翩忽然抬起头，眼底亮晶晶的望着他，笑的有些不自然，“那些事，都不是我本意，可我还是做了。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麻烦？”
　　……
　　常墨桐皱了皱眉，眼神立即躲闪开，他斜视着旁边空地，不动声色地轻哼一声。

　　胡翩翩耸耸肩，反正她也大概了解到这个蜀山道士冷僻的性格，所以现在的她已不会在介意对方的无理，反倒在想面容好看的他若是能微笑的话，应该是会让人无法自持的。
　　一想到微笑，胡翩翩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另一张不属于凡尘的脸庞，想起那种极温柔的笑，晃得让她心跳都不稳。她的脸微微红晕，还有点烫，于是她赶紧稳下心，全神贯注地白忙起来。

　　“找到了，在这里！”胡翩翩像发现新大陆般开心之极，她立马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块看似黑布的皱巴巴的东西，闻了闻，味道还挺刺鼻，“就是这个！”在她肯定后，不顾已有所警觉的常墨桐亮眼飞刀，迅速地敷贴在他的手背上，并使劲的按了按。
　　软软的小手，温暖的掌心，除了那块貌似垃圾的东西，常墨桐努力让自己忘记方才的遭遇，他低头垂眼盯着她边微笑边在细心包扎的愉悦神情，常墨桐若有所思，忽然嘴角有点，似乎在往上翘。原来他是有意思想让他自己和她一样，是能够摆出这种名为‘灿烂的笑’的嘴上动作。
　　猛然间，却撞上已经敷好药的胡翩翩的奇怪眼神。
　　胡翩翩张开嘴，有些诧异地望着眼前这位试图将他自己脸部肌肉外加那原本很漂亮的薄唇扭曲到一种很诡异角度模样的白衣道士，眼睛眨了眨，不由自主脱口而出：
　　“我一直想问你，你为什么要叫我狐狸呢？

　　常墨桐停下怪异的举动，面色又恢复成往常的清冷目无表情，他沉默半晌，然后字句停顿道：
　　“一。只。银。色。的。小。狐。狸。”
　　“什么？”
　　胡翩翩大惊失色，下意识往旁边看去，却发现常苏仲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离开，
　　“你乱说，我才不是狐狸，我是凡人。”

　　“常。墨。桐。”
　　常墨桐抬手指了指他自己，丢下一头雾水的胡翩翩转身急走。
　　“常墨桐？是他的名字吗？”
　　胡翩翩深思不得其解，她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那位名叫常墨桐的蜀山弟子非要说自己是狐狸，明明连他们的头都说自己是凡人！

　　究竟是为什么呢？
　　难不成，自己长得真的很像食肉动物？

　　~~~~(>_<)~~~~不要。。。。

　　常墨桐，我恨你！